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安仙君聽了只說:“他自己的事情,師祖也不能做什麽。”

“可是....”

宣芠仙君擡起手拍拍他的肩,打斷他的話說:“甘兒看不開,你就算拉住他不讓他去,他的心也留不住。倒不如讓他去,愛恨也好,苦難也罷,不過都是他自己尋來。”

楊舒在廚房裏豎着耳朵聽着,一邊擦碗一邊點頭。

“倒是你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勿管他人事吧。”聽見師祖這樣說季然再有滿腔話語,也只能碎成細末合着口水咽進腹中。

季然和師祖之間安靜了下來,只聽見楊舒在廚房裏洗碗的水流聲。

不知道為什麽師祖對師兄這件事情會這樣冷淡,季然捧着水杯發呆,感覺着師祖又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說:“這是你師兄的劫難。”

季然記得當年師祖把自己放在路邊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這是你的劫難。”

劫難?季然不感覺那是什麽劫難。和楊舒住在霜楚峰上的日子是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候,如果不算現在的話。

後來魔修打上來,自己被打回原形,在師父的密室裏碎根碾莖重來時候,也是念着那些日子含着一口氣挺了過來。

就算後面那些是劫難,和前面的那些快活日子一比也就不算什麽了。想到這裏季然開口說:“師兄他甘之如饴,算不得劫難。”

安仙君笑了:“他和你不一樣。”

這時候楊舒洗完碗收拾完從廚房裏出來,宣芠仙君同他說了幾句,兩人這才回去。

坐在車上的時候季然窩在椅子上看上去仍是不怎麽快活的樣子,楊舒放慢了車速問:“怎麽了?”

季然看了他一眼,只說:“不知道師祖怎麽想的。”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宣芠仙君先前也是有過道侶的,不過是一名凡女,早就已經入了輪回轉世。”

季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楊舒會提到這個,只點點頭。

楊舒餘光看到他點了頭,慢慢開着車問:“那為什麽師祖不同你師兄一般,去尋他每一世的愛人轉世呢?”

季然沒反應了。

“因為他知道,就算那個人再轉世再重來,就算軀殼都相同,但也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滄海桑田,什麽都變了。”楊舒繼續說着。“然然,你師祖和你師兄一樣的情況,他自然最清楚你師兄怎麽想。”

看着季然有些發呆,楊舒繼續說:“師祖一定很喜歡他的那位妻子。”

“很喜歡的,師祖原本無名,聽師父說是因為師祖母叫做萱娘,所以師祖的名字才取了安宣兩個字。”季然慢慢說着。

楊舒點點頭說:“我看你師祖的書房裏挂了一副畫像。”看着季然盯着自己看,有些尴尬地咳了兩聲,繼續說:“門沒關,我就無意間瞄了一眼。是你師祖母的畫像吧。”

季然點點頭,擡着頭看着車頂說:“若是師兄也能同師祖一樣看開就好了。”

小月季過了百年還是那朵小月季。

楊舒勾着嘴笑了一下,宣芠仙君是這天地間第一根綠植,若人人都跟他一般的心境,可還得了。

但楊舒只說:“恩,希望吧。你也別想多了,還在過年好好休息。”

“恩,正月十五之後就要開始上班了。”季然拉了拉身上的安全帶,心裏突然想着化成原型,變成一點點大待在楊舒的口袋裏。就那樣跟着他上班去。

楊舒加快了些車速,皺着眉問:“怎麽就十五才上班?難道不是初八就開始上班的嗎?”

“但是我們放假就是放到那麽久啊。”季然說。

人比人氣死人。

楊舒啧了下嘴巴,踩了一腳油門。

等過了幾天,初八那天早上楊舒吃完季然準備的早飯,一臉生無可戀地去上班。他在門口一邊穿鞋一邊問:“你說我要是一劍劈了辦公室,是不是就不用去上班了?”

“恩,其實你一劍劈了自己更簡單。”季然抱着手臂看着他說。

楊舒心很痛,他直起身子提着包定定看着季然。

“幹嘛?”季然看着他。

眼看出門的時間要到了,楊舒嘆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抱着季然親了一口。

這才說着:“我去上班了。”關上了門。

季然見他走了才擡手擦擦自己臉上并不存在的口水,紅着嫌棄地說:“臭不要臉。”

楊舒開車到了單位門口,才想起來之前接到的通知說結婚辦事處和離婚辦事處合并在一起了,登記處值班自己也不用每次都去了。

不過等下就要看見那幾個邪神,楊舒站在門口拉了拉西裝。

今天的穿的衣服小月季前兩天都熨過了,整齊得很。

楊舒手一揮憑空抓出一把通身雪白的長劍來。這才邁步走進樓裏。

踩着點進了辦公室,楊舒發現就自己的位置上空着,別的都坐滿了人。他這提着劍走進來,辦公室裏別的人都對着自己行注目禮。

啪的一下将吹霜放在桌上,旁的人回過神來,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楊舒拉開椅子坐下,便聽見右邊一聲輕哼。

“楊劍仙好大的架子。”一個黑發綠眸的女人咬着自己的黑指甲說着。

楊舒看都懶得看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不過是一個有毒的蜘蛛,實在不用放在心上。

但偏偏那女人又說:“聽說楊劍仙有了道侶了,當年那朵小月季怕是忘光了吧。”

蹬鼻子上臉了?

楊舒轉過椅子看着那女人說:“張寡婦,你是最近又下了一窩崽蛛兒來了沒地方送了?”

一聽這句話張碧琪立即想起那時候自己的一窩子小蛛都被楊舒給砍了,突然出現硬毛的手猛地一拍桌子,臉上雙目也化成多雙,瞪視着楊舒說:“你他媽找死!”

雖然那窩蛛兒沒有一個開靈智的,但也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就那樣被楊舒遷怒砍了個幹淨,想到這裏張碧琪手一揮,幾坨綠色的粘液便從她指尖飛出,直射楊舒面門。

吹霜瞬動,将綠色的粘液打在牆上,守護在自己主人面前。

“哎呀,張道友和楊道友吵什麽呢?這才是上班第一天。”陰煞老鬼笑嘻嘻的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兩個人中間。

雖然說他是老鬼,面皮上看過去不過是面色慘白陰森的青年而已。

“死了這麽多年了,難道還不知道不要管閑事的道理?”多目的女人對老鬼一瞪,擡手也是毒液射了過去。

老鬼卻是手一擺拿出一個黑色陶罐将毒液全部收進去,還笑嘻嘻地說:“多謝張娘子。”

楊舒看了陰煞老鬼一會,收回了自己的吹霜。

張碧琪見狀哼了一聲,變回了雙目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東邪西毒自己見過了,楊舒眼神飄向了先前沒有看過自己這邊一眼的兩個男人。

“北丐”沈元是個沒鴦的鴛鳥。“南帝”這個外號很牽強,因為那個男人做過皇帝,但現在君主制度早就廢了,大清都亡了這麽久了。

不過楊舒轉念一想,皇帝又怎麽了,老婆死了還不是好不到哪裏去。

和“新”同事在一個辦公室快兩個小時,楊舒除了一開始半個小時整理了下自己的東西,其餘時間都在和季然扯淡。

舒克貝塔:我下午早點回來

少爺:那麽點工資你也不怕給你扣沒了

少爺:晚上出去吃?

舒克貝塔:吃什麽?

少爺:随便

史上最大難題,男朋友說随便吃什麽,那麽到底要吃什麽?

楊舒摸了摸下巴正在沉思,這時候門被推開了。擡頭一看,便挑了挑眉毛。

老熟人。

雷公電母走進來,兩人見楊舒在都愣了一下,然後電母走上前問:“離婚手續怎麽辦?”楊舒擡手一指陰煞老鬼:“找他。”

兩口子走過去了,楊舒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幾動:

舒克貝塔:雷公電母兩口子來離婚了

少爺:哦

少爺:晚上吃什麽

兜兜轉轉問題又回到了晚上吃什麽了,楊舒皺着眉頭打開軟件找了找。正準備問季然吃海鮮行不行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又推開了。

“請問結婚登記處是這裏嗎?”一對男女一先一後進來手上還牽着一個孩子。

女人很漂亮,看上去二十歲不能更多,但是手上牽着的那個七八歲的男孩子對她喊了一聲媽。男的一張老實憨厚的臉,牽着男孩的另外一只手。

“是的。”楊舒點點頭。

這樣兩人才快走幾步走到楊舒面前,從袋子裏拿出一堆文件,急忙說:“我們兩個辦結婚證,能快點嘛?”

楊舒在她臉上和男人的臉上看了一陣,輕咳了一聲說:“我先看看文件。”

今天什麽日子,牛郎織女跑過來扯結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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