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000年5月27日 班費歸來

班費找到了,而且還多出來一筆,卻沒有一筆是真正的班費。

當初我怕收到假錢,于是在每張錢上都備注了名字,然而昨天早晨突然出現在課桌裏的兩筆班費上都沒有。知道我丢錢的也就三個人,小豬說不是他放的,那是誰放的就顯而易見了。

時強放的我理解,但是蘇澤,只怕又是他那大無畏的班長精神。小豬說他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蘇澤,現在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文娛委員叫吳丹,是個長着鵝蛋臉的标致小美女,如果不是皮膚黑了點,她一定能代替蝴蝶結坐上班花的位置。吳丹人高,是桃花順的前桌。我把買好的獎品拿給她時,桃花順陰狠的眼神幾乎要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當然就算他真瞪出來,我可能還得雙手給他接着。我怕他,更怕他哥。算算日子,我這門牙恐怕命不久矣。

其實昨天我想了一夜,當初只是要給自己多一點表現機會才競選的班幹部,為了融入蘇澤,秦江羽,張老師甚至是班主任的交際圈我幾乎是拼了老命,結果卻得罪了蝴蝶結那群護花使者。然後再從之前的栽贓嫁禍到現在的班費被偷,一切就如蝴蝶效應般接連不斷地發生連鎖反應。

細思極恐。也就是說原本想要改變命運的我,轉了一圈還是回到原地,這是個惡性循環。然而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都是我親手造成的!

寫到這,我自己也是驚出一身冷汗。

然而在感嘆命運的不可抗力之前,我還是要先解決一下班費的事,剩下那筆錢我已經還給時強。

“錢你拿着吧。”時強說話時側過頭也不看我,他座位在放掃帚的角落裏,左邊的臉隐在那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中。

他這個樣子特別像我在公司的境遇。當時我辦公桌在廁所旁邊,每個經過我的人都捂着鼻子,不知道他們是嫌我臭還是嫌廁所臭。

所以我怎麽可能不心疼他,同時又怒其不争,“你沒有義務替他們還錢!你越這樣,他們只會越嚣張!”

教室裏雖然沒人,但我的話可能還是拂了他的面子。

時強正過臉,左眼角上明顯青了一塊。他拎起桌上的書包,錢撒了一地他也不看,只是盯着我怒不可遏,“老子有的是錢,你TM愛要不要。”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時強。

是我太天真,他只是和我坐了幾天同桌,幫我搬了幾次作業,我就忘了他曾是嫁禍我偷筆的罪魁禍首。他該是這個樣子的,狂放不羁,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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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之間的友誼就一個字,義。而我卻像個長者一樣在教他那些所謂的大道理,時強不是在替他們還錢,他只是單純地作為朋友在幫我。

想到這我都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瞧你,裝大人吧,卻還沒有一個孩子看的清楚。也是,友誼朋友義氣,這些對于三十歲的我來說,已經太陌生。

等我後悔追出去道歉,時強早跑沒影了。

雖然時強說他有的是錢,但我依舊只留下了蘇澤那筆班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總覺得跟蘇澤借錢我會更安心些。

晚上老爹難得下廚,他很多菜都做得不合口味,唯獨糖醋排骨那簡直是王家一絕。只是後來老爹去世他這道菜也就失傳了,我想這口想了多少年。依舊還是記憶中的味道,肉汁酸甜外酥裏嫩唇齒留香。

有好東西我第一個就想到蘇澤,他的錢不能白借了,我裝上小半碗就端去隔壁讨好他。老媽在後面笑得可欣慰,說我們老王家的孩子終于長大了。

江南一帶多水多湖,濕氣自然重些,五月底更是漸入梅雨季節。像我們這種老房子,采光不夠的角落裏會長毛,青色的。所以家家戶戶都有不關門窗的習慣,好讓那些穿堂風吹散屋裏的黴氣。

蘇澤坐在最裏面那間屋,整棟房子就開着一盞白色的日光燈。他吃飯時很安靜,聽到腳步聲也只是稍擡頭看了我一眼。

“來,我爸做的糖醋排骨,我給你留了一點。”此時我的聲音顯得格外熱鬧,在長長的穿堂裏不停回蕩。

蘇澤嘗了一筷子,兩筷子,三筷子,沒了。都怪我吃的太多,剩下這些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你覺得咱們村子上誰家做的菜最好吃。”我問他。

“你。”蘇澤的話順着穿堂風直吹進我耳朵裏。

我樂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就沖他這個單音節詞,我怎麽也得跟老爹好好學學王家的秘制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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