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祝輕安：“……”
他愣住片刻, 确認對方叫的是自己的名字，便疑惑道：“你……怎麽認識我？”
而且還對自己——這麽熱情。
青年笑眯眯的，薄薄鏡片後的藍眼睛閃過幾絲暗光，他打量了幾眼祝輕安, 聲音蘊含着點驚喜和詫異：“你長大了，以前的你，真像一根小豆芽兒，瘦巴巴的。”
祝輕安：“……”
他、他童年時期, 不認識這樣的人。
祝輕安瞥了一眼名片, 對着名片上的資料，問候道：“您叫薩米先生吧……？來自帝都？是一家游戲集團的總裁？”
他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認錯人, 這樣的大人物, 不可能對自己這麽自來熟。
結果出乎祝輕安想象。
青年點點頭：“嗯，是我, 沒錯。”
祝輕安：“？？！”
“薩米先生……”
祝輕安有點不知所措，到嘴邊的種種問題，也突然支吾着說不出來。
“你看起來像找我, 有什麽事嗎？”青年疑惑道。
祝輕安緊攥衣角，輕聲道：“就是……我想問問您，您是否知道過一款名叫《虛假愛情》的戀愛養成游戲。”
他話語剛落, 薩米便緊緊皺起眉, 神色凝重。許久, 薩米緩緩道：“我知道這款游戲。”
祝輕安：“！”
他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游戲的秘密, 往前湊一步, 問道：“——這游戲裏的虛拟人物，總是給我送昂貴的禮物。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薩米：“……不知道。我的集團只參與過這款游戲的制作，游戲的官方單位是軍部。我也不太清楚他們為何要做這游戲，但我覺得……游戲裏面的虛拟人物，并沒有那麽簡單。”
他擡起頭，扶扶眼鏡：“那個虛拟人物，是不是叫秦恒翼？”
祝輕安：“嗯……”
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反而擁有了更多疑點。
“那就是他了。”
祝輕安：“……”
他見對方回答不出游戲的真相，便決定換個問題，他輕笑聲，問道：“那……薩米先生。您知道游戲裏的一些劇情嗎？比如要怎麽治愈變成人魚的秦恒翼…”
薩米微愣，思索片刻：“你可以往‘愛’那方面去想。這個游戲，我記得是以‘證明愛’為主題的。”
他望着祝輕安迷茫的神情，皺眉，又給對方提個醒：“還有，你別把秦恒翼當做單純的虛拟人物。……我覺得他，可能是真實存在過的。游戲裏的劇情，也是真實發生過的。”
帝國游戲界用一些名人事跡開發成劇情游戲，已經不少見。
但祝輕安仍是被薩米的言論給吓了一跳。
如果秦恒翼是真實存在的……是個活生生的人……
那自己對他做過這麽多事？？？
祝輕安臉唰一下紅了，他低垂眉眼，不知所措。
薩米看出了祝輕安的異樣，他挑起唇角，摸摸少年的腦袋：“下次我們可以去《虛假愛情》的游戲總部看看。我記得他們給過我一個總部的地址。”
祝輕安：“……但……帝星不是不允許普通群衆進入嗎？”
“游戲總部不在帝星。”
祝輕安一愣，發現事情越來越令人困惑。
既然游戲總部不在帝星，那他寄過去的快遞，寄過來的快遞，都是誰收發的？
不可能真的是秦恒翼吧？
只能等到去游戲總部，一探究竟。
那時候，所有的問題應該都會迎刃而解。
祝輕安：“謝謝薩米先生……”
“不用謝。”
此時。
宴會已經開始了。游輪盡頭的高臺也出現了這場宴會的主辦方人員。
他們除了想借此宣傳保護海洋動物的公益性外，還想挑選出帝國本屆的海洋動物保護大使。
祝輕安對這些事并不太敢興趣。他來的目的只是想和《虛假愛情》游戲的有關人員談話。
他離開紛紛攘攘的宴會，躲到了游輪二層的小包間。
他耳邊依然回蕩着薩米的話。
秦恒翼可能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游戲中所有的劇情，可能都在現實世界中有原型。
不得不說，《虛假愛情》這款游戲對人物的刻畫，的确很到位。不單單是畫面上的精致，人物的感情、追求……都編寫得很到位。
讓祝輕安時常誤以為，他孤零零的生活真的多出了這麽一個人。
時時刻刻保護他、幫助他。
仿若真正的戀人。
祝輕安忍不住想。
如果秦恒翼真的存在過這個世界，那他……是什麽樣的人？像游戲中的那樣嗎？
祝輕安坐在沙發上，拉開了自己随身攜帶的小背包，裏面一款折疊式的全息頭盔。
自從新場景開放後，他很少再用隔着屏幕的方式與男人交流，他覺得用全息模式，更自在。而且長時間的相處，他不再這麽抵觸秦恒翼。
他瞥一眼窗外還未結束的宴會，以及游輪底下——被夜色映照得漆黑的海水，海水被微風吹起波瀾，……游戲中的人魚……似乎就存在在這片海域下。
他拉上窗簾，鎖好門，戴上全息頭盔。
【歡迎回到《虛假愛情》！】
祝輕安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灑滿熒光石的沙灘。冰冷的海風令他打了個寒顫。
他在沙灘邊找到秦恒翼。
可但當他走到對方身邊時，才倏然發現——他認錯人了。
他遇到的是少年版的秦恒翼NPC。
為了不被男人看見，他反應性地想離開，但對方突然湊過來，緊緊攥住他的手腕，讓他不得掙脫。
男孩血紅色的眼眸比成年時期更暗沉陰郁，直勾勾地盯着祝輕安，令人發毛。
祝輕安：“……”
他有點慫，縮縮脖子：“怎麽了？”
男孩攥過他的手，蒼白的手指在他手心裏摩挲。
——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麽關系。你親了他的臉。
祝輕安：？？？
清爽的海風中……似乎夾雜上了濃濃的醋味。
他覺得自己遇到了兩個醋缸，自己吃自己的醋。
祝輕安一時不知怎麽回答，許久，他支吾道：“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我只親了他的臉，沒別的意思……”
——真的嗎？
祝輕安冒出一身冷汗，他點點頭。
男孩依舊望着他，血紅的眼眸含着幾分複雜的情緒。
祝輕安從對方的目光裏……看出了點依賴。
這……
年少時的秦恒翼生活在這裏，不清楚自己正遭遇着什麽，也不知道誰傷害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未來會怎麽樣。
祝輕安為秦恒翼送來了熒光石。
但在真實發生的過去裏。
小秦恒翼沒有熒光石，沒有祝輕安，面對的——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孤獨。
如果有人出現在他面前，對他好一點，他會把對方當做救命稻草。
祝輕安有點頭疼，但也有點豁然開朗。
游戲交代給他的任務，是解開秦恒翼以前在這個場景中留下的心結。
除了靠體/液讓秦恒翼的傷疤愈合外，他或許可以從過去的秦恒翼下手。
改變過去的人，會不會給未來的那個人造成影響？
抹除過去的陰影與苦難，給予對方一段更好的未來。
男孩摟住祝輕安，冰涼的手掃過對方溫熱的肌膚，像在汲取着溫暖。
——我很喜歡你。
祝輕安：“……”
他的手心被對方的手指磨得發癢。
終于，他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不說話？”
自從遇見男孩以來，男孩一直閉口不語。按理來說，人魚的聲音很好聽，也喜歡唱歌說話才對……
對方睜大眼睛，眼裏閃過幾絲失落。
——我曾經很愛說話的，甚至喜歡唱歌。
——但現在沒人聽我說話。我也不想說話。
祝輕安：“……”
的确。
在他出現之前，男孩孤零零的，沒有說話的必要。更不用說唱歌。
祝輕安想說他可以跟對方說話，聽對方唱歌。但莫名地說不出口。
他只有一個人。
對方可能想要更多人。
祝輕安細細思索了下。他想起這款游戲中所有的音頻，也就是游戲主角說過的話，都可以在光腦文件夾裏找到，也可以上傳到星網。
也就是說，如果男孩願意唱歌，他可以将對方的歌找出來，上傳至他擁有上億粉絲的微博。
人魚的歌聲，很動聽迷人。
更何況放到一群從未聽過人魚歌聲的群衆中。
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他的歌聲。
那……男孩，也會開心一下吧？
祝輕安輕輕推開男孩的手，往對方高大的身形挪了挪。
潮起潮落，熒光石被卷入海浪，随着微風飄動着。宛若一串璀璨爛漫的星河。
少年緊握住人魚冰涼濕潤的手，他的面龐被夜色浸得格外好看溫柔，聲音同樣也很柔很軟，像一塊要化掉的草莓蛋糕。
“你……再唱一次歌好不好？”
“我會讓很多很多人都聽到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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