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今天修羅場了嗎
林莫觀察眼前的形勢。
看樣子他們幾人都是以蕭鳳栾為主, 但蕭躍卻又明顯與他們不和……
他心裏有了計較。
這會兒孟紀戎仲濘等人也走了過來。
拍攝現場有些安靜, 工作人員輕手輕腳的各幹各的,卻都忍不住悄悄地往中間看。
蕭雪不甘心就此罷休。
她從小千嬌萬寵着長大,是蕭家的獨生女兒,誰都讓着她, 縱着她, 就算是蕭鳳栾, 雖然現在備受蕭家重視,可也是蕭家為她培養的人才, 等将來她執掌蕭家, 能夠為她所用罷了。
“大師兄,這口氣我咽不下去,誰都別想好過。”蕭雪面容陰郁的瞪着林莫道。
蕭鳳栾眼裏閃過冷意,又很快消失不見。
“你想怎麽樣?”他淡淡開口。
“讓他給我賠禮道歉。”蕭雪嘴邊扯開一抹惡毒的笑意,慢慢道:“跪下,道歉。”
話一出口, 片場為之一靜。
事不關己的人面面相觑,王導和副導演皺眉。
湛聞霜的臉色難看的像是被冰雪覆蓋,駭人的很, 蕭雪冷不丁的和他對視上,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韋肖骁怒道:“你有病啊,憑什麽讓人下跪,腦子被驢踢的不清!”
蕭雪不敢看湛聞霜,對韋肖骁冷笑:“你們可想好, 他如果不老老實實的跪下賠禮道歉,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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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挑眉,是在威脅他?
怎麽說也是在拍攝現場,事情鬧大了不好。
甄蓉走過來,面上挂着笑容勸道:“都消消火氣,有什麽誤會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
“這裏沒有戲子說話的份兒。”蕭雪打斷她的話,順帶掃視一眼蕭躍。
她說話肆無忌憚,帶着一股子天然的藐視,不僅瞧不上甄蓉,估計也瞧不起任何演戲的人,包括與她是本家的蕭躍。
這話成功的讓甄蓉黑了臉。
到底礙于蕭家的權勢,沒有當場發作,只不過緊緊的攥起手,看來氣得不輕。
氣氛焦灼低沉着,林莫卻在這時驀然一笑。
蕭雪:“你笑什麽?!”
林莫精致的臉上不見被羞辱的難堪之情,他慢慢開口:“你想讓我跪下道歉?”
“沒錯,不過你要是承認自己惡心,可……”
話未說完,蕭雪神情猛變,随即,“砰”的一聲,在衆人愕然的注視下,她倏地彎下膝蓋,朝着林莫的方向跪了下去。
清脆沉重的磕扣青石板的聲音讓有些人也禁不住咧嘴。
嘶,這毫不留情的一跪,肯定很疼。
膝蓋應該都腫了吧。
蕭雪的臉色變幻不定,震驚、愕然,不敢置信……最後定格在被羞辱的難堪之情上,面容漲的通紅。
她試着站起,膝蓋卻仿佛紮根在地上。
“你對我做了什麽?!”蕭雪擡起頭厲聲尖叫,恨不得剮了林莫的肉一樣。
林莫無辜的笑笑:“我動都沒動一下,能對你做什麽?”
蕭雪咬牙,轉頭對蕭鳳栾委屈道:“大師兄,我、我起不來了。”
蕭鳳栾收起眼中的詫異,伸手去拉她,可是不管用多大的力氣,蕭雪的腿依舊牢牢的黏在地上。
蕭青司也過去拉住她的胳膊,仍是如此。
蕭躍忍不住挑眉,偷看林莫一眼。
他心裏有些幸災樂禍,相信甄蓉也是如此。
林莫見蕭雪的神情逐漸狼狽,額頭沁出汗珠,沾濕發絲,無動于衷的撇撇嘴,抓着湛聞霜修長的手指捏捏揉揉。
“大師兄。”蕭雪驚慌喊道。
跪在地上,被這麽多的人注視着,她更覺得羞窘憤恨,心底湧起的恥辱感讓她禁不住渾身輕顫。
蕭鳳栾松開手,神情凝重,青色的符號在掌心裏轉瞬即逝,竟然連……也無法将蕭雪拉起來。
他轉頭看向林莫,頭一次認真的打量。
林莫任他看着,甚至好脾氣的彎彎眉眼:“拉不起來嗎?要不要将地板挖出來擡走?”
“你!”蕭雪想說什麽,卻被蕭青司拽了拽胳膊。
蕭鳳栾:“請問,怎麽稱呼?”
“姓林。”
“林先生,這件事情是蕭雪不對,我讓她給先生賠禮道歉,事情就此揭過如何?”
林莫:“她還想讓我跪下道歉嗎?”
蕭雪恨不得将他嚼穿龈血:“現在跪下的是我。”
“哦,是嗎,那你要道歉嗎?”林莫歪頭,語氣淡漠。
蕭雪氣紅了眼眶,雙手緊緊抓在膝蓋上。
蕭鳳栾用力按在她的肩膀上:“道歉。”
“對、對不起。”蕭雪遮蓋住眼底的憤恨,心不甘情不願道。
林莫知道她不是真心道歉,但他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蕭小姐,辱人者人恒辱之,你讓我下跪,也要做好自己下跪的準備,千萬不要以為世界總圍着你轉,再有下次……”
他停頓的意味深長,引得蕭雪擡起頭往上看去。
林莫低垂的眉眼依舊精致柔和,初看時給人的印象便是無害到仿佛能夠任人拿捏一般,她仗着自己的本事,仗着蕭家的權勢,有恃無恐的作為。
不管是羅水寺的天興住持,或是《九歌傳》劇組、大明星,都得給她面子。
可眼前的人卻輕而易舉的粉碎這一切,猶如将她踩在了腳底,任憑別人圍觀、暗地裏嘲笑。
她明白,自己跪下與他脫不開關系。
可他什麽動作都沒有,只是簡簡單單的問了一句話,就讓自己毫無辦法,也讓蕭鳳栾束手無策。
蕭鳳栾開口詢問,就代表着也沒有解決之法。
蕭雪就算再蠢也該知曉,她是踢到了鐵板,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心裏再不甘心,也得低下頭,可憤恨卻暗自滋生。
然而,當她擡起頭,與林莫的雙眸對視上時,內心卻忍不住的恐懼驚惶起來,渾身顫栗。
那雙眼睛裏沒有威脅、沒有森冷,甚至也沒有狠戾無情,淡淡的,漠然一片,卻讓蕭雪覺得她在面對一只擇人而噬的巨獸,她猶如渺小的蝼蟻匍匐在地,稍不注意便能夠被踩死。
蕭雪不由得身體發軟的撐在地面上,垂下頭,掩蓋眼底升起的畏怯。
林莫:“蕭先生不如将她扶起來,到一旁休息休息。”
蕭鳳栾颔首,蕭青司便立即上前扶住蕭雪,這回,順利的将人拉了起來。
林莫想起正事,轉頭對蕭躍道:“能耽誤你一些時間嗎?”
“诶?我?!”蕭躍滿臉錯愕的用手指着自己。
他本以為看場好戲,事不關己,沒有想到林莫竟然找他,“有、有什麽事嗎?”
“就是有事才找你,能單獨談談嗎?”林莫看向周圍,笑道:“這裏,顯然不是一個很好交談的地方。”
蕭躍不禁看了蕭鳳栾一眼,發覺自己做了什麽動作,又趕緊回頭,神情懊惱。
蕭鳳栾的眼神閃了閃:“以前沒有遇到過像林先生這樣的人物,希望有時間能聊一聊,解除誤會。”
林莫不置可否。
蕭鳳栾說完便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蕭躍最後和王導請了假,跟着林莫等人來到他們的房間裏。
孟紀戎推了推眼鏡:“要我和仲濘出去嗎?”
林莫:“不,孟老師和仲濘留下,肖骁,你們出去。”
韋肖骁可惜的哦了聲,乖乖的将門關好離開。
蕭躍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四人,屁股又往後蹭蹭,問:“到底什麽事情?我覺得我們應該沒什麽好聊的,我和蕭雪不熟,她讨厭我。”
林莫眉眼彎起,笑得可可愛愛,人畜無害:“別怕,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但是有很多事情要問你,希望蕭先生如實回答。”
蕭躍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态。
林莫開門見山:“你知道痋|術嗎?”
蕭躍臉色頓時變了:“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的?”林莫接下他的話:“還是我為什麽會問你?”
“痋|術雖然在這裏不算廣泛流傳,但也不是甚為人知,畢竟是盛行于東南亞的邪術,知道也不算稀奇。”
蕭躍收斂起驚訝,神情複雜:“是……況且,你應該也不算是普通人。”
他看向湛聞霜、孟紀戎、仲濘三人,又默默的收回眼神。
林莫道:“本來我只是想先試探試探你,但瞧見他們三人後,我改變了主意,不如将事情攤開說,畢竟,他掌心中浮現的青鼎是蟲師的符號。”
這回蕭躍蹦了起來:“你什麽時候看見蕭鳳栾手中的青鼎?不、你,你是怎麽知道蟲師的?”
林莫:“剛剛見過,有所耳聞。”
他頓了頓,忍不住說:“我以為你應該會淡定點,方才還說我不是普通人,知曉蟲師有這麽讓你驚訝嗎?”
蕭躍抓了抓頭發:“我沒有想到你能夠一眼就看破我們的身份。”
“我們?”湛聞霜道:“你也是蟲師?”
蕭躍苦澀的笑了笑,小聲說:“半個吧,他們一向看不起我。”
林莫道:“我記得蟲師從以前起只生活在N省一帶,由少數民族組成,非常排外,現在遷徙到京市了?”
他曾經與阿淩見到過一個丹師,穿着少數民族的服飾,當時不過交談了幾句便各自分開。
蕭躍道:“民國三五年之後,蟲師的其中一支便從N省遷徙了出來,在京城落腳,之後就一直生活了下來,現在已經和那邊沒多少聯系。”
“而且對外不再稱為蟲師,改稱丹師。”
“為什麽要離開?”林莫不解。
蕭躍回想:“也不算是什麽秘密,聽說我們這一脈的家主曾經九死一生,被人救下才得以存活,因為要報答救命之恩,答應了那個人一個條件。”
“這個條件就是,屬于家主的一脈蟲師要從族裏牽出,來京城生活。”
林莫揚眉,驚訝:“好奇怪的條件。”
“是啊,我聽後也覺得奇怪,那人不求財不求物,只有這個條件必須答應。”
林莫詫異又産生些許興趣,不禁問:“那你知道他的名字嗎?”
“好像叫……林星聞。”
作者有話要說:林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