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有,不是……”
程芝的話蒼白無力,傅言嘴角冷冷一哼,啪的扣上相框,擡腿離開。
畫室又重新回歸安靜。
好像剛才傅言從來沒有來過這裏,只有唇上他淡淡的味道殘留。
程芝咬着唇,她之前想問那場宴會的事情也無疾而終。
接下來的幾天,她給傅言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石沉大海。
程芝去學校交畢業設計的時候,阮紅拉着她直叫好。
“你那天真是太厲害了!沒想到hallo kitty也有變成老虎的一天哈哈,我一想到王藝苑的表情我就樂的睡不着覺。”
程芝有些不好意思:“我應該謝謝你呢,你總是為我出頭。”
“謝什麽,當初可是你幫的我忙。對了,你和傅言怎麽樣?”
程芝聲音一下子放輕:“他還是不理我。”
以往每次吵架,都是她主動去求和,傅言一般生氣個幾天,回來狠狠在她身上發洩幾回,氣也就消了。
阮紅安慰她:“別搭理他了,叫我說你早點離開他得了,圖什麽是不是?你可是咱們美院的一枝花,多少人等着追你呢。”
程芝脾氣好,性格軟,長得又好看,的确有不少人追。
可惜所有人都知道,程芝的男朋友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但是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見過兩個人在一起,不少人都猜測其實程芝是被包了。
什麽男朋友,不過叫着好聽罷了。
畢業設計提交沒多久,導員打過來電話,說她的畫涉嫌抄襲。
程芝一慌:“老師,是不是搞錯了?我都是自己畫的。”
導員:“沒錯,對方的畫比你交的早,構圖什麽的和你的都一樣,你今天下午過來學校一趟,看看怎麽回事。”
挂了電話,程芝的心還是緊緊揪起來。
背靠傅言,一張畢業證算不得什麽,可她現在壓根就聯系不上他。
指控她抄襲的是和她鄰班的一個學生,程芝和學校的人來往很少,這個女生她幾乎沒有見過幾次。
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家裏畫,怎麽可能和人撞腦電波到這種程度。
導員安慰她:“現在開始調查,你們兩個的設計都暫時不會通過的。”
正好在導員辦公室的班長點點頭:“程芝每次都是第一名,肯定不會抄襲的。”
在這個時候還能幫着她說話,程芝感激的笑了笑,倒是讓班長不好意思起來。
出了辦公室的門,程芝再次認真的向班長道謝。
“沒事,都是一個班的同學。我聯系方式就是班級群裏,你有事可以找我。”
“嗯,好。”
程芝的聲音柔柔的,等她走遠了,班長還摸着後腦勺傻笑。
阮紅一見她就問:“怎麽回事?解釋清楚了嗎?”
程芝搖搖頭,有些無奈:“對方也有設計思路初稿,還有室友證實的讨論內容,在教室畫畫的場景都有,反而是我,什麽都沒有。”
阮紅着急:“這可怎麽辦?你畫畫那麽好,抄襲可能嗎?你來學校都沒有來兩次,怎麽抄?我怎麽覺得這事沒有那麽簡單?”
兩個人找了草地坐下,臨近畢業季,好多人都在學校照相留念,程芝卻沒有什麽心情去欣賞。
王藝苑收到那個女生打來的電話,哼着歌給黃珊珊獻殷情。
“程芝之前還橫的不行,現在是自身難保。她畢業設計抄襲,我哥也好久沒有理她,都不回別墅住了。”
黃珊珊沒回應,回頭卻開了一個趴,找了幾個小姐妹過來玩。
都是圈裏人,有王藝苑這個大喇叭在,來聚會的所有人都知道程芝最近的事。
江弄影:“我就知道她那天打碎傅言的瓶子的事就不能善了,她以為她是誰啊?”
趙娜娜:“程芝真被傅言玩膩了吧,遲早被甩。要不是她死皮賴覽留在傅言身邊,傅言連腳趾頭都看不上。”
“我聽說是她半夜自薦枕席跑去睡傅言的?藝苑是不是真的啊?”
“我也聽說過,程芝真和她媽一樣,太騷了。”
這事是王藝苑傳出去的,她點點頭說:“沒錯,那時候程芝才剛上大一,主動跑到我哥屋裏脫衣服,啧啧。”
黃珊珊抿了一口酒,似是無意提起:“你舅舅最近都在老宅這邊?”
“沒。”王藝苑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最近沒有聽我媽說過我舅舅的事。”
黃珊珊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王藝苑又把話題扯回來,對大家說:“過幾天我辦宴會,到時候給大家個驚喜,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話音落,幾個人臉上都帶着好玩的表情。
黃珊珊阻止:“也別太過分了,去的都是圈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王藝苑吹捧她:“珊珊你真是太善良了,她奪走的可是你的位置,你本來才是傅太太。”
傅太太三個字一出,黃珊珊再也沒說過話。
畢業設計的事和傅月岚說的宴會沉甸甸的壓在程芝的心裏,她浏覽了一會兒學校論壇,握着手機給傅言的秘書長打過去。
秘書長Lucy劉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公事公辦接了電話,語氣沒有什麽起伏:“程小姐,傅總現在在米國開會,您有什麽事嗎?”
“能讓傅言接一下電話嗎?我想問一下宴會和我畢業設計的事。”
Lucy劉:“程小姐,傅總在忙。”
潛臺詞是什麽程芝聽了出來,她無力坐在畫室,茫然無措。
傅言開完會,Lucy劉上前回報工作,直接把程芝的這通電話給忽略了。
一直到程芝要去參加宴會,傅言還是沒有消息傳來。
阮紅在家裏罵傅言:“到底什麽最重要他不知道?芝芝就他這個樣子,你有什麽好留戀的,趁早分了算。”
程芝安靜的低着頭,看着腳尖上一雙精美的高跟鞋。
有什麽好留戀的?
她也不知道了。
宴會當天,程芝直接被傅月岚接走,她饒有興趣的指揮着化妝師給程芝打扮。
程芝一直不安,坐在那裏不動。
“像個木頭人一樣。”
傅月岚啧了一聲,挑了一件最醜的大紅色禮服,長長的後擺拖着,拖沓難看。
“就這件。”
程芝捏緊了手指,想反駁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這是傅言的姑姑,她不能讓傅言為難。
沒多大的功夫,程芝換好了衣服,王藝苑恰好過來,滿意點點頭。
“你就該穿這種衣服,過季的一看就知道你的身份。”
王藝苑心情好,特地說:“對了,今天晚上有個驚喜給你。”
程芝的心漏了一拍,王藝苑說的驚喜,恐怕對她來說是驚吓。
她忍不住期冀的問:“傅言呢?”
傅月岚嘴角帶着譏笑:“你是他未婚妻,你難道不知道?”
未婚妻那三個字,咬的特別重。
王藝苑欣賞了一會兒程芝的表情,就去前面招待客人,倒是讓程芝松了口氣。
阮紅到這裏第一時間就找她,皺着眉看她身上的衣服:“怎麽這麽難看?”
把她十分的容貌硬生生壓到了五分。
程芝垂着眸子輕搖了頭,不想多事。
人影憧憧,穿着馬甲的侍從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手上平穩地端着酒盤,程芝坐在偏僻的角落,看着王藝苑和傅月岚招待客人,一邊給傅言發信息。
這場宴會辦的不大,請的都是小姐太太,年輕人居多,氣氛十分熱烈,不少人都見了程芝身上的禮服,竊竊私語一通,拿她和程曉芸做對比。
王藝苑在一旁說着風涼話:“她已經被我哥給甩了,想做傅家的太太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江弄影故意誇張比劃了一下她的裙子:“太醜了哈哈,傅言早該甩了她了。”
程芝一直沉默沒有說話,纖細的手指捏着裙角,心裏的大洞像裂開一下,被傅言甩了這種事,她連否認都不敢。
低垂的眸子好似被中指上的戒指吸引,她平日的時候從來不戴,畫畫的時候不方便不說,她也怕弄丢了。
也許王藝苑說的沒錯呢,畢竟傅言已經好久都不聯系她,連她的消息都不回。
王藝苑得意挑眉,那神情和傅月岚一模一樣。
阮紅再也聽不下去了,要拉着程芝離開。
“傅言這個狗逼,芝芝你別傷心,誰甩誰還不一定呢。”
有幾個小姐和阮紅程芝關系不錯,在一旁勸着,越勸倒是讓王藝苑這撥人興致高漲。
程芝幹脆随着阮紅站起來,想一走了之。
江弄影上前一步踩在她的裙擺上,扯着程芝身上冗長的禮服裙,嘲笑道:“哈哈這件衣服到底是什麽鬼,太他媽搞笑了。哎。”
來不及反應,禮服裙的下半段瞬間就撕扯了下來,露出裏面瑩白如玉的雙腿。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當衆扯人衣服的事情,在宴會上還是第一次發生。
程芝低低驚呼了一聲,咬着唇不做聲,拉住要上前理論的阮紅。
不能每次都讓阮紅替她出頭。
程芝眼眶泛着紅,江弄影在最初的驚訝之後,覺得特別好玩,拿着手機咔咔拍了幾張,周圍嬉笑的人不少,各種聲音都嘣了出來。
“嗐,要我說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真是可憐,傅言甩了她,畢業設計還抄襲,啧啧。”
“哎你們說,她要是掃地出門了,會不會去投奔她媽媽?我聽說她媽媽現在在國外呢……”
江弄影的聲音最刺耳:“投奔什麽媽媽,她媽就是個狐貍精,她是個小狐貍精,都不是什麽好貨色,靠着男人上位。”
程芝的眉毛一點點蹙起來,抓着阮紅的手不自覺捏緊。
“我要是她就沒臉去找,幹脆在圈裏再找一個富二代公子哥不好嗎?我知道好幾個人都觊觎她身體呢。”
王藝苑一下子來了興趣:“要不今天咱們就給她介紹一個?”
程芝終于忍不住,拿過阮紅手裏的酒杯,閉着眼潑了過去。
冰涼涼紅色的液體灑下,江弄影身上和頭發上都被撒滿,看上去狼狽不堪。
“你找死!”江弄影崩潰的尖叫,其他人怕程芝還要潑,遲遲不敢上前。
找死不找死的,程芝竟然有一種從來沒有的快感。
憑什麽一直都是她受委屈,她性格就是再懦弱,也有崩潰的一天。
下一秒,帶着淩厲的掌風襲來,程芝認命的閉上眼。
一個冷漠清冷的聲音響起:“怎麽?要打我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