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意、過往和人生
于羨問:“為什麽不行,是語氣問題嗎?”
他很苦惱,自己不是一個戀愛高手的話,要怎麽指導這本書的戀愛線。
于羨的手從柳霁塵的頭發上松開,本來被攢成一束的發絲散開,被陽光照耀,絲絲都閃着光。
柳霁塵盯着于羨認真苦惱的臉,忍了忍,沒有忍住,“噗嗤。”
“怎麽了?怎麽了?到底有什麽問題。”他繞着柳霁塵轉來轉去。
柳霁塵的手握成拳頭抵在嘴唇上,就算用手遮住,也沒有辦法掩蓋他的笑意,他的眼睛跟着于羨轉來轉去,最後的結論大概是,“嗯,可能是語氣的問題吧。”
于羨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語氣過于随便了,他停下來,深吸一口氣,用略微深沉的聲音說道,“春天到了,又是一年繁衍的季節,不如我們去滾床單吧。”
柳霁塵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你從哪裏學了那麽奇怪的話,以後不許對着別人說。要是因此得罪了誰,我可羞于因為這樣的事情去救你。”
于羨摸了摸臉。
說起來很神奇,他雖然穿進這本書裏面了,但是樣子沒有改變。
所以,于羨不管是在現實的世界,還是在書中的上輩子,身邊周圍都圍滿了男男女女。在于羨還沒有萌發對愛情的興趣之前,他先被周圍的人煩死了。
走開,你們這些膚淺的凡人,他要追求知識的海洋!
太過于沉迷知識的海洋,收養于羨的爸爸覺得自己的兒子可能發育不全。
其實也不是于羨不想談個小戀愛,而是他發現,他只要一準備談戀愛,總會倒黴。屢試不爽,在成年那一天,他準備接受女同學的告白,順便當天打個啵,把自己初吻交代出去。就在他準備閉眼的時候,一輛車從旁邊失事,飛了過來,擦着他的身體而過。
當轎車飛過,刮起的風掀起他的頭發,他一臉呆滞。
于羨覺得冥冥之中,自己好像被人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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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背叛fff團,我就燒死你。
于羨痛定思痛,然後一心投入到學習之中,生活終于一帆風順。
看着張張試卷得到了高分,于羨覺得每天可能上輩子出賣了自己的愛情,換來了難得的智商吧。
想起自己是個沒有談過戀愛的小處男,于羨感到了壓力,就他這樣要怎麽負擔起這個世界最大的責任,做一個為主角牽對紅線的月老。
煩惱了一下子,他甚至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
知道他在做任務的人只有蕭明旭了,他拉着他坐在小池水邊,看着清水靜靜被陽光投射光芒。
蕭明旭聽說他的煩惱以後,面無表情,他畢竟本質上是一個機器,“人類當中,有那麽一批人,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總會聽談戀愛的朋友講述愛情的煩惱,并且出謀劃策。你是那種人嗎?”
于羨沉默了一會,然後說:“我是。”他看起來會給人處處留情的錯覺,有一些朋友明明跟他相交多年,但是也因為他的臉不相信他還是小處男,堅持覺得他是情場高手。于是,一旦朋友跟女朋友吵架了,就來找他商量。
“那就可以了。”蕭明旭希望他明白,“我們是做過調查的,你一定是符合條件的。”
于羨感興趣,“你們找人的條件是什麽?”
經手了七個人,事情都是蕭明旭辦的,他可以把全部信息都告訴于羨。“由于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任務。”
于羨立馬就打斷他的話了,“當月老有那麽重要嗎?”
蕭明旭望天,隐隐約約翻了個白眼。
于羨捂住嘴巴,表示自己會閉嘴。
蕭明旭終于繼續說下去,“我們一開始想要找個執行力高、冷靜可靠、并且有接任務經驗的,但是他失敗了。後來,我們找了知識淵博的,而且渴望回到原來的世界的人,但是他們失敗了。再後來,我們找了野心勃勃的,而且做事情井然有序的,但是,他們也失敗了。失敗了六次,我的權限一再被降低,到後面,我只能選擇……剛剛好在世界之門打開的瞬間,在看這本小說的人。”
于羨沉默了一會,“那你調查了我什麽?”
“很多,包括你喜歡在那個點上床看小說。”
于羨覺得他沒有說到點。
“你今年二十四歲,民俗學碩士。出生就被丢棄在籠城孤兒院門口,小時候性格頑劣,喜歡搗蛋,從小就展現了過人的智慧,所以跟周圍人格格不入。十二歲的時候遇到了現在的養父,宗教研究學者,他把你帶回了家。自那以後,你的性格開始收斂,并且被周圍人所喜愛。平時喜歡讀書、打游戲、步行旅游,除了長得好看以後,跟一般死宅男沒有太大區別。雖然遇到了很多的事情,但是性格還算是佛系,遇到什麽事情都很淡定。”
于羨摸了摸脖子,他覺得自己人生應該很普通,但是被人概括完以後,總是聽起來很不對勁。
“于羨,不好奇是誰把你丢棄的嗎?”蕭明旭問。
于羨不好奇,“被人丢棄是很奇怪的事情嗎?被人撿走才是罕事吧。”
蕭明旭覺得這兩件事情都挺稀罕的。
“所以你們是看中了我什麽?”蕭明旭還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蕭明旭嘆氣,“性格好吧。”到了第七個人了,他還能有什麽選擇。
于羨聞言,憤而離開。
蕭明旭看他邁開小短腿跑了,立刻朝着他大喊,“我知道你最近為了試煉大會已經筋疲力盡了,但是你要顧着柳霁塵的愛情線啊,千萬不能忘記了。”
于羨連頭都不回。
蕭明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于羨,你可千萬不能像之前的人一樣,妄圖改變這個故事的走向。”他這一次找的人,其實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會乖乖幫忙執行任務的人。
太過于貪心的人、太過于聰明的人、太過于自鳴得意的人……蕭明旭想要表達的并不是他讨厭這些人,也不是不信任這些人。
而是比起貪心、比起執着、比起智慧,誰能比得過他?
比不過,又怎麽可以走上這個故事的結局。
于羨邁着氣沖沖的小短腿,在走回幾月峰的路上。
別人的事業線是修煉、打怪、上位。
于羨的事業線是幫柳霁塵物色對象、牽紅線,順便督促柳霁塵搞事業線。
他能不能有點自己的生活了?
當于羨回到幾月峰的時候,發現權笑格來了,他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柳霁塵在樹下喝茶。
于羨抱着自己不能有男師娘的想法,氣勢洶洶地跑了過去。
權笑格正好對着于羨,他看着于羨跑過來,手一揮,打了一個無形的屏障過去。
于羨正在不帶停地往前沖,突然撞到一個透明的屏幕以後,身體突然飛了起來,而且往背後倒。
風馳電掣。
一個人如風一般刮過,就在于羨要倒地的時候,一雙手攔腰抱住他。
柳霁塵将于羨好好放下地。
于羨餘驚未消,他抓着柳霁塵的衣服,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少峰主,你再這樣,我就要生氣了。”柳霁塵緊抿着嘴巴,眼睛透亮冰冷。
權笑格在他冰冷的眼神中,不知道為什麽心顫了一下。“我是跟他鬧着玩。”
柳霁塵瞥過眼睛。
權笑格發現自己錯了,正準備走過來跟于羨道歉。
于羨看他的走過來的方向,以為他又想要染指柳霁塵,立刻一腳飛蹿過去。
他過來的動作簡單粗暴,權笑格看到以後,幾乎是下意識閃開了。
于是于羨摔下去了。
“欸。”柳霁塵被吓了一跳,眼裏的情緒一掃而空,立刻重新去撿人了。
權笑格也緊張地跑了過去。
于羨越挫越勇,他掙脫了柳霁塵,然後再次沖上權笑格,揮拳頭砸在權笑格的胸口上。
他實在是沒有什麽威懾力,權笑格接住他的拳頭,然後一折。
“咔。”于羨的手腕發出了聲音。
于羨臉皺了一下,随後立馬回頭,對着柳霁塵投訴,“師尊,他欺負我。”
柳霁塵看着他,偏過頭,抓了抓臉。
他本來是可以幫于羨對權笑格生氣的,如果他剛才沒有沖上去打人的話。
權笑格本來産生的微些愧疚之心,在他打小報告的一瞬間灰飛煙滅。
“不要鬧了,過來坐下吧。”柳霁塵恢複正常了。
樹下的小桌子上,就只有兩個位置,柳霁塵坐了一個,權笑格坐了一個。于羨站在旁邊,雙手抱胸,盯着權笑格。
權笑格不耐煩了,“你不能自己去搬一張凳子過來嗎?”
于羨搖頭,“手剛剛被你扭斷了。”
權笑格心虛,然後不得不站起來,去客廳裏面搬一張凳子出來。等他跑到桌子旁邊的時候,才發現于羨已經坐在柳霁塵的大腿上,正在親親密密地抱着柳霁塵的脖子。他不知道跟柳霁塵說了一些什麽話,柳霁塵立刻就笑了。
他的笑容就像是琢磨好了的美玉一樣美麗。
權笑格咬牙切齒,看來他是很難擠掉他成為柳霁塵的弟子了。
“凳子來了!給我坐下!”權笑格兇巴巴地把凳子放在一邊。
于羨從柳霁塵的懷裏蹦下來,然後坐到凳子上面。
他的動作過于幹脆利落,讓本來想要斥責他一番的權笑格有口難言。
現在是休息的時間,權笑格繼續跟柳霁塵聊之前的事情。
栖息峰是打探消息的峰門,他這次上來,是要把柳霁塵想要知道的事情轉告給他的。
“魔靈域現在無主了,裏面的妖魔更瘋狂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我建議這幾年還是不要靠近那邊比較好。”權笑格說,“以及,自從滅世者降世那一天起,人世間就受到了影響,從前偷偷摸摸的妖魔嚣張了很多,甚至還敢在白天冒頭。魔靈域那一邊,似乎也在準備出山,去尋找滅世者。我們栖息峰聯合天道峰一起,打探消息和算卦,但就是沒有滅世者的一點消息。我問了司馬峰主,他覺得,可能是因為滅世者降生的時候被什麽給封印了,所以他的能力被封住,氣息也被封住了。最接近滅世者的人,可能還是柳哥哥你。你在魔靈域的時候,沒有察覺到有一點點不對勁的地方嗎?”
他說了很多,柳霁塵全部都聽下去了,面對他最後一個問題,他的回答是,“沒有。”
“那就奇怪了。”權笑格喝了幾杯茶,看時間不早了,他就告辭了。
于羨看着權笑格下山,輕輕開口,“我算是異端嗎?”他問柳霁塵。
“你要是滅世者,正道那一群人該笑瘋了。”柳霁塵淡淡說。
于羨疑惑不解。
柳霁塵解釋,“就連權笑格就可以掰你的手,你說他們面對那麽弱的滅世者,他們是不是該去燒香,感謝各位得道道人在天有靈保護他們。”
于羨撐着腦袋,笑笑不語。
“你的手沒有事?”柳霁塵看他用的是剛剛的傷手。
“本來就沒有事,我看你因為我的關系,跟他的氣氛很僵,所以調皮了一下而已。”其實于羨看得出來,柳霁塵相對于很多人,對于權笑格的态度還是比較好的。他不想因為自己,而讓他們尴尬,于是剛才才會做出不符合自己心智的事情。
柳霁塵驚訝地看了于羨一眼。
于羨朝他笑了笑,“但是那個男人真是垃圾啊。”
“嗯?”
“那麽好的時候,講點什麽不好啊,談什麽工作啊,還不如談談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
柳霁塵真的不知如何解釋他的誤會,既然無法解釋,那就不說了罷。“可惜,今晚跟我吃飯的人是你,那你今晚想要吃什麽?”
于羨往後仰,“我們的飯菜不是鳴尋峰的人決定的嗎?難道還有選擇權?”
柳霁塵也笑了,“沒有。”
“說起來,我也有一些正經事情要跟你聊。”于羨最近也打聽了一下事情,“聽說瓊華重玄有個什麽考試組織,領頭的,也就是出題的是你們幾個峰主。”
柳霁塵覺得他出言不遜,但是他沒有怪罪他。“是的。”
“你在嗎?”于羨看着他。
“我不在。”柳霁塵笑了,“我長期在外面,在門內并沒有什麽職位。”
“你要去争取啊!”于羨快要被氣死,“少年,不能總是默默做事,去獲取你應得的獎勵吧!”
“我說了,如果你想要知道題目,我可以告訴你。”柳霁塵覺得根本不用白費力氣。
“我說這番話又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你。”于羨認真道。
柳霁塵的嘴角不露痕跡地往上勾,“是嘛?”
“是啊。”于羨鄭重其事道。
“好啊,我會去申請的。”柳霁塵同意他的建議了。
于羨給他下一步的指導,“多去別的峰門走走,刷刷存在感。平時有說有笑,真的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大家才好互相幫助。”
“比如說?”
“比如說你看上人家下面的姑娘啊,要人家峰主幫忙牽線啊。”現在于羨的腦子裏面只有一件事,談戀愛!柳霁塵給我去談戀愛!
柳霁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于羨激動得快要從桌子那邊爬過來了。“我其實……”他第一次想要跟人談起這件事情。
“什麽?”他的聲音太小了。
柳霁塵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适合的聲調來表示自己的情感,“已經有一個非常在意的人。”
于羨看着柳霁塵有些害羞,有些難過的臉龐,震驚地瞪大眼睛,“誰?”
柳霁塵聽到他的問題,不自在地撇過了頭。
蒼天啊!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不能說一半斷一半啊。
柳霁塵尴尬地站起來,“你自己坐一會,我們晚點繼續修煉。”
于羨無心修煉啊,如果此時此刻可以得到柳霁塵的答案,他說不定立馬就可以回家了,還修煉什麽。“是誰?是誰?你在意的人究竟是誰。”于羨跑到柳霁塵的身邊,圍着他轉來轉去,“我認識嗎?在瓊華重玄嗎?多大了?男的女的?”
柳霁塵被他聒噪弄得煩躁無比,他忍無可忍,按住于羨的額頭。
于羨還在繼續往他的方向走。
“好了好了,我送一些珍寶給你,換你一個閉嘴。”柳霁塵拖着于羨走。
他真是怕他了。
于羨依着被他拖着的姿勢回頭看他,“我不要什麽珍寶,我要聽八卦。你要相信我,你說了的話,我保證不會說出去,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柳霁塵笑着搖了搖頭。
為了堵上于羨的嘴,柳霁塵從自己的寶庫裏面搜出了一大包袱用錢都買不到的丹藥。
“這一顆藥是我十七歲的時候,前往西邊的城鎮,打敗裏面的古代妖獸,然後從它的巢穴裏面拿到的。”柳霁塵拿出一瓶藥給他,“藥是由古妖獸用精魄養着的,可以增強人的體質。簡而言之,可以讓你一口氣爬上山跑下山,也不喘氣。”
“這是洗髓丹,是凡人中都想要争奪的神藥。就算是最差的洗髓丹,也可以讓普通人變成高手。我大概十五歲的時候,下山探險,從一座深山老林中得到了很多。但是到了我的境界,洗髓丹已經沒有用了,對你的效果應該不錯。”
“靈液,可以提升修煉速度。”
柳霁塵把自己寶庫裏面的丹藥一樣一樣挖了出來,而且幾乎每一樣丹藥都是他年少的時候自己歷經冒險,得到的。
一般人怎麽會有這樣的運氣,不論是去哪裏修煉,都能尋得普通人求之不得的珍寶。
“再根據你的體質,我找來了……”柳霁塵的腦袋幾乎要塞進包袱裏面去了。
于羨盤腿坐在他的地面,看着圍着兩個人的滿地價值千金的藥物,默默吐槽,你要他閉嘴的話,尤其給他難吃的丹藥,不如給他一塊桂花糕。你要他變強,尤其浪費那麽多東西,還不如去外面抓一只妖魔,放到他的面前,讓他吃掉就好了。只要妖魔夠強,別說那些才入門幾年的弟子,連文成睿他都可以掀倒給你看。
柳霁塵全部塞到他的懷裏,“全是你的了。”
“我不要。”将價值連城的丹藥推到一邊,然後看着柳霁塵,“我要聽八卦。”
“于羨。”柳霁塵喊他全名了。
于羨的眼角抽了一下。
“跑步去天道峰,來回,直到我說停了為止。”柳霁塵指着門口,對他命令道,“去。”
“嘁。”于羨不屑地站起來,然後往外面跑。
于羨一直跑到了入夜。
當他摸黑從天道峰下山的時候,有一邊的樹枝突然搖動。
于羨警惕地看過去,就一眼,他差點沒有被吓死。
一坨白白的東西窩在黑暗的草叢裏面,他的臉上戴了一個新的面具,面具畫得是一個喜慶的娃娃,白刷刷的臉,紅得可怕的臉頰,像是人們過年的時候貼在門上的年畫娃娃。
于羨自動退開幾步。
“你上次說我戴的面具太可怕了。”他扶了扶面具,“然後我去買了一個比較喜慶的。”
于羨誠實告訴他,“觀感并沒有好多少。”
巫羅從草叢裏站起來。
于羨心一驚,跟他道別,“有緣再見。”
巫羅像是鬼魅一樣,飄到了于羨的身後,一把把他攬了起來,“現在就是有緣的時候,魔靈域域主。”他說,“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确認一遍。”
“那你說,我聽。”于羨隐忍道,“但是我希望我們之間保持一些距離,像一個合格的陌生人。”
巫羅對他的話聽而不見,直接挾持着他,上了觀星臺,走到了天池的旁邊。“過去。”巫羅将他放了下來。
于羨有時候也很佩服自己,此時此刻,他的想法是,幸好他是會游泳的,不用怕被這個推下水。
巫羅捏着于羨的後頸将他按到了池水之上。
水倒影着一臉狼狽的小孩,以及帶着恐怖面具的男人。
巫羅倒吸一口氣,然後揪起于羨的衣領,于羨被他提起,腳尖艱難對點在地板上。
要死要死,他被人按在地板上摩擦摩擦的回憶又湧上心頭了。
“你究竟是誰?”巫羅的聲音嘶啞,就像是沒有調好音的琴弦。
“免貴姓于,單字羨。”于羨抓住了他的手。
“你一定認識于月清!”巫羅搖晃他。
“我認識于月清,死于月清!”于羨發誓。
“你的父親一定是于月清!”
“我有爸爸我死爸爸!”于羨的聲音要比他還大。
巫羅瞪着他。
于羨無辜地朝他眨一下眼睛,他就是說實話怎麽了?
“你跟于月清究竟有什麽恩怨,你去找于月清,不要總是禍害我了。”于羨的腳漸漸點不到地板了。
巫羅眯着眼睛,朝他靠近,“我要是找得到他,我用得着嚯嚯你嗎?”
于羨給他出主意,“往右邊走就是栖息峰,往下可以找到天道峰峰主。”
他再次靠近于羨,臉上的面具幾乎要貼住于羨的臉。于羨因此,不得不伸出手,擋住他的臉繼續往自己靠近。
巫羅将于羨提得太高了,于羨看自己再也不能站在地板上,幹脆伸長腳,交叉搭在巫羅的腰上,好支撐自己的身體。當于羨将腳搭在他的腰上,才發現他穿的衣服有迷惑人眼的效果,他穿上衣服很大只,但其實腰很細。這一個動作吓了巫羅一跳,他立刻就将于羨扔回地板上。
于羨生氣,他揉了揉腰,然後從地板上爬起來。
“你今年究竟多少歲?”巫羅漸漸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不是你說我誕生即十八嘛,那我今年就是十八。”于羨什麽都順着他的話說。
“不管你是十八還是十三。”巫羅教育他,“不要随便往別人的腰上搭。”
“你怎麽跟柳霁塵一樣啰嗦。”于羨無奈了,都是男人,他還能強/奸他嗎?
巫羅上手掐他的臉,“他是你的師尊吧,沒大沒小。”
于羨心如死灰,不敢反抗他,“我們近日無仇、往日無冤,你有什麽問題一次性提出來,我幫你解決,以後就不要再找我了。你說的那個于月清我真的不認識,如果有一天我有幸見到了他,我一定會代為轉告,有一個叫做巫羅的人在找他。”
巫羅沉默了一會。
于羨覺得他的建議是可取的。
巫羅說:“可是我的本名不是巫羅,你說這個名字,他不知道。”
“哦,那你的名字是?”于羨随意地問他。
巫羅沉默。
看來名字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那這樣吧,我到時候告訴他,有一個穿着大件白色衣服的,戴着面具的人找他。十萬火急,務必讓他跑着過來。”于羨佩服自己的機智。
“可是,我見他的時候不戴面具,也不穿這件衣服。”巫羅說。
那于羨覺得自己跟他沒有好說的。
“我跟你,已經分不開了。”于羨望着池水中,兩人的倒影。
天道在指示,這個人就是他命運的拐點,跟那個人一樣。
巫羅送于羨下山,于羨走在前面,故意跟他拉開距離。每次于羨走遠了,巫羅就會加快速度,飄到他的身後。
“我就送到這裏了。”巫羅在某一段路上停住了。
于羨回頭看他。
巫羅朝他招手。
于羨動了動嘴唇,他本來是想要說些什麽的,最後,他還是放棄了,跟這個人牽扯太多,估計不會有什麽好事。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二世,他試過重啓人生。
盡管他上一世的人生跟這一次完全是不一樣的,但是也能明白,再來一次的人生對于當事人來說,并不是那麽痛快淋漓的事情,尤其是知道自己的未來是暗淡落幕的。
知道了不好結果的情況下,多次重生的機會就是殘忍的。
于羨走回幾月峰。
當他上山頂的時候,聽到了悠揚的笛聲。
于羨看到柳霁塵坐在樹下,月光柔和的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只是要麽中衣是紅色的,在外袍前露出紅色的衣領,要麽會在袍子的邊緣上用紅色的線繡出花紋。他俊美無比,很好地融合了男人的英氣和符合女性審美的雅致,氣質脫俗不似凡間人。
像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
所以啊,到底要什麽人才能跟這一位神仙恰好匹配?
于羨的衣服已經是髒兮兮的了,于是他毫不在意地在柳霁塵旁邊的土地上坐下。
柳霁塵看了他一眼,繼續吹笛子。
月下奏歌,無與倫比。
“會吹嗎?”柳霁塵放下笛子,看着于羨。
于羨的回答擲地有聲,“不會。”
但是他會,欣賞。
上一輩子,他最喜歡就是躺在椅子上,嗑着瓜子,看着一群妖魔鬼怪奏着詭異的音樂,然後跳舞。
畢竟這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娛樂了。
“我是第一次聽到那麽好聽的笛聲。”于羨不是為了抱大腿才說這種話的,他是把柳霁塵的音樂和魔靈域的音樂對比以後,得出的結論。
“今天對你生氣,是我不好。”柳霁塵道歉。
于羨眨了一下眼睛,“那不叫生氣。也是我不對,不該總是問東問西。”
柳霁塵收好笛子,“如果我再見那個人,我一定介紹給你認識。”他給他做保證。
于羨擡頭朝他笑笑,“好啊。”
月明當空。
試煉大會即将打開序幕。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柳霁塵:我已經有很在意的人。
于羨:誰?
柳霁塵(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