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最後判定

約定的五天時間很快就到了，喬正一大早就得意洋洋的帶着一幫人來了喬家。

喬正也是下了不少決心，除了上次帶着的流氓混混，這次還特意請了村裏幾位聲望頗高和年齡最大的長者一起來喬家。

陸輕塵也被喬正請來了，但是陸輕塵心裏自然是向着唐小丫的，所以不比其他人或看好戲的閑适或心存不良的得意，陸輕塵滿心都在為唐小丫着急。

喬達自然也是要來維持秩序做個見證的，因為唐小已經提前給他打過招呼了，所以喬達還蠻鎮定的。

怕喬婉婷沉不住氣，也因為她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唐小丫便沒讓喬婉婷出來。只和喬望舒徐氏一起出來見客。

這樣的事情自然在村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喬正私下裏又故意強調了“大家公有”幾個字，讓很多人都覺得這魚塘自家也能分到不少利。所以，知道今日要做出個結果，來看熱鬧的人可不少，密密麻麻的堆在喬家的院子裏。

喬正一看到喬家衆人明明很擔心偏還故作鎮定的模樣，心裏就樂開了花。暗道那小娘們看着柔弱，沒想到還挺有腦子的，這主意真是絕了。

那水塘又不比田地，模樣地契，又一直都是村裏公用的，饒是喬家再有本事，也別想找出證據證明那是他們家的。

因為篤定了今日自己必勝，喬正倒是擺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客客氣氣，說話也文绉绉的，和那日無賴的舉動判若兩人。

唐小丫樂得陪他演戲，并不先提那些魚的歸屬，一直糾纏在魚塘的歸屬上面。還做出一副這魚塘要是争取不到，就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模樣。

陸輕塵是真的着急，喬達是為了演戲，都拼命的幫着唐小丫說好話，這麽一來。喬正倒是真的信了唐小丫沒有其他辦法，心裏放松下來。

雙方争執了一段後，因為都沒有實際證據，但看熱鬧的人可都是支持喬正的。最後由那些長者商議後。村裏輩分最高的一白胡子老頭出來做了總結。說這魚塘一直就是大夥兒公用的，自然是屬于大家夥公有的。

喬家衆人頹然的神色讓喬正很是開心，笑意已經很明顯了。

喬達急了，道：“諸位看這樣可好，這魚塘就算屬于大家夥的，可不可以租賃給喬家？由喬家每年出一些銀子，大家夥分了，或者拿來修祖祠建私塾都行，大家看怎麽樣？反正那水塘空着也是空着，租給喬家大家多少還能得些銀子。”

喬達這話一出。看熱鬧的人就有些意動了，紛紛議論開來。

喬正早防着有這一着了，忙搶着道：“保長這辦法倒是不錯，我贊成。”

其餘衆人見喬正這麽爽快的答應，倒是很疑惑。唐小丫和喬望舒對視一眼卻是撇撇嘴。喬正不就是想趁着這個時候漫天要價嗎？

果然，喬正接着道：“只是這價格得好好商議一番。”

喬達知道喬正的意思，他不過也是按照唐小丫的意思走走過場而已，便道：“那一年十兩銀子如何？”

看熱鬧的人一聽十兩銀子都不禁咂舌，這價格真不便宜，普通人家如何租賃得起？

那喬正卻是一陣大笑，嘲諷的道：“保長大人。您這般明顯的偏心于喬家，是不是不太好呢？”

喬達聽得喬正這樣說，心裏不高興，臉色也就不好看了：“我如何偏袒喬家了？”

喬正哈哈一笑：“您老別生氣，我說話可是有根據的。這魚塘有多賺錢大家夥兒可知道？”

衆人不明白喬正的意思，又說知道的。也有說不知道的。喬正揮揮手，示意人群安靜下來，道：“我記得大年初一那一日，唐小丫可是當着衆位鄉親的面告訴朱嫂子，那魚塘的本錢就一兩銀子。這事兒想必大家夥都知道吧？”

朱氏那日鬧的時候很多人也是在場的，聽了這話自然點頭稱是。喬正又道：“大年三十那天，唐小丫賣了大家許多魚，大家想必都還記得吧？五十文錢一斤吶，你們說說，你們都花了多少銀子去買魚？”

看熱鬧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都道喬家太過心黑。

喬正看議論的差不多了，方才道：“這魚塘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呀，喬家一年給十兩銀子，那大家夥兒分下來，能得幾個銅板？”

其實那水塘若不是唐小丫利用起來，放多少年大家也是一個銅板得不到，十兩銀子一年真的不算少了。十兩銀子放在這個年代，足夠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花費了。只是喬正明顯很善于利用人性的弱點，他先将魚塘的利潤放大，惹得人人眼紅，再來說十兩銀子太少，自然得到大家的一致附和。

唐小丫看着群情激奮，并沒有過多的表情，她心裏另有打算。這些人不知好歹，她可不是聖母，不讓他們吃點虧，還真以為自己很容易。

喬正看喬家衆人根本不出面解釋或者制止，倒有些沒意思，只得接着道：“依我看，要不就一戶十兩吧？”

這話一出，唐小丫終究沒忍住冷哼了一聲。那些看熱鬧的倒是紛紛表示贊同，甚至還有人嚷嚷着十兩太少。

“一戶十兩？是不是也太高了？”喬達忍不住道。

“我的保長大人，這哪裏高了？那可是一本萬利的生意吶，一本萬利！”喬正故意很誇張的道。

院子裏看熱鬧的人也都哄然應是。

“不高，不高，一點也不高！”

“就是，哪裏高了，我看還少了呢！”

……

唐小丫看也鬧的差不多，這才站起來，問道：“諸位父老鄉親，我想請問大家一個問題。”

等到衆人都安靜下來，唐小丫接着道：“我當日買了魚苗回來放的時候你們都在是吧？”

衆人不明白唐小丫什麽意思，但還是紛紛點頭。

唐小丫也點點頭，道：“你們剛才說的我都聽到了，我思考了很久，覺得大家說的很有道理。這魚塘确實是一本萬利的好生意。一年的租金一戶要十兩銀子也不貴。”

衆人聽得唐小丫這樣說，反而愣住了，喬正的心裏更是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是，”唐小丫話鋒一轉。“我經過深刻的反思，覺得既然是一樁好買賣，卻不能獨我一家人把這好處都占了去。這魚塘啊，我們不租了，也留給大家夥兒發發財吧。”

唐小丫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一戶十兩銀子，全村就得上千兩銀子，這錢誰出得起呀？

喬正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他出這主意的時候也并沒有想過能得那麽多的租金。只是等着喬家來還價呢。沒想到，唐小丫居然不還價，直接說不租了。

不過喬正腦袋也算轉的快，很快回過神來，道：“既然喬家不租了。那魚塘是公有的，裏面的魚自然就是大夥兒的了，大家都去抓魚吧。”

唐小丫冷笑一聲，道：“剛才各位父老鄉親都已經證實過了，那塘裏的魚都是我喬家放的，即便我們不租那魚塘了，那些魚可都還是我們家的。”

衆人方才明白唐小丫之前問那句話的意思。現在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

喬達又适時的提醒，那日放魚的時候是阮公子陪同的，要是大家有意見，也可以去找縣令公子來作證。喬正還想要再狡辯，那幾個德高望重之輩覺得今天對喬家确實有些過，便主持正義判了那魚是屬于喬家的。

那些人是喬正自己請來的。他也不好不聽他們的話。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喬正慌亂之下，倒想出了一個主意：“就算那些魚是喬家的吧，那魚塘可是大家夥的，你們的魚不能占了大家的魚塘。”

唐小丫微微一笑。對着衆人行了一禮，道：“這件事呢，的确是我喬家的不是，我們沒弄清楚這水塘的歸屬就私自用了，大家也沒早來告知我們一聲。雖然，我們也算為大家做了個嘗試，這水塘是可以養魚的，這可是好的生財之道啊。但是，畢竟我們是有錯在先。所以，我們願意每家送上兩條魚來賠禮道歉，也将魚塘讓出來，留給大家夥兒去發財。只是，希望大家給我們一點時間，畢竟那些魚也不是說處理就能處理完的。我們保證，絕對不會延誤下一個租賃魚塘的，如果有人租了這魚塘我們的魚還沒處理完，那這些魚我們就不要了。大家看，這樣可好？”

唐小丫這番話有理有據，合情合理，衆人倒是不好再批判。但也有那臉皮厚的，便偷偷說兩條魚也太少了。

唐小丫慢條斯理的道：“阮公子曾經告訴過我，律法有一條叫不知者不罪……俗話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若真是逼得我們将滿唐的魚都埋了，大家什麽都得不到，反傷了鄰裏間的情誼，我覺得這樣不大好。”

聰明人一聽這話也就明白唐小丫的意思了，真要把她逼急了，她就将塘裏的魚都撈起來埋了。這樣，大家誰也得不了好處，實在沒必要。

于是，便有那聰明的，站出來說同意唐小丫這方法。有人帶了頭，自然就有人跟着附和，反正這魚塘他們也租不起，白得兩條魚也不錯。

喬正怎麽也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子，雖然不甘心，但仔細想想，也算是打擊了喬家。自己沒準還可以将那魚塘弄到手，倒也不錯，說不定就發了呢。

這樣一來，在全村人的見證下，這樁案子算是這麽定了案。

唐小丫看着衆人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好戲才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