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燒多久了才送來!”醫生将姚疏安置好,責備道,“再晚點人都燒傻了。”
蔣秋澤一想,可別啊,已經夠傻的了,更傻可怎麽辦呀?
現在姚疏的臉已經不紅了,變成了白,蒼白的白。平時粉嘟嘟的嘴唇此時也沒有什麽顏色,幹裂着看不出半點好看了。
蔣秋澤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心中竟然浮上幾分心疼。這麽大一個人燒到暈過去竟然都沒人發現,真不敢相信如果當時他也走掉了會怎麽樣。
現在看着病床上的人,小臉蠟白,因為燒得難受眼皮一跳一跳的,粗熱的呼吸帶起了胸脯,搭在被子上的手一起一伏。蔣秋澤覺得他好像也沒有那麽讓人讨厭了。
甚至都不覺得他變态和惡心了。
姚疏過了很久才醒,久到天都黑了,蔣秋澤正在給他倒水。中間醫生來看了兩次,他的燒已經退到了低燒,只是身體還虛弱地很,一張口嗓子也是啞的。
人果然是燒傻了,反應慢了好幾拍,姚疏一睜開眼,先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然後是一張沒什麽印象的陌生的臉,過了足足有一分鐘,他腦袋裏的機器才運作起來,帶着沙啞的聲線緩緩道,“你是誰啊……”
得,小傻子根本不記得他了。
蔣秋澤是無奈又悲哀,覺得深深地不公平,他們可算得上是有過兩面之緣的人了!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就聽見對方啞啞地問,“是醫生嗎?”
拜托,你見過這麽帥又年輕的醫生嗎!
蔣秋澤心中簡直咆哮,接着又是一陣嘆息,連連搖頭,完了完了,看來真傻了。
姚疏也是一頭霧水,想多看他兩眼,只是被頭頂的燈晃得眼睛都睜不開,只好眯着半條縫,眉頭也卷着,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光裏的人。
是誰不知道,但還挺好看的。
“我送你來醫務室的,你暈過去了。”蔣秋澤删繁就簡,跳過自己對人家的一系列“騷擾”,直奔主題。
見自己誤會了,姚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笑起來很甜,兩頰有淺淺的酒窩,“這樣呀,謝謝你。”
這個笑給了蔣秋澤不小的震撼力,他只在手機裏見過姚疏笑,但都是很淡的笑,看起來會讓人覺得有些勉強。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不但是笑,還笑的很好看。
“沒,沒事。”蔣秋澤心不在焉,他真想把他按在床上扒了看看,這家夥到底是不是真是個男的,怎麽能笑起來比女的還好看。
不止是笑起來,看起來也是。
可是此時他只能隐藏起自己龌龊的想法,擺出一副好人的樣子,還得紳士地說道,“不用客氣。”
但是他不會放棄這個想法,如果有機會,他還是會這麽做。
姚疏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意淫了一遍了,他躺了足足有半個下午了,身上極其不舒服,大夏天熱得要命,身上還蓋着厚厚的被子。他沒有察覺到自己手上還吊着針,掀着被子要起身,不小心扯痛了手背。
“嘶……”血水馬上倒流了,他疼得直抽氣。
蔣秋澤也忘了這回事,見他嗓子啞的厲害,本來要給他水喝的,看到這一幕蹭的站起來,拿放在桌子上的棉球幫他按住了針。
姚疏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退,可惜他還在病床上,并沒有退路,像被逼到了死胡同裏。
他默默使着勁要抽回手,此時那個人正在握着他的手呢。
也許連蔣秋澤都沒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多麽虔誠和認真,他的雙手正小心地捧着姚疏骨節分明的手,大拇指按在手背上,阻止血再往外流。流出來的血在姚疏白皙的手背上異常鮮豔,紅白相互交應,妖冶而楚楚可憐。
“別亂動。”蔣秋澤小聲斥責,打破了姚疏想抽回手的企圖。
他不讓動,姚疏就真的不敢動了,乖寶寶似的看着他,一動不動。對眼前這個人除了好看又多了個印象——兇巴巴的。
他被吓得心跳都跳的快了起來,像有只不聽話的小鹿在亂撞。
還好醫生這時候來了,及時打破了這沉默又尴尬還帶着點暧昧的氣氛。
“怎麽了?”醫生看了眼姚疏,把體溫計遞給他,讓他自己夾好。
“跑針了。”蔣秋澤讓開位置讓醫生查看,吊針還有小半瓶,姚疏的手背上已經鼓起了個抱,青紫青紫的。
醫生試圖将吊針再次紮進血管裏,姚疏疼的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他的血管很細,現在又腫了起來,不好施針,醫生紮了好幾次都沒紮進去。
蔣秋澤見姚疏疼得直抽氣,睫毛一顫一顫的,連背也拱了起來,跟一只受驚的小貓似的,直讓人心疼。
甚至想讓人過去抱抱他。
“算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半瓶別打了。”
醫生也是感到無比挫敗,正好姚疏的體溫測完了,燒已經退的差不多了,聽蔣秋澤這麽說沒反對,正好給了自己個臺階下,看着姚疏道,“你啊,太瘦了,連針都快紮不進去了,以後得多吃點!”
姚疏乖巧地點頭,實際上也只是點點頭,他的體重控制的很好,多吃點裙子就穿不下了。
醫生給他開了藥,除了退燒和消炎的,還加了維生素。姚疏繳了費,還好有醫保卡并不貴,不然他都要負擔不起了。
蔣秋澤在外邊等他,姚疏本來以為他已經走了,出門低着頭看時間,一頭撞在了他背上。
“對……對不起。”吓得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磕磕巴巴地解釋,“我以為你走了。”
蔣秋澤并沒有生氣,反而心情好得很,“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同專業的男寝雖然不在一棟樓,但離得并不遠,姚疏以為對方只是打算順路将他送回去,但問題是——
“不用了,我不在學校住的。”姚疏小心翼翼地拒絕。
果然蔣秋澤的眉頭皺了起來,那意思是說自己在外面住很危險。不過轉念一想也是,他常常直播,哪能在學校住啊,室友還不投訴!
晚上涼風習習,吹得人心癢癢,蔣秋澤正想說什麽,姚疏“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沒兩秒接着又是一個。
蔣秋澤這才反應過來他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白T恤,人又剛蒙着汗出來,風再這麽一刮不又病倒才怪。盡管他自己身上也是一件短t,但他不是病號吶!想着,又拉着姚疏回了醫務室,找醫生借了件學生校服來。
校服號碼大了些,遮住了他大半個屁股。
“我送你回去。”蔣秋澤的口氣很強硬,不容置否,并沒有要跟姚疏商量的意思。
姚疏比他低半頭,這才擡頭看了他一眼,剛才一直都不好意思看,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搖着頭道,“不用了……真的……”
一是現在很晚了,二是他住的地方很遠。
蔣秋澤與他隔着一米左右的距離,姚疏的眼睛裏倒影着整條路上的星光。蔣秋澤卻什麽都看不見,只能聽見那兩個水靈靈的小東西眨巴着在說,送我回家吧,快送我回去。
“走吧,晚上不安全。”蔣秋澤沒有再看他,生怕看出點什麽事,徑直大步往校門口方向走去,姚疏腿沒他長,小碎步緊緊跟了上去,怕把自己丢了一樣。
還在後面暗暗揪他的衣角,“真的不用了,我家很遠的……”
“那更不安全了。”
“真不用的……其實也不是很遠……”
“那正好。”
“……”
他是個男生啊,讓人送回家很丢人的!
還是個完全不熟悉的人!
可惜蔣秋澤完全是個霸權主義,說一不二,姚疏跟在他後面想看他又不敢看,只敢偷偷的瞟,暗暗瞟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