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了一番功夫，經紀人終于将那張照片修完了，利落地登上柳柏輝的微博賬號，配字“小朋友來看我了~附上經紀人大哥拍的照片一張”，最後加上了兩個愛心。
很快，柳柏輝的微博下多出了幾條評論。
“哥哥要注意安全啊！好好恢複！期待下次看到你！”
“為什麽不露臉？？？”
“不露臉不行。”
“網絡上無腦跟風黑的人真可怕，手動滑稽。”
“感謝小朋友來看我家傻哥哥！”
經紀人滿意地看着刷出來的評論，評論上的風向沒什麽大問題，才放下手機看向病床上的柳柏輝。
柳柏輝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經紀人心一軟，柳柏輝在隊裏本來就是小奶狗人設，不說話的時候挺招人疼的。估計是受了點打擊，心裏難受了。
“別擔心，我會幫你的。我不會讓他頂替你的，你放心。好好養傷，以後的表演好好表現，嗯？”經紀人安慰道。
人心都是偏的。
經紀人在CUT團的正式團員上花費了最多的時間，像帶孩子一樣帶他們活動，幫他們争取資源，所以心裏也理所當然地更加偏向正式成員。
至于為唐林遠拉皮條？
不過是想讓他幫CUT找來更好的資源罷了。
唐林遠那麽好哄，肯定很容易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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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心裏的小算盤算得劈裏啪啦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眼裏好哄易騙的唐林遠很快就不是他手下的藝人了。
另一邊，賀時深找來章天良，跟他談談唐林遠的未來發展問題。
“你覺得哪個經紀人比較合适？洛天王的經紀人？”賀時深問道，公司裏有兩個業內鼎鼎有名的金牌經紀人，但賀時深不是很确定要不要将唐林遠分配到他們那。
至于更底層一點的，賀時深又知道的不多。
“把我們公司的經紀人門面安排給唐林遠？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他的金主嗎？”章天良無語了，知道賀時深想給唐林遠最好的，可也不能瞎給啊。
“再說，那些個大牌經紀人手下那麽多搖錢樹，肯定不會花多少精力在唐林遠身上，不如找個年輕點的經紀人，腦袋拎得清的，讓他專心帶唐林遠。”
賀時深：“有推薦的嗎？”
章天良：“這你就問對人了。還真有一個合适的新經紀人，前兩年一直在做助理，積累了不少人脈和照顧人的經歷。更重要的是，他人不錯。”
賀時深對章天良看人的眼光還是比較信任的，但經紀人的人選畢竟關系到唐林遠未來的發展，他還是想親自把把關。
“讓他上來一趟，我見見。”賀時深說道。
章天良：“不是吧，哥，對唐林遠那麽上心？別真陷進去了。”章天良看似嬉皮笑臉地提醒道，玩玩可以，千萬別真情實感，這是章天良總結出來的經驗。
賀時深不悅地瞥了章天良一眼，道：“我心裏有數。”
“行吧。”
章天良于是打電話讓經紀人王萬壑上樓。
王萬壑心驚膽戰地搭電梯上到賀總辦公室，腦海裏不斷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是不是得罪了誰？為什麽賀總和章總要找自己？啊啊啊？為什麽？
王萬壑一進到辦公室，就感覺如芒在背。賀總用犀利的眼神從上到下的打量他，王萬壑感覺後背冷汗不停。而章天良也一言不發，任由賀時深打量王萬壑，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賀時深談生意見過的人多，對面相有一定的了解。
王萬壑看面向就是個老好人，勤奮踏實。
只是，看起來膽子有點小啊。
賀時深收回視線，看了眼章天良。
章天良識趣地往前一步，寒暄道：“小王啊，最近怎麽樣啊？”
王萬壑緊張道：“最近還在尋找合适的藝人，暫時還沒找到。”
“怎麽找這麽久啊？”
“人嘛，對自己還是要有點追求的。”王萬壑手心擦了擦褲管。
章天良：“這裏有一個藝人想要安排到你手下，你覺着？”
王萬壑一愣，終于明白賀總和章總搞這一出是為了什麽。他委婉地說道：“我可以先看看藝人的資料嗎？”
章天良似笑非笑道：“怎麽？難道看完藝人資料後，你不喜歡就不帶了嗎？”
王萬壑摸着腦袋笑着，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賀時深暗中點頭。
章天良說道：“就是今天上熱搜的那個候補。有看今天的熱搜嗎？”
“哪能不看啊！”王萬壑說道，“我知道他，看了一下他表演的舞臺，挺不錯的。”
賀時深此時發話了，說道：“那唐林遠就交給你帶了。放心，不會虧了你的。”
“賀總捧着唐林遠呢。”章天良笑嘻嘻道，看似開玩笑，實際上暗中警告王萬壑，唐林遠是賀時深捧的，上點心。
王萬壑：！！！
賀時深捧着，還怕沒有資源嗎？再加上唐林遠的條件很不錯，難道他要走上發財致富的道路了嗎？要帶出一個天王巨星了嗎？
正當王萬壑被快樂沖昏了頭腦時，下一秒，就被賀時深的話帶回了現實。
“先把他從CUT團裏摘出來。不當候補。”賀時深說道。
“那？”
“暫時先不安排男團相關的事項給他。”賀時深接着說。
“？？？”王萬壑不是很了解賀總的意思，唐林遠不做男團做什麽，那麽好的條件，如果當偶像，再加上公司給的資源，分分鐘可以火起來。
章天良也吃了一驚：“不做男團嗎？你想讓他單人出道？”
賀時深手指敲了敲桌板：“這些先不談。先給他接一些代言，接一些平面方面的邀約？”
王萬壑：“？？？我不是很明白賀總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讓唐先生當平面模特？”
“還有代言。”賀時深補充。
章天良：“唐林遠現在知名度那麽低，哪有人請他做代言人啊？啊，等等，你不會是要？”
賀時深家不僅涉及娛樂行業，還涉足了許多餐飲、時尚、房地産等等領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龐大家族。
賀時深輕描淡寫道：“我把我旗下公司的一些代言機會給他。”
王萬壑聽到這，欲言又止。
賀時深：“有什麽想說的就直接說。”
王萬壑猶豫了一會，說道：“唐林遠沒什麽知名度，如果直接就接代言的話，會招黑的吧。”
這時反倒是章天良鎮定自若道：“這是在瞧不起我公關部呢，公關部會引導輿論，控評的。沒事，就按賀總說的做吧。”
章天良：“放心。圈子裏也有人是靠蹭紅毯紅的，唐林遠靠代言、平面圖紅起來，也沒什麽不可以的。考驗你經紀人的時候到了，給他挑一些合适的代言，做合适的造型，能不能紅起來全靠顏值了。”
王萬壑還能怎麽辦，苦澀地答應了。
明明是一個當偶像的好料子，怎麽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呢？
“行了，就這樣吧。你去找唐林遠現在的經紀人做一下經紀人交接手續，将唐林遠轉到你手下。後續的事情我會看着辦的。”賀時深淡淡道。
章天良看着王萬壑沉重離去的背影，好笑地問：“怎麽回事？怎麽突然要幫唐林遠轉型？”
賀時深心裏也很無奈，道：“當偶像太累了。拍平面舒服一些。”
章天良：……萬萬沒想到。
章天良還以為賀時深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這樣的決定的，結果完全是因為，當偶像太累？？神他媽當偶像累？？
“合着您老是心疼他啊，我還以為你想斷他財路，好讓他乖乖待在你身邊。”
賀時深瞪了他一眼：“我不老。”
跟唐林遠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整天對着唐林遠白白嫩嫩的臉蛋，難免會對年齡有點小敏感。
……
王萬壑的辦事速度很快，CUT團的經紀人很快收到了王萬壑的電話，跟他說唐林遠的事情。
CUT經紀人懵逼了，怎麽突然唐林遠就從他手下轉走了。
“不是，怎麽唐林遠就要轉走了呢？”
王萬壑：“當候補本來就不是個好差事，離開也很正常吧。公司這邊對他有別的安排。”
CUT經紀人：“突然少了一個候補，我們也很難辦啊。最近柳柏輝腿還受傷了，總要有人代替吧。”
王萬壑：“現在網絡上的輿論形勢你也是知道的，唐林遠根本不适合在這個時候繼續代替柳柏輝上場。我建議還是從公司裏的練習生中找一個學舞快的，代替柳柏輝上場吧。唐林遠就不跟CUT團了。”
“這……”CUT經紀人咬咬牙，沒想到啊，唐林遠一攀上金主，立刻就将自己換掉。
王萬壑：“身為唐林遠的經紀人，你肯定也希望他有更好的發展吧。唐林遠是個好孩子，肯定會記得你的。”
CUT經紀人：記得什麽？記得自己把他送到金主的床上嗎？
CUT經紀人知道自己這事做得不厚道。還好，他一直在唐林遠面前都僞裝成知心大哥的形象，從來都是慢慢引導唐林遠，而不是威逼利誘。
“你回到公司之後，把交接手續辦一下吧。從今以後，唐林遠就不跟着CUT活動了。”王萬壑說道。
“行吧。”
CUT經紀人挂斷了電話。
在旁邊聽了全程的柳柏輝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回事？唐林遠不當CUT候補了？”
經紀人沒好氣地說道：“是啊，估計是看不上我們這十八線男團。你也不用擔心了，他不會頂替你的位置。人家根本瞧不上。”
柳柏輝一愣。
“我要回公司辦藝人的轉接手續。你一個人能行的吧？”
“沒問題。”
經紀人氣鼓鼓地離去，虧他還幫唐林遠和柳柏輝合照，澄清，唐林遠這用完就扔的速度還真快。
獨留柳柏輝一個人在高級病房。
聽到唐林遠不打算頂替他這個消息，柳柏輝雖然松了一口氣，但并沒有多開心。心裏更多的是焦慮感和緊迫感，以及濃濃的不甘。
攀上高枝後，就看不上CUT了嗎？
以後唐林遠将會接到更多的資源，越走越遠嗎？
“不行……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一直以來都被自己瞧不起的唐林遠，超過他？
單是在腦海裏想想這一幕，柳柏輝就恨得牙癢癢。
……
今天賀時深特地留下來加班加點地将能夠給唐林遠的代言挑了出來，然後一股腦地塞給了王萬壑，讓王萬壑挑出合适的給唐林遠。
王萬壑收到這個文件看到全是大牌代言的複雜心情，看到哪個代言都不願放棄的心情先按下不表。
賀時深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意外地看到唐林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唐林遠手中抱着一個抱枕，下巴覆在抱枕上，安安靜靜地看着電視。
“怎麽還不休息？”賀時深心情有點複雜。
他小時候家裏人很忙，長大後也不喜歡其他人留在他家，所以從來沒有人在他回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哪怕唐林遠不是特地在等他，這種充滿家庭感的場景還是讓他心情複雜。
唐林遠撐着犯困的眼睛，回道：“等你啊。”
賀時深走過去摸摸唐林遠的腦袋說：“怎麽今天突然等我？之前你不是早早地就上床了嗎？”
聽到這話，唐林遠忍不住有點小愧疚。
他對金主爸爸也太不走心了吧。
“感謝你幫忙澄清網絡上的黑料。”唐林遠微微直起身，臉頰蹭了蹭賀時深伸出的手，歪着腦袋說。
賀時深：“舉手之勞而已。”
“還有……我聽經紀人說，我要被轉到另一個經紀人手下了。”唐林遠繼續說道，“是你吩咐的嗎？”
“嗯。”賀時深性情內斂，不愛誇耀，因此不愛多說。
唐林遠又用臉頰蹭了蹭。
“謝謝啊。”
“舉手之勞。”
唐林遠聽到這句熟悉的話，內心忍不住偷笑。可以想見賀時深從小受到的家庭教育一定很好，就算做了金主，也不知道如何更好地利用自己金主的身份。
這種時候就應該強調自己做了什麽什麽，然後讓自己這個小透明感恩戴德啊。
唐林遠以前就見過一個朋友這麽做，那個朋友的小情人對朋友可是死心塌地的。
當然，唐林遠內心微笑，他還是更喜歡賀時深這種，話少精幹的人。
“對了，可以幫我請一個舞蹈老師嗎？還有音樂老師？”唐林遠說道。
賀時深有點驚訝唐林遠會有這個念頭：“可以。怎麽突然有這個想法？”
唐林遠心一軟。
先答應後才問理由這一點，和自己的哥哥一模一樣。
“想試試。”唐林遠眨了眨眼，繼而說道，“想試試自己有沒有能夠成為偶像的潛質。”
更重要的是，唐林遠是個很小氣的人，睚眦必報。
柳柏輝對他的态度令他極度不爽。如何能夠打擊一個人？無外乎在他最自豪的領域擊敗他了。
再說，他對偶像這個行業也挺好奇的。
僅有的一次舞臺，興奮的歡呼聲，汗水與燈光，都令人興奮不已。
他似乎能夠明白原主的執着了。
“那我幫你找一些資源？”賀時深絕口不提自己今天幫他做的安排，而是讓唐林遠自己做決定。
“不用。幫我請老師就好了。”唐林遠聲音突然變小，“在外面唱唱跳跳的活動，還是冬天再安排吧。”
賀時深錯愕，忍不住笑出了聲，不愧是唐林遠，懶惰的點很清奇。
的确，現在這個天氣，能把人熱到中暑，冬天就好多了。
“可以。”賀時深道。
看來他的安排果然是正确的，拍平面圖才是最适合唐林遠夏天做的工作。不，可能還需要是室內平面照，看來得跟王萬壑提一提，盡量少接室外的，賀時深內心琢磨着。
“你真好嘻嘻。”唐林遠毫不猶豫地、直白地誇贊金主爸爸，“每天幫我帶奶茶、讓我睡懶覺、替我撐腰的人，提着燈籠都難找!”
金主爸爸·賀時深內心毫無波動。
“行了，上樓睡覺吧。”賀時深注意到唐林遠已經換好了睡衣，想必是洗完澡了。
“好！我在床上等你！”唐林遠将抱枕放到一旁，率先一步上樓，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多麽暧昧的話。
賀時深：……
看到唐林遠單純的眼神，就知道唐林遠口中的床上等你，就是兩人單純地蓋棉被純聊天。
賀時深開始疑惑，唐林遠看上去那麽單純，到底是怎麽做出找金主這種事的？
難道是有人逼迫他？
之前唐林遠的資料上顯示，唐林遠雖然無父無母，過得很苦，但是與公司簽了合同，也有一定的經濟來源，養活自己足夠了。怎麽會産生找金主的想法？
不會真的有人逼迫他吧？賀時深心中一沉。
如果當初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賀時深就忍不住沉下臉。
越想賀時深覺得越可疑，經過幾天的相處，賀時深知道唐林遠根本就是個沒什麽大追求的人。頂多表現得嬌氣了點，但他認為這是唐林遠依賴自己的體現。
這樣的人？怎麽會想着找金主呢？
看來要深入調查一番。
如果讓他查到……賀時深危險地眯起了眼。
遠方的CUT經紀人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