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來幹什麽?”

我轉頭,看到父親瞪着眼睛杵在門口,兩腮下垂的肉細微地顫抖着,像瞅見了什麽髒東西似的,表情震驚又厭惡。

我沒說話,對他也無話可說,也不會再叫他爸,只是靜靜地盯着他氣勢洶洶地向我走來。

“爸,您先別生氣,是我叫我哥來的。”小荌為我開脫,還悄悄拉着我的袖子往後扯。

我心裏一暖,想起以前每次父親酗酒發瘋,我都拉着她并拽到自己身後。我們就這樣縮到牆角,等暴風雨過去,并祈禱不會被波及。

“你有什麽臉回來?”即使不是大老板了,父親那副盛氣淩人的架子還沒改,聲音震得整個病房瞬間安靜,其他床的病人和家屬統統看了過來。

我不想在這種地方跟他吵,不但丢臉,還滿足了他病态的權威感。

“出去說吧,在這裏會吵到小荌。”我站起了身,把小荌的手塞回了被子裏。

“爸!!”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得我臉甩向一邊,險些坐到床上壓着小荌。

“你看看你什麽樣子?脖子上是什麽東西?”父親扒拉開我的領口,像在翻開爛菜堆,語氣帶着慣有的輕蔑和惡意,“你還要不要臉?惡不惡心?”

脖子上是陸麒星留下的印子,我來不及遮。不過正好,父親他老人家不是愛面子麽?

我用舌頭頂了頂發麻的臉頰,咧嘴哼了一聲,“男人昨天晚上弄出來的,還新鮮着,您老還上手弄?不怕我傳給您艾滋啊?”

我能想象到自己背後圍觀群衆吃了大瓜的表情,因為父親臉上的已經很精彩了。

“你!”父親揚起手,怒目圓瞪,又要扇我巴掌,不過這次在半空中被我牢牢握住了。

“我什麽?”我盯進父親的眼睛裏,一字一句道:“我說了出去再說,您要教訓我也可以在外面,不過我會還手。在這裏影響不好,醫生說了,小荌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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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父親高半個頭,其實早就打得過他了,出櫃被揍那次我沒反擊,算是我對他最後的容忍了。

就在這時,母親回來了。她立馬沖到了我和父親之間,把我倆拆了開來,嘴裏叨念着‘造孽啊’之類的苦話。

“你給我滾!變态東西!”父親指着鼻子罵我。

“我憑什麽滾啊,您吃着我買的藥,住着我買的房,還得挨您巴掌,我就問,我憑什麽滾?”我的腦袋被血沖得嗡嗡作響,沒出手給這老家夥一拳,真的是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功勞。

“當初不是你個白眼狼!”又來了,又是這一幕,“要不是你!我那廠子!廠子它能倒閉嗎!”

“陳立軍。”我叫出父親的大名,“都多少年了,還拿這事兒說呢?我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騙騙我就得了,事實是怎樣您心裏沒數嗎?要跟我裝到什麽時候?”

“你……我怎麽養出你這個畜生東西!”父親臉紅耳赤,唾沫橫飛,好像我是與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

高中時候我惹出了事兒,父親的工廠因此少了一筆的生意,沒多久工廠就倒閉了,家境一落千丈。

父親拿這件事壓了我許多年,後來母親說漏了嘴,我才知道錯不在我。那一筆訂單雖然大,但并不足以拖垮整個老廠,是父親被外面養的二/奶騙了。

更好笑的是,二/奶給父親生了個兒子,小學時還跟我妹同一個班。這幾年我不是沒回家麽,小荌告訴我,父親把那小子接回家過年了。

合着我給家裏打的錢,還被二/奶的兒子花着了?

到底誰是親兒子?

“你們別吵了!”小荌紅着眼眶大喊,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砸得我心疼,“爸,您先出去,我要我哥陪我。”

“小荌。”母親也不從中攔着了,轉身抽了張床頭紙巾去抹妹妹的眼淚。

父親沒得到臺階下,一張陰沉的臉氣得通紅,狠狠瞪了我一眼才轉身踏出病房,摔得門震天響。

接下來的十多天我都住在醫院陪床,晚上就支個躺椅,睡在小荌旁邊。

期間陸麒星給我發了條消息,說他要出去一段時間,想把我忘記帶走的相機寄給我,我就把地址發給他了。

小荌的病有先天原因,也有太過勞累等外在因素,我這才知道妹妹為了早點兒獨立,自己作家教、打工,才大二就忙得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

這病遲早會發展成尿毒症,但小荌年紀輕,醫生說能多撐一段時間,家裏人要做好準備,這次住院觀察好了之後,就可以回家了。

即使有醫保,大哥又拿出了幾萬塊,可算能撐過這次一段時間的費用。

我從沒像現在這樣瘋了似的想賺錢,枯着眼睛一宿一宿得睡不着覺,恨自己沒用,連妹妹都救不了。

在回S市的路上,我聯系了幾個有點兒辦法的人幫我介紹工作,光是靠直播,是攢不夠将來給妹妹換腎的錢的,就先不說能不能排隊等到腎源了。

我剛放下電話,秦鷗就打了進來。

“也子,我知道你最近回家忙,但那啥……我得跟你說個事兒。”

“有啥事快說,別磨磨唧唧的。”我揉着太陽穴,頭疼讓我有些不耐煩。

“你……你去看看游戲論壇,有啥想不開的就來找我。哎呀算了算了,我晚上去找你吧。回見。”

什麽鬼?

我疑惑地打開手機網頁,登錄這些天都沒空上的游戲論壇,看到了刷屏的信息。

‘某游戲主播的男男性/愛視頻流出’

我僵了幾秒,點了開,看到了兩具男性肉/體纏綿交疊着,有的臉上打了碼,有的沒打。

是我和陸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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