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游戲第十五天
阿言一直覺得,嘴長在別人身上,腦子卻是自己的。
十分鐘了。
面前的人還在說。
真是好大一個哔哔機。
她一開始擔心對方針對托尼不利,會布下陷阱,還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
等到後來,總結了一下,發現對方翻來覆去的講,中心思想也不過是:
一,托尼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在不久的将來,紐約便會是反抗軍的天下。
二,組織欣賞你,願意給你一條活路,你識相的話,現在策反,不僅不用死,還能撈一筆。
怎麽樣,心不心動?開不開心?
小辣雞。
阿言面無表情的想,內心十分無語,只覺得真的會有人信這樣的話嗎?
在看着對方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面孔,和一看就不正常的出場下,真的很難讓人不懷疑。
但自己處于劣勢是真的。
阿言嗯,哦,啊,哈?的敷衍着,探着頭,看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想了想,覺得單憑自己這一點人,想出去好像是有點難。
也不知道托尼收到消息沒有,阿言偷偷摩挲一下始終與托尼的終端相連的迷你戰甲,忍不住有點出神。
這也是她自始至終都能夠保持着樂觀淡定,不慌不忙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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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王城的第一天起,托尼便把這個戰甲交給她,摸着她的頭,很從容的告訴她,無論将來在哪裏,都不要怕。
他總能找到她的。
也是因此,被人蒙着眼睛帶到小房子裏軟禁起來,阿言心中也奇異的沒有一點害怕,只是忍不住掰着手指數,無所不能的斯塔克什麽時候能救她出去。
身上的一切通訊設備都被沒收了,随行的士兵不知道被帶去哪裏,阿言還隐隐聽到人說,因為防備托尼的科技,這周圍的信號都全部被屏蔽。
這地方環境不太好。
囚禁阿言的屋子也很小,只在牆上開了個窗戶,光線暗暗的,沒什麽家具,只有桌子和床,以及桌上一套小小的茶杯。
阿言覺得自己可能是有點遲鈍的,因為第一天的時候,她心中的恐懼和從心竟然遲遲不來,還無聊的趴在窗戶旁邊,看了半天風景。
她淡定的發現,這應當是紐約的邊緣地帶,比普通居民區再普通一點,也要破舊的多。
街道窄窄的,黑咚咚,一天裏也經過不了多少人,還大多衣衫褴褛,形色匆匆。
生活在繁華城市裏面的居民,大概很難想象居然有人會住在這樣的地方,陰暗,破舊,死氣沉沉。
阿言趴在窗戶上看,沒人理她,她自娛自樂的發呆,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個盜版的長發公主。
這麽想着,一天竟然很快過去。
直到晚上的時候,天邊的月色低垂,屋裏有沒有燈,阿言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有點害怕,呼吸不過來,害想哭。
這對她來說已經不容易了,要知道,在以前,她根本沒辦法堅持這麽久。
阿言知道自己的本質是鹹魚沒用又很慫,但或許是知道,她不見了,外面也始終會有人在想她,或許還在努力的找她,才不那麽害怕了。
害怕了就摸摸心口。
……
不過短短數日,紐約城民都瘋了。
不知道發生什麽,馬克軍團忽然出動,挨家挨戶的搜索,人一批一批的死,民怨一天比一天強。
王城中的官員更是戰戰兢兢,暴君赤紅着眼,像是要把人殺光,城裏血腥味愈發濃重,幾乎将城市的天空覆蓋。
有新上任的官員,被托尼親自提拔上來,對這樣瘋狂的舉動,即使心中不贊同,對君王的感官卻還好。
于是恭敬的彎下腰背,好心勸谏:“或許可以用溫和點的方式,您這樣下去,只會讓敵人如願。”
稍聰明一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其中的門道。
當初君王回歸,以雷霆之勢将反抗軍盡數殲滅,但誰也沒想到,天意難料,竟還有一隊分支潰逃在外,伺機反咬一口。
且一下戳中掌權者死穴。
或許也不是天意難料,畢竟掌權者一向将王城中的那位小姐保護的很好,不要說行蹤外洩了,見過她的人都很少。
但就這樣保護着,還是被人鑽了空子,那這只軍隊的留存,誰又能說一定是天意弄人呢?
不過不管怎麽說,被他這件事的人,他們的目的是達到了。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掌權者一天比一天殘暴,早晚會消耗掉所有來之不易的好名聲,引起天怒人怨。
最重要的是,沒有了那位小姐,他的身體和精神也在極速的崩潰。
因為這個原因,王城中有可能洩密的官員不知道又死了多少,但對他們來說,或許也不是最差的情況。
畢竟,誰知道以掌權者現如今的身體狀況,撐不撐得到找到人呢?
就看誰能熬過誰了。
這或許是紐約暴君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凡事心裏有鬼的人,誰不表示一點期待呢?
托尼未必不知道這一點,以他的絕頂聰明,或許他比所有人都看的更清楚。
但他的狀态的确不太好,或者說從來就沒好過。
和小姑娘相處的,那段難得輕松又愉悅的日子,更像是他小心翼翼的捧着玻璃,走在鋼索上,走一步,玻璃不小心摔碎了,他也一無所有。
随着精神崩潰,男人身體也愈發衰弱的,他的眼睛明明是非常漂亮又甜蜜的焦糖色,卻常常蔓延上血紅。
一方面是憤怒,一方面是厭倦。
他頭疼欲裂,想到皮唧唧的小姑娘可能正虛弱的躺在某個角落,動也動不了,就很久都沒能睡着了。
……
阿言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不過她的情況還好,其實沒有托尼想的那樣可憐和糟糕。
不知道為什麽,反抗軍抓了她,卻沒打算殺她,只是關起來,還派人給她送飯。
阿言自我安慰的攤了兩三天,努力的讓心态平和一點,到第四天的時候,掙紮着起來了。
她依舊趴在窗戶邊看,托着腮,目光有些出神,實際上是在認真的想對策。
三天過去了,如果情況順利的話,現在的她,應當已經坐在王城裏,吃香喝辣聽小曲。
但她沒有,依然在黑咚咚的小屋子裏種蘑菇,這只能說明,外邊的情況比她想的要嚴重許多。
阿言雖然又鹹又慫,但摸摸良心,把難題全部留給失憶又殘缺的可憐傷患,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她是做不到的。
小姑娘趴在窗戶上,可憐巴巴的往外看,看了很久,終于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每天必定經過此地的小乞丐。
小乞丐們不止一個,三五個結伴走,雖然日子過的不太好,但小小年紀,在這裏過還能過下去,能看出很機靈。
阿言等到人剛剛走近小屋子的範圍,就開始嗚嗚嗚嗚嗚小聲的哭,邊哭邊伸出白嫩嫩的兩只小爪子,試圖拉人胳膊。
“我好餓好餓呀,我三天沒吃飽了,我從來沒有吃過全是青菜的飯,我想吃雞腿嗚嗚嗚嗚嗚嗚。”
阿言哭的極其賣力,打嗝打的震天響,委屈極了,仿佛真的是在王城裏嬌養長大,從未吃過苦的小公舉。
小乞丐都給她整愣了,手裏迅速而不動聲色的,把餘光隐隐瞧見的鑽石手鏈塞進口袋裏,面容呆呆的,似乎愣住了。
菲利克斯猶豫一下。
他是每天都經過這裏的,卻從沒發現過,這裏竟然還關了個姑娘,且一看就是身份不簡單的貴族小姐。
他直覺這其中的彎繞可能不太簡單,可口袋裏的東西,說實話,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實在太誘惑了。
頓了頓,他心裏猶豫一下,面上卻笑嘻嘻捶同伴胸口,同時垂眸看窗戶裏可憐兮兮的小姑娘,詢問:“你怎麽了?”
他原本想,既然有緣見到了,力所能及的拉一把,也什麽不可。
沒想到這位小姐的腦袋仿佛不太好使,聽到了也不說事,只知道嗷嗚嗷嗚哭着伸爪子問他要雞腿。
菲利克斯:“……”
聞者傷心,太他媽可憐了。
頓了頓,菲利克斯猶豫一下,剛想多問點什麽,一轉眼,卻看到陰影處忽然閃出幾個士兵,警惕的盯着他們,拿着武器,面目冰冷。
在紐約黑暗邊緣摸爬滾打的小乞丐一瞬間明白什麽。
世道很難,每個人都活的辛苦,菲利克斯心中不忍,卻也顧不得太多,慌慌張張和同伴們離開。
他們一走,阿言就被打了一頓。
真打,小腿都被踢青了,小姑娘嗷的一聲叫出來,掉着眼淚,還不忘生氣的不吃青菜要雞腿。
負責看管她的士兵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
因為自始自終,這丫頭表現的都綿軟又天真,還慫唧唧的,因此,雖然沒有使人放松警惕,卻也沒那麽嚴。
今日搞這一出實屬意外了,若不是知道他們沒說上什麽話,短短一秒也做不了什麽,必定不是打一頓這麽簡單。
況且……一個廢物一樣,連吃不上肉都要哭上半天的貴族小姐……
辣雞。
阿言在一群辣雞把她當辣雞看的目光裏縮進牆角,剛剛是假哭,現在是真哭了。
你媽的,挨打了,我爹都沒打過我。
小姑娘紅着眼睛靠牆睡過去。
另一邊,菲利克斯越想越不對,連夜往紐約城中心趕,想要給懂行的人看看,這鑽石手鏈究竟是什麽來歷。
結果剛進城門,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被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