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和學委A有過節。

有些人單看長相就覺得不對付,所以剛分配完宿舍床位的時候,學委A每次湊過來找我搭話,我都愛答不理。

他知道我是陳家二兒子,獻媚罷了。

看我态度毫無軟化的跡象,學委A惱羞成怒,來了個180度大轉變。我的球鞋莫名其妙的濕了,曬在外面的被子不見了,熱水瓶內膽碎了……我默默記着次數,在某一天全部兌換成拳腳悉數奉還。

當然,沒有證據指向我。

哦,還聽說他喜歡上一屆的學姐,是校花同時也是他的鄰居。

那個學姐我有印象,經常出現在籃球場,我以為是看項文赫的,因為很多女生都是為了看他才來的。後來我才知道,一直被我拒絕的qq好友申請原來是她發的。

因為拒絕校花這事兒,我還被迫火了一把。

林林總總吧,我自覺什麽都沒幹,卻被學委A當成了敵人。

8號球衣是項文赫落下的。那天打球忘了時間,他又剛好和外校的對象有約,匆忙間落下了濕透的球衣。

學校不讓學生用智能手機,所以我們用的都是只能打電話發短信的老年機。

我怕打擾他約會,便發了條短信。

沒想到他立馬回了,說晚上不回寝室住了,讓我幫他拿着球衣,明天再說。

不回寝室=和對象開/房

項文赫初中就和現在這個談着,感情不錯的樣子,每周都要見一次。

我沒想過插足,我的性別就注定沒資格。他要是知道每天一起打球的兄弟,會在打飛機時意淫他拉起籃球衣擦汗,巧克力腹肌沁着汗水的樣子……我不敢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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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還是沒忍住,用力嗅着浸滿項文赫汗液和洗衣劑味道的球衣,像被催情的毒藥侵染了組織內髒,連指尖都在燒,急不可耐地伸向充血的下/體……

我太過迷戀沉浸,門沒鎖都不記得,在幻想裏盡是蓬勃的身體和閃着火花的觸碰。

直到學委A把照片擺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

之後便是夜夜煉獄,卑鄙醜惡的嘴臉,粗俗下賤的字眼,灌進鼻腔裏怎麽也洗不淨的腥膻惡臭,連同寒冷刺骨的白色瓷磚、經常脫臼的手腕、血口凝了又掀所留下的暗痕組成了我新的噩夢。

它融進從小以我為食的惡之花,生出一張嘴來,輕易就将站在懸崖邊的我吹了下去。

學委A膽小謹慎,親自把充電器送了過去。

我不知道他居然和項文赫這麽熟,肯定是為了牽制我故意去靠近。

項文赫性格好,總是抱着溫度适宜的善意和熱情,如黑夜裏不滅的火種,讓人不由自主去親近。

他肯定不知道學委A在利用他!

慣例的手電筒強光直射過來,我偏過頭睜不開眼,眼球刺痛灼燒的感覺歷經多少次都不會适應。

咔嚓兩聲快門,宣告今日惡行的結束。

手腕被松開,我呆坐了許久才撐地起身。

龍頭裏流出的水比地磚還冷,瞬間帶走了手心僅剩的溫度,把我的臉凍麻了。殘留的精/液腥臊味卻怎麽也放過我,我洗了一遍兩遍三遍……十遍,指甲撓破了臉,血的味道蓋住了一切!我才呼吸順暢。

我取下挂在橫杆上的毛巾擦幹了臉,離開水房,躺在了自己的床鋪上。

受寵人、混亂者、班幹部、傀儡……

到處都是他們的分身,一舉一動全在掌控之中,連空氣都長着眼。

我像困在蛛網上的飛蛾,孤立無援,盲目地掙紮只會越陷越深,再無生還的可能。

項文赫看出了我異樣的狀态,問我最近怎麽了。

可我的嘴被一張張照片組成的封條封死了,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尤其是對他。

我只能動動頭上的觸角,比劃出沒人能懂的求救訊號。

“沒事。”我平靜地說。

我的腦袋很亂,昨天的英語小測驗都沒能及格。

已經幾周沒看到妹妹的信了,都被畜生給藏了起來。

我的病越來越重,他們還搶走了我的藥……小荌,哥哥看不到你的信,就不敢再給你寫了……你那麽聰明那麽了解哥哥,肯定能看出來我過得不太好……哥哥的光被畜生給碰髒了,都是哥哥害的……做事做人一直都很任性,常常出言不遜又不夠勇敢……說要保護你,可又只做了表面……不能見面,現在又害你擔心……我真的……很沒用吧……

我合上眼,很快便睡了過去。

做了夢,夢中有晃動的白光,好像是什麽重要的日子,大街上人聲鼎沸,可惜霧氣很重,帶着甜味的霧。真是神奇,我重重吸了一口,竟甜得發腥……突然天旋地轉!

我猛地睜開眼,發現四周鬧哄哄的,我躺在地上,頂燈的光芒被風扇切割,一閃一閃,有些刺眼。我轉頭不去看,卻見自己手裏握着一把小刀,刀刃紅了。

“啊啊啊啊!……”

“卧槽!血!有血!”

“陳也瘋了!”

“他手裏有刀!搶刀啊!!”

“滾你媽的!你怎麽不去搶!”

……

我從地上爬起來,見幾個人圍在矮胖子G的床邊。

突然手邊一滑,猛地發現左手全是血,卻不覺得疼。

我緩緩攤開手掌,是一根短粗的肉節。

我歪着頭翻弄着,仔細分辨下來,是大拇指。

沒了大拇指,一只手百分之七十的功能是廢了。

小刀就壓在我枕頭下,藏在枕套裏。

想了無數次的反擊,沒想到竟靠着夢游做到了。

沒人敢碰我,他們驚恐地瞪着眼珠子,又罵又叫,卻縮在那塊兒誰都沒動。

我抹了一把臉,血的味道讓我安心,踉跄着站了起來,剛挪半步,他們就全體一抖,其中幾個嚷嚷着作勢要沖過來。

可他們不敢。

我噗嗤一笑,他們卻像被掐了喉嚨似的瞬間噤了聲。

“怕什麽?我又沒殺人。”

轉身,赤腳走向了水房。

宿管已經闖了進來,我立馬被告發。

月光清晰,蟲聲依舊。

我猶豫了一瞬,沒選擇小窗,把斷指扔進了水池下水口。

一聲微小的碰撞悶響過後,便再沒聲音傳出。

我打開最近的一個水龍頭,洗手。

鮮血順着水流扯成淡薄的紅紗,一縷縷,被黑洞般的下水口吞咽。

咕嚕嚕……連同飛蛾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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