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急什麽?你男朋友多陪陪你不好嗎?”

他講話,胸腔一震一震的,楊桃的腦袋跟着小幅度地動。

“忙的話就回去吧,我不介意的。”

楊桃的大度讓龔明宇不那麽開心。

“我介意。今天一天,你的男朋友都屬于你,你想對他做什麽都行。”

這話太引人遐想了吧?

楊桃往後仰去看他,龔明宇低頭親在她的眼角。

“真的嗎?”

“當然真的,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楊桃聽出他語氣裏的隐隐期待,然後她平靜地開口:“那你幫我搞衛生吧,家裏好久沒有大掃除了。”

“……”

後來,龔明宇被楊桃拉着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衛生大作戰。

楊桃将洗衣機裏洗好的衣服拿出來,端着一盆的濕衣服到陽臺去晾。

打開陽臺門,清新空氣撲面而來。

外面的世界被昨晚的大雨洗禮,綠葉上沾滿了搖搖欲墜的水珠,水泥地板上一片濡濕。

楊桃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挂在晾衣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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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上衣,龔明宇的褲子,她的褲子,龔明宇的上衣。

陽光不大,剛剛好。

衣服晾一天就能幹,一切都剛剛好。

楊桃回到浴室放好盆,出到客廳,龔明宇站在玄關處的鞋櫃旁,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

走近,楊桃才看見他在擺正相框,之前跨年夜他送給她的那個。

相框裏不是原本的小男孩和小女孩,而是她和龔明宇。

這張照片是之前楊桃跟他和表妹一起出去玩,在公園讓表妹幫忙拍的一張照片,也是他們兩人唯一的一張合影。

背景是公園中心裏的巨大的鼠,她依偎在龔明宇身前,兩個人都是不喜愛拍照的,除了露出一張笑臉,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楊桃看着這張照片,沒什麽特色,很平常,卻有種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龔明宇放置好,彎起嘴角,很滿意他現在看到的。

楊桃:“你什麽時候洗出來的?”

“早就洗好了,就等着找到它的歸宿。”

楊桃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倒是挺會物盡其用,自己送出的相框,放什麽照片不是收禮物的人來決定,而是送禮物的人決定。”

龔明宇抱臂,“我送你這個,就是有朝一日放咱倆的照片。”

楊桃無語,“還挺會為你自己鋪路的。”

“還好還好。”

龔明宇吃過晚飯就回宿舍了。

楊桃坐在客廳還是看着今天看了很久的電視劇,忽然心生一陣孤寂,好像沒有他在,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習慣真是可怕。

第 63 章

那次的比賽就像是第一個多米諾骨牌,随後,龔明宇被邀請到各種比賽,大型小型的都有,他自己也開始做比賽的隊長,帶領着師弟師妹和同級的同學一起打比賽。

大二下學期,他就已經參加了很多比賽,也獲得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獎項,學習能力持續增長,大二結束時,他已經是年級的前幾名。

很多人都對龔明宇刮目相看,尤其是他的高中同學。

楊桃在自己的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中,工資越漲越高,能力越來越強。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龔明宇在暑假抽了幾天回家,然後又返校,找了一個心儀的實習,鍛煉自己的實踐能力。在周末或者想見楊桃了,都會去她那邊住上幾晚。

雖然龔明宇在工作和學習上越來越獨立成熟,可一到楊桃這邊,就變身三歲小孩,各種賴皮事都做的出來,最近,楊桃有些苦惱,龔明宇有些執着一件事,那就是關于他們兩個人的未來。

他第一次提起時,那是暑假的八月份。

那天是農歷的七月初七,楊桃早就做好了工作,就等着下班。

臨近下班時間,天就突然變了,原本萬裏晴空,轉瞬間就變成烏雲密布,雷鳴陣陣,傾盆大雨。

楊桃沒預料到會下雨,沒帶傘,站在公司門口等雨停,也在等龔明宇來接她,今天早上就說好了,下午他來接她下班。

周圍還有幾個同事也是沒帶傘,有些人冒着大雨跑進雨幕,有些人在一旁幹着急,嘴裏碎碎念。

雨聲很大,楊桃往後退了退,看見她的一位同事也沒帶傘,跟她打招呼。

同事身後冒出了紮着麻花辮的小腦袋,歪着腦袋看着楊桃,同事摸着她的腦袋,輕聲道:“彤彤,叫姐姐。”

楊桃有點驚訝,問:“何姐,這是你的女兒嗎?”

何姐點頭,一臉寵溺,“對啊,已經五歲了。”

楊桃難以置信,這位看起來才三十歲不到的同事,已經有個這麽大的女兒了。

彤彤背靠着何姐的腿,兩只小手背在身後,乖順道:“姐姐。”

楊桃蹲下身摸了摸她膠原蛋白滿滿的臉蛋,“應該叫阿姨啦。”

彤彤仰着頭看自己的媽媽,眨了眨一雙大眼睛,像是在詢問“應不應該叫一聲阿姨”。

何姐:“什麽阿姨,你看起來很年輕,叫阿姨就叫老了。”

“你我都是同事,年紀也差不多,彤彤叫我姐姐多不合适啊。”

彤彤就聽着她們兩個人對話,歪着腦袋看,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笑起來天真爛漫,像剛盛開的花朵。

楊桃忍不住逗逗她,實在太可愛了。

雨勢漸漸小了,何姐的老公開着車來接她們母女倆。

楊桃在彤彤上車前抱了抱她,目送着他們離開。

龔明宇這時撐着傘過來了,胳膊的衣袖和褲腳都沾了雨珠,留下一塊明顯的印子。

楊桃邁開步子鑽進傘裏,“走吧。”

“嗯。”

楊桃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坑坑窪窪,走出一段距離,才發覺比起平時,龔明宇今天好像有點沉默。

楊桃猜測着,是不是他在工作中受了什麽委屈,所以心情不太好?

顧忌到他的男性尊嚴,楊桃沒有直接問出口,心裏想着法子該怎麽逗他笑。

“今天我有個同事她帶了榴蓮來,在食堂吃,整個食堂瞬間就充斥着榴蓮的味道,然後有人問那個同事,你不吃午飯嗎?那個同事說:流連忘返(榴蓮忘飯)。”楊桃笑了笑,她還不知道他吃不吃榴蓮,“你吃榴蓮嗎?”

龔明宇摟着她的肩,傘往她那邊傾,一本正經:“我喜歡吃桃子。”

“……”這一語雙關的牌打得好。

龔明宇領着她到了一家高級的西餐廳,一進門,服務員就齊齊彎着腰,喊着:“歡迎光臨。”

其中一位服務員帶領着他們到了雙人桌。

點完菜,龔明宇張口問道:“你喜歡小孩子嗎?”

問得有些突然,楊桃一愣,猜到他應該是看到了她抱着彤彤。

楊桃沒隐瞞,老實道:“嗯,挺喜歡的。”

“那以後我們生兩個,你要是喜歡,那就多生幾個。”他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楊桃笑了,“你當我是母豬嗎?”

吃過飯,龔明宇送楊桃回家。

西餐廳的旁邊就有一個地鐵口,加之現在雨天不好打車,他們進了地鐵口,搭乘地鐵回去。

地鐵上有好幾對情侶,女生手上拿起一束花,還有的提着好看的袋子,臉上洋溢着青春甜蜜的笑容。

地鐵上人多擁擠,龔明宇将楊桃護在自己的身前,俯身:“你會不會羨慕那些有花的女人?”

楊桃雙手抓着他,防止地鐵停靠時站不穩,“不會,因為如果她們了解了我的男朋友,被羨慕的人應該是我。”

龔明宇被她這話逗樂了。

回到家,龔明宇一手拿着雨傘,一手插口袋,沒有要拿出鑰匙來開門的意思,楊桃掏出鑰匙,插進門鎖,轉動兩圈,門開了。

準備開燈的手僵住了,本該烏漆一片的房子,卻有着暗黃的光芒。

楊桃沒有換鞋就進去了,茶幾上放着用紅色蠟燭圍成的愛心,中間放着好幾張照片,都是他們兩個的合影。

她站定在茶幾前,拿起一張照片,那次國慶節他幫她慶生,他們找路人拍的一張照片,這是他們第一次合影,因為周邊都太暗了,照片拍出來并不是很清晰,兩個人的臉甚至有些模糊,可親昵的距離揭示了他們親密的關系,

再拿起一張,這是他第二次參加比賽,一身西裝革履,帥氣逼人,讓他的隊友幫他們兩個在校園裏拍的,他們兩個站在一棵大樹前,陽光穿透枝葉的縫隙,照出一地的光斑,他摟着她的肩,幫她整理發絲,被隊友抓拍下來。

最後一張,是她替他慶生,他們兩個滿臉的奶油,龔明宇拿着手機自拍的,狼狽卻幸福。

楊桃将這三張照片揣在手心,轉身看他,他就站在沙發的後面,沒有動作,只是回望她。

“你今天來晚了就是在弄這個嗎?”她指着那一圈蠟燭。

龔明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嗯。你不喜歡鋪張浪費,那我們就過樸實又浪漫的情人節。”

蠟燭的光線不明亮,也不暗淡,照亮了一室的柔情。

感情裏,彼此都需要磨合,總要有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做出改變。

一直以來,好像龔明宇都在融入她的世界,無孔不入,想盡一切辦法。

平淡無奇的生活裏偶然的浪漫和驚喜,總是叫人陶醉。

楊桃過去,抱着龔明宇,他的心跳比她的沉穩多了。

“謝謝你。”

謝謝你帶給我這麽多感動,謝謝你給予我的一切溫柔,謝謝你不嫌棄我平凡無趣的靈魂,謝謝你在我的世界裏布滿了萬裏星河。

龔明宇沒動手,享受她的主動。

應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成為更好的人。

這樣的動作保持半天,楊桃準備松開他,聽到他說道:“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獲得女朋友的一個香吻呢?”

楊桃也沒磨叽,仰着頭,踮起腳,一手摁住他的後腦勺,往自己這邊帶。

難得女朋友主動,龔明宇沒再矜持,摟着她轉了個圈,将她抵在牆上。

今夜龔明宇留下來過夜。

七夕過後,龔明宇開始似有若無地頻繁提起楊桃什麽時候跟他領證,什麽時候給他一個名分。

不依不饒,似要有個答案。

楊桃覺得現在讨論這個好像有點早,他們在一次才一年多,而且最重要的因素是龔明宇的年紀小,今年才二十歲,男人的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二,還有兩年的時候可以慢慢打算,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就這麽執着。

而對于龔明宇,他的想法是等他畢業就結婚,那個時候他已經到了法定結婚年齡。楊桃很喜歡小孩子,他想盡早給她一個家,而且他們兩個相差了将近四歲,如果等他畢業後打拼幾年再跟她結婚的話,她都快三十了,所以他才從現在就開始給她明示。

楊桃一開始都是說着讓他不要着急,這種事情慢慢來,次數多後,她就松口了。

只要龔明宇在畢業時得到優秀畢業生的榮譽稱號,她就答應嫁給他。

龔明宇志在必得。

第 64 章

九月份開學,學校又來了一批新生,學校熱鬧起來了,在校園裏漫步,走到哪裏都能聽到軍訓教官的高聲厲喝。

九月在南方是一個很好的時期,不那麽悶熱,也不那麽寒冷,穿一件短袖搭配一條長褲,剛剛好。

尤其是夜風迎面吹來,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舒展開來,舒服又舒心。

龔明宇由于優異的成績和在各種比賽上傑出的表現,被邀請去某一個講座中分享經驗。

前段時間,楊桃又開始在晚上到那個湖邊夜跑,龔明宇沒有課便會過來陪她一起。

楊桃在某一次跟他約會時,聽他說了被邀請去作為特邀嘉賓分享學習心得和經驗。今晚既然都來了這邊了,想着要不就順便去看看,反正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朝着他們那個教學樓走,她想起好像今天早上,龔明宇給她發過微信,告訴她,他在哪間課室。

走着走着,還挺不對勁的。

他怎麽事先就給她發微信,告訴她?

打開手機找到聊天記錄,往上滑動,找到他的那條信息,仔細地看,“難得我”,“第一次”,“作為代表”,字裏行間都是強烈的暗示,暗示她今晚一定要過來看,難怪确切的教室信息都一連并說了。

驀地,有人在她身後叫了她一聲,楊桃回過頭,是楊修河。

他跟身邊的人打了聲招呼,那兩個男生就先行離開,他走到她的身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你怎麽在這?”

楊桃:“哦,今晚龔明宇在一個講座做特邀嘉賓,我就順便來看看他。”

楊修河搖着頭嘆了一口氣,“你還真是寵他,不僅跟着他去比賽,現在一個小講座都要來。”

被說穿,楊桃尴尬地笑,趕忙解釋:“不是,我打算來這邊跑跑步的,這不是就順便去看看。”

“我的比賽也沒見你來過幾次,他的你倒一次沒落下。”楊修河惋惜地說,“女大不中留。”

“……”你也沒叫我去啊?!

楊修河後面還有課,就先離開了。

楊桃上樓梯找到龔明宇信息裏的那間課室,裏面幾乎滿人,大部分學生都是神采奕奕,滿眼期待,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小白”的氣質,應該很多都是大一新生。

因為講座已經進行到一半了,所以楊桃是從後門進去的,現在是老師在講話。

她在最後一排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下,跟着其他人一起認真聽講,好像回到了她念大學的日子。

時間真是過得很快,她都已經畢業兩年多了,現在回來再次坐在課室裏,聽着老師在講臺上口若懸河,那種久違的身為學生的感覺又再次拾回來了。

接下來,就是輪到龔明宇,他沒有穿得很正式,一身休閑裝。主持人話音剛落,他從第一排站起身,面對在場所有的觀衆點頭,然後走到講臺上,調整好麥的位置。視線從教室的左邊到右邊,在看到楊桃後,露出淺淺的笑容。

龔明宇開始自我介紹,點開自己做好的PPT,從自身的經驗,總結出一些學習方法。

楊桃認真聆聽,隔壁坐着兩個女生的讨論聲很輕,還是被她聽到了。

“哇,這個學長很厲害啊,也好帥啊。”

“是啊,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結束後,楊桃在後門外邊等他,一時半會,教室裏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他還沒出來,楊桃返回去找他。

進去就看到他被好幾個女生圍着,幾米的距離,她聽到那些女生問他要微信。

龔明宇看見楊桃,對着她招手,扔下一句:“抱歉,我女朋友在等我,有什麽問題以後再說。”就走向楊桃。

衆目睽睽之下,他摟着楊桃的腰走了,留下一個帥氣的背影。

走出課室,龔明宇:“你別吃醋,我可誰都沒給。”

楊桃完全不擔心這個問題,她更不是喜歡管着男朋友的人,吃醋的話,也沒有,她深知他肯定不會瞧一眼這些女人的。

她正欲說點什麽,龔明宇又開口了:“哎,不過你也肯定不會吃醋。”

語氣裏帶着一絲絲的無奈。

前面就是那個湖了,湖面映着波光,暈染出一圈一圈的漣漪。

楊桃拉開他放在自己腰間上的手,“我又不是妒婦,幹嗎這點小事就吃醋?”

他捏了她柳腰,“知道你大方。”

“好像某人經常吃醋?看起來你很有當妒夫的潛質呢。”

“……”

在湖邊跑了三圈,龔明宇送楊桃回家,自己再回宿舍。

國親假期,龔明宇的順風車搭自家女朋友和小舅子回家,只是這次沒有和上次一樣,先送他們兩姐弟回家,而是直接開到了他家。

楊桃疑惑不解:“怎麽來你家了?”就算是他有急事,着急着先回家,應該在前面把他們放下,這裏根本不好打車。

更讓楊桃大跌眼鏡的是,龔明宇讓司機送楊修河回家,自己牽着楊桃一起下車。他媽媽很想見見楊桃,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楊修河無語地坐着車離開。

車慢慢開離自己的視線,楊桃惴惴不安,明明自己還沒做好準備,不是沒準備,而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狀況,就讓她去面對龔明宇的家人,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嗎?

現在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楊桃看着這一棟小別墅,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龔明宇的家人對楊桃都很熱情,雖然人比較多,但她還是鎮定自若地應對下來了。

他家人都很喜歡楊桃,感謝楊桃讓龔明宇改變成今天的樣子,尤其是龔明宇的媽媽,看着楊桃長得俊俏,人又機靈,還降服了自己好吃懶做的兒子,喜歡得緊。

就這麽糊裏糊塗地見過了家長,楊桃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半只腳踏進龔家了。

國慶假期無事幹,楊桃約龔明宇一起去爬山,那次他們三個人一起去的那座山。

龔明宇開着車來接她。

楊修河也準備換衣服出門。

龔明宇:“三個人的世界太擁擠了,你就留在家裏吧。”

楊修河:“?”

楊桃:“?”

既然龔明宇都這樣說了,楊修河沒有厚着臉皮跟着去,只能感慨,他的好兄弟利用完他就将他一腳踹開,以前他沒有正當理由找楊桃的時候,還不是靠着他牽線,如今呢?

正是應了那句話:為兄弟兩肋插刀,為女人插兄弟兩刀。

上了車,楊桃抽了他胳膊一巴掌,“你幹嘛那樣說?”

龔明宇鎮定自若,根本沒有直白拒絕楊修河的羞愧,“想跟你獨處嘛。”

“……”

停好車後,兩個人就開始上山。

現在時間還早,沒什麽人。

爬到半山腰,楊桃有點累了,龔明宇的速度跟當初已經是兩碼事了,現在大氣不喘兩口,腳步生風似的。

楊桃扶着一棵樹歇息,龔明宇在她兩米前停下,轉身看向她,笑道:“累了嗎?”

她點頭。

龔明宇做出當年她沒有做的動作,伸出手朝她走過來。

一樣的景,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情。

頭頂的樹并不濃密,陽光穿過枝葉的空隙投射下來,照射在龔明宇的身上,楊桃覺得他好像跟這陽光融為一體,身上帶了金光,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的少年燦若熾陽。

我只是這世間卑微又渺小的一粒塵埃,遇見你後,竟也擁有了萬裏星河。

—正文完。

第 65 章 楊修河

前兩天剛過26歲生日,其實他本身是不在意年齡這種東西的,奈何家裏父母開始念叨,就連前段時間的同學聚會,都被高中同學嘲笑。

龔明宇剛大學畢業就搖身一變,成為他的姐夫,而他呢?仍舊是孤家寡人一枚,整桌人笑得肆無忌憚,他姐夫倒好,安撫他們,嘴上說着不要再嘲笑他的小舅子,那黑黝黝的眼神赤.裸裸的笑,張揚的笑。

楊修河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收拾好辦公桌上的書籍,準備回家。

楊修河在大學畢業後,沒有跟龔明宇一起去創業,相反地,他得到了學校的保研名額,碩士研究生畢業後留在本校做講師,除了講課,業餘時間跟學院裏的其他老師一起搞科研,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也很忙碌,實在沒有心思去戀愛。

學校給在校老師分配了宿舍,标準的兩人間,就在不遠處,走路半個小時就能到。

楊修河跟往常一樣,沿着走了一年多的街道回家。

現在是春季,走過這條行車道,就是綠蔭小道,一排茂密的樹整齊排開,十字形的紅色地磚上被這飄落下來的綠葉點綴着。

微風一陣,樹葉沙沙作響,綠色的嫩芽紛紛揚揚在空中起舞,給人置身于仙境的感覺。

這條路的盡頭是一棵桃花樹,每到三四月份的季節盛開得最旺盛,滿枝頭粉紅色,要是風大一點,花瓣一同落下時,美得如畫一般。

因此,很多人在這段時間會到此觀賞拍照。

楊修河還沒抵達桃花樹下,淡淡清新的花香入鼻,帶着讓人垂涎欲滴的炒板栗的味道。

隔着幾米遠的距離,楊修河看到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推着小車子在桃花樹下賣炒板栗,只有一位穿着深藍色的公主裙的女人,一頭黑色的波浪卷發披散下來,此時正背對着楊修河,彎着腰看炒栗子機器裏翻轉的板栗子。

即使只是看着背影,也給人一種美人的感覺。

一般人在平日裏都不會穿得這麽誇張,不過着實因為來這裏拍照的人比較多,穿着的服裝也越來越千奇百怪,所以楊修河并沒有很驚訝。

楊修河繼續朝前走,美人接過大叔給她的板栗子,轉過身。

這一眼,楊修河被驚豔到了。

美人一頭過肩的波浪卷發,藍色的公主裙肩部是薄紗,一圈花瓣狀繞着脖子,透過薄紗能看到顯眼的鎖骨,裙子下擺是蓬松的一層又一層的藍紗。女人的臉過分白皙,挺翹的鼻梁,以及那雙眼睛,跟這裏大多數人的都不一樣,是像海洋一般的藍色,望進去,你會以為自己看見了一望無際的海面。

楊修河沒有過多地去關注美人,繼續前行的步伐。

美人盯着楊修河看了好幾眼,走過來拉住了楊修河的手腕,用了一句楊修河怎麽也想不到的老套臺詞:“我們是不是見過?”

楊修河愣住了,上下打量了這個女人,在腦海裏極力搜索,但無用,因為他根本沒見過這麽标志的美人,而且是有種西方美人的美感,他敢肯定,他絕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楊修河推開她的手,禮貌微笑:“不好意思,我沒有見過你,你認錯人了。”

美人搖搖頭,瞅着楊修河,“不可能,我肯定見過你,我記憶力可好了,怎麽可能記錯。”美女又小聲地補了一句:“那個時候的你比現在帥一點。”

楊修河疏離地一笑,心裏暗想:美女也會用這麽低劣的搭讪嗎?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說完後,楊修河自顧自地離開,美人還在蹙着眉頭思索。

連着好幾天,楊修河每次路過這條路時,總會在桃花樹下看見美人,而美人總是坐在邊上的石凳上,看着他走過,眼睛眨都不眨。

前兩天,她還穿着那天初見她時的藍色公主裙,卻過于奪目,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拿出手機偷拍。

一棵桃花樹下,滿枝頭粉色下坐着一位打扮華麗的美人,任誰都忍不住駐足多看兩眼。

可能過于張揚,美人後面一段時間沒再穿着公主裙,随意地穿了一身休閑裝。

後來,美人幹脆跟着楊修河一起去上課。

楊修河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講着,底下後排有幾個男生注意到新來的一位混血美人一同聽課,眼神總是控制不住地往那邊望去,幾個男生竊竊私語,完全忽視了還在講臺上課的楊修河。

聊天聲像是半夜睡覺的蚊子,嗡嗡嗡的,擾得人心慌亂。

楊修河點開一頁PPT,高聲:“請後面倒數第三排靠近走道邊的男生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被點名的男生一臉懵逼,遲緩地站起身,眼睛看着右邊跟他一起聊美女的同學,似乎在詢問他們答案,結果剩下三個男生齊齊地搖頭。

男生不會,低着頭,小聲道:“老師,我不會。”

楊修河秉公辦理的态度,“下次好好聽課,不要再走神了。”

男生:“哦。”

楊修河讓那個男生坐下,還沒開口講話,坐在角落裏的美人就高舉右手,“老師,這題我會。”

楊修河正欲轉過去的身體頓住了,課室裏一片寂靜,幾乎全部學生都回頭看向這位勇士兼學霸。這道題對于剛上到這裏的學生來說比較難,能答上來的人也寥寥可數,沒想到竟然有人勇敢站起來挑戰這個題目,一陣佩服之餘,還帶着看戲的心情。

楊修河做了個請的動作。

美人站起來,走到講臺上,對着楊修河露出自信的笑容,拿起白色粉筆,嘩嘩地在幹淨的黑板上寫。

三分鐘過去,黑板已經被漂亮整齊的字體占了半邊。

美人放下粉筆,拍拍手,邀功似的,“老師,我寫好了。”

楊修河從頭到尾站在旁邊看着她寫,果然沒錯,連思路都跟他想的如出一轍。

全班同學望着楊修河,像是等待着他的判決。

楊修河點點頭,贊賞:“不錯,全對。”

底下瞬間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美人在衆人仰慕的目光中回到課室的角落裏。

一堂課結束,美人的位置便被圍得水洩不通,美人看到楊修河收拾好就要離開,急了,直接踩着桌子翻到前面,溜走了。

楊修河拿着課本回辦公室,一路上遇到幾個相識的老師,點頭打招呼。

後面的腳步聲急促。

“老師,等等!”

楊修河停下腳步,美人急匆匆地跑過來,發絲因為動作焦急有些零亂,彎着弧度的空氣劉海此刻全部偏到一旁,今天她穿的很簡單,白色T恤搭配牛仔短褲,一雙又長又細的腿格外吸人眼球。

美人喘着氣,“老師,你去哪兒?回家嗎?一起吧。”

楊修河:“一起?你也住在那邊?”

楊修河記得那個方向只有教師公寓和一家大酒店,教師公寓,她是不可能住的,那就只剩下酒店了。

楊修河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即使對方使用了極為低級的搭讪手段,他還是十分紳士地答應了她,跟她一起回去。

楊修河先回到了辦公室放課本,整理好桌面,對面的男老師剛從外面回來,看到楊修河一個人在偌大的辦公室裏收拾,拉開椅子,坐下,望向門口,問:“楊老師,外面那個是你的學生嗎?”

楊修河一愣,想到了美人。

男老師:“楊老師也會教訓學生嗎?我還是第一次見。”

楊修河沒有多說話,跟他點點頭,就離開了。他八成是以為楊修河留她下來,準備教訓她。

出到辦公室,正好能看到對面校門口花壇盛開的花,有紅色,紫色,争相綻放,在最好的季節燃燒自己的美。

楊修河和美人一齊走上回家的道路,感覺很不一樣,具體是哪裏,他說不上來。

天上的白雲看起來都是成雙成對。

走過行車道,美人打破這份沉默,“楊修河?”

楊修河:“嗯?”

美人抿着唇,側頭看着楊修河,上排牙齒輕咬下嘴唇,若有所思,“我怎麽會不記得這個名字呢?可我記得你的臉。好像很久之前就見過你。”

楊修河無奈一笑,怎麽又回到這個話題,“你今年多大了?”

估摸着也是二十出頭。

美人:“我今年二十一了。”

頭頂飄過兩片白雲。

楊修河覺得她應該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就算是,也應該沒有上過他的課,怎麽今天這麽突然出現在他的課堂上。

馬路對面紅燈亮起,兩個人不得不停下步伐,楊修河緩緩開口道:“你應該不是我的學生吧?”

美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做自我介紹,将耳邊的卷發撩到耳後,笑顏對着楊修河,“你好,我是藍雲初。藍是藍天的藍,雲是雲朵的雲,初是當初的初。我确實不是你的學生。”

楊修河看着前面黑色瀝青道路上,白色的斑馬線被磨損得缺了一個角,問出心底的疑惑,“那你怎麽在我的課堂上?”還能把這麽專業的數學題解出來。

藍雲初:“我剛來這邊,覺得你面善,而且其他人我都不認識,所以就想着認識你。”

楊修河詫異,“你在這邊沒有認識的人嗎?”

綠燈亮起,等待的行人開始過馬路。

藍雲初邊走邊點頭。

過馬路的人比較多,楊修河為了避開對面迎面而來的人流,往藍雲初這邊近了近。

“那你的家人呢?”

這話出口,楊修河才發覺不妥,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以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來說,問這樣的問題,不禮貌。

藍雲初對楊修河也不設防,老實回答,“嗯……我爸媽逼婚,我嘛,就是逃婚才來這邊的。”

楊修河接下來沒多問,只是點點頭,讓對方知道自己聽到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只要楊修河有課,藍雲初就會去上課,偶爾會舉手回答問題,可這樣怎麽能行呢?自己的學生低着頭躲避課堂問題,而一個外來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學生的女生毛遂自薦,将所有的問題都回答上來,這怎麽都說不過去。

于是,楊修河私下叫藍雲初不要再在課堂上搶答。

因為藍雲初的優秀表現,加上跟楊修河的關系極為密切,班級裏的學生沒再去騷擾她,向她要聯系方式,甚至背地裏還開始稱呼她為楊修河的女朋友,每次只會在楊修河的課堂聽課,下課了一起回家,怎麽看都是天生一對的才子佳人。

相識一個月,藍雲初迎來了第一次參觀楊修河的宿舍的機會。

那天楊修河在辦公室批改作業,弄得比較晚,走出辦公室,發現藍雲初還在外邊。

天色已晚,站在辦公室門口,已經看不到對面的花壇,只有濃濃的一片黑色和對面閃爍的霓虹燈。

藍雲初表示自己很餓,楊修河出于心裏的愧疚,他沒有想到她會等他,更加沒想到這麽晚了,她還在等,所以他邀請藍雲初去他家吃飯。

等走到那桃花樹下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于沖動,一個大男人大晚上邀請女孩子去自己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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