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話一出,教室裏安靜了片刻,緊接着響起幾聲此起彼伏的口哨和掌聲。之前那些興奮低語的女生不知道想到什麽,還抱在一起激動地跳腳。
江瑜的臉熱了起來,霍逸的外套幫他隔絕了同學們的視線,可他說的話,卻讓江瑜覺得非常不對勁。
這還不如不解釋呢!
江瑜想把蓋在頭上的外套拿下來,霍逸的聲音在頭上響起:“先別摘,他們還在看呢。”
江瑜舉起的手在空中停住,随後慢慢放下。
他剛剛還奇怪霍逸幹嘛要用外套蓋他的頭,原來是要幫他擋那些視線嗎?
江瑜輕輕地吸了口氣,他今天出門沒帶外套,只穿了一件襯衫,現在是十月上旬,本來還好,但剛才有幾個打完球的男生上來把窗一開,他就覺得有點冷了。
可現在,至少臉部到脖頸這一塊兒被霍逸的外套蓋住的地方,都是熱乎乎的。
過了會兒,在霍逸極具威懾力的目光下,大家紛紛收回視線。霍逸轉回去看江瑜:“好了。”
江瑜将外套摘下來。出操鈴響起,大家都出去排隊,江瑜有假條,還可以呆在教室裏。眼見人越來越少,江瑜也漸漸放松了下來,他把外套遞給霍逸:“謝謝。”
霍逸沒有接,笑道:“你披着吧,不是覺得冷嗎?”
剛才窗一開,霍逸就察覺到江瑜輕輕瑟縮了下。
江瑜愣了下,睜着眼睛說瞎話:“不用了,我不冷。”
霍逸擡起手:“那我摸摸?看看你是不是真不冷。”
江瑜看他擡手,吓得立刻往後縮。
霍逸:“不想被我摸就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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慫兮兮的江瑜:“有、有點冷。”
霍逸失笑,收回手和江瑜拉開點距離:“在我面前有什麽說什麽,不然有的是法子治你。”
江瑜還是想把衣服還給霍逸:“把窗關掉就好了。”
“沒用,一會兒他們做完操上來還得開,不然你去讓他們關掉?”
江瑜想想那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默默抱緊霍逸的外套。
霍逸偷笑,心情雀躍地幫江瑜檢查2B鉛筆的鉛芯。
江瑜抱着外套偷偷看霍逸。
霍逸穿的是運動裝,把外套脫了以後,裏面只剩一件短袖T恤,修長結實的手臂就那麽暴露在空氣中。
江瑜有點不安:“你這樣不冷嗎?要不還是……”
霍逸漫不經心地笑:“沒事,我陽氣足。”
他把檢查完的筆放回江瑜的筆袋裏:“外套你穿着,多吸吸我的陽氣,強身健體。”
江瑜:“……”
早操過後就是英語考試,霍逸又私自找人換了位子,這回是坐在江瑜後面。卷子發下來,江瑜先粗粗地看了遍。然後他足足愣了十秒。
有!
都有!
試卷上的大部分題,包括聽力都被霍逸押中了。就連給出的選項都八九不離十!
霍逸到底是什麽神仙?
江瑜震驚之餘,廣播裏已經開始播放聽力的試音。江瑜立刻回神集中注意力,剛才霍逸跟他講的時候連着答案也一塊兒告訴他了,說如果實在不行,考試看到一樣的題就直接把答案背上去。江瑜表面點頭,其實壓根就沒有去記答案。
他想靠真本事去考試,霍逸已經給他講了解題方法,他想好好嘗試下。
江瑜定神,廣播裏已經播完了聽力的題幹,開始進入第一題——
他一定要集中精神!一定要聽到!
Good morning !Can I help you?
Yes,XXXXXXXX……
Question:What XXXXX take place?
江瑜:???
中間說了什麽!他怎麽走神了?!
江瑜感到慌張,糾結了下幾個選項,用直覺塗上了第一道題。然後他驚恐地發現,第二題居然已經報了一半了!
Question:XXXXXX
江瑜:……
一整套聽力,江渝還沒用上解題方法,就在一定要集中注意力的念頭裏錯過了大部分。
江瑜着急地渾身冒火,接下來的閱讀也完全靜不下心看。
完了,這次又要完了,好不容易霍逸給他講了那麽多。自己怎麽這麽沒用呢?
江瑜伸手往自己的書包旁邊探了探,想喝點水冷靜一下,卻發現自己今天忘記接水了。一瞬間更加煩躁。
正這時,江瑜的手臂忽然被什麽東西碰了下,他轉頭,發現一瓶農夫山泉正抵着他的手臂。霍逸低笑:“別急。”
江瑜一愣,鬼使神差地接過那瓶水。
剛拿到手,一個監考老師已經繞了過來,他看看江瑜手裏的水瓶,确認上面沒什麽東西之後,對霍逸道:“強調多少遍了,考試的時候不要交頭接耳,遞水瓶也不行。”
霍逸嬉皮笑臉:“對不起老師,我只是想給奮戰在考試最前線的同學傳遞愛與溫暖。”
監考老師:“……那你怎麽不給全班同學都發一瓶?”
霍逸回答得幹脆:“因為我的眼中只有他。”
正在答題的同學們發出悶笑。
江瑜耳朵發熱,連忙打開水瓶喝下一口壓壓驚。
監考老師:“行了行了,注意考場紀律。”
考場重歸安靜,江瑜放下水瓶,再看閱讀的時候居然不知不覺看進去了。他一點點拆分句子,用霍逸交給他的解題方法往下做,鈴聲響起時,江瑜險險地做完了整張卷子,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聽力是不能看的了,閱讀感覺比之前要好些,但總體可能還是……
霍逸要是問自己考得怎麽樣自己該怎麽說,他會不會失望?江瑜心裏七上八下,小尾巴無精打采地晃來晃去。
考試結束,大家把座位拼回到了一起。霍逸依舊霸占着崔昊的位子,坐在江瑜後面。出人意料的是,霍逸什麽都沒有問。接下來的幾節課間一直找江瑜聊些有的沒的,完全沒提英語考試的事。
江瑜被他東一句西一句,帶得忘了考試的事。
中午的時候霍逸被負責數學競賽的老師叫了去。班裏的同學都去吃飯了,江瑜拿出一早準備好的面包,坐在課桌前開始啃。邊啃邊拿出一套英語卷子開始刷閱讀。早上霍逸給他講的解題方法他還想再鞏固一下。
沒人打擾,沒有考試的壓力,江瑜這套卷子做得很心平氣和,一個中午很快就過去了。等他回過神,發現面包只啃了一半。
霍逸正好進來,看到他手裏的半塊面包和桌上的英語試卷,蹙眉:“你中午就吃這個?”
江瑜頂着霍逸不知道為啥十分不滿的目光點了點頭,腮幫子還被小面包撐得鼓鼓的,看上去像一只在嘴裏囤食的小兔子。
霍逸的神情瞬間軟了:“明天午飯一起吃。”
江瑜正要拒絕,陳珂已經踩着高跟鞋,拿着一打批改完的數學卷子走了進來:“課代表過來把卷子發下去。”
數學成績居然這麽快就出來了!
想到自己那慘不忍睹的答題情況,江瑜平和了一中午的情緒又開始躁動起來,他小聲道:“要上課了,你快回去吧。”
如果是平時霍逸肯定不會乖乖回去,但現在江瑜的臉色卻告訴他,現在不是逗這小東西的好時候,昨天江瑜考完數學時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說好了啊,明天中午一起吃。”霍逸留下這一句,沒有再多說,就回座位了。
陳珂是個出了名的事-逼,為了防止待會兒課上被她狂轟濫炸,霍逸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子上。雖然離江瑜不是那麽近,但是卻能更加全面地看到江瑜的一舉一動。
江瑜看着卷子被一張張被發到同學們桌上,手心直冒汗。
課代表叫徐靜,是1班的班花,對江瑜一直挺有好感,看到江瑜卷子上的成績,微微一頓,将卷子翻了個面,把沒有成績的那一面朝上發給江瑜。
考了年級最高148,正伸着脖子準備偷瞄江瑜成績的薛帆:“……”
不就只有張臉能看嗎!怎麽所有人都對他照顧有加呢?!
江瑜沖徐靜低聲道了句謝謝,徐靜紅着臉笑了笑。不遠處的霍逸看到這一幕,不爽地啧了一聲。
江瑜用胳膊擋住薛帆的視線,慢慢将自己的卷子翻過來。
成績欄裏,寫着一個鮮紅的“42”。
江瑜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比摸底考還要低10分!
他努力學了一個月,成績卻比摸底考還要低!
有一瞬間,江瑜都想抓着這張丢人的考卷從窗戶跳下去。
講臺上的陳珂已經開始總結這次考試了,江瑜卻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完全沉溺在了絕望的情緒中。直到陳珂不滿的聲音響起:“江瑜,我在說話的時候把頭擡起來。”
她的聲音大而尖銳,江瑜猝不及防被她那麽一叫,差點抖起來。他擡起頭,陳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接下來分析卷子,前面的基礎題就不說了,有些都是高一的知識點。有個別同學錯了一大半的,我都不知道你這書是怎麽讀的,還當什麽學生?平時上課帶腦子了嗎?”
附中規定學生的考試成績是隐私,任課老師不能随便公之于衆,分析考試情況的時候只能提一個分數段,針對這個分數段提意見,或者找同學私聊。有些老師高興起來誇誇幾個高分就算了,因為考試成績公開點名批評這種事在附中不被允許,陳珂心裏很想指名道姓地說一說江瑜,也只能忍住。
大家都在底下默默猜是誰。霍逸雖然沒有看到江瑜的卷子,但從剛才他的各種反應來看,就知道那個人是他。他看着江瑜坐在那兒拼命隐忍的樣子,心裏發疼。
陳珂說不講前面的題真就一個字也不講,直接從大題最後第三題開始往後講,只說如果前面有問題就等後面的講完了再提出來。
江瑜拿着筆跟着陳珂講的步驟做筆記,腦子裏卻亂成一團。他聽不懂,這些題對他來說難度太高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先從前面的聽起,至少那些題沒那麽難,他用心點還是能懂的。可一想到要去找陳珂提問,江瑜心裏就直犯嘀咕。
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下節課還是數學課,課間的時候陳珂讓徐靜發了張數學卷子下去:“下節課做卷子,等會兒上課的時候前面部分有哪裏不懂的直接提問。”
江瑜有一大半都是不懂的,可卻一個能好好問的人都沒有,攥着筆坐在位子上急得冒汗。
霍逸幾次想走上去拿着卷子直接給江瑜講了,但他已經看出來江瑜在這方面自尊心很強,剛才發卷子的時候趕他回座位也是不想被自己看到成績,而且他還全程用胳膊擋住薛帆的視線。
霍逸想了想,叫來崔昊和沈弦:“一會兒上課的時候,你們倆挨個從填空第一題開始提問。”
沈弦&崔昊:“???”
崔昊:“滅絕師太得罪你了?你要整她?”
讓陳珂從填空第一題開始講,講完整張卷子,多麽費時費力的工作!有可能陳珂還會因為過于氣憤再老十歲!
霍逸:“算是吧。”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他要在不傷到江瑜心情的情況下讓他聽到整張卷子的分析。
沈弦:“不是兄弟不幫你,不過就我跟昊子兩個人,咱們輪流提問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被滅絕師太拎到教室外面,讓我們倆互相翻書研究,不研究出來不許進教室。還會被質疑卷子上的題是怎麽做出來的。”
霍逸認真思考了下:“有道理。”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點開QQ班群,直接往群裏扔了一個1000塊的紅包。
現在是課間,很多同學都在下面暗搓搓地看手機,一打開群——
我艹?!
陳珂還在教室裏,他們不敢過于聲張,只是都向霍逸投去震驚的目光。就連沈弦和崔昊都傻了。
霍逸表情淡定無比,仿佛丢出去的只是一毛錢。他低着頭飛快打字——
【@全體成員,一會兒上課的時候能否請大家從填空題第一題開始提問整張卷子,事後還有紅包酬謝。問得越細,能讓滅絕師太講得越慢越清楚的,酬謝金額越多,謝謝大家。】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