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墳地
思考着鏡子的問題, 關卿抱着黑喵默默撸了半夜。
早上七點蕭七來接他,望着他兩個熊貓似的黑眼圈啧了一聲:“關小卿, 心理素質不行啊。”
關卿把行李往後備箱一扔,自己往後座一躺, 套上個眼罩喃喃道:“不怪我,都怪黑喵那個死胖子, 交配的季節還沒到就開始半夜發瘋。”
在家無辜躺槍的黑喵疑惑地喵了一聲, 繼續低頭舔着主人安慰它的進口罐頭。
關卿躺了沒兩秒, 良心不安,掙紮起來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問:“我最近經常不在家, 把黑喵一只貓丢家裏怪可憐的。要不我給它找個寵物店寄養幾天,好歹還有其他貓貓狗狗陪它玩。”
蕭七說用不着:“你以為那小畜生會老老實實給你看家?沒找上它的狐朋狗友在你家開個燒烤趴, 算是給你這個繼父面子了。”
關卿:“你怎麽說話呢, 我要是繼父, 它親媽是誰?”
蕭七不說話了, 再說下去可能這輩子前男友就只能是前男友了
方筱定的機票是九點, 蕭七沒有直接去機場, 而是拐了個彎把羅影給捎上了。
羅影興致沖沖地一拉後座的門,只見關卿躺在那, 有氣無力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嗨, 小弟。”
羅影吃驚地咬起手指,譴責地看向駕駛座上的蕭七:“七爺好過分喲, 明知道接了單子今天要出遠門,還把大嫂你睡成這樣。”
關卿:“……”
關卿霸占了後座, 羅影只好戰戰兢兢地爬上副駕駛,謹慎地縮在門旁和蕭七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關卿掀起眼罩瞥了一眼:“小弟,你好像很怕你們七爺呀。”
羅影哭唧唧:“我又不像大嫂你,和七爺有複雜的肉體關系,我當然怕他啦!”
關卿:“沒有的,不存在的,我和你們七爺最多也只是過去式的炮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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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七:“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羅影不敢哭了,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副駕駛底下去。
快到機場的時候,蕭七說了一句“那個女人沒有完全說實話,你留個心眼。”
羅影摸不着頭腦。
關卿卻立即明白過來蕭七指的是誰,正思忖她哪句是假話時,方筱已經在經紀人的陪伴下拖着個行李箱,站在候機樓一個偏僻的角落和他們招手。
方筱畢竟是個公衆人物,走哪都有關卿這樣的歌迷兩三,這次是她推了公司安排的行程偷跑出來,為免被人發現,她索性大手筆地給所有人都訂了頭等艙。
作為一個窮苦大衆,這是關卿第一次坐頭等艙。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主要原因是飛機一起飛他就一直耳鳴,本來沒睡好的他更像一只死狗躺在那動也不動。
蕭七看他實在難受,捏起他的下颌:“張嘴。”
關卿乖乖地“啊”,嘴裏塞進了一團柔軟粗糙的幹草,關卿下意識地嚼了兩口,甘醇濃烈的味道直沖腦門,堵住的耳朵瞬間通暢無阻。
讓他有點不太自在的是,他嚼煙草時蕭七的手指還沒來得及抽回去,舌頭不可避免地卷過他的指尖。
孰料蕭七的手指沒有立即抽離,反而帶着一絲試探的意味,輕輕撥弄了下他軟滑的舌尖,輕輕摩挲。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玩弄一樣……
關卿的耳朵紅得滴血,刷地拉下眼罩,瞪向蕭七:“你!”
蕭七卻已若無其事地抽回自己濕漉漉的手指,指尖泛着點點水光,帶着一絲難以言述的……情色意味。他溫柔地給關卿理了下睡皺的衣領:“好些了嗎?”
關卿在他深邃不見底的眼神下居然沒出息地慫了,臉紅紅地說:“好,好多了。”
蕭七摸着他柔軟的額發:“都怪我,不該昨晚讓你太累。”
關卿紅通通的臉僵住了,這貨果然維持不了三秒人樣,就暴露他老畜生的本質了。他嘤咛一聲,不勝嬌羞地掩住半邊臉,“讨厭~都怪你,一直讓我使勁動,不要停~”
蕭七:“……”
縮在角落裏玩單機游戲的羅影:“???”
他是不是一直弄錯了什麽,原、原來七爺才是在下面那個嗎?!
……
抵達H市後蕭七直接讓方筱帶他們去了她的公司,這個要求讓她和她的經紀人都面露難色。
她的經紀人話不多,一路上幾乎沒怎麽開口說話,存在感低得讓人幾乎察覺不到有這個人存在。這時候他卻站出來,客氣地和蕭七說:“這個确實不太方便,方筱這件事畢竟是私事,公司裏人多嘴雜還有她的競争對手,傳出去對她形象太不好了。”
蕭七不為所動:“不太方便,好啊,那我們回去了。羅影,買機票。”
羅影二話沒說,掏出手機打開APP訂票。
方筱大概是真被那些個往返不斷的噩夢吓倒了,連忙按住羅影的手機屏,聲音顫抖地說:“沒事的,翔哥,最近公司有活動,人不多,看見了就說是我朋友。讓蕭先生他們看幾眼就走,沒人注意到的。”
被叫做翔哥的男人拿她沒辦法,悶頭抽了一口煙和她說:“這兩天金總會過來,你自己注意點吧。”
關卿立即注意到方筱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像一只聽見狼來了的羔羊。
良久,她輕輕點點頭:“我知道了。”
方筱的公司在H市的一個新開發區,一棟獨立的玻璃牆面十八層高樓,在遠離市區的開發區裏格外醒目。蕭七戴上他的單片眼鏡,在樓下環視了一圈:“關卿,你看看。”
關卿啊了一聲,不明白蕭七讓他看什麽,當着自己偶像的面又不想表現得太迷茫,只好擺出副高深莫測的姿态仔仔細細将這棟樓看了一遍。他愣了一下,又看向四周。
H市今天的天氣不錯,陽光普照,讓人感受不到多少深秋的涼意。
可是關卿站在太陽下卻是遍體生涼,是真的冷,冷進骨髓裏的那種。
好像現在不是秋天,而是寒冬。
而他的視野裏,原本平整空曠的花園,廣場上影影綽綽浮動着許多灰色的影子。一個一個鼓鼓的像倒扣的碗,雜亂無章地林立一片,密密麻麻地包圍了這棟樓,有的甚至近在咫尺,就在這棟造型新穎時尚的寫字樓大門前。
關卿看了一圈,遲疑地問:“這裏原來是墳場嗎?”
方筱露出個迷茫的神色,翔哥略是訝異地看了一眼他,口吻裏帶着點嘲弄,在他看來關卿他們就是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這種地方在沒征遷之前不都是農村人的墳地嗎?我不信這個,但是我們老總信。在建樓之前他特意請了個風水大師布過局,到現在為止沒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可能真的有用吧。”
關卿心想,才不是,你的口氣明明在說“放屁,你特麽說得不都是廢話嗎”。
蕭七對這個偶像加經紀人組合一直沒有好臉色:“這塊是莊家的地盤,請的是莊家的人吧。”他露出一絲譏诮之色,“莊家自從唯一有點本事的叔祖下落不明後,也是堕落了,為了錢什麽都肯接,接了還不把屁股擦幹淨。”
關卿嘆氣,這個男人當真锱铢必較,別人嘲諷一分,他一定要嘲諷十倍回去。
但是聽着還挺爽。
羅影和關卿咬耳朵:“大嫂,你看七爺多愛你,給你撐場子呢。”
關卿矜持地說:“還好啦,他要是在床上更乖一些就好啦。”
蕭七轉過身,冷冷地看着他兩。
羅影嗖地和關卿拉開距離。
關卿努力做出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假裝看不見蕭七帶有黃暴色彩的眼神。
“走吧。”蕭七扯起他往樓裏走。
關卿哎哎地叫起來,掙紮着指向那些林立的墓碑:“不管它們嗎?”
“有什麽好管的。”蕭七的眼神沒有溫度,“良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當初莊家一定過警告他們了,但是生意人嘛,”他笑笑,笑得讓人心底發冷,“一門心思鑽錢眼裏,哪顧得上什麽殃及後代呢。”
羅影和方筱他們一樣,看不見那些墳堆,一直莫名其妙,但他好歹是業內人,模模糊糊猜出個大概:“七爺的意思是這塊地不好,不好他們把樓蓋這幹嘛呀?”
“問他。”蕭七指指關卿。
關卿只好如實小聲說:“雖然周圍全是墳堆,但是這棟樓裏很幹淨,什麽都沒有。不僅如此,還……”
他仔細又看看:“還冒着淡淡的金光。”
“金光是財氣,這裏布了一個鎮陰聚財陣,典型的缺德玩意。”蕭七冷漠道,“莊家人的火候不到位,用不了幾年,上上下下都得絕戶。”
方筱雖然聽不懂他們的話,但是絕戶是聽懂了,頓時臉色白得發青。但是蕭七的态度讓她又不敢多問,她還有求于他,刷門禁的時候刷了幾次才顫抖着刷開。
如方筱所說,今天她公司裏的人不多,遇見幾個也是行色匆匆,沖她點點頭就小跑走了。有的稍微熱情點,和她打了個招呼,好奇地看着蕭七他們。
蕭七不說話的時候,是個十足十的紳士,俊美而具有侵略性的相貌走到哪都讓人無法忽視,可他散發出來的氣場又太過危險。不是那種美得凜然不可冒犯的危險,而是一種不經意洩露出來真實的血腥氣。
屬于黑暗世界的血腥味,讓蠢蠢欲動的星探望而卻步。
至于關卿,相貌雖然沒有蕭七紮眼,但也屬于漂亮清秀,讓人不由自主心生喜愛的那種小男生。現在小奶狗也很吃香啊,尤其在女性群體中,姐姐粉們可以給他撐起一片天!
于是有一兩個路過的經紀人在和方筱打過招呼,就将目光投到了關卿身上,已經有人問他的年齡和專業了。
被冷落的羅影就顯得很可憐,在蕭七用煞氣吓退那些經紀人後,他委屈地湊到關卿身邊說:“關哥,他們為什麽都不看看我?”
關卿摸摸他的頭:“長得醜不是你的錯。”
羅影:“……”
大嫂你直白地讓我好傷心QAQ!
關卿又摸摸他的頭:“開玩笑的啦,你長得不醜,就是個子不高,回頭我讓蕭七給你多買點成長快樂和高樂高。”
羅影:“……”
他并沒有被安慰到啊喂!
……
蕭七也不問方筱平時常在哪裏駐留,直接帶着關卿殺上最高層。
最高層是公司老板,也就是那個金總的辦公室,這一層基本上只屬于他一個人,平時他不怎麽來。這個公司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玩票性質的投資,他的主産業并不在這,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搞得有聲有色。
金總不在,只有一個秘書守在他辦公室門邊的一個小辦公間裏。
見了方筱來,露出微微詫異的神色。
方筱擠出一絲笑容:“金總一會過來,我在這等他,他們是我朋友。”
秘書看關卿他們容貌氣質都不像普通人,猜想可能是哪個剛入圈的新人,翻翻一旁的行程表,老板今天确實要過來,便點頭道:“那你們先進去等着吧。”
進了辦公室後蕭七似笑非笑地說:“方小姐,你和你們金總看來關系不錯嘛。”
方筱緊張地扭着手指,臉上紅紅白白:“還好吧,他是個不錯的老板。蕭先生,你帶我來這裏,是不是這裏和我的事有關?”
蕭七:“方小姐,你可能弄錯一件事。幫你解決問題的不是我,是我們的新觀主。”
所有人都看向了關卿,正打量四周的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