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清早,中原中也難得是被鬧鐘給喊醒的。
好困——
鬧鐘好吵啊。
他摸到枕頭邊的手機,大腦還昏昏沉沉的,一看上面記錄着今天的行程,他立刻清醒過來。
早上六點的飛機!
中原中也沒能如願以償地起床,腰上被手臂箍住,他的背後有一個睡得不想睜開眼的太宰治。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中原中也心有餘悸,差點就被這個混蛋做到最後一步了。
即便沒被得手,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扒了個幹淨,只留下了一條內褲。
在床單上還有一些他被迫用手,幫太宰解決生理需求留下的痕跡,擦手的餐巾紙丢在床頭櫃上,與一條黑色領結相依為伴。不這麽做,太宰就能打着“走之前要撩到你”的目标,把他吃進肚子裏,哪裏會脫光了衣服後,還乖乖在他身邊睡上幾個小時,給他第二天能走的時間。
中原中也承認自己拿他沒辦法,總是退讓底線,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
問題來了,他們還沒到做愛這一步好嗎!
他沒同意交往!
沒同意!
“中也,再睡一下。”太宰治沒睡醒的時候,聲音帶着鼻音,雙手把身材纖細的中原中也抱在懷裏,一點都看不出昨天半夜裏把自己搭檔壓到床上的氣勢。
中原中也張口就噴了回去,“睡你個鬼,我要起床了!”
把太宰的手挪開,他爬起床,踩着地上亂七八糟的西裝走去浴室。
十分鐘沖了個戰鬥澡後,中原中也用吹風機吹幹淨頭發,身上的吻痕在鏡子面前一覽無遺。他沒那個時間計較,趕緊去換上自己的西裝,要是天天和太宰計較一些小事,他遲早氣死。
一頓忙碌之後,時間快到五點半。
中原中也把提前一天準備好的行李箱拖出來,檢查裏面還差什麽。
在床上的太宰治抛了個東西進去。
中原中也的青筋一跳,把安全套給砸回去,“誰要這玩意!”
太宰治趴在大床上,身上的繃帶纏繞得密密麻麻,把他大半的胸膛都覆蓋了下去。他看中原中也在卧室裏忙來忙去,“中也都有了我,不能再在外面三心二意噢。”
中原中也冷漠臉,三心二意?我就沒對你一心一意過!
太宰治:“如果讓我發現有女人——”
中原中也砰的一聲關上行李箱,拖着東西就往外走,太宰治喊道:“你忘了帽子。”
中原中也抓起帽子往頭上戴去,怒氣沖沖地回頭。
“等我回來再考慮這件事!”
太宰治不滿足于這一點,異地戀最容易出問題了,“你已經摸過我了,我是你的人了,別想抵賴。”
中原中也成功臉黑了下來。
誰願意摸男人那裏啊!
聽見客廳玄關的聲音,卧室裏的太宰治再次沒了精神,“走了啊。”
忽然,他看見了桌子上的車鑰匙和房間鑰匙,郁郁寡歡的表情頓時興高采烈起來。
“哎哎,驚喜!”
小矮子把房子和車子都給他了!
能夠預料搭檔一舉一動的太宰治,在碰到感情方面的事情後就沒那麽百分百肯定了,尤其是在他被中也屢次打暈後,他也算計不到中也到底喜歡他多少,讨厭他多少。
為了這件事,太宰治決定晚上就去找朋友慶祝一下。
夜晚,lupin酒吧。
織田作之助一來就看見太宰治又在問老板要洗潔精——不對,是加洗潔精的雞尾酒。
“太宰,今天很高興?”他坐到習慣的位置上。
太宰治沒拿到想要的酒,扭頭說道:“織田作,你是怎麽看出我開心的?我應該沒有很明顯的表現出來。”
織田作之助說道:“你很少一來就點你根本喝不了的東西。”
太宰治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
“被你發現啦。”他把座位轉到與織田作之助面對面,胳膊搭在吧臺上,“和朋友分享快樂,應該是正常人都會的一件事情,織田作來猜猜我在為什麽事情高興?”
織田作之助看着他腿上的大貓,伸手接過老板給的雞尾酒,“猜不出來。”
太宰治不甘心一個人獨樂,央求織田作繼續猜,織田作之助說出幾個無厘頭的答案“今天撿到錢?”“港口黑手黨休假?”“跳河的時候被好看的小姐救上來了——”
太宰治說道:“都不是!”
樓梯上,另一個聲音接過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你沒有看見他一臉‘我和你們這些單身漢不一樣’的得意嗎?”
坂口安吾面無表情地走下來,手提着公文包,對太宰治吐槽起來不留餘力。
“恭喜你,談戀愛了。”
“沒想到安吾居然在觀察我的感情生活!”
太宰治用食指指着他,一臉氣憤,然而眉梢都是輕盈愉快的情緒。
在朋友面前,他很少遮掩自己的喜怒哀樂,沒有必要,除了他們,也沒有幾個能看得出他的真實想法。
“今天早上中原幹部出差了。”坂口安吾坐到太宰治的左邊,“據說脖子上都是吻痕,頸環都擋不住,很多人盯着他看,惹火了他,也不知道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幹的事。”
說着這樣的話,坂口安吾是斜睨着某人。
太宰治搶過老板給坂口安吾的雞尾酒,戳着裏面的冰塊。
“是啊,是誰啊。”他哼笑。
坂口安吾懶得争奪雞尾酒,跟老板說道:“給我一杯果汁,我得開車,和他們這種不需要開車的人不同。”
太宰治辯解:“我以後也開車。”
坂口安吾鄙視他,“我沒看到過你有車,你買過嗎?”
太宰治不和他一般見識,“以後那個小矮子的車就是我的車,他的房子也是我的房子了!”
坂口安吾放公文包的手一震,“他真的上了你的賊船?”
雙黑在一起了?
“啊,還沒正式定下來。”太宰治的臉色垮了下來,“他說等出差結束再說。”
織田作之助明白原因,問安吾:“這不是沒在一起嗎?”
坂口安吾說道:“織田作,你覺得對方會有第二種答案嗎?一個能說出這句話的男人,只要不臨時劈腿,怎麽看都不可能在回來後拒絕太宰的追求。”
織田作之助不了解雙黑的“感情”,哦了一聲。
“才不會劈腿!”
“留在橫濱的人沒資格說這句話。”
“我過幾天就去國外找他!”
“啊?”
坂口安吾的瞳孔一縮,在眼鏡下看得不太真切,“你要跟着他出差?”
太宰治歪頭,意味不明,“只要港口黑手黨沒什麽麻煩事。”
在中原中也走後肯定會出事情。
就是不知道——Boss打着怎樣的歪主意,他只能見招拆招,希望可以早點去俄羅斯和小矮子彙合了。
“安吾今天是剛工作回來?”太宰治把歪斜的姿态擺正,看向坂口安吾的公文包,坂口安吾無所謂地打開包,“今天真是倒黴,在走私品的購入上耽誤了不少時間,緊咬不放到八點,成果卻只有這一塊古董表。這樣一來,現在就完成了本季度交易額的74%——”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掃了安吾冷靜的臉一眼,再低頭看對方的公文包。
太糟糕了。
糟糕透頂,安吾,你在搞什麽鬼?
古董表的位置不對,雨傘的位置不對,解釋更是不對,安吾為什麽不對他們說真話?
太宰治像是開玩笑般,問道:“安吾也在工作上酥敗過啊?”
坂口安吾被他的口癖弄得一怔,“酥敗?”
這好像是津輕地區的腔調。
沒有人知道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前在哪裏,坂口安吾也拿不準對方是不是故意誤導他。
“沒錯,酥敗同伴。”太宰治不再提關于中也的事情,喜悅被一盆冷水潑滅,聊起其他事情,“說起來自我們像這樣第一次在這喝酒,已經好些日子了,但從沒聽過織田作有關工作上的牢騷。”
問完了坂口安吾,輪到織田作之助被太宰治挖掘情報。
織田作之助說道:“像我這樣最低級成員的工作內容,聽了也只會覺得無聊。”
太宰治孩子氣地追問他:“又打算像這樣蒙混過關,你這次幹了點什麽?”
“在交保護費給我們的商店街,有小孩偷了東西,懲罰了他一下,黑幫企業的職員夾在情人和妻子之間左右為難,幫他從中仲裁,還有處理在黑手黨事務所後面找到的未爆彈……”
“吶,織田作,和我換一下工作吧!我也想處理未爆彈!”
“太宰君勝任不了的。”
“是的,會炸飛。”
接連遭受兩個好友的反對,太宰治仿佛什麽都沒聽到,臉上的笑容并未消失。
只是,之後沒營養的內容都被他的忽略過去。
失去興趣。
在三人離開酒吧前,太宰治提議了一件事:拍照,紀念他們三個人認識以來的友誼。
他預感不會再有下一次的聚會了。
根據下雨的時間和公文包內物品的擺放位置,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安吾絕對沒有在交接物品,而是去單獨見了其他人。這麽一件“簡單”的事情,安吾沒有告訴他們,卻選擇用謊言來欺騙他們。
——安吾背叛了港口黑手黨。
太宰治走出lupin酒吧,把拎着的黑大衣披到身上,幾百米後,路邊,他的部下停車等候他。
“回本部。”
他坐到後座,雙手交叉,表情冷漠得不近人情。
幾天後,港口黑手黨的專屬情報員失蹤,在坂口安吾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下,港口黑手黨将要承擔情報洩露的風險,沒有人可以肯定坂口安吾是否會保密。
太宰治收到消息的剎那,他對Boss申請的出差任務也被駁了回來。
沒有理由。
在這個關鍵時候,太宰治不能走。
太宰治郁悶地發了一條郵件給遠在俄羅斯的中也:【我可能要晚一點過去,中也。】
要等他啊,解決麻煩就會過去——
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