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醫生看着祁淩硯,心裏湧上來的那是深深的敬佩,少将這霸氣的樣子。

又看了一眼寧妍,思付着,這人看起來和少将的關系似乎不一般。心裏八卦歸八卦,他還是非常有職業素養的。

“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

看着走掉的醫生,寧妍想說什麽。

剛才她看見醫生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誤會了,狠狠轉頭盯着祁淩硯。

“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想幹什麽。”祁淩硯皺眉,看着寧妍說道。

“你的事阿洛爾都和我說了,阿洛爾和你說過我的事麽。”

寧妍看了她很久,最後緩慢的點了點頭。

“剛才那件事我簽字沒錯吧,從身份上來說,我怎麽也比阿洛爾要有正當理由吧。”

等看到寧妍點頭之後她又道,“耽誤時間的話,孩子會出事這一點也沒錯吧。”

“那你那麽看我幹嗎。”

祁淩硯有點不解,她覺得剛才她沒做錯啊,不管她和寧妍的關系怎麽樣,那種情況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不想和你說話。”被繞進去的寧妍。

無數次的事實證明,和祁淩硯争執下去,只會被繞進去,就像是剛才一樣。

她擔心走到手術室門外,一顆心都拴在裏面的孩子身上。

祁淩硯閉嘴了,心裏卻松了一口氣。她剛才和寧妍說話的時候,心裏全是緊張。

走到一邊坐下來,她仔細的打量着寧妍。

看似精神的模樣,仔細看卻能看出一些疲倦,這個點恐怕是剛睡着就被叫醒了。長及過肩的發,細長的眼輕眨着,裏面的擔心一覽無餘。

看上去歲月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麽痕跡,挺直脊背坐在那裏,溫婉又沉靜。

寧妍一個偏頭就見祁淩硯正望着她出神,眉頭微蹙就又轉了回去,和記憶中的那個人比起來,眼前這人倒是變化了很多。

她的想法祁淩硯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直在看着她的祁淩硯看見她方才蹙眉的動作,也不在看寧妍,估計是被讨厭了。祁淩硯在心裏戚戚,還是第一次被人那麽明顯的讨厭。

她該怎麽去和寧妍交流,這樣的情況她完全就沒有碰到過。方才的霸道和強硬只不過是她下意識做出的舉措,實際上她對于和寧妍交流真的很緊張。

哪怕她此時此刻的臉上只有冷漠,不相熟的人肯定會覺得她現在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否則怎麽看人都冷冰冰的。

至少祁淩硯的腦殘粉醫生出來的時候,被她一看,整個人從裏到外都‘冷’靜了。

“少将不要擔心,這次很成功,孩子已經沒事了。”

對于家屬的心,他當了那麽多年的醫生也不是白當的,一見祁淩硯看過來,趕緊說道。

“麻煩你了。”

寧妍走過來,醫生對她笑笑,“不麻煩不麻煩,等會就可以去看孩子了。”

“對了,晚上記得看着,要是有事就按床頭的鈴。”看這兩人的情況,自己還是別當電燈泡了。

這樣想着,醫生說完就撤了。

只留下祁淩硯和寧妍,氣氛尴尬。

“你……”祁淩硯剛開口,寧妍直接徑自走掉了。

都走了,她還有什麽好說的。

祁淩硯能這麽辦?當然是跟上去了,她跟了寧妍的腳步。既然她人都已經站在醫院裏了,總不能什麽都不說就回去吧。

本來打算明天再來的祁淩硯這樣想到。

寧妍冷着張臉往病房走去,她知道那個人在她身後,卻什麽也沒說。

病房

祁淩硯看着已經被送回來,睡在病床上并不安穩的樣子的孩子,她指了指外面對着寧妍道。

“我們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寧妍皺眉,看都不看她。

“你是因為什麽來的,我知道,可沒興趣聽你說。你不記得,大概連愧疚這種情緒都沒有吧。”

祁淩硯被這話刺得還一會兒沒說話,寧妍說的不錯。她不記得,自然也沒有愧疚這樣的情緒。

寧妍很了解她,從剛才的沉默不語到現在的話,都表現的非常了解她。

“如果阿洛爾和我說的是你告訴他的,那麽你應該很了解我。”祁淩硯試探的問道。

“我不了解你。”寧妍的聲音很冷淡,“現在的你我一點都不了解。”

祁淩硯被她的态度弄得梗在喉嚨裏,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那個人是什麽樣子。”明着不行就迂回的來呗,祁淩硯她在心裏想到。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我也能很明确的告訴你,她和你完全不一樣。你可以完全當做沒有聽阿洛爾說過我的事,回去繼續你的人生。”

“你不記得,所以不必有什麽負擔。”

寧妍轉過頭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着,冷漠的話直擊到她的心裏。

“我代表不了她,所以我做不到你說的那樣。”

祁淩硯的神情有些難看,看着眼前的寧妍她道。

剛才寧妍的話讓她的心裏驀地一疼,不知道從何而來。只是寧妍那麽說的時候,她的心很難受。

随後兩人沉默無言,寧妍再沒有說過一句話,祁淩硯直愣愣的站在一邊。

隔壁床的人昨天下午就已經出院了,所以這個雙人病房裏,沒有其他的人。這樣也好,至少這樣的情況,她不需要太過尴尬。

被人忽視的滋味祁淩硯沒嘗試過,今天是第一次。

而接二連三忽視她的人都是同一個。

寧妍只是坐在床邊看着小陌,權當做這病房裏沒有祁淩硯的存在。

想起醫生剛才說的晚上要留人看着的事,祁淩硯擰眉。對于她來說,只是一晚上不睡,并沒有什麽關系。

見寧妍還坐在病床邊,祁淩硯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看着,你睡覺。”

寧妍像是根本沒聽見她的話一般,連句話都不說,看來是不管怎麽樣都要無視她了。

怎麽就那麽倔強呢,祁淩硯沒有再說話。靜靜的走到一邊多餘的椅子上坐着,望着寧妍的身影眼睑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寧妍有些疲倦的眨了眨眼,白天出去陪着小語玩鬧了一整個白天,說不累是不可能的。又是從睡夢裏被吵起來,來醫院。

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

她背對着祁淩硯,打了個哈欠。

祁淩硯究竟想做什麽,她都已經那麽說了。

雖然她也很想那個人,但是沒有記憶的她,根本不是。寧妍看的很清楚,所以她沒有把眼前祁淩硯當做那個人。

她愛的那人會逗她開心逗她笑,會在她累的時候輕輕的給她哼着歌,帶她去想去的地方。難過的時候會陪在她身邊給她一個擁抱,只不過那個人已經不見了。想起以前,寧妍的眸色漸暗。

時間一點一滴的走過去,祁淩硯的神色依然清明,雙手環胸點頭看了看時間。

淩晨兩點。

她擡眼看向寧妍,一手支在桌上,頭偏着,另一只手還搭在床邊。

和之前的動作一樣,沒變過。

對于寧妍的要強她又有了新的認識,也對,如果不是要強的話,也不會孤身帶着兩個孩子那麽多年。

她站起身,輕喚了一聲。

“寧妍?”

沒有理她,祁淩硯走過去,看着閉眼睡着的人,心下了然。

早就說了讓她去睡,非要逞強。

在确定寧妍睡的很沉的情況下,祁淩硯才俯下身動作很輕的将人抱起來放到另一邊的床上。

給人蓋好被子,自己坐到寧妍剛才的位置上。

她沒想好接下去要幹嘛,祁淩硯沉默着等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直到遠處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她都沒有變換過姿勢。

一夜安好,沒出現醫生說的什麽不好的情況。祁淩硯松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窗邊。揉了揉眉心,舉目遠望,一夜未睡的眼睛顯得有些酸澀。

她身後的人睜開了眼睛,還有點迷蒙,看着床邊的熟悉身影一時沒反應過來。

“阿硯?”

聽到這個稱呼的祁淩硯身形一怔,這房間裏處她之外只有寧妍和病床上的孩子,想想也知道開口的是誰。

可是寧妍肯定不會那麽叫,她轉過身看過去,寧妍半支着身子正看向她。

“你醒了。”

聽到這個聲音,寧妍頓時就想起來了,她的阿硯早就不在了。

寧妍的臉色一冷,看見自己躺在床上,她起身坐起來看着祁淩硯。

“認錯人了,祁少将不要介意。”

“沒事。”

雖然是說認錯人,總算是和她說的第一句話。祁淩硯颔首,總算是沒有太糟糕。

寧妍走近病房裏配有的洗漱間洗了臉出來,祁淩硯人已經不見了。

她神色漠然,走了就走了,和她有什麽關系。

祁淩硯離開了病房去調閱資料去了,時間是還有點早,不過和寧妍在一處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出來透透氣也好,沒發現自己此刻有些逃避的祁淩硯。

“302病房是嗎,哦,有了,病人的名字是叫寧陌嗎?”前臺的小護士看着她微笑了一下。

“嗯,你能把資料調出來嗎,我想更改。”

祁淩硯之所以趁着現在來,是她知道,要是寧妍在,絕對不會讓她更改。

她也看出來寧妍根本不想找她,不然在來到帝都的時候就可以來找她了,何必還要阿洛爾告訴她,

只是,這個資料上的聯系人,怎麽說她也比阿洛爾要有資格的多吧。祁淩硯挑眉想到。

微妙的感覺。

“這個資料的更改需要有原來的這位來交接。”護士小姐看着她道。

“口頭更改可以麽。”祁淩硯皺眉,阿洛爾不在,她去哪裏找。

“可以的。”這個并不是很嚴格,通知一聲也是可以的。

“你稍等。”

祁淩硯說着撥通了阿洛爾的聯絡號。

浪了一晚上睡的正沉的阿洛爾忽然聽到了鈴聲大做,蒙上被子繼續睡。

一分鐘過後,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阿洛爾。”這是他給少将設定的特殊鈴聲。

阿洛爾倏地就醒過來了,眼中還帶着睡意,但是人确實醒了。連滾帶爬去拿放在床頭的光腦,一看時間,少将怎麽這個時候聯絡他。

趕緊接起來。

“少将,你有什麽事嗎。”

“阿洛爾,醫院的登記人是你吧,你和護士說一下。”

祁淩硯冰冷的聲音直接把阿洛爾給吓醒了,真的是少将,他還以為是誰在吓唬他。

等到護士說可以了,祁淩硯點了點頭才繼續和他說道。

“不好意思,阿洛爾,大清早吵醒你。”

“沒事,沒事。少将,那我繼續睡了。”阿洛爾還以為是什麽事,原來是寧妍的事,那麽說少将是去看寧妍了,這也太早了吧。

不過總算去了,真是讓人操心的少将啊。

阿洛爾想着,就挂掉通訊就繼續睡。他真的很困,淩晨才回到家。

倒頭就睡的他理所當然的沒看到光腦上顯示的那十多個未接來電。

“已經修改好了,你在這裏寫上你的資料就可以了。”

護士說着讓遞給她了光板和筆,她點點頭,直接開始寫。

她已經相信了阿洛爾所說的,那麽自然要做她該做的,其他的就都不是問題了,關鍵是寧妍願不願意接受她。

或者說這些好意。

祁淩硯覺得還真的是個未知,修改完資料,她坐上電梯上樓。

而這時的寧妍正坐着另外一部電梯下樓。

兩人剛好錯過。

“這是走了,什麽時候。”

祁淩硯看着沒人了的病房,一旁寧妍睡過的病床也被整理的整整齊齊的。

她看着床上的男孩,床位的光板上能看見他的病例,罕見的基因性病變。祁淩硯有些想不通,他們家族并沒有這樣的病症史。

不是遺傳的,所以究竟是怎麽回事。

寧妍回家了,她得回去收拾一下把小語帶去醫院。

她要去上班,不可能一直陪着小語。所以只好每天帶小語去醫院,至少不會出事。

小語也很乖,每天安安靜靜的陪在弟弟邊上。

至于祁淩硯,早就被寧妍扔在腦後了。

更何況她不是已經走了麽,那就更沒有必要在乎了。

寧妍回家的時候就看見小語睡在地毯上,她皺眉走上去抱起來睡到床上去。

“怎麽睡在這裏,會着涼的。”

“媽媽你回來了啊。”小語打了個哈欠想過來,在寧妍的臉上親了一下。

“嗯。”

“弟弟有事嗎。”

“放心,已經沒事了。”寧妍回親了她一下,“去洗臉吧,媽媽帶你去見弟弟。”

“好。”小語揉了揉眼睛,掀開被子跑下床去洗臉了。

邊穿着衣服小語邊笑着問道。

“媽媽,媽媽,弟弟今天會不會醒過來啊。我昨天給弟弟買了禮物,他一定會喜歡的。”

“可能會,所以小語要陪着弟弟知道嗎。”

寧妍笑着回答,小語生來身體健康,小陌卻不是。從一開始的短時間昏睡,變成了現在一天的時候大半都是睡着的,治療的結果也并不理想。

“好。”

小語等着頭發被紮好,打開櫃子拿出一個一盒子,非常開心的對着她露出一個笑臉。

“吃飯吧。”早在回來的時候,寧妍就煮了粥,煎了一個蛋切碎放在稀飯上。

簡簡單單的吃完,她把小語送到醫院樓下。

“那小語就自己上去吧。”

“媽媽再見。”看着媽媽走了,小語才轉身走進醫院大樓。

小語推開病房的門,看見裏面的人,輕呼出聲。

“咦,你是誰?

聽到開門聲轉過身的祁淩硯正巧對上門口小女孩的眼睛。

“你是?”她的心中有了幾分猜測,嘴上卻問道。

小女孩後退了兩步,才嘟着嘴走進來,“沒走錯啊。”

“你是不是走錯病房了。”

祁淩硯聽見走進來的小女孩這樣問,啞然失笑。

“沒有。”她搖了搖頭,看着小女孩。

“那你是來看對床的大叔的?他昨天就出院了。”小語輕巧的走到弟弟身邊看着她疑惑的問道。

“我來看他。”

祁淩硯搖了搖頭,指了指她身邊的孩子。

“弟弟,你認識媽媽?”

小語看着她,有點懷疑。媽媽早上走的時候沒說有人會來,是不是騙子。

“我和阿洛爾是朋友。”看見女孩眼中的防備之色,祁淩硯這樣回答。

“原來是阿洛爾叔叔的朋友,怪不得和莫寒叔叔一樣。”不是騙子就好,小語松了一口氣對着她眨了眨眼。

祁淩硯一愣,和莫寒一樣。

“為什麽那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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