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怎麽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

Max越來越焦躁如方才被他釋放之前的螞蟻,亂轉一通找不到方向。他猛地回身,揪着文諾頭發強迫對方看着自己:“像你這種公子哥兒怎麽可能熬得過這樣的刑罰?你應該是手指劃破一點皮也會哭個半天的角色!這種痛,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

他的另一只手伸進男孩衣襟內,将一只已經死去的巨型螞蟻揪了下來,螞蟻登時身首分離,剩下的蟻頭上猙獰的颚齒還咬住男孩肌體不放,直到max用指甲将它彈落,留下一個小拇指大小的紅腫硬塊。

“簽字吧?點點頭,嗯?”

殺手期待的目光中,文諾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汗珠從max的額角滾落下來,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所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艱難挑戰。

如果不是為了職業的榮譽,他真的想要放棄了。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洶湧襲來,max低垂着肩,坐在他的拷打對象腳邊,不抱希望地低聲重複:“簽字吧?簽字好嗎?”

當然沒有回應。

Max重又站起身來。

汗水浸透了男孩的衣服,幾縷濕發粘在眉心和腮邊,沒有血色的肌膚襯着格外黑亮的眼睛,看得max心亂如麻。

一陣輕微的蜂鳴聲傳來。

是max放在桌上的手機。他看了文諾一眼,伸手拿起來:“您好……我知道……好的我明白了。”

輕輕放下手機,任它滑過桌面。Max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他的俘虜。

彎下腰,殺手擡起男孩右腳,褪去他的鞋襪。

“再試一次,如果你還是不肯屈服,我将不得不殺了你。何必這樣?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死得不知不覺。”

男孩的腳趾修長,和他的手一樣瑩白如玉。握在殺手粗糙的掌心中,冰涼光滑的手感讓殺手有種錯覺,仿佛他們不是你死我活的天敵,而是正在調情的戀人。

第一錘敲下的時候,max聽見男孩喉中傳出一聲低低的□□,整只腳掌蜷縮痙攣如風中樹葉。

離目标區域還有2公裏,成深就停下了車,從懷中掏出一只計算器大小的接收儀。

子皓點上一根煙。對于讨厭煙味的他來說,這表明現在的他已經緊張到極點了。

“你在他身上安了定位器?”

成深調整着接收儀的頻率:“是小功率的,所以我必須先确定他的大概位置才行。”

子皓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的白色煙霧模糊了他的臉:“你真的是很擔心他,竟然不惜違犯你們安全部的紀律私自使用定位器。”

表面身份是海關通關署長,實際職位是安全部駐H市某分部負責人的靳大官人理所當然地回答:“為了他我死都情願,違犯這麽點紀律算什麽。”

大概是難得抽煙,子皓被自己嗆得咳了起來:“行了咳咳快找吧咳咳夜長夢多咳咳……”

雖然那個聲音不比貓咪腳爪落地的聲音大多少,鄭直還是眼皮一跳,一個箭步竄到窗旁,屏住呼吸朝外看去。

這個地下室的窗戶只有一半露在地面上,外面是寥無人跡的一片拆遷區平房。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時間,除了野貓,不應該有任何人或動物出現。

“當啷”,有廢舊鐵桶被碰到的聲音,然後是一聲“喵嗚”。真的是野貓。

鄭直松一口氣,扳在槍栓上的手指微微放松。想了想,他倒退着來到裏間門口,敲了敲。

不到兩秒鐘,門被打開一條縫,max探出半個頭。

“有情況。”

謊報軍情也好,不敬業也好,鄭直決定不再遵守什麽江湖慣例,為了早點回到樹生身邊,也為了讓那個無辜的年輕人早點解脫。

在一堵拆了一半的矮牆後,成深最終還是忍不住在子皓腿上掐了一把,那小子還在無聲地笑,直笑得渾身亂顫。

實在是惱火,成深盡量壓低了聲音:“還笑?笑夠了沒?”

伸手過去還要掐,被子皓躲開了,笑着辯解:“可是你剛才學的貓叫真的很像哎——”

“仿生練習本來就是我們特警訓練的一個項目……”

某官員一本正經的解釋只換來對方又一陣無聲的嘲笑。

還想解釋下去,被子皓一個手勢打斷了。兩人從矮牆後探出半個頭,看着目标房子窗戶裏透出的微弱光線。

一只手伸到成深腰間摸索着,直到他氣惱地低聲斥罵:“你丫又發什麽神經?”

子皓已經在他後褲袋裏掏出一個鵝蛋大小的東西,晃了晃:“你忘了我是ISP集訓投彈比賽總冠軍嗎?我來投比你可靠。”眯着眼瞄了瞄目标,他又輕聲補上一句,“別擔心,會沒事的。”

成深悶聲悶氣地答:“我不擔心,大不了跟他一起死。”

子皓的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咬住嘴唇定住了神,一擡手将手裏東西利落地對着那露在地面上的半扇窗戶扔了過去。

“見鬼,他們怎麽會有□□!”

聽着max咬牙切齒的咒罵聲,鄭直只覺得脊背上一陣發冷。什麽時候自己有了預言未來的能力?剛才明明是自己虛構的有情況,怎麽變成真的有人來襲?

這才幾個小時,這些可怕的對手居然就能找上門來!到底還有什麽手段他們還沒使出來?

鄭直和max交換了一下眼色,心裏都明白現在盡快離開現場是唯一要做的事了。

拿礦泉水浸濕毛巾捂住鼻子和嘴,鄭直一腳踹開地上的木板蓋。連通外間的門縫下,已經有淡青色的煙霧飄了進來,在室內迅速彌漫。

準備跳入防空地洞之前,鄭直回頭一看,好懸沒把鼻子氣歪了:“你在幹什麽?還不快走?”

Max好像不用呼吸,根本沒有捂住鼻唇,竟然也沒有咳嗽,慢悠悠在用那支針管抽取又一只安瓿瓶中的藥水。

倒是那個年輕的俘虜,一陣連一陣的劇咳,整個身子都在抖。

“去你媽的,老子不管了!”

鄭直丢下一句斥罵,跳了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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