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對于這個槽多無口的回答,謝旸無言以對,麻木的接過牛奶一飲而盡。

西蒙指腹輕拂過謝旸嘴角邊的一點白,順勢捏了把臉,“怎麽還跟個孩子似得。”

拿過空了的玻璃杯順手放到一邊的幾上,帶着人就往床邊走。

床上已經被人整理過,幹淨柔軟的被子平整的鋪開,還未下山的暖紅色夕陽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室內,在地板上拉伸出一條長長的金線,逶迤至床上,連同床邊的人也一起入畫,整個畫面看起來溫暖的不可思議。

西蒙掀開被子一角,示意謝旸過來。

謝旸瞅了他一眼,又扭頭看了眼窗外的夕陽,有些跟不上西蒙的腦回路,哪有這麽早就睡覺的。又想到這人一路從邊境星趕回來,這兩天在飛船上肯定沒休息好,又有些心軟,走到窗邊将尚未全部拉攏的窗簾拉上,阻隔了那一片橘紅,也斬斷了延伸進房裏的金線。

轉身見西蒙還站在窗邊,了然的點了點頭,“你好好休息吧。”

說着就繞回去拿了空杯子往外走。

西蒙一臉稀奇的看着自家遲鈍的不要不要的娃,眼看着人就這麽快走出房間裏,忙把人給拖了回來,無奈道,“哥哥床都給鋪好了,你上哪呢?”

“?”被拖回來的謝旸茫然又疑惑,“不是你睡嗎?”

回應他的是西蒙彈在他額頭的一個腦崩,力度不大,但彈的謝旸有些懵,以至于就這麽直接被西蒙給按到了床上,蓋好了被子。

……他應該誇一下西蒙在把他按倒的同時,還不忘把杯子給放到一邊,避免了碎-屍床上的慘劇嗎?

看了眼蓋到了胸前的被子,謝旸實在弄不清對方這搞的又是哪一出,無奈的看着俯下身子和自己四目相對的家夥,深感無力,“又想幹什麽?”

西蒙眼神微妙,意有所指,“你說在床上還能幹什麽。”

謝旸:“……”

謝旸直接無視了這種沒營養的騷話,看這架勢,西蒙是不準備放過他了,頓覺心累,“這才幾點啊,哪有這麽早就睡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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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哥哥給你講睡前故事。”

體貼的大家長如是安撫道。

不,我并不需要。

謝旸冷漠的在心底這麽想着,并翻了一個白眼。

但他的意見,西蒙從來都是有選擇的自動過濾,或者說,西蒙的耳朵自帶選擇性屏蔽功能,正如現在,對方說到做到的直接掀起另一邊的被角,也躺到床上來。

西蒙的床很大,別說睡兩個人,就是睡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而西蒙上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躺在大床另一邊的小老鼠整個人連被子一起卷了過來,攬着人在自己懷裏躺好,才滿意的拍了拍小老鼠的肩膀,又給人壓了壓被角,非常民主的征求着對方的意見。“想聽灰姑娘還是睡美人?”

“想你閉嘴。”

“好的,那就講一講睡美人的故事吧。”

大家長愉快的決定了今晚的睡前故事內容。

謝旸翻了個身,拿後腦勺對着這個自說自話的家夥,決定眼不見為淨。打開了光腦,查看通訊的西蒙長臂一伸,又把人給摟了回來,開始給他的小老鼠講起溫馨的睡前故事。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因為沒有常識,去觸碰了光粒子針筒,變成了植物人,她的父母就把她送到了一個周圍長滿了莴苣的高塔裏……”

謝旸:“……”

重溫了過去給小時候的謝旸講故事經歷的西蒙興致頗高,一邊回複着傳訊,一邊用他低沉磁性的聲音給謝旸講着因為被輻射而瘋長的莴苣群圍困在高塔的小女孩,經過了滄海桑田的變遷,許多年後,終于醒來,發現自己所在的高塔已經沉入海底,而自己的雙腿也變成了兩顆變異莴苣,為了能夠重新回到陸地上,向人魚提出了交易。

“人魚告訴她,只要能夠拿回王子的心髒……”

“可閉嘴吧你,”謝旸忍無可忍的捂住了西蒙的嘴,阻止他在繼續胡謅下去。“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被捂住嘴的西蒙不以為意的親了親送到嘴邊的手掌掌心,堅持有始有終的把這個睡前故事說完。“……最後,殺死了王位繼承人的小女孩面對全大陸的通緝,不得不重新回到海裏被莴苣緊緊保護着的高塔內,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說完這個溫馨童話的西蒙頗為自得,詢問着他唯一的傾聽者,“寶寶覺得怎麽樣?要不要再聽一個?”

“不用了,謝謝。”

謝旸木着一張臉,想要抽回被西蒙攥在掌心的手,沒抽動,又見西蒙的視線落在光腦上,左手飛快的輸入着什麽,顯然有正事要忙,不禁微微蹙起眉來,“其實你不用回來的。”

西蒙輸完最後一個字符,指尖微頓,垂下眼,看向懷裏人。

或是因為姿勢的緣故,此時謝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不過是一個開學日而已,你沒必要這樣的。邊境星并不太平,你這次回來,如果被別人知道了,也是一場麻煩。”

西蒙收起光腦,從他這會的角度,只能看到謝旸的發頂,淡淡道,“不希望我回來?”

謝旸沉默了一會,“只是覺得沒必要。”

在對方看不見的角度,西蒙無聲的嘆了口氣,解開謝旸束發的發帶,用手指梳理着披散下來的發絲,按摩頭皮的力度恰到好處,“我不回來,你睡得着?”

謝旸眼角一抽,實在不明白對方這種說騷話的性子是怎麽來的,小時候也沒見人這樣。

沒有得到回答的西蒙也不在意,語氣平靜的聽不出情緒,“多久沒睡了?”

謝旸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想起身,又被一只手給按了回去,他這會也沒心思在意這些,見西蒙不讓他起來,便換了個方式,雙臂緩過西蒙脖頸,直接把人拉了下來,四目相對,就像是不久前,他被西蒙硬按到床上一樣。

只是這一回,眼前的這張臉上沒了笑意。

習慣了西蒙的欠樣,乍一眼瞧見對方面無表情的冷淡,謝旸竟有些不習慣。

西蒙松開了按在謝旸腦後的手,讓後者的姿勢能舒适一些,不像剛才那樣別扭,溫熱的手掌拂上眼前略有些出神的臉龐,拇指指腹輕輕掠過眼前的淡青色,“以為我不知道?”

謝旸怔了怔。

西蒙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即使跟着一層布料,謝旸依然能感受到那顆在胸腔裏跳動心髒的力度,他不解的擡起眼。

“你的所有情緒,我都能感覺得到。”星星點點的光芒落入他墨紫色的瞳孔,那個瞬間,山河與日落,星辰與謝旸,都在他的眼底,虔誠而深情,“別瞞我。”

這才是西蒙會趕回來的真正原因。

謝旸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嘴唇微動,想說些什麽,卻被一根修長的手指抵在了唇邊。

“噓——”西蒙無聲的做出一個口型,動作輕柔的撥開了披散在謝旸頸後的發絲,露出白皙的頸脖,帶着薄繭的指尖輕輕摩挲着細嫩光裸的皮膚,引起懷裏人一陣陣的顫栗。

西蒙低下頭,靠近那一片細膩,草木特有的青澀味道,和微酸的果味氣息融合在一起,編織出一張誘惑的網,充盈在鼻息間。

信息素開始在房間內飙升。

結合熱提前到來,信息素失控的身體,經不起一點刺激。被緊抱着的姿勢,讓謝旸看不見西蒙此時的神情,這讓他略微有些煩躁。

手掌下方的心跳拉回了他的一點情緒,他微微側過臉,将耳朵貼在對方的心口,傾聽着對方的平穩有力的心跳,情緒一點一點的平複下來。

柔軟的嘴唇帶着人體獨有的熱度,覆蓋上向導最為脆弱的位置,輕輕摩挲。

攀附在西蒙肩膀上的手指緊了緊,昏暗的房間內,謝旸睜開了眼睛,看着染上暗色的牆壁,屏住了呼吸。

後頸的皮膚被咬破時,謝旸睜大了眼睛,淡淡的雪松氣息和帶着涼意的草本植物混合在了一起,醺的他整個大腦都開始變成昏昏沉沉,周圍的溫度陡然升高,熾熱的炙烤着身體的每一處,就像是離開了水源,暴曬下陽光下的魚。

西蒙微微擰了擰眉,手掌安撫的摩挲着身下緊繃着的脊背,等謝旸身體漸漸放松,才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臨時标記的過程并不漫長,更遑論他們都已駕輕就熟。

謝旸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

“乖。”西蒙偏頭親了親謝旸的耳朵,幫他調整到最舒适的姿勢,抱着人一起躺下,低聲道。“睡吧,我在呢。”

脫力後的謝旸整張臉都埋在了西蒙懷裏,輕輕點了點頭。

困意就像海浪,鋪天蓋地的襲來,一連多日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的謝旸感覺眼皮越來越重,連日積攢下的疲憊,仿佛在這一刻全部噴湧而出,麻痹着他的神經。

“晚安,好夢。”

徹底陷入黑暗前,謝旸聽見一聲藏匿在聲音裏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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