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淫鬼1

言行宴嘴角終于流露出一抹滿意的弧度,他笑道:“感覺好多了就回來了而已,不過你為什麽,咳咳,不去上體育課?”

“對,體育課!”厲南‘慌忙’地回頭去看鐘,“開課25分鐘了都?我剛才是睡着了嗎?!”

“是的。”言行宴無辜地指指課桌,“我剛才回教室的時候就看見你趴在桌子上睡覺呢。”

放你的鬼屁。厲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則滿是懊惱,“怎麽沒人叫醒我啊……現在去也沒意思了,算了算了,我把化學卷子做了吧。”

他回過身,想着還是掙紮一下,把事情簡單記下來,萬一這孟婆湯只是過期了起效慢而已呢?可惜剛打開筆蓋,言行宴就從後邊湊了上來,厲南幾乎感覺對方炙熱的呼吸打在他的後頸上。

“真的好香……”

“!”厲南驚恐地捂住後頸轉身瞪他,一半是裝的,一半真是有點怕。這也是奇怪的事情之一,言行宴老說什麽他聞起來很香,三件怪異的事情同時發生,絕對不是用巧合一詞解釋得了的,厲南再遲鈍也能意識到他身上肯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言行宴笑起來,他瘦得全身都像竹稈,臉色也常年蒼白病态,但他這倏然一笑,就如春風徐來冰層融化,竟出人意料的好看,“你身上很香,塗了什麽牌子的香水,能告訴我嗎?不用不好意思,法律又沒規定男人不能塗香水。”

厲南:“……”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告訴我吧。”言行宴看起來是誤以為厲南害羞,私下偷偷給自己抹香水但又不敢說實話,怕被嘲笑娘炮臭美,所以他循循善誘,各種好話說盡,“難買也沒關系,咳咳……或者你願意的話,可以把你手裏那瓶高價賣給我。”

“……”一百來塊的洗面奶要不就兩千塊出給這疑似性騷擾的傻缺?厲南沉下臉,再一次重申自己什麽也沒搽,随後轉過身把椅子往前面挪,擺出絕不再理睬言行晏的姿态。

見前座油鹽不進,言行晏很是可惜的嘆了口氣,等到厲南做完十道選擇題回頭的時候,就發現教室裏已經只剩下了他一人,言行晏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若是放在以前,厲南必定要嘀咕一句怎麽和貓一樣走路沒聲的,但今日,他脫口而出的卻是:“怎麽跟鬼一樣,走路沒聲的……”

鬧鬼的那天過後便是周六,厲南是高三住校生,又時逢下學期不到三個月就要高考,他一個月只月底回家住兩天,其他時間即便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周末,他也會自覺到教室自習。

但就以為昨日的靈異事件,整天下來,厲南總是感覺心神不寧。備忘錄寫了洋洋灑灑三大篇,事無巨細地把遇鬼經過都記錄下來,測驗作文都沒這麽認真過。厲南一是發愁若是再發生相似的事情怎麽辦?更是擔心若是以後再不發生了又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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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他怎麽還不失憶啊?

午休時間厲南點開了音樂老師的微信朋友圈,他向來嫌少踏及這被微商和養生秘訣霸占的領域,所以今日才發現老師的圈子裏充滿了她女兒的照片。

畫面中央的小女孩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她在和朋友做游戲,在吃蛋糕,在和媽媽學琴,在醫院因為打針而哭鼻子。

倒數第二條信息是淩晨的急救室門,老師在竭盡一切地懇求和祈願,底下的留言都是祝福和善意的詢問可需要幫助。

最新的一條,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願媽媽爸爸的燕兒可以在天國盡情展翅翺翔。

厲南猶豫許久,最終沒有去貿然打擾悲痛不已的老師,逝人已矣,還是滿足了心願,聽到了想要的安息曲走的,他又何必去驚擾生者。

渾渾噩噩地聽見下午最後一節下課鈴響起,厲南知道自己是根本學不進去了,他幹脆把書本收好,找出自己壞了兩周但一直找不到時間去修的手表,想着趁去市裏修表的機會散散心。

太陽西沉,市中心的人流量不減反增,霓虹燈早已接二連三地亮起,彙聚成只屬于人間不夜城的浩渺星河。厲南将手表交給專賣店的維修部門,技術人員告訴他請兩個小時之後再來。他擺弄着手機搜尋吃飯的地方,一邊劃動屏幕一邊想着幹脆去個遠點的地方吃,一來一回方便多消磨掉點時間。

順着手機導航,厲南穿過人群七拐八拐走進一條小巷,平時他肯定不會覺着什麽,但這兩天厲南神經格外過敏,總覺得有看不見的生物跟在他身後,亦或者躲在角落裏偷窺他,就連昨夜做夢都是枕頭邊上擱着一顆七竅流血的人頭。

他明白這是自己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鬼之後的心理作用,遂深呼一口氣,戴上耳機,播放小品集萃,在滿耳東北大碴子味的普通話中淡定地繼續向前走。

小巷很短,而且是一條直線,他在進入之前就看到了對面人來人往又亮堂的馬路,巷子裏非常幹淨,沒有任何堆砌的雜物,瞧着像是附近居民平日經常會走過的近道。

聽着耳邊喜氣洋洋的相聲,厲南想快步穿過小巷,但雙腿卻不自覺地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等到了小巷的正中間,他終于意識到那沉重的負擔感不是錯覺,他的雙腳真的重若千鈞,就好像——

有人趴在鞋上,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腿。

粗重的呼吸聲回蕩在耳邊,冷風吹過厲南汗濕的毛衣和襯衫,徹底吹散了他最後一點向前掙紮的力氣,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樣被固定在巷道的中央,一個道路兩邊光線恰好一同忽略的地方。

短短三秒後,厲南忽然全身一顫,雙手雙腳不受控制地抖動,再接下來,更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他的雙手竟然自發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然後是胸口,腰和大腿,最後還解開皮帶,低頭看向褲子裏面的地方。

‘他’吹了聲流氓哨,不是厲南吹的,而是他的身體自己吹的,吹完還笑道:“家夥不錯。”

他這是被附身了?厲南驚慌地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但他根本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身體自發動作着,先是走到路邊,對着汽車後視鏡把柔順的黑發揉亂,再解開外套系在腰上,把毛衣脫下随手一丢。

好玩的是厲南明明控制不了自己的軀體,卻能清楚地從每寸皮膚和毛細血管感知到寒冷,他憤怒地在自己意識中掙紮,卻只能看着‘他’把最裏面的襯衫扣子解開到堪堪腹部以上,接着朝鏡子摸摸戴在鎖骨上的玉飾,露出了一個騷到骨子裏,反正厲南這輩子都沒露出過的表情。

厲南:“……”

厲南發誓他要搞死這只附身他的淫鬼。

即便他沒有任何鬼怪相關的知識,也能清楚意識到這只賣弄風騷的鬼絕對從事性相關的工作,而且還想利用他的身體一起去交易。

厲南想到了言行晏,但他根本沒有求助的辦法,只能無力地看着自己的身體越扭越遠,最終在一個偏僻的車庫前站定。

車庫外面的牆壁用噴槍塗滿了各式各樣的花體字和看不懂的圖案藝術,門簾半掩着,裏面傳來隐隐約約的音樂聲。厲南有十分不好的預感,他見自己熟門熟路地扭過去,以特殊的規律敲了敲門。

很快,一個叼着煙的男人從裏面鑽出來,對方看見他的臉之後挑了挑眉,“生面孔啊,長得不錯,身份證拿出來。”

厲南心中一喜,他才17歲,沒有成年,這個地方明顯是個帶特殊服務的成人酒吧,若是門童有點良心能把他趕走——

“我沒帶了啦。”‘厲南’嘻嘻笑着挨上男人的胳膊,“雷哥推薦我來的,放我進去吧。”

聽到雷哥的大名,門童猶豫一下,卻沒有再阻攔,“進吧。”

厲南:……

厲南心如死灰地看着‘他’笑着給門童抛了個飛吻,再彎腰進入酒吧,迎着無數的目光款款前行,随便選了吧臺旁一個沒人的位置。剛一坐下就有個穿着西裝,衣冠楚楚的男人緊挨着他坐下,還招呼酒保給他上了杯酒。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有這樣約定俗成的暗示,‘厲南’笑着仰頭一口喝下,還刻意在西裝男面前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

騷成這樣西裝男也不多說什麽了,直接問:“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厲南’當然不會拒絕,甚至十分主動地跟着男人離開了。

他們就在一百米範圍內找到了一家十分破舊的旅店,隔音很差,走廊裏還散發着揮散不去的黴味,但一夜情的男男女女肯定不會在意這些,有床就夠了。

“我會吞鯨的,還可以內麝~”厲南聽見‘他’躺在床上,用自己的嗓音,說出這樣輕佻、下流龌龊的話,厲南被惡心得心理性反胃,只想找塊腦漿撞死。

分明不久之前他還開開心心地找地方吃飯,世事無常,誰能料到他現在居然被迫躺在床上,等着被別人吃。

男人脫去衣服,低笑着摟住了厲南的肩膀,“看你幹幹淨淨的學生樣,沒想到這麽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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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我,去局子裏贖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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