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搶先一步的“告白”
2.被搶先一步的“告白”
C市的夏天要比別的地方來的更早一些，五月中旬的C市已經可以讓人坐着不動都能汗流浃背了，蔣楠是被熱醒的，他醒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隔壁床，齊飛和笪冬鳴并不在床上，應該是去網吧上網了，他又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上午十點。
蔣楠的左腿慢慢蹭到床邊，晃了晃腿敲打着連在床尾的小樓梯，他似乎還沒有完全醒過來，聲音有點沙啞：“澤哥，在嗎？”
話音剛落，上面便傳來了低沉的聲音：“你醒了啊。”
“嗯……”蔣楠習慣性地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腹肌，但是卻因為實在太熱了剛碰到肚子便立馬撒手，他的額頭因為熱冒了很多汗，“啊真他媽熱，這個破學校居然沒有空調，我靠簡直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還是上下鋪，空調也沒有。”
“你再抱怨只會越來越熱。”周文澤很早就起來了，因為六月就要期末考，所以這會他正在認真看書，早上齊飛和笪冬鳴的網吧邀請他也是拒絕了。
“很不爽啊，我很怕熱的。”
“那你早上可以跟齊飛他們一起去網吧啊。”
“起不來啊關鍵，要不是太熱了我這會肯定還在做夢，哎喲澤哥你不知道我剛才做的夢真的是美滋滋啊哈哈哈哈。”蔣楠想起夢裏自己拿了健美冠軍，別提多開心了，但是周文澤好像理解歪了，他調侃道：“與其做夢，不如行動起來？我看班上的那個羅玲玲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上課老是坐在我們前後排，有事沒事就跟你搭話。”
“哈哈哈哈哈我澤你是不是想歪了？”蔣楠一聽就知道周文澤把自己說的美滋滋理解了成了春天的美夢，他一直覺得周文澤是個非常正經的人，此刻竟然把自己的話理解成了那種意思，真是太好笑了。
周文澤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自作多情理解錯意思了，非常尴尬，翻書都變得用力了。
蔣楠笑的停不下來：“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澤哥你是這樣的澤哥，其實澤哥你屬于悶騷型的吧？”
“……別笑了。”周文澤覺得此刻身後的牆要是能突然出現個什麽傳送門就好了，他現在完全語無倫次，越是想讓自己鎮靜下來，越是适得其反，燥熱的空氣順着他的毛孔，完全侵占了他的身體，他無法冷靜。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讓他不自覺抖了一下。
“不過要說悶騷還得數我們飛哥，丫看上去一個腼腆得不要不要的小夥子，手機裏上千張自拍，那天我趁着他洗澡偷看了他的手機然後看到他相冊吓了一大跳，這家夥深藏不露啊哈哈哈哈哈。”
周文澤此刻在心裏默默松了一口氣，他很慶幸腦回路清奇的蔣楠這時很巧妙地轉換了話題，他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回答道：“飛哥聽到這話估計得跟你幹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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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嘿，我還能怕他那個小細胳膊，就他那樣的猥瑣宅男來十個老子也招架的住。”蔣楠吹牛逼的本事也是一絕，周文澤其實分不太清他講過的那些豐功偉績到底是真是假，每次聽到蔣楠開始吹自己的往事，他也就當是圖一樂。
蔣楠覺得實在是熱的受不了了，後背整個黏在了涼席上，于是幹脆起身探出身體，右手扒着周文澤的床沿，右腳踩上小樓梯，左手順勢壓在周文澤的床邊，周文澤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
“你這什麽姿勢？”
“我澤啊，怎麽就沒人欣賞你的優秀呢？你說你這麽好的條件，你怎麽也單身啊，小陸言也是的，真是不懂你們這些成績好的。”
“…………”他怎麽又把話題扯到這事上去了？不是翻篇了嗎？周文澤無語，卻又不知道說些啥，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蔣楠見周文澤不說話，于是踮起了原本踩在自己床上的左腳，右腳同時繃直，這樣他的身子有一半都趴在周文澤的床上了，他想了想然後開口說道：“我這幾天仔細想了想小陸言的那句話，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
“什麽？”周文澤沒明白蔣楠的意思，蔣楠接着說道：“你看，能懂你的優點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人？”
“你什麽意思……”周文澤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麽優秀的我澤別人不懂欣賞真是太浪費了，所以我覺得我妹說的有道理，大不了我自己上呗。”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啊對，最怕空氣突然安靜。此刻周文澤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當下的情景在合适不過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周文澤一向是非常冷靜理智的，此刻他覺得自己這兩點可能被狗吃了，他愣了很久後用一種“請你講中文”的口吻說：“你說啥？？？”
“別這麽驚訝嘛，我雖然一直自稱自己直男癌，但其實對同性戀什麽的沒啥排斥感的，戀愛自由啊，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以封建思想約束年輕人，傻逼吧？”蔣楠一副并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麽不妥的樣子，仍然一臉淡定地繼續說道：“我雖然成績不如你，對數學這種東西一竅不通，體育我也是馬馬虎虎，但是我畢竟也長了一張俊俏的臉是不是，不是我吹，很多女生眼睛都沒我大的，這雙眼皮割都割不出這種弧度……”
“不是不是你等等，所以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當前的情況完全超出周文澤的大腦負荷了，他正在拼命地搶救自己的大腦，試圖理清楚現在的情況。
“啊？我在問你願不願意從了我啊。”
“…………”
這什麽跟什麽？什麽？什麽玩意？哈？誰從誰？
“喂喂喂，澤哥，你還好嗎？”蔣楠見周文澤整個人都呆滞了，便爬上了周文澤的床，盤腿坐在周文澤斜對面，伸出手在周文澤眼前晃了晃，說：“澤哥？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額，啊，嗯……”周文澤其實沒有完全呆掉，只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他的大腦有點卡機，他正在努力地搶修。
“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對這個領域還是略有了解的，健身房那邊是有那麽幾個同性戀的，所以對于這個方面的事我也是略知一二的啦，”蔣楠完全開啓了自說自話的模式，“拿男女比喻吧，對于男男來說，男方一般用進攻的攻或者1表示，而男男中的女方用受傷的受或者0表示，你懂得吧，就是要分上下，但是呢這也不是絕對的因為有時候要根據體位……”
“停！”周文澤一聽蔣楠說出什麽上下還有體位，立馬開口阻止，再不阻止蔣楠怕是要直接在宿舍開車了。
“嗯？咋的了，我這是在科普啊，我很嚴肅的。”蔣楠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麽不妥，他還怕周文澤聽不懂，特意說的很通俗呢。
周文澤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一時半會修不好了，他語無倫次地說：“不是這個事，你，我……現在是個什麽情況？我有點懵逼啊，你這是在……告白？”
蔣楠想了想說：“算是吧？話說你答不答應啊，是男人就爽快點。”
“…………”周文澤覺得自己現在一點理都不占，反而還被蔣楠奪走了所有的主動權。“答應什麽？”
“從不從了我啊。”
“不是，我們都是男人啊……”
“我知道啊，難道我看不出來嗎，怎麽，難道你厭同？”
“那倒不是……”
“你要是覺得惡心，反正我也沒真的告白，你大可以忘了這件事然後我們還是好兄弟。”
“不是這個問題……”
“那你有什麽問題？”
“我，你，那個……啊我不知道怎麽說了。”周文澤徹底放棄了修理自己的大腦，壞了就壞了吧，反正今天我是修不好了。
“哈哈哈哈哈不過我說的好像确實太突然了，吓到我們澤哥了，抱歉抱歉。”蔣楠笑着道歉，接着說：“我下去抽根煙。”
說完蔣楠便下了床，沒過一會，煙味便飄到了上鋪，平時總是一聞到煙味就皺眉的周文澤這會仿佛沒有聞到煙味一樣，坐在床上毫無反應，但是沒人知道他愣神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為蔣楠突然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而是——
他竟然比自己先一步開口了。
“澤哥，你考慮好了嗎，我一根煙都要抽完了。”蔣楠張着腿坐在床邊上抽着煙，煙灰随意地彈在了地上。
周文澤看着從床下飄上來的煙霧，終于鼓足勇氣做出了反應。他挪了挪身子，坐到床邊口，彎下腰将自己的右手伸了下去，他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蔣楠聽見了。
“手。”
“嗯？什麽？”蔣楠擡頭看見周文澤正低頭看着自己還伸出了一只手，一時間被吓了一跳，“哇靠，澤哥你要吓死我啊。”
“手，給我。”周文澤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冷靜，他的目光一步不離蔣楠，非常認真地說道。
“哦哦哦，喏給你。”說着蔣楠舉起自己的左手，指間剛碰到周文澤的手便被周文澤一把抓在了手裏，這讓蔣楠有點驚訝，他仰頭看着周文澤，沒一會彎起那雙有着女生都無法比拟的美的眼睛，他笑着說：“答應了？”
周文澤沒有說話，只是加重了自己手上的力度算作回答了，蔣楠感受了不一樣的握力，心裏已經很明白了，他調皮地用自己的食指輕輕撓着周文澤的掌心，周文澤一個激靈縮回了手，蔣楠因此樂的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我澤你反應太可愛了。”
“……說一個男人可愛不太妥吧。”
“欸？是嘛，但我看很多小女生喜歡形容男的可愛啊。”蔣楠就從來沒有被女生說過可愛，他還挺失落的，不過他現在并不在乎這個，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們這些無知的女生，不懂欣賞我澤的好，就等着日後抱着我的大腿求我把我澤讓給你們吧”。
“啊對了我澤，拿男女舉例的話，一般都是男生主動先告白對吧？所以換作男男的話我是攻方，你是受方，沒毛病吧？”
“……………………”周文澤聽到這話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我就先告白了。
因為，明明是我先喜歡上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
攻受并沒有寫反哦，不認為自己是攻的受不是一個合格的小受哈哈哈哈哈,抱歉今天更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