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葉沖自己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他給一邊的軍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救活何櫻,否則就要問他的罪。

軍醫在葉沖淩厲的眼神下,顯得慌亂,額頭上冒着冷汗,咽了咽口水,方才道:“葉少佐,這個姑娘傷的太重,手術無法進行下去。如果繼續手術的話,可能在手術中她就挺不過去了。”

進行手術可能會死,不進行手術就一定會死。葉沖向來都是一個知道該如何抉擇的人,他想她活下去。

葉沖一把拉開軍醫,撸起袖子,打算親自為何櫻進行手術,他有條不紊的指揮着一旁的軍醫,讓他給他遞上合适的器械。

做手術是一件極其耗費體力的事,葉沖受了傷不僅沒有好好休息,還抱着何櫻跑了不短的時間,眼下為何櫻做手術就顯得更加吃力了。

葉沖甚至有一瞬間的眼花,蒼白的臉冒着細密的汗珠,可他握着手術刀的手依舊是那麽的穩。

何櫻傷痕累累的身體在他的面前,對于即使見慣了屍體殘骸的葉沖,也是具有沖擊性的。

可是,葉沖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他只求她能夠多一點求生的希望,堅持住,活下來。

葉沖幫何櫻做完手術,一旁的護士替何櫻清理包紮好了傷口,軍醫察看了何櫻的情況。

軍醫告訴葉沖,只要何櫻今晚不發燒,挺過去,她就能活下去。

軍醫和護士離開之後,葉沖才有些力竭的癱坐在椅子上,他現在提不起一點力氣,蒼白俊美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無力和憔悴。

這樣脆弱的狀态對于葉沖來說,太過危險,他從不會給人看見。而現在除了他身邊昏迷不醒的何櫻之外,依舊沒人看得見。

葉沖看着病床上生死一線的何櫻,一時間思緒繁雜。

如果沒有戰争,像何櫻這樣的姑娘,根本不會受這麽多的苦難和折磨。

葉沖現在回想起何櫻身上除了槍傷之外,還有許多被用刑之後留下的傷痕,也許這些傷會一輩子留在她的身上。

一個柔弱的姑娘靠的是什麽,熬過了這樣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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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沖覺得或許何櫻和他、和他們一樣,都有着相同的主義和信仰。

這麽一想,多日來彷徨的葉沖又找到了方向,他的身上仿佛又有了力氣。

是的,即使他與組織失去了聯系,可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還有許多人在和他一起并肩作戰,他們終會迎來勝利的那一天。

葉沖伸手摸了摸何櫻的額頭,松了口氣,還好,沒有發燒的跡象。

就這樣,受傷未愈的葉沖在何櫻的病床前坐了一宿未曾合眼,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着實是稀松平常。

當清晨的微光透過窗照進了黑暗的房間裏的時候,何櫻的情況終于穩定下來了。

葉沖終于放下心來,打起精神,他還有他的事要做,潛伏的時刻一刻都不能松懈。

出了房間,葉沖又不只是葉沖了,他還是那個人人都想殺之而後快的葉少佐。

忙碌了一天之後,葉沖回到何櫻的病床前,剛想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就聽到了她夢中的呓語,她在叫哥哥。

那張妩媚又清純的臉上面色蒼白,神情痛苦,她皺着眉,想要擺脫噩夢的纏繞,伸手想抓住什麽,卻正好抓到了葉沖的手。

面對這樣的何櫻,葉沖做不到放開她,只好由她抓着他的手。抓着葉沖的手,何櫻似乎漸漸平靜了下來,忽然她用力抓住了她的手,嘴裏還念叨着:“葉沖,我一定要殺了你。”

葉沖心內失笑,這丫頭做夢都想着殺他,看樣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對于葉沖來說,想殺他的人多了去,而他殺的人也不少。

葉沖的手上沾染的鮮血,有敵人的,也有同志的,他不是沒有質疑過,困惑過,可是他還是在這條路上走了下去。

漸漸的葉沖變得麻木,生命的逝去似乎已經是他眼中的常事,不值得一提。

行走于黑暗之中,最可怕的不是被發現,而是自己也被黑暗浸染,迷失自我,逐漸沉淪。

救下何櫻,對于葉沖來說,不只是內疚責任,更是一個提醒,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生命的可貴,不要因為在黑暗中久了,就變得跟那些人一樣麻木不仁。

何櫻醒了,如葉沖想的一樣,橫眉冷對,怒目而視,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掙紮着想要殺他。而葉沖,只說了一句話,何櫻便暫時放棄了。

他說:“你現在這樣,連床都起不來,還想殺我?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養好身體,保全自己的性命,這樣,才能殺我。你說,是不是?”

醒來之時,何櫻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是死在宮本的酷刑之下了,可她沒想到自己還活着。而且一睜眼,就是仇人的臉。何櫻的第一反應就是殺葉沖,可是她剛醒什麽都做不了。

救了她的人是葉沖,可是何櫻一點都不感激他,因為葉沖殺了她哥哥,還殺了那麽多人,實在不可能是什麽好人?會不會就像是那個宮本一樣,想要利用她做什麽?

可是,在生死邊緣走過一圈的何櫻似乎成熟了一點,葉沖不是好人,可她不得不承認他現在說的是對的。

她要好好的活下去,這樣才能殺了葉沖,替哥哥報仇。

何櫻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居心叵測的葉沖,然後只能恹恹的躺在病床上,葉沖對此倒是沒什麽看法,只覺得這姑娘聰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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