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留着他總讓我覺得不安心,他既然動了回京的念頭便留他不得了,蔣大人若是還下不去手,便不要再管如何?”
“這……”
“李大人說的是,蔣大人,出了當年那樁事,你不會還以為能有回頭之日吧?
你就不要假惺惺了,你對李遠岫那小子從小到大的心思,別人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就不用瞞了吧?若那李遠岫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恐怕蔣大人就是他最恨的人了吧?”
瞿寄淵看到姓蔣的臉上有一瞬的扭曲,他沉默後,又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酒,突然笑起來:“諸位說的是,既然諸位知我心思,便留着他一條小命吧,待我将他收入囊中後,自然翻不起風浪,如何?”
其他幾人看着姓蔣的都一副了然的表情,只有先前說話的人哈哈大笑後道:“哈哈哈,果然蔣兄還是要出手啊,早就讓你動手了,偏你要裝個樣子,如今還不是原形畢露。”
姓蔣的沒說話,只是笑着飲了一杯酒,放下酒杯後道:“他遠離京城,唯一能幫他的便是我了,如今也不過是寫信提了一提,諸位也不用太過在意,只照着往年的樣子讓他呆在那地方便是了,待我空閑自然去收拾了他。”
“好說好說。”
姓蔣的一夥人走了許久,瞿寄淵還沉浸在憤怒中,系統在他腦子裏一直勸他。
瞿寄淵:“我知道他現在做不了什麽,可是我恨不能現在就弄死他。”
“你現在想弄死他自然簡單,可是李遠岫就不能親自報仇。”
瞿寄淵閉了閉眼。
“還有一條最大的魚沒有出現。”
“那是真正的幕後黑手,自然是不會輕易出現的,任由這些小魚蹦達對他也沒有影響。”
“不着急,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都蹦不起來。”
薛刺史的調任書已經下達,很快就要到京城上任,他原本就在随時都會回京城的那種,去州郡也不過是一次調任,果然瞿寄淵回京不久後薛大人便也回了京,就任刑部侍郎就職,這對瞿寄淵來說簡直就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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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瞿寄淵收拾妥當進了太子府,拜見了太子與太子妃。
太子對瞿寄淵一直很好好感,瞿寄淵在知道他是太子之後,不但沒有多加親近,反而是疏遠了許多,這是很多人做不到的。
瞿寄淵難得上門,太子很是高興,他一直強調與瞿寄淵是朋友,可是瞿寄淵卻很少來找他,回京後也只來過一次太子府。
太子見了瞿寄淵,聽他說今日有幾道新菜想要做給太子品嘗,太子高興不已,連忙讓人去請太子妃。
聽說有新菜,還是瞿寄淵親自掌勺,太子妃高高興興地趕了過來,一張臉上的笑簡直掩不住。
瞿寄淵深深懷疑這個太子妃是怎麽坐得穩自己的位子的,系統默默吐槽,那是你沒見過穿越,不然你肯定跟我一樣懷疑這太子妃是不是穿過來的。
幾道菜很快上桌,太子與太子妃吃得非常滿意,待幾人重新落座在偏廳喝茶時,瞿寄淵才一臉嚴肅地開了口。
“太子殿下,寄淵今日來有一事相求。”
太子與太子妃對視了一眼,太子妃沒忍住笑:“我就說能吃到寄淵你親手做的菜肯定沒那麽容易。”
“唉!”太子在一旁嘆了口氣,似笑非笑道:“原來我們還吃不上寄淵誠心誠意做的一頓飯。”
瞿寄淵心中一跳,連忙起身行了一禮:“殿下誤會了,寄淵所做的每一道菜必定都是真心誠意而為。”
“果真?”
“是。”
太子妃在一邊笑:“好了,殿下就別為難寄淵了,我看得出他可沒有一點敷衍,寄淵也不是那種會麻煩人的人,殿下不如聽聽?”
“聽聽倒是也可,不過我倒是好奇,寄淵之前可是說過不會做菜的,如今做的可比你那大廚強多了,這是何故啊?”
瞿寄淵低着頭好半天,他原本只是想請太子幫幫忙,也不過就是在那幾個人為難李遠岫的時候讓太子幫忙說句話,可是見今天的場景,瞿寄淵突然下了決心。
“殿下,我若是說了,還請殿下不要見笑。”
見太子點了點頭,瞿寄淵又道:“不瞞殿下,寄淵所學皆為一人,那時只想讓他第一個認可我。
我今日來也是為了他,有一些小事想請殿下幫幫忙。”
太子沒說話,太子妃卻相當的有興趣:“哦?莫非是寄淵的意中人?不知道什麽樣的好姑娘這麽好神福氣,能讓寄淵如此在意?”
“讓太子妃見笑了,他是個男子,名叫李遠岫,您與殿下應當都聽聞過,十六年前離京城不遠發生過一起命案,皇商李家被屠,如今只留下一根獨苗便是李遠岫,他現在就在我的家鄉官任縣令一職。”
太子與太子妃都收了臉上的笑,沉默了許久,見太子沒有說話的意思,太子妃才再次開口。
“李夫人的女紅天下一絕,這京城中無人不曉,李家小姐小小年紀,便得京中人人稱贊的,只是我那時還小,也只是見過幾次,卻沒有深交。
聽聞李家遇到的禍事時猶不敢信,明明離京中不遠怎麽就會遇上了那樣的禍事……
說起來我的嫁妝裏還有一面屏風,正是出自李夫人之手,如今已經成了絕品,再無人可以繡出那樣的妙作來了。”
瞿寄淵聽着太子妃的話,暗暗觀察着太子,太子的臉色沉了下去,雖然沒有開口,瞿寄淵料定他知道的肯定不少。
太子妃說完,可惜地嘆了一口氣,瞿寄淵看向太子妃:“說來,李家遇到那件禍事後,什麽也沒留下,不知太子妃可否割愛,寄淵願傾盡所有買下這面屏風。”
李夫人因為繡技了得,原本所繡作品就是天價之物,如今她又離世,這些繡品自然是更加難得,不但難得,還沒有人願意出售。
太子妃掃了一眼太子,又看向瞿寄淵:“這是什麽話?既然你是為了李大人,我送了你又能怎樣,不過你往後可以多給我做幾頓好吃的。”
瞿寄淵沒想到太子妃這麽好說話,當下感謝不已。
太子始終沒說什麽,似乎在想些什麽東西,太子妃起身道:“既然說到這了,寄淵便同我一道去看看那扇屏風吧。”
太子妃又向太子說了一聲,太子這時才回了神,神色不明地看了瞿寄淵一眼道:“去吧,之後讓人送去瞿府,至于寄淵要說的事,看完後再回來詳談吧。”
瞿寄淵覺得太子的變化有些奇怪,但他又不好開口,便跟着太子妃領着一衆的仆人向太子府的庫房走去。
瞿寄淵正想問系統是不是有什麽情報沒說出來時,太子妃揮手将身邊的仆人都遣到了後頭,身邊只留下一個貼身丫鬟。
她邊走邊道:“寄淵來京城不久,可能對京城的一些事情不太清楚,李家的事是京城的忌諱,一般沒人敢提,寄淵日後在外面還是少提為妙。”
“為何?”
太子妃笑了笑:“天下太平,偏偏在京城不遠的地方發生了這樣的案子,要說沒人搞鬼誰信?誰也不是傻子,只是有些事辦不了罷了。”
太子妃走了幾步,見瞿寄淵死抿着唇又道:“寄淵應當是不知道,那李大人恐怕也不知道,畢竟他當年還小。
當年李夫人時常入宮,與皇後娘娘感情甚篤,李小姐與殿下也相識,當年皇後娘娘就表明過要讓李小姐入宮的心思,只是他們那時年紀還小,李夫人也舍不得女兒,他們家雖然是皇商,卻還是商人,李小姐若真的入宮,頂多是個側妃,李夫人自然是舍不得的。”
太子妃的聲音緩慢溫和,瞿寄淵擡眸看了她一眼,太子妃好像是感覺到了,對着瞿寄淵笑了一笑:“我對這些從未介意過,太子府中那麽些個女人,我若是介意哪介意得過來,更何況是李小姐……我與太子也算是兩情相悅,若不然我是斷斷不會入了這皇家門的。”
太子妃的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很快消失,她又看向瞿寄淵:“我倒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大膽,李大人雖說只是縣令,也注定了你的身份,你居然就這麽說出來了,真是讓我驚訝。”
“此生非他不可,有什麽不能說的?”瞿寄淵想到李遠岫,臉上帶了笑意。
太子妃聽了他的話愣了愣,許久悠悠嘆了口氣:“走吧,看了屏風便回去,李家的事皇上那裏也是有數的,太子應當會幫你。”
瞿寄淵很快看到了那面屏風,屏風為四扇,一面由遠山入景,遠處是連綿的群山,之後便看到小橋流水,橋上有一小亭,亭中有一人在撫琴,流水清澈見底,可見游魚在水中活靈活現,瞿寄淵莫名想到李遠岫的名字。
再看第二面,顏色各不相同、或挺拔或搖曳或收攏的荷葉中,一尾尾游魚在水中嬉戲,活靈活現,一朵朵盛放或欲放的荷花若隐若現,那荷葉上的水珠随着眼睛的移動,不經意間讓人以為它會在下一秒滑落。
“李家小姐閨名遠荷。”
瞿寄淵向太子妃行了一個大禮:“求太子妃割愛!”
太子妃擺手:“說了送與你便是送與你,我一會就讓人将屏風送到你府上。”
“……多謝太子妃,寄淵實在是無以為報。”
“下次有什麽新菜,記得來太子府露兩手就是了。”太子妃俏皮的笑道。
瞿寄淵再三感謝,辭別太子妃,又轉向來路,向着太子的書房而去。
“……太子妃真是個好人。”
系統猶豫了一會,他十分懷疑太子妃的來歷,但是這種事他也沒辦法證實,便道:“……吃貨果然是一種很難理解的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