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今天修羅場了嗎
羅水寺占據山門, 山腳下鄰近縣城。
林莫在一家酒店裏找到唐衍初等人, 薛卓臨孫學臣他們也在。
“哇,人都來齊啦。”
他将老祖宗從兜裏掏出來透透氣,班班和小素也排排坐在沙發上好奇的張望。
酒店這間房被安置了好幾把椅子,拉了網線, 放了兩臺電腦。
席晉謙的腿上也有一臺筆記本。
他見到林莫, 起身走近, 揉揉腦袋問:“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好。”
剛說完,唐衍初便将他拉離席晉謙身邊, 道:“小莫, 先吃早飯,一會兒我們将事情詳細的說一下。”
茶幾上放着買來的豆漿油條等。
林莫點點頭,拿過一根油條問:“邊吃邊說吧,阿初,你在電話裏告訴我,說工人有問題是怎麽回事?”
“另外, 在道觀的附近發現死人和小孩兒又是怎麽回事?”
席晉謙走過來,在林莫的身邊坐下。
“阿初,阿謙, 都吃了嗎?”
“我們都吃過了,特意給你買的。”
席晉謙與唐衍初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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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衍初道:“你們去往羅水寺以後,我和席總又再次返回道觀,調查周圍的情況,期間聯系了薛卓臨和老劉他們。”
“一來, 要弄清楚被下痋|術的屍體是由誰又是為什麽要埋在那裏。”
席晉謙點頭:“畢竟事後回想,坑裏的高度其實很淺,如果施術者的目的是隐藏屍體不被人發現,挖掘的深度和地點都不符合要求。”
“再者,銳星集團要開發的區域是從一年前就已經開始計劃的,工地清理、建設,就必然要打地基。”
“怎麽看,事情都有些不符合常理。”
唐衍初:“二來,就是那個在屍體腹部發現的小菩薩像。”
林莫喝口豆漿:“有什麽問題?”
“回來前,我和席總在羅水寺附近和周圍的縣城等地轉了一遭,發現像這樣的小菩薩像流傳的範圍其實很小,因為制作不易且需要大師開光的緣故,價格并不低。”
“所以,‘什麽人’将香道灰弄成小菩薩像的模樣就很值得考慮了,若只是用來養蟲子,不值得使用如此麻煩的工序。”
林莫:“不出意外,和羅水寺必然有很大的關系。”
唐衍初嗯了聲,讓孫學臣将視頻調出來。
“這是我們在道觀附近查找到的監控視頻……看這個穿深灰衣服的人,是不是很眼熟?”
視頻畫面暫停在一個人影上。
林莫蹙眉:“他是被鑽入痋蟲的四個工人之一,我記得……他當時表現的非常害怕。”
孫學臣道:“這人叫馬羅,是工地裏的水泥工,平時負責運送水泥。”
“若是想将屍體運進來又不被察覺的話,由他來很容易做到,根據我們調查,也确實是他将屍體埋在工地上的。”
“我能确定,他不是下痋|術的人。”
林莫道:“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孫學臣道:“因為席總的幫忙,我們查到最近一段時間裏,馬羅的賬戶上有過一筆很大的彙款……”
“肯定是背後下痋|術的人讓他這麽做的,目的嘛,是不是想利用屍體內的痋蟲再次害人?”
薛卓臨摸着下巴分析:“但想想也不對啊,埋在那裏很輕易的就能夠被挖出來,被發現後不是暴|露了嗎?”
林莫突然道:“最開始發現屍體的人是誰?有馬羅嗎?”
唐衍初立即起身,打電話給韋梁雄确認,随後點頭,“有他。”
薛卓臨與孫學臣對視一眼,皺眉,“他怎麽回事?故意将屍體埋在工地上又故意挖出來?”
“這麽做的目的是殺人嗎?”
林莫若有所思:“那天,如果不是京大的教授們正好找來,我正好回去的話……”
“屍體被挖出,蟲子從開裂的縫隙裏鑽出兩三只、再悄無聲息的鑽入進|人的體內……過段時間,是會死人的。”
“痋|術異常邪惡,再加上害人的手法很好辨認,一直都是隐秘的進行害人,且選擇的受害者通常都是經過仔細挑選的。”
“也就是說,這次選擇在工地上對工人們動手,再加上發現屍體勢必會報警……是蓄意而為?故意讓我們察覺?”唐衍初皺眉道。
林莫道:“估計馬羅沒有預料到會出現意外的情況,蟲子全部出來,并且還有幾只鑽入了他的體內。”
“他和施術者應該沒有直接接觸,且完全處于被動的位置,并不知曉施術者的身份。”
“否則,早就在第一時間和施術者聯系上了。”
薛卓臨點頭:“但也有另外的可能,興許他已經悄然接洽到兇手,或者,他之前沒有找到機會聯系。”
“畢竟從工廠出來就直奔羅水寺裏,可如果兇手就在羅水寺……他見到馬羅的話,說不定會猜想到什麽!”
說來說去,現在的狀況對他們很不利。
唐衍初:“現在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打草驚蛇,羅水寺目前的情況如何?”
林莫道:“我在羅水寺裏也遇到了一些意外的情況,首先就是《九歌傳》劇組,白時垣你們知道嗎?”
“知道,大才子嘛,挺有名的。”薛卓臨道。
席晉謙和唐衍初同時點頭,“白家的少爺。”
林莫詫異:“你們認識?”
唐衍初道:“唐家和白家是世交。”
薛卓臨忍笑道:“林大師您還不知道吧,頭兒的家裏可是書香門第,可一幫子文人裏面卻出現一個另類,讀書的裏卻出現扛|槍的哈哈。”
林莫也驚訝,他是第一次聽見唐衍初的家庭情況。
喔哦。
唐衍初面露無奈,掐了掐林莫的臉,“怎麽這種表情?”
“想象不出來你讀書練字的樣子。”
“……我文化課一直是第一名。”
林莫嘿嘿笑了聲,拉着唐衍初的手晃了晃。
席晉謙眼神微黯,不着痕跡道:“白家雖然也是書香世家,但家裏有人經商,與銳星集團有密切的合作。”
“白時垣這個人,雖然在國際上享有盛譽,是有名的藝術家、鑒賞家,在作曲上的天賦也無人能比,但他有一個十分出名的怪癖。”
“什麽?”林莫轉頭,被席晉謙的話吸引。
“他非常厭惡和外人肢體接觸,就是家人也不可以,身上常年戴着手套,就是握手也不會摘下來。”
林莫恍惚。
早上……他是捏了自己的手吧?!
捏了……叭。
“是潔癖嗎?到這種程度有點嚴重。”薛卓臨好奇。
“外界傳聞是。”
不管白時垣是什麽習慣什麽怪癖,林莫将羅水寺的鐘聲與在仲濘和他身上發現的情況說出。
“我懷疑白時垣的體內也有痋蟲存在,另外,他說《九歌傳》劇組之所以會來羅水寺拍戲,是因為蕭躍的建議。”
“《九歌傳》的男一號?”薛卓臨道。
林莫點頭:“我對他有點在意,等回去後要見一下,蕭躍和白時垣有關系嗎?”
“聽說兩人在娛樂圈裏是好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這樣啊。”
林莫想起:“阿初,另外一件事呢?你說在道觀附近發現屍體和小孩兒也和痋|術有關嗎?”
唐衍初:“我們在工地附近檢查監控時,有間屋子失了火,進去救人發現是一個被下了痋蟲的中年婦女和一個小男孩兒。”
中年婦女的身體已經快要接近石殼的模樣,神智消失,腹部露出缺口,有蟲子不斷的爬出又被燒死,最後,連人也被燒成焦炭。
“而火,是那個小男孩兒放的。”唐衍初道。
薛卓臨:“我們将他帶了回來,現在被段雨和劉哥陪着,在另外一個房間裏。”
林莫見到了小男孩兒。
卻驚訝、複雜。
“是周姨的孩子,這麽說,死的人是……”周姨。
短短幾天而已,男孩兒卻像是完全變了個模樣。
即使段雨用可愛的玩具安慰他,買些小朋友愛吃的零食或者電視機裏放着動畫,男孩兒卻始終沉默不語,緊緊抱着懷裏的布偶,仿佛毫無生氣。
段雨和老劉在林莫的示意下靜悄悄的離開,男孩兒也沒有絲毫的反應,依舊垂頭坐在沙發上。
他走過去,蹲下,在男孩兒的對面,能夠被瞧見的地方。
“小豐。”林莫輕聲道,“還認識哥哥嗎?”
男孩兒的眼珠漆黑幽深,毫無光亮的盯着布偶。
那是一個穿着紅色布衣、面容與周姨有幾分相似的女子布偶。
應該是周姨做出來後哄着小豐玩兒的,現在卻因為曾經在大火中的緣故,布偶身上沾染了黑灰,一只布手也被燒焦脫線。
可其他部分卻保存完好,尤其是面容表情,幾乎栩栩如生。
林莫望着布偶,眼神一閃。
過了會兒,他從兜裏掏出一顆糖,輕輕的放在男孩兒抱着布偶的手邊。
男孩兒暗淡的眼睛終于動了動,目光放在糖上。
林莫道:“是不是媽媽說很痛很痛,小豐才想要放火的,小豐想和媽媽一起離開嗎?”
男孩兒微微擡起頭,抱着布偶的手緊了緊。
林莫将糖和他的小手一起握住:“周姨很愛你,小豐,她說你做的很對,她說你幫助了媽媽,讓她得以解脫,她愛你。”
男孩兒的眼裏漸漸蓄起淚水,默默的流淌下來,他張了張嘴,似是許久不說話的緣故,嗓音沙啞:“想、想和媽媽……一起、走。”
林莫輕聲道:“但是啊,周姨更希望你在這裏好好的活着,小豐,哥哥會讓你和媽媽好好道別的。”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