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學堂惡仆詛咒

父女二人回到栖月閣,寶娘給楊太傅倒了杯茶,“阿爹,我已經好了,明兒想去學堂讀書。阿爹公務繁忙,不用整日為我的事情挂心。”

楊太傅溫和地看向女兒,“好,白日做好了功課,等我晚上回來了,去前院找我。正院裏每三日去請安就可以,你阿奶那裏,仍舊五天一次。丫頭婆子們不聽話了,不要忍着。”

前世在家裏一直被父親忽視的寶娘忽然內心有了一絲感動,眼前這位父親,高官厚祿,卻記得女兒的這些小事情。

楊太傅見女兒呆愣的看向自己,摸了摸她的頭發,“別怕,有阿爹在呢。”

寶娘忽然笑了,“阿爹,女兒都好的很。您快去豐姨娘那裏吧,我這半路截胡,三妹妹要傷心了。”

楊太傅忽然哈哈笑了,“好,阿爹聽你的,去看你三妹妹。昨兒有人給我送了一匣子上好的珍珠,我讓莫管事拿來給你,你帶着兩個妹妹分一分。”

寶娘點頭,“阿爹放心,女兒會好生分給妹妹們的。”

楊太傅微微一笑,“我兒辦事公正大氣,為父很放心。”

說完,他就起身了,寶娘把他送到垂花門,父女二人道別。

楊默娘一直在等着,見楊太傅又回來了,立刻歡欣鼓舞,小嘴叭叭地說個不停,“阿爹,晌午我和二姐姐在園子裏一起喂魚,才剛我們一起做了染指甲的花泥,二姐姐還說明兒跟我一起去學堂呢。”

楊太傅也很高興,“你二姐姐讀書好,你多跟着她學一學。”

楊默娘高興的直點頭,“阿爹放心,我和二姐姐好的很。”

楊太傅讓三女兒坐在自己身邊,“你是姐姐,你四妹妹不大懂事,你也要多教導她。”

楊默娘偷偷看了一眼父親,“阿爹,我不敢,陳姨娘要說我欺負四妹妹了。”

楊太傅端起茶盞喝了口茶,“無妨,你一向懂事,她若不守規矩,你只管拿出姐姐的款來。”

楊默娘點點頭,“那我聽阿爹的,多勸導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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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太陽已經落山,楊太傅留在了豐姨娘的院子裏,帶着兩個孩子和豐姨娘一起吃夜飯。

栖月閣中,寶娘正在吃晚飯。寶娘才好,廚房送來的飯菜都比較清淡,碧綠的青菜,切成菱花狀的山藥和雞肉塊一起炒,一碟子炒芽菜,還有一碟子鴨肉,另外有一盅甜湯,還有一些米飯。

都說三代看吃穿,楊太傅發跡的時間不久,家中的吃穿用度仍舊介于市井和豪門之間,不上不下。偶爾會有些風雅,大多數時候又能讓人感覺到濃厚的小戶人家氣質。

好在寶娘本身也不是富貴人家出身,這些家常菜很是對她的胃口。她一個人吃了一小碗米飯,把甜湯喝了,還吃了不少菜。

劉嬷嬷高興的笑了,“二娘子總算好了,這飯量比先前還長了一些。”

寶娘用帕子擦了擦嘴,“都收下去吧,我也吃好了。”門外,立刻有兩個小丫頭進來把東西都收走了。

吃過了飯,寶娘自己在院子裏溜達了一陣子之後,又去了書房,循着記憶,她整理了一些東西,都是明兒去學堂要用的。

喜鵲要幫忙,寶娘把她打發走了,“你在這裏看着,跟個先生似的。”

讀書的事兒,她想自己動手,喜鵲捂嘴笑着走了。

書房中,一燈如豆,寶娘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光,埋首讀書,不問世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喜鵲就叫醒了寶娘,“二娘子,該起了,今兒要去學堂呢。”

寶娘想起自己要上學,迅速起床,在丫頭們的幫助下換衣裳。喜鵲原給她找了身繁複的衣裙,寶娘拒絕了,她是去讀書的,還是穿的簡單些好。

洗罷臉梳妝,寶娘仔細看了看銅鏡中的人。銅鏡雖然能看個大概,還是有些模糊。寶娘起身,對着旁邊的洗臉盆子照了照。

頓時,她也傻了眼。

這幾天她從來沒好好看過原身的相貌,她原以為楊默娘就很好看了,可是這張臉,絲毫不比楊默娘的差。

寶娘呆住了,天爺,老天爺讓我穿越一場,做了貴女也就罷了,還這麽好看,難道這是場夢?夢裏她得父親寵愛,學習優秀長得漂亮,雖然脾氣大一些,但瑕不掩瑜。

寶娘拍了拍自己的臉。

喜鵲連忙過來問,“二娘子,可是哪裏不舒服?不然今兒不去學堂了吧?”

寶娘頓時清醒過來,“不妨事,我沒睡好,清醒清醒。”

喜鵲笑了,“我讓人把窗戶打開換換氣,等會子二娘子就能清醒些。”

寶娘坐到旁邊的梳妝凳上,旁邊一個圓臉小丫頭給她梳頭,這丫頭叫玉簪,雖然只有十歲,梳頭的手藝卻不錯。

玉簪見寶娘穿得簡單,一條鵝黃色衣群,裙擺那裏繡了些簡單的花朵,交疊領口也繡了花,就給她梳了個簡單的垂鬟髻,兩邊各帶了一只一模一樣的蘭花珠釵。

等吃了些早飯後,寶娘帶着喜鵲一起往學堂去了。

一路走來,她放空思想,憑着感覺找到了地方。路上花木扶蘇,亭臺樓閣不斷,院子連着院子,真正的庭院深深不見底。

到了學堂才發現,已經來了好幾個女孩了,兩個親妹妹卻沒到。族裏的女孩們都來問好,寶娘一一點頭答應。

有兩個是楊太傅叔父家的孫女,還有幾個是楊氏家族裏比較出色的女孩。

因楊太傅不大喜歡叔父一家子,這兩個女孩和族裏姐妹也沒甚區別。楊氏家族底蘊薄,多少年了就出了楊太傅這一枝獨秀。

別人發達後都拼命拉扯族中子弟,楊太傅不一樣,他對培養族裏人一向不大熱心。他能走到今天,一是靠自己的才華,二是靠皇帝的信任。

他在朝中,雖說位高,卻沒有同黨。據傳先帝在時,時任禦史中丞的楊太傅基本是個孤臣,除了先帝,他誰也不認。十二歲的景仁帝上位後,時任禦前侍講的楊太傅又一心跟着他,革除弊政、整頓超綱,漸漸成為景仁帝手裏最厲的一把刀。

他不需要同黨、也不需要家族,他眼裏只認皇帝,兩朝帝王都給了他尊榮和富貴。

寶娘看着寥寥無幾的同學,與衆人打過招呼後,先走向臺上,向岳先生呈上了自己寫的字,“先生好,學生這幾日身子不适,耽誤了些功課,這兩日寫了幾篇字,請先生指點。”

岳先生二十來歲,長相清麗,據傳年輕時是出了名的才女,還沒出嫁未婚夫就死了,婆家不忍她青春守寡,解除了婚約。後來她連續定親兩次,都以失敗告終。岳先生對婚姻失望,自梳後出來做了先生。

寶娘暫時對岳先生不是太了解,記憶中的信息也不多,只得先敬着。

岳先生看了看字,微微一笑,“二娘子的字越發好了,若是身子骨撐不住,也莫要強撐着。讀書之道不在一朝一夕,你去坐下吧。”

寶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挽起袖子開始磨墨。

旁邊一個圓臉姑娘過來與她打招呼,“二姐姐,你才好一些,別累着了,我來給你磨墨吧。”

這是二房次孫女蘭娘,因是庶出女,嫡母刻薄,一向愛讨好寶娘,寶娘也時常給她些東西。

寶娘對她笑了笑,“我養了這些日子,身子骨都養懶了,妹妹讓我自己動手吧。”

說話間,楊默娘和楊淑娘一起進來了,先給先生見禮,對着寶娘搖搖打招呼後,各自落座。

岳先生開始了今日的講學。楊家女學上午學經史子集,下午學琴棋書畫或是女工廚藝。

寶娘一個上午都在認真聽課,原身良好的底子都在,她聽的不費勁。唯一麻煩的地方是,她需要努力在腦中搜索,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她需要盡快把腦子裏的東西整理清楚,萬一哪天都沒了,那就慘了。

正院中,秦嬷嬷剛剛得知自己的兒子被撸了差事,攆到莊子上去了。

秦嬷嬷頓時對着莫氏哭,“太太,老奴這一把年紀了,就這一個兒子,因他不大機靈,蒙太太厚愛,給了他這個差事。本想着以後就這樣安生度日,如今卻被老奴連累,丢了差事。”

莫氏沒有看秦嬷嬷,自然也讀不到她的唇語。但多年主仆,莫氏知道,秦嬷嬷必定是在哭訴。

她是莫氏生母秦姨娘的族姐,莫氏也一向信任她。秦嬷嬷一向護主,卻有些是非不分。寶娘和莫氏沖突,她卻口出惡語。

莫氏忽然有些煩躁,甩下了秦嬷嬷拽着她袖子的手,轉身走了。

秦嬷嬷惡狠狠地盯着西南方向栖月閣的方向,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們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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