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 卻讓孟钰越想越後悔。
林如流摟着她, 看着電梯平穩上升，低頭親了下她頭頂，指腹輕輕在她順滑的頭發上落下：“你在說什麽？”
她聲音很小，林如流都沒有聽到，孟钰心中越發地亂，她覺得電梯裏好熱, 心裏好亂, 撲通撲通亂跳個不停。
不知道為什麽，孟钰覺得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
她擡起頭, 眸子裏水汪汪的, 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下去：“林如流, 我想吻你。”
胸腔裏難以言說的情緒，都化成了想親他的動力, 林如流微微愕然，低垂着眸子看她，是沒有想到孟钰為什麽會這樣, 但他, 非常非常喜歡。
孟钰墊腳, 林如流微微低頭, 托着她後腦勺，兩人的唇貼到一起。
兩人的手都微微發燙，眼中的渴望溫度越來越高。
忘情的吻都讓他們忘了還在電梯裏，直到電梯“叮”的一聲, 孟钰才渾身一僵，趕緊從林如流懷裏閃開，林如流也站定，理了下衣服，兩人臉上都發燙，林如流繼續抓住她的手：“你先去我辦公室，我去一趟會議室，很快就回來。”
孟钰去了林如流的會議室，她第一次過來，卻發現，這裏都是她的痕跡。
牆上挂着孟钰的畫，那是她有一次在家裏随手畫的，打算扔了，就跟垃圾一起放在了樓下垃圾桶旁邊，這時候瞧見那幅畫出現在林如流辦公室的牆上，孟钰說不上是什麽心情。
她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下畫上的玻璃，她畫的是兩棵樹，在風中筆直地站立，枝葉交融在一起，簡單明亮，瞧着讓人很舒心。
可當時畫完孟钰就覺得心裏非常不舒服，她隐隐感覺到了自己對林如流感情上的變化，便迫不及待地借口這幅畫有瑕疵，扔掉了。
現在再看到，心中感慨萬千。
林如流的辦公室不止這幅畫跟孟钰相關，他桌上放着孟钰的單人照，是偷拍的孟钰在侍弄花草的樣子。
孟钰一怔，走到桌邊，拿起來相框認真地看，相框邊緣有些微磨損的痕跡，看得出來，有人經常拿起來看。
這照片是孟钰從未見過的，她站在餐桌旁邊，正修剪一束滿天星，穿着簡單的家居服，側影看着溫婉可人，幾率碎發散下來，看起來很溫馨。
相框旁邊，是林如流的水杯，孟钰覺得好眼熟，看了半天，才忽然想起來了，這水杯跟她用的是同款！
孟钰用的水杯很久了，是之前在一家百貨商店買的，搪瓷杯子，用習慣了覺得特別好，沒想到，林如流也買了同款的在用。
花梨木辦公桌上，放着一堆一堆價值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項目文書，放着昂貴的筆記本，旁邊卻是一只廉價的搪瓷杯子。
牆上挂着的，卻是她随手畫出來并且丢棄了的畫。
孟钰腦中如過電影一般，她覺得喉嚨酸得厲害，硬得幾乎要忍不住痛哭出來。
她想起來日日夜夜林如流在身邊的時候，他的笑，他的話，他做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似乎平常，卻又透着無限深意。
是，他的确撒謊了，但卻都只隐瞞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對她的心意。
其實他表現的多明顯了啊，是她太蠢，竟然不敢相信，那麽多次，都是冷淡地回應着他。
他一定傷心了很多次吧，可是，她都渾然不覺，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黯然神傷，還以為自己是一廂情願。
是她錯了嗎？這些年，她究竟都在幹什麽！
孟钰紅着眼，站起來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她想見林如流幾乎一秒鐘都忍不住了。
林如流到了會議室，簡單地接上了之前的會議，簡明扼要說了幾點，卻發現底下人眼神都有些暧昧，似乎都在盯着他看。
但林如流心态好，他淡定地主持完會議：“今天大家早點下班，不用再加班那麽晚了。”
這簡直是個好消息，一群人都快活起來，林如流點頭一笑，轉身走出會議室。
他才走，那些人就熱火朝天地議論起來。
“我的媽呀！林總剛剛是去見女人了？瞧那西裝上沾的口紅！”
“第一次見他這樣，真厲害！不過倒是挺好的，林鐵血竟然讓咱們不用加班了？哈哈哈哈！”
“走吧走吧，去喝酒！”
……
林如流邊走邊跟方助理說：“你也下班吧。”
方助理趕緊說：“林總，我不急，您什麽時候下班，我就什麽時候下班。”
林如流停下腳步看他一眼：“是嗎？”
方助理這才注意到林如流衣領上沾的口紅，腦子一轉，立即明白了，趕緊瘋狂搖頭：“我想起了我有事兒！有好多事兒呢！林總，那我先走了！”
他一溜煙地跑了，林如流這才推開辦公室的門，他以為孟钰應該是坐在沙發上休息，可剛一開門，懷裏就撲上來個嬌軟的身體。
“林如流。”孟钰帶着哭腔。
她眼淚一下子洶湧而出：“你為什麽不說？”
林如流見她哭，立即就慌了，心揪起來，去給她擦淚：“你怎麽了？怎麽哭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男人聲音裏的着急根本無法掩飾，他是在實實在在地擔心她。
孟钰捶了兩下他的胸口：“你為什麽不說！”
她越哭越難受，一邊哭，一邊顫抖着去吻他。
林如流捧着她的臉，隐約也明白了什麽，他也迎着她的吻，唇齒交融，林如流随手鎖上了辦公室的門，兩人從門邊到了沙發上，孟钰緊緊地摟着他的腰，吻得忘情又投入。
她宛如喝了酒一般，一邊哭一邊去吻他。
林如流擔心她，不敢用力，但孟钰今天當真是反常，她主動去解開他衣裳，仿佛思念到了頂端一般，最極致的時候，她紅着眼說：“林如流，我愛你。”
林如流閉上眼，用力一挺，只感覺鋪天蓋地的浪潮都朝他席卷而來，仿佛冰與火的碰撞，他此生未曾有過這樣難以言說的體驗。
良久，辦公室裏安靜極了，孟钰靠在林如流的胸膛上，林如流拉了毯子蓋住兩人。
他一會親一下她的臉，好一會，才問：“孟钰，你今天怎麽了？”
怎麽這麽主動，這麽大膽，與他之前認識的孟钰完全不同。
這讓林如流意外，欣喜，享受，但也害怕是不是她又要做什麽的前奏。
孟钰仰起臉看他：“林如流，我們兩個，來對彼此做一個交代吧。”
林如流眉心一跳，下意識地有些躲避：“什麽交代？”
他在跟孟钰的相處上，的确說過太多的謊言，多到他都記不清，他害怕去觸碰那些，也更害怕去觸碰孟钰的過去。
他真的怕，孟钰會因為其中任何一樣不要他。
沉默了會，林如流問她：“你确定嗎？”
孟钰點頭：“我以前不敢問，怕失望怕難過，現在才發現，我都是錯的。”
伸出手，去摸他臉上的輪廓，發自內心，也不再掩飾地贊美：“你真好看。”
林如流笑了：“交代就是要誇我好看？我再好看你要是不喜歡我，也都是白搭。”
孟钰也跟着笑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早到我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有時候想，也許是第一次見你，我就有些動心了。”
她這番說辭，林如流明顯不信，相反還有些委屈：“你那時候會喜歡我？你滿心裏都是……算了，不提也罷。只要你現在願意跟我在一起，哪怕你不喜歡我，只要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就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他在她手心裏親吻幾下，微微地嘆氣，像是滿足，又像是遺憾。
孟钰認真地說：“可是我真的喜歡你啊。我只是……只是有些生氣，你一直都有個心上人，何況我還知道那個人是誰，每次你提起來心上人的時候，我都好羨慕她，我好難過。我只能借着婚姻的名義跟你在一起，不敢多走一步，也舍不得退後一步。林如流，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一想到白安安，我都快羨慕死了。”
原本以為，這些話說出來之後，會讓人很難堪，可孟钰卻發現說出來之後，如釋重負。
她湊上去親他的唇：“可是，林如流，現在的你，喜歡的是我，不是白安安吧？”
林如流眯起眼看她，半晌，才聲音怪異地問：“你說什麽？我喜歡白安安？”
孟钰有些不大願意提，但還是說了：“你沒跟我說過你喜歡白安安，但是，我猜出來你那個心上人是她了。我，其實心裏真的挺不好受的，我一看見她我就……”
就心裏堵得發慌，食不下咽，難過又委屈，恨不得痛哭一場。
林如流卻翻身把她壓在了沙發上，來回看了她幾遍：“你說，我的心上人是白安安？”
孟钰有些生氣：“你還說！我都要氣死了！”
現在的她，越來越有勇氣把自己的喜怒哀樂都完完全全地在林如流面前表現出來。
可半晌，林如流笑了起來，哈哈大笑，接着，摁了摁她腦袋：“你是不是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