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臉精
磚頭愛上了藍皮鼠與大臉貓,每天都要看。但是還要睡覺修煉學習語言,時間并不多。所以他就在別人吃肉的時候看。
不知道是不是成精沒多久,磚頭對食物不像其他人那麽狂熱。他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執着地按着遙控器。昨天晚上千乘和盜業又來偷懶看電視了,現在無論他按多少下大臉貓都沒有出現。
田田看小哥哥不來吃飯,就跳下凳子去叫他。“磚頭你不吃肉嗎?”
磚頭把遙控器遞給他:“不吃肉,大臉貓。”
田田就比較熟練啦,抱着遙控器按了幾下,藍皮鼠就出來了。
“謝謝,大臉貓。”
田田納悶兒:“這不找到了嗎?你看它出來了。”
磚頭伸手指他,笑呵呵地說:“大臉貓。”
小肥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還是沒有跟小哥哥生氣。他眉毛糾到一起,嘴巴癟下來,瞪圓一雙本來就夠圓的眼睛,傷心地問:“你管我叫什麽?”
磚頭一字一頓:“大、臉、貓。”
眼淚迅速滾落,他抽泣着回到餐桌,眼眶、臉頰、下巴都是眼淚,越抹越多。磚頭好奇地跟在後面過來了。
一桌子人默契地放慢了吃飯的節奏,打算目不斜視地偷偷旁觀。
荀衍今天給他靠前的頭發紮了一圈彩虹小頭繩,很像彩色的發箍,裝扮地他如同一個公主。就是臉更圓了。這樣一哭,眼圈有些紅,更是粉雕玉琢的可愛。
他往荀衍腿上一趴,埋起臉嗚嗚嗚地哭出聲來。“他說,嗝,我是大臉貓嗚嗚……”
郁空桑十分讨嫌,馬上跳出來:“不喜歡大臉貓啊,那大臉狗呢?”
荀衍正不知道怎麽哄呢,看到有人遞來一根小魚幹,趕緊就接過來了,完全沒意識到那到底是小魚幹還是小魚幹狀的逗貓棒。“那田田喜歡大臉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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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自己就啐了一口,果然田田哭得更傷心了,眼淚嘩啦啦,頗有水淹餐桌的陣勢,悲戚地喊:“我臉才不大!”
他急忙挽救:“大臉貓大臉狗我們都不是,都不是啊。” 一邊說一邊拿眼瞅郁空桑,要不是打不過他早就上手了。
這邊田田哭聲剛緩下來,郁空桑又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掏出一面超清級別的黃銅鏡。戳戳田田:“你自己看看。”
荀衍沒攔住壞蛋,田田一下子就看見了鏡子裏梨花帶鼻涕的一張圓臉,圓乎乎,胖嘟嘟,頭頂一圈彩虹頭繩把這張臉升級成Plus。發現自己臉是真的大,他氣的就要去扯頭繩,摸到頭上想起來是荀衍紮了好久的,手又垂下來。沉默着一邊抹眼淚鼻涕,一邊啜泣。
又有人戳他,他不想理,衣服再一次被扯了。爬上凳子的磚頭抱着他的胳膊拉過去,拿軟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給他抹眼淚,抹過“啾”的一下,親在他臉上。
“可愛。”他說,“大臉貓可愛。”
田田擡起滿是眼淚鼻涕的臉蛋,過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地擠出一個羞赧的笑。
圍觀群衆啪啪啪心裏鼓完掌,為這出兄友弟恭謝了幕,繼續吃了起來。
就荀衍還記着郁空桑那茬呢。人家倒是非常自覺,自行解釋道:“現代心理學家和社會學家不是說,要使自己正确地認識自己。作為家長,可不能一味地哄騙啊。”
荀衍怎麽會饒他:“科學家沒看到,以坑小孩為樂地騙子眼前倒是有一個。”
一瞬間,臉頰仿佛被清風拂過。如果不是看到郁空桑坐下的動作,他都要以為是錯覺。
郁空桑是千年的妖精了,臉皮一年比一年厚,學磚頭的童言稚語:“衍哥哥也可愛,原諒一下我嘛。”
荀衍沒顧的上這膩歪的撒嬌,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一霎的親吻奪去。
“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麽整天動手動腳的!”
口是心非的荀衍心裏想的是,既然性生活沒有,那口頭上談談戀愛不用負責也挺好的。
郁空桑很無辜:“你又不是沒親過花,那花親你一下怎麽了?”
“那怎麽能一樣。花又不是你的臉。”荀衍皺着的眉頭有點撐不住了,實際上他不想抽出腦袋來辯論,他只想回憶剛才的觸感,只想戀愛腦一回在心裏蕩漾。
郁空桑挖了個坑:“是啊,花還是生殖器呢。”
荀衍想都不想抛出一句:“那你有本事也親我生殖器啊!”
捕捉到陷阱裏的獵物,郁空桑偏頭,一手撐着臉,昂了昂下巴對他笑:“來啊。”
荀衍驚慌落敗,落荒而逃。
梁春堵住了千乘盜業的嘴,一桌子群演安安靜靜吃飯。
房屋散點狀分布,荀衍的附近沒有別人。也因為這個原因,外面春草從生,小喬木林立。換成秋天,就是一片荒蕪景象了,大門外就得噴除草劑才能走。如今妖精們的出現解決了這個問題。供電還好,供水就比較困難,管道鋪設就是一個不小的項目,所以最後沒搞成。
但是用泵取地下水很容易。他往西南跑上半裏多路,就是一個水塘。春季不是豐水期,也有半池水。水塘幽靜,周圍因為是平地,種着不少麥子。布谷串行其中,不時鳴叫,烏鴉也會在此停歇。
信步走到這裏,他站在塘邊,望着小時候見過的寶石一樣的河水,心裏蕩起了陣陣漣漪。
對他來說,感情這種事沒有大事。喜歡就相見,不喜歡就不見。他沒想過以後真的要和一個人一世相處,這太累了。他不是一個能夠讓別人舒服的人,相處中,對方會發現他的不好相處,會反感他自我設定的規則束縛在別人頭上。曾經的好感一點一點惡化,他會非常遺憾。
他想要的,是萍水相逢,互有好感,各自珍藏。說白了,荀衍只喜歡暧昧,不愛永恒。
而郁空桑。讓荀衍心慌的不僅是他的一步步在靠近,妄圖從他身上挖掘欣賞之處,進一步确立關系,更有他突然的轉變。
他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何珍貴之處,值得一位道行高深的妖精觊觎,而對方帶着目的的靠近令他迷惑。
荀衍站累了,也不在乎地上髒不髒,就坐下來思考。越得不到答案,越是想絞盡腦汁。最後腦子都晾幹了,才得出一個結論。
梁春都能迷惑他,何況郁空桑呢,想要什麽拿不到。反正這群妖精都已經憑着軟的硬的賴進了家門,就好好利用盡情使喚啊。
想清楚這些,他享受起這種什麽都不顧坐在草坪上的感覺了,于是他躺了下來,天上地下都是青草的青澀味道。他決定,不管妖精們的牢騷了,他明天就買種子撒草坪!
充滿鬥志的荀衍從草地上起身,正要回家,看到之前站着的樹根旁有兩只菇。
這種地方有香菇就算了,為什麽上面還打着花刀?
他誤以為是郁空桑搞的把戲,跟蹤自己,本來情緒都沒完全平複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朝兩只香菇吼:“有病啊!”
兩只香菇沒受過這樣的驚吓,抖了一抖,吐出的千乘和盜業的聲音。
千乘:“衍衍有點可怕……”
盜業:“這是我們今天學會的法術,我們就是想變給你看看……”
兩株牡丹可憐兮兮的,像極了到人家門口耍把戲讨賞還被人拿掃帚趕走的小賣藝人。荀衍暗自責怪自己脾氣大,就算是郁空桑來找自己,那也沒準只是人家擔心他呢,何至于這樣發作。
面對兩顆開了花刀的香菇,荀衍的負面情緒很快一掃而空,放柔了聲線問他倆這啥法術。
千乘很快興奮地告訴他:“是幻影術!”
盜業:“可厲害了!”
千乘:“想變什麽變什麽!”
盜業:“就是我們還沒練好。”
千乘也不亂誇了,對之前誇下的海口有點害羞:“等我們練好了,會和香菇一樣重。”
荀衍訝異于千乘的臉皮變薄,又問:“你們照哪裏的香菇變的。”
盜業說:“今天的午飯裏的。”
荀衍就笑了,告訴他們長在地上的香菇是沒有頭頂那兩道口子的。
兩個人非常同步地想捂腦袋,發現香菇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當手,就變了回來。
“學到了。”兩個人一起朝荀衍鞠躬,“衍衍是我們的老師。”
小大人的模樣和刻板的書生形象讓荀衍覺得有趣,回到家他才知道,原來是老師從野路子變成了學院派。
“形态的變化無非就是兩種。其一,變幻我們本身的模樣。這一點,我們上午學了幻影術,也進行了訓練,可以幻化簡單的無生命的物體。主要靠逼真的形象和近似的氣息模拟。那麽如何幻化有生命的事物甚至各類修者呢?這種進階我們下回再說。
“今天下午要說的,是形态變化的第二種方法,變幻特定人物接收事物後在大腦的成像。簡單地說,欺騙各種感覺。即,障眼法。障眼法是泛指,不同的門派會有不同的法術。
“障眼法通常帶有精神幻術的性質,我們不僅要欺騙視覺,還要欺騙聽覺、觸覺甚至嗅覺。初級階段我們先說欺騙視覺。
“只要精神壓制足夠,你就能任性,可以随便勾勒虛假世界,不用在意細節和邏輯。現實世界裏出現一個完全平面的人,甚至一只大臉貓,都會被相信。那麽反過來,如果精神差距不大,你就必須要做到逼真。影子,衣服褶皺,統一的風向,人物的結構、表情,林林總總,不能出一絲纰漏。”
“荀衍。”
“到!”被叫道名字的荀衍冷不丁被點了名,一不小心就擺出了大學上課的姿态。
“你的任務是教他們畫畫。”
荀衍內心忿忿,他才打定主意要使喚他們呢,熟料這群白吃白喝的先把他當無償教師了。
郁空桑大概讀心術專業八級,荀衍剛擺出個不樂意的表情他就開口道:“我的任務是種草坪。”完了還非常燦爛地對着荀衍笑,萬分體貼又騷氣十足地勾引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在睡覺前完成了日更,不用修仙了,開心
大臉貓真的可愛,田田的原型也真的特別可愛,因為這種可愛,寫着寫着就把所有的設定在大綱裏補全了。以後應該不會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