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六道

對于蕭七殺人埋屍的提議, 尺八居然以沉默表示贊同。

關卿悚然跳了起來:“我要報警了啊!我真的要報警了!”

蕭七語重心長地教育他:“一看你就沒有做好接任定坤觀觀主的覺悟。我和你說,做定坤觀觀主的首要條件就是要出賣自己的良心, 下定決心成為一個毫無人性的老畜生。你看納音就做得很不錯,不論是想要把他拉下觀主位子的, 還是直接想弄死他的,下場不是生不如死就是灰飛煙滅。”他用力按按關卿的肩, “關卿小盆友你的成長之路還很漫長呀。”

關卿:“……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尺八一言不發幽幽地看向他。

關卿被他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看得心頭發涼:“我, 我開玩笑的, 嗚嗚嗚。”

他對不起組織,對不起黨, 他再也不是守法守紀的優秀黨員。

關卿草草哀悼了下他堅守二十多年的信仰,回頭掩不住滿臉雀躍地對蕭七說:“好了, 剛剛我已經抛棄了我的人性和良心, 現在我決定走出當觀主的第一步。”

蕭七:“……”

關卿捏起他的下巴, 冷酷地吐出一句話:“今晚洗幹淨到我房間來, 好好躺平讓我教教你新觀主的規矩!”

蕭七握住他的手指在嘴唇邊摩挲, 笑容暧昧, “這種體力勞動怎敢勞累觀主您呢,還是讓我來吧。”

關卿态度堅定:“不行, 我要在上面!”

蕭七摸摸下巴:“行, 那你就坐上去自己動。”

關卿:“……”

尺八吸吸鼻子,委屈道:“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還在這裏?”

蕭七和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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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八站起來, 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我要去掃地了,今天的地還沒掃, 陰陽六道的事你和關卿哥哥說吧。”

蕭七皺起眉:“這種事也輪得到你做?舒明舒朗兩兄弟呢?”

尺八說:“舒朗過兩天有個摸底考試,在家複習,舒明去山城給宗家小少爺送滿月禮去了。”

關卿想起來了:“對了,你不也要高考了嗎?今天怎麽沒去上課?”

尺八在正殿拐角裏找出把半舊不新的掃帚:“關卿哥哥今天要來,我特意請假的。”

關卿還想說什麽,蕭七揮揮手讓尺八忙活去了:“不用管他,他成績很好,每次考試都年級第一。他上學主要是被納音逼着去的,可能納音也覺得把這孩子一直放身邊,遲早會被他教出個反社會的小變态來。”

關卿閉上了嘴,過了一會不屑地撇了下嘴角,咕哝道:“你有什麽資格說別人是變态,老狗幣。”

跨進正殿的蕭七回頭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關小卿,你的聲音還可以再大點,這樣我就能把你摁在牆上,扯下你的褲子,順理成章地做個變态了。”

關卿一腳被門檻絆了個跟頭,蕭七及時一把托住他的胳膊,關卿趴在他的臂彎裏柔弱凄楚地看他:“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你觊觎這個位子很久了。如今落到我手裏,便迫不及待地要撕破臉了。”他屈辱地別開臉,“來吧,就算你蹂躏我,折辱我,折磨我,我也不會放棄觀主之位的!”

蕭七勉為其難道:“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一定會努力蹂躏你,折辱你,折磨你的。”

關卿:“???”

他冷漠地收回所有表情,他最讨厭不按照劇本來的人了!

定坤觀的正殿比前頭的太清閣大不了多少,沒有富麗堂皇的修飾,也沒有華麗金貴的寶器,整個正殿就一座孤零零的神像。神像不是關卿平常所見的那種,眼生得很,他仰頭細細琢磨半天,好奇問:“這供奉的是哪個神祇?”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太清是天地三清中最尊貴的神祇了,但卻被供奉在了前閣,正殿裏的反倒是位默默無名的神聖。

蕭七仍舊是上香三炷:“泰山府君。”

關卿立即想起那根救了他命的舊竹杖:“三百萬?”

蕭七臉部輕微地扭曲了下:“你記住的重點很特別。”

關卿邊上香邊安撫他:“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喽,錢嘛身外之物。區區三百萬而已,七爺花得高興,花得開心,那就值了!嘻嘻!”

蕭七似笑非笑:“那三百萬原本是我攢的老婆本。”

關卿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蕭七:“別管那三百萬了,我攢的老婆本夠養活你幾輩子了。趕在謝容他們來之前,我先和你說說定坤觀的概況,別到時候你這個觀主連自家田裏幾畝地都不知道,給了謝容他們更好的理由反對你了。”

關卿從三百萬的悲痛裏勉強打起精神,蔫噠噠地說:“你說。”

蕭七捏捏他悲傷的臉頰,禁不住低低笑了一聲,說起正事:“定坤觀人數不多,只有幾十號人。這幾十人遍布全國,但主要劃分為陰陽六道。每一道的掌道人都有歷代觀主賜予的官符,作為身份的證明,同時官符也是一種法器。本來定坤觀觀主只是名義上統領六道,并不涉及六道具體事務。直到後來納音坐上觀主的位子後……”

關卿見他停頓了一下,不覺問:“怎麽了?”

蕭七淡淡地說:“有三道的掌道人不服他,懷疑他殺了自己的師父才坐上觀主的位子,所以納音将他們驅逐出了定坤觀。自己收回了那三道官符,自己拿了兩道,另外一道給了我。”

關卿敏感地聽出他語氣中的寒意:“驅逐?”

蕭七:“嗯,有兩個掌道人被他殺了,另外一個逃出去了,至今沒有下落。他逃出去的時候魂魄受了重創,兇多吉少。”

關卿以前聽蕭七說起納音,多半是帶有個人感情偏見的抹黑,現在聽他說起這些事。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想得太天真,太簡單了。定坤觀的水比他想象得要深不可測,更關鍵的是,在現代社會竟然真有人能肆無忌憚地殺人取命。

這個納音觀主的形象直接從喜怒無常的世外高人轉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

蕭七問:“害怕了?”

關卿思考了一下,搖搖頭:“害怕不至于,就是有些吃驚。”

蕭七看着青年清澈明亮的眼睛,在很久前他見關卿的第一面就是被這雙眼睛所吸引,像是天空中明亮的太陽,永遠燃燒着生機勃勃的光芒。當他注視你時,所有的陰霾與黑暗悄然褪去,仿佛自己也站在陽光之下。

他擡起手撫摸關卿的眼眶:“你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害怕一樣。”

蕭七的指腹有粗粗的繭,摩擦在關卿眼角微微泛着疼,又有些癢。

他忍不住眨了下眼,嘟哝道:“才不是呢,我第一次撞見那個‘二口男’,差點吓尿了。幸好你那時候人性未泯,救了我一把。”

蕭七笑了起來,繼續道:“納音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三道後,其他三道再也不敢有異議,所以定坤觀說是陰陽六道,實際上你馬上見到的,除了我之外只有三道掌道人。陽三道的法醫秦鑒,在大學教考古的王一獻;陰三道掌喪儀的謝儀,六裏道剩下的陰陽各兩道是觀主手裏的通靈和風水。”

關卿愣了下:“謝儀?不是謝容嗎?”怎麽看,謝容也比謝儀要穩重理智得多。

蕭七說:“謝容确實比謝儀辦事沉穩可靠,在推選喪儀這一道掌道人的時候,謝家為了從這兩姐妹中選出一個來,還發生過很大的争執。後來謝容自己主動退出了推選,把掌道人讓給了謝儀。所以謝儀再潑辣蠻不講理,但是對謝容基本上是言聽計從。”

關卿嘆了口氣:“你這麽一說,我更覺得謝容不好對付了。”

蕭七卷起袖子将案臺上的香灰掃進一個巴掌大的匣子裏:“你記住,沒有一個掌道人是好對付的。”

“也包括你?”關卿問。

蕭七“嗯”了一聲,将匣子收入懷中,沖着關卿嘴角一勾:“尤其是床上的我。”

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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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腕表,蕭七說了句“該做飯了”,便帶着他的小尾巴新任觀主關小卿同學,轉到了後院。

後院是生活區,倒是沒前頭的門臉那麽古舊簡陋,和普通人家的居室一樣。

尺八掃好了院子和大門回來,一看蕭七和關卿正圍着一筐蘿蔔直皺眉,愣了下:“你們在做什麽?”

“做飯呢,”蕭七叼着煙,匪夷所思地看着僅有的一筐蘿蔔,“我說納音不在了,你天天就靠吃蘿蔔過活,你是兔子精嗎?”

尺八抱着掃帚,一點也沒有剛才淩厲尖銳的模樣,完全就像個被家長抛棄的可憐小孩,吶吶地說:“廚房冰箱裏有舒朗離開前買的菜,應該還能吃。我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就沒做飯……”

“哦……”蕭七放下心來,招呼關卿,“來,老婆,和我做飯去。”

關卿抓着根蘿蔔,無情地把蕭七打進了廚房:“誰特麽是你老婆!分手了,聽不懂嗎?!”

蕭七被他打得左躲右閃,奪過蘿蔔一摔:“誰說分手了!我同意了嗎!單方面分手算分手嗎?!關小卿,我告訴你,你不要得寸進尺,要不然我在這就把你給艹服了!”

關卿惡向膽邊生:“來啊!你來啊!”

蕭七罵罵咧咧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從冰箱裏取出排骨,一刀斬下去,恨聲道:“關小卿,老子就是大學的時候把你慣壞了。”

關卿洗着蘿蔔不搭理他,瞥了一眼,連忙道:“哎,剁小點,糖醋排骨要小點才好吃。”

蕭七冷着張臉:“我說要做糖醋排骨了嗎,我想吃紅燒的。”

關卿鼓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連糖醋排骨都不給我做,你還說你愛我?你的愛好廉價哦!”

蕭七語塞,将砧板剁得哐當響。

尺八靜靜地看着廚房裏的兩人,忽然微微笑了起來。他知道的,有蕭七在,關卿一定會答應成為定坤觀的新觀主。

先生交代的事,他會一件不落地辦到。

……

午飯是三菜一湯,關卿如願以償吃到了他的糖醋排骨,炸得金黃的排骨裹着酸甜粘稠的湯汁,好吃得他沒把舌頭給吞下去。

蕭七:“你慢點行嗎?燙不着你是吧?”

關卿不聽他的,筷子嗖嗖地夾得飛快。

尺八默默地端着他的小碗吃飯。

三人沒吃兩口,突然尺八放下碗,冷冷地看着前院的方向:“有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是每日回答時間:關卿在樹下見到的人是誰,有的同學實際上已經猜到啦~翻翻評論就知道了。

葉璟這個人物又是誰?是我上篇文結尾裏出現的一個神二代,在這篇裏打個醬油而已~沒看過我上篇文的不影響本文閱讀

納音是個什麽樣奇葩的存在?非常奇葩,扭曲,三觀不正但是牛逼哄哄的老變态……

主線進行到現在,下個副本馬上就要開啓啦~這個鬼故事也很有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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