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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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業懲罰孟婵衣與盧婉,本意是她們二人上課時竊竊私語,此舉便意在讓她們二人察覺自己的錯處,加以改正。誰料這孟婵衣非但不知悔改,反而還讓宮女幫她代抄。夫子可絕對不能姑息此人,否則學舍的風氣,将會被她們二人帶壞。”謝鸾歌站在那裏,揚着下巴義正言辭道。
宋夫子看看謝鸾歌,又看看盧婉和婵衣,沉吟了一會兒說:“若真是這般,那此事絕不能姑息。”
“臭丹鳳,我和你沒完……”盧婉低着頭坐在那裏,雙手不停的攪着,嘴裏嘀咕咒罵着。
原本罰抄書這事情,是常有的事兒。對面那群宗室子弟們每日都有人被罰抄課文。若是哪天沒有人被罰抄了,那才叫怪事。所以司業從來不認真看,只瞄一眼就扔到一旁不理了。盧婉便是因此,才讓她哥哥給幫忙抄的。
誰知今日,盧婉偏偏撞上謝鸾歌,将她讓人代筆的事情給捅了出來。盧婉在心底,恨死謝鸾歌了。
“怎麽辦……婵衣,宋夫子雖然看起來溫和,但是她兇起來好害怕的。”盧婉嘤嘤起來,拉着婵衣衣袖,不停的說到。
婵衣見宋夫子正在翻閱她們的功課,又看看謝鸾歌,順便收到一枚得意洋洋的眼神。她收回目光,回到:“是你,不是我們。”
盧婉聲音一頓,伸出爪子抓住婵衣說:“你什麽意思?難不成那真是你是自己抄的?沒有讓宮女幫忙……”
婵衣笑眯眯道:“自然。”
“嘤嘤……婵衣你不能這樣,說好同甘共苦的呢?”盧婉肩膀一聳拉,心灰意冷地趴到桌子上,淚眼婆娑的看着婵衣,似乎在控訴她是個負心漢。
婵衣嘴角一抿道:“誰讓你剛才在我面前嘚瑟,樂極生悲了吧!”
盧婉有氣無力道:“我錯了……婵衣。”
她不該炫耀,不該幸災樂鍋的。
“好了,宋夫子不會怎麽樣你的,大不了你再重抄一份!”她抿嘴笑到。
“再抄一遍,簡直是要我的命!”盧婉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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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宋夫子翻閱完了盧婉抄的課文,臉色極為難看。她把盧婉的課文拿起來放到一旁,又拿起了婵衣的課文。
“嘤嘤,夫子的眼神真的好可怕。”盧婉吓得發抖。
“可惡的丹鳳,我恨死她了……”
“好了好了,別氣。”婵衣看了一眼前方的謝鸾歌,眼睛一眯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很快,婵衣的也被翻完了。宋夫子生氣的在案桌上一拍,說:“盧婉,你這是怎麽回事?一篇課文抄出四五種筆跡來?說!怎麽回事?”
盧婉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低着頭小聲道:“夫子我錯了。”
“我不該讓人代筆,您原諒我吧……”
宋夫子一噎,她原本想訓斥一番盧婉的。但見盧婉如此,只好将到嘴邊的話咽回去。她冷哼了一聲,說:“秦司業罰你抄課文,你就是這樣糊弄的?回去給我重新抄十遍交上來!你仔細看孟婵衣的課文,抄的極為認真,字體秀麗婉約,紙張整齊潔淨,你為何便不能學着點?”
婵衣被點到名,扭頭對盧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極為無辜的模樣。盧婉氣鼓鼓的沖她瞪瞪眼睛,又連忙低下頭。
“夫子,您是不是看錯了?孟婵衣的課文,也讓別人代筆了的!”謝鸾歌在一旁卻是着了急,她這次的目的是給孟婵衣一個教訓,而不是盧婉。平日裏此刻她定然樂意笑話盧婉,但現在她還有正事呢!
婵衣看着謝鸾歌冷笑一聲,說:“丹鳳郡主,小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讓人代筆了,您是從哪裏知道的?”
“您這樣在夫子面前抹黑小女,小女是哪裏得罪了您?您要如此冤枉小女?”
宋夫子也不贊同的看着謝鸾歌,說:“鸾歌,你是不是聽錯了,婵衣的課文是她自己抄的,筆跡和她平日裏都對的上,十遍全是她自己的筆跡,沒有旁人的。”
謝鸾歌眼睛一瞪,說:“我沒有聽錯啊……”
“好了!鸾歌,你坐下吧!”宋夫子皺眉到。
謝鸾歌神情不忿,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見婵衣正對着她做着口型說:“笨、蛋。”
“你!”她眼睛裏幾乎要噴火,氣呼呼地看着婵衣。
“丹鳳郡主,您想怎麽樣?”婵衣故作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說到,似乎是怕謝鸾歌報複她。
宋夫子不喜道:“鸾歌!”她的語氣已經有些嚴厲了,甚至算得上生氣。謝鸾歌一直頗得宋夫子喜愛,今日這般已經是很少見的了。
謝鸾歌終究再氣惱,也不得不坐下。
宋夫子看了婵衣她們一眼,說:“好了,繼續上課。”
婵衣一本端正的坐在那裏,看模樣極為認真。而謝鸾歌,卻不甘地盯着婵衣,眼刀子一個一個的往過扔。
當宋夫子沉浸在講課中,在屋子裏開始轉悠起來時,婵衣婵衣忽然放下課本,擡頭沖謝鸾歌看了過去,正好與謝鸾歌不善的眼神撞在一起。
謝鸾歌下意識的瞪她,婵衣忽然咧嘴一笑,又做了口型到:“大、傻、子。”
!!!
謝鸾歌雙眼噴火,恨不得撲過去撕爛婵衣的嘴。可是理智拉住了她,讓她沒有幹出在夫子講課時,欺負同窗的舉動來。
“鸾歌,你在做什麽?”可是,她卻被宋夫子發現了。
“我……”謝鸾歌下意識的看婵衣,卻見她正低着頭看着課本,但是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到,她捏着課本的手在顫抖,似乎是因為害怕她的緣故。
“夫子,我沒有……”她對上宋夫子的眼神,張了張嘴辯解到。
“我還沒有問你,你不用辯解!好好聽你的課,否則你也和盧婉一樣,回去抄十遍課文!”宋夫子怒到。
“……是 ”謝鸾歌百口莫辯,只能憋屈的應下。
宋夫子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繼續上課。這時候,婵衣又擡起了頭,沖謝鸾歌展顏一笑。
謝鸾歌已經氣的手指在發抖了,但是顧及到宋夫子,還是轉過身去,沒有理婵衣了。婵衣看着她的背影,聳聳肩說:“真是沒意思,不禁逗。”
忽然,她嘴角一揚對盧婉小聲說:“婉婉,想報仇嗎?”
盧婉轉過頭來,聽到她的話眼睛一亮,使勁兒的點點頭說:“你有什麽辦法啊,婵衣。”
“噓”
婵衣手指放到嘴邊,說:“一會兒下課你再看好戲。”
盧婉悄悄的看着謝鸾歌的背影,笑嘿嘿的點點頭。
很快,下課的鐘聲響起,宋夫子正在收拾自己的東西。
婵衣撞撞盧婉說:“把你的糕點拿來給我。”
盧婉緊緊抱着,警惕道:“不行,這是我今天一天的口糧。”
婵衣“哎”了一聲,一把拽過來,從裏面拿出一盒點心說:“你就等着我給你出氣啊!乖乖的。”她捋捋盧婉頭頂的毛,幾步來到謝鸾歌身邊。
“郡主,您這次倒是清楚。”
“哼!”
“小女實話告訴你吧!的确有人給小女代筆,而且還是你想不到的人。”婵衣蹲到謝鸾歌身邊,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到。
“我沒有冤枉你,果然……”謝鸾歌猛地扭頭看她。
“想不想知道為什麽夫子沒有發現?”婵衣笑眯眯地打斷她,說到。
謝鸾歌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問:“為什麽?”
“因為幫我抄的人,是陛下啊!陛下在我的課文裏蓋了自己的印章,夫子她哪敢罰我呀!陛下他對我,可真好。”婵衣得意洋洋地說着,神色間一片溫柔。
“你以為我會信?”謝鸾歌冷笑。
陛下是什麽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會幫她抄課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婵衣也不惱,依舊笑眯眯地說:“我是在宣政殿和陛下一起抄的,宣政殿裏有一山松石屏風,上面繡的詩是:雲海腳下流,蒼松石上生。還有陛下的印章上刻的是……”
“賤人!”謝鸾歌勃然大怒,揮手向婵衣揮了過去。她因為兄長的緣故,偶然進過一次宣政殿,自然知曉婵衣所言非假。
“郡主,您做什麽?”婵立即驚呼一聲。
随即,便見謝鸾歌揮手将婵衣手裏的食盒揮開,“砰”地一聲摔到地上,令婵衣撞到旁邊的桌子上。
她死死地盯着婵衣,咬牙切齒。這賤人怎麽敢,怎麽敢讓陛下為她抄課文?陛下萬尊之軀,怎麽她怎麽敢?
“謝鸾歌,你做什麽?同窗之間應該互相友愛,你今日是怎麽了,為何屢次挑釁于婵衣?”宋夫子還沒有走,自然也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在衆人看來,今日是婵衣拿着糕點,欲要去讨好謝鸾歌。可謝鸾歌非但不領情,還将婵衣推倒,罵婵衣是賤人。
“你也回去抄十遍課文,交給我!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宋夫子生氣到,之後看了一眼婵衣沒有說話,抱着書便離開了。
盧婉和華陰郡主以及南鄉公主都連忙圍住婵衣,華陰說:“婵衣你沒事兒吧!快起來。有些人就是瘋狗,你不必與她計較。”
“華陰,你才是瘋狗!”謝鸾歌氣惱地大喊。
婵衣對華陰幾人點點頭,聽到她的話從地上起來,看着謝鸾歌說:“郡主須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其實,她也沒有将謝鸾歌放在心上,反而每次見她氣鼓鼓的看着自己時,還覺得好笑。但被找多了麻煩,她覺得煩不勝煩,便借今日給了她一個教訓。
“你是故意的!你騙我,好故意激怒我!”謝鸾歌指着婵衣,跺腳到。
“郡主才知道?”婵衣笑着搖搖頭,把食盒還給盧婉說:“應該吃不成了。”
盧婉抱着食盒,目露崇拜之色說:“沒關系沒關系,婵衣你好厲害。”
婵衣“嗯”了一聲,繞過她們收拾東西,然後說:“華陰姐姐,南鄉公主,我們去用膳吧!”
“好。”華陰郡主笑盈盈地應下,南鄉公主也颔首。
幾人就這樣漠視了謝鸾歌,去用膳去了。
臨走前,婵衣回頭對謝鸾歌一笑:“郡主好好抄課文吧!估計要熬夜好幾日哦!”
謝鸾歌:“……”
作者有話要說: 謝鸾歌:我不聽我不聽!
婵衣:蕭澤給我抄課文蕭澤給我抄課文蕭澤給我抄課文,嫉妒死你!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