第66章 64

于胧上的第一堂課是英語基礎課程, 給他們上課的老師年紀比較大, 大概四十多歲。

他們班上很多人要從最基礎的二十六個字母開始學起, 學校發給她們的教科書也比較簡單。于胧上課後大致翻了幾頁, 內容也不是太多。

就是二十六個字母、音标和一些簡單的語法知識。

她掃了眼周圍, 大家都興致勃勃很認真地聽課,眼睛裏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

因為講的是很基礎的知識, 老教授的聲音又不緊不慢, 沒有一點起伏, 于胧打起精神聽了十分鐘的課,不免有些走神,她剛好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看着窗外一根紅色旗子, 眼神不由游離起來。

“第一組三排的那位同學,麻煩你站起來,讀一下這個單詞。”

于胧正神游天外, 自然不知道叫的是她,直到她後桌踢了一下她的凳子, 她才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老師,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于胧道。

班上出現了幾聲哄笑。

“我問你這個單詞怎麽讀, 是什麽意思?”臺上的老教授又拍了兩下黑板, 不緊不慢地問。

“friendship,友誼。”于胧回道。

“思想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要第一天就開始滑坡。”

“我知道了。”

“你坐下吧!”

于胧坐了下來, 睜大眼睛看着黑板,不過走神還是難免的,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她忍不住松了口氣。

她們課程不止有英語,還有俄文課,于胧基本沒學過俄文,只去過幾次莫斯科,專門去莫斯科大劇院看芭蕾舞演出。

因為沒接觸過,所以她倒是有些興趣,她在語言學習上比較有天賦,除了英語外,還會簡單的法語,簡單的日常交流問題不大。

所以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俄語的學習上。

教他們俄語的老師比較年輕,據說剛從蘇聯留學回來,最多不超過三十歲。

“于胧,你不是說要去辦公室聽磁帶嗎,我和你一起過去”,于胧的室友蔡潔喊了她一聲。

“你等我一會,我紮個頭發就走。”

她們宿舍有三人一起出發,去了辦公室,學校裏給他們發了本課外的課本和磁帶,但是收音機只有老師辦公室才有,所以她們宿舍每天都會去辦公室裏聽磁帶。

于胧一直很清楚,想要學好一門語言,死記硬背是不夠的,關鍵是多聽多說。

她學習英語和法語,基本也沒背過什麽單詞語法,身處在環境中,自然而然就會了。

“宋老師,我們過來聽磁帶了”,于胧敲了一下辦公室的門,然後探了個頭。

“進來吧!收音機在桌上,你們自己聽,有什麽問題可以随時可以和我交流。”

俄語老師叫宋子明,聽說磁帶的聲音就是他弄的。

于胧擺弄了一會收音機,裏面有聲音了,幾人才圍着桌子坐了下來,聽着裏面的俄語對話,于胧跟着課本慢慢重複這些對話。

聽了半個小時的磁帶後,于胧又和室友一起同宋子明交流了半個小時的俄語日常對話。

因為于胧膽子大,所以她說得最多,也不管對不對,反正一個勁說就對了。

宋子明曾經在課上說于胧很适合學語言,不管水平怎麽樣,卻總能保持一種迷之自信。

當時還引起了班上的哄堂大笑。

“靳陽,我剛剛去通訊室看到有你的信,順便幫你拿回來了。”孫佑為走進了他宿舍。

半個月前,他剛升了職位和軍銜,終于熬過了尉官。按部隊規定,營及以上軍官是可以分配獨立宿舍,更像是一個簡單的小公寓,自帶廚房和廁所。

“我還得回去洗澡,先放你桌上了。”孫佑為把信扔在桌上後,背着手慢悠悠地離開了他宿舍。

靳陽也沒來得及留他,他也好奇是誰給他寄的信。

他還真沒怎麽收到過信,跟親戚朋友都是打電話居多。

信還挺多,一收就是十來封,他忍不住挑了下眉,随手拿起一封信,看到寄件人的時候,他忍不住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将這些信一一拆開,他臉上的笑容幾乎沒有斷過。

每封信上,她都會換個不同的稱呼,再配上一副簡單的漫畫小人。

其中一封信上,她的稱呼是老公,靳陽忍不住全身血液加速奔湧着,他感覺渾身有些滾燙。

每封信,他都看了三遍以上不止,将這些信重新塞回信封後,靳陽想她想得厲害。

也不知道她在新環境裏适不适應,想到這裏,他直接出了門,往電訊室走去。

于胧聽到有她的電話後,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不過因為她才剛入學,電訊室的方位不是很清楚,問路耽擱了一些時間。

接過電話後,她問道:“哪位?”

“胧胧,是我。”電話裏熟悉的聲音傳來。

于胧眉眼一展,歡快地道:“你任務結束了嗎?”

“結束了,我收到你給我的信了”,他低聲道,顯然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你回去後的半個月,我每天都給你寫信,等我回來,全從家裏寄給你了,是不是很感動”,她眉眼彎彎地道。

“我現在很想你。”靳陽道。

“我也想你啊!”

于胧又跟他說了一會,她在學校的近況。

結束這個話題後,靳陽輕咳了一聲,“胧胧,在信上有叫我什麽?”

“叫什麽?靳陽,陽哥,親愛的……”

于胧一一數着,卻都不是靳陽最想聽到的答案,他追問道:“還有呢?”

“還有什麽,沒有了啊!”她道。

“再想一想。”

“都過那麽久了,我想不到了。你周末會回去嗎?”

“嗯!回去。真的想不到了嗎?七月十四號那天寫的。”他皺了下眉。

于胧臉上蕩開了笑容,她把手捂在話筒邊,“老公。”

這聲又輕又軟,像是羽毛似的,恰好搔到了靳陽的那個點,他感覺到一股電流直接沖上了他的大腦,他有種迫切的沖動,想要把他家姑娘揉進懷裏,好好憐愛。

靳陽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再叫一遍。”

“不要,很羞人啊!”于胧小聲拒絕道。

“再叫一遍,我給你買大白兔。”

“你騙小姑娘呢?大白兔就想打發我,我才不吃”,她輕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道。

“那你吃什麽?”

她眼睛一眯,有些狡黠地道:“吃你啊!”

“等你回來,我都依你”,他低聲道,喉結滾動,眼底暗潮湧動。

“老公。”于胧連喊了三聲。

不舍地挂斷電話,靳陽回到宿舍,平複了略有些激蕩的情緒,他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兩人的合照。

離周末還有兩天,他卻覺得日子開始越來越難捱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于胧在抽屜裏看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情書,她四周環顧了一圈,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也沒人看她這邊,她把情書直接捏成一團扔進了抽屜裏。

她們新生剛進學校的前一周有個迎新晚會,于胧報名參加了晚會的表演,跳了一支舞後,她在學校的名聲就打出去了。

數了一圈後,發現學校裏頭還真找不出一個比她更好看的人來,後來有人裏私底下小範圍進行了一次校花的匿名投票,于胧高票當選。

原本只是幾個班的自娛自樂,結果被傳開了,結果得到大家一致認可。

所以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多了個陸院之花的頭銜。

一年的時間,于胧和教他們課程的老師都混得比較熟,關系最好的是教他們英語基礎的教授。

老教授經常會找點文件給她翻譯,有時候還會找她做做口譯,她因此還賺了點小錢。

當然進步最快的還是她的俄語,現在已經完全能用俄語進行比較流暢的基礎對話,主要俄語老師在蘇聯留過學,所以發音比較地道,她語音沒有被帶偏,天天還跑去聽磁性,倒是學得有模有樣,看上去挺像那麽回事。

回宿舍的路上,要經過一個籃球場,一個籃球向她們滾了過來。

“同學,幫我們扔一下球,謝謝。”

于胧把球踢了回去,惹來了幾聲哄笑。

這一年的時間,她收到過幾十封的情書,比她在文工團近兩年收到的情書加起來還要多。

果然學校裏的學生是荷爾蒙最無處安放的群體。不過她在文工團收到情書的時間大多是在前半年,之後她和靳陽戀愛的事被傳開後,就沒什麽追求的人了。

大下下學期,臨近期末,于胧頂着晚霞從老師辦公室回來。

回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她被人給叫住了。

“楊文康,你有事嗎?”于胧問道。

“你周末有空嗎?我有兩張交響樂表演的票,想請你一起去看,我之前給你寫過紙條,但是你沒回應。”

對方看着高高瘦瘦的,長得白皙俊秀,看着很有小白臉的氣質。

“我沒空”,她道。

“你之前幾次都說沒空,可以告訴我什麽時候有空嗎?”他道。

“我說沒空,只是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而已,你聽不出來,其實我只是不想去嗎?”她抿了下唇,有些不耐煩地道。

“為什麽?”

“因為我不喜歡你,我說了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于胧沒好氣地道。

別的追求者,她拒絕過一次後,基本就不再糾纏,只有這位一直锲而不舍,但真的讓人心煩。

“那不是還沒結婚嗎?”他不在乎地道。

“随你吧!”于胧跟他說不通,幹脆不理他,直接跑上了樓。

周末,她換好了衣服,一件紅褐色的碎花連衣裙,然後在桌子前面紮着小辮子。

“于胧,打扮得這麽漂亮,是準備出去嗎?”室友看她清早起來就再打扮,忍不住問道。

“對啊!”她笑道,然後站起身,轉了個圈。碎花裙的裙擺,蕩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好看嗎?”

“好看,特別好。”

收拾完後,于胧跑下了樓,卻不由臉色一垮。

“你別跟着我了行不行”,于胧回頭瞪了他一眼。

“我沒跟着你,只是恰好和你同路而已”,身後的人解釋道。

于胧一咬牙,幹脆跑了起來,身後的人仍舊不緊不慢地跟着。

出了校門後,靳陽就停在了不遠處的車前面,她跑了過去,拉住了靳陽的手臂。

“跑這麽快幹什麽?臉都紅了”,靳陽問道。

“我後面有變态一直跟着我,我害怕”,于胧嘟囔了一下唇。

這時,楊文康已經從校門口出來了,于胧又貼緊了靳陽幾分,“就是他。”

靳陽看到人後,不由眼神一眯,眼底流露出幾分危險的光。

他倒是誰呢?原來是他啊!

對方朝他們看了幾眼,“于胧,這就是你說的男朋友。”

“你有事嗎?”于胧不滿地道。

“沒事,只是覺得你眼光也不怎麽樣。”

于胧:???

“關你什麽事。”她不悅地回了一句。

“你是覺得你哪點能比過我嗎?”靳陽輕嗤了一聲,“像你這種只會靠女人的廢物也配嗎?”

對方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罵你而已,這都聽不出來嗎?”

靳陽說話十分尖銳,連于胧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靳陽是非常克制有教養的人,輕易不會說太過激的話。至少于胧可從來沒聽他這麽直接地說出這種難聽話。

“你先上車。”靳陽低頭看了她一眼。

于胧沒說話,直接跳上了副駕駛,而靳陽則靠在車前面,環着手臂,于胧也看不清楚他的臉色。

對方不一會就黑着一張臉進了校門,靳陽随即也上了車。

“你認識他嗎?”于胧問道。

“上輩子認識。”靳陽垂了下眼。

楊文康,他要是不露面,他還想不起要收拾他,既然他自己送上了門,靳陽眼底暗流湧動。

“你和他有仇嗎?”于胧不由生出了幾分好奇。

“他騙過靳晴的感情,這種渣滓你離他遠點。”

雖然上輩子于胧把他耍得團團轉,但是靳陽卻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和這種人有過多的接觸,想想就讓人覺得惡心。

“是他啊!”于胧恍然,她看書的時候是知道有這麽一鳳凰男,不過劇情只是簡單地提及,連對方名字都只是匆匆帶過,全書出場的人物那麽多,她根本就沒記住對方的名字。

現在乍一聽,這人就是楊文康,于胧也不由摩拳擦掌,敢招惹靳晴那個傻姑娘,她呵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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