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賈赦五感很敏銳,便是隔着兩間房,他也能清楚地聽到張氏的痛呼,他真的慶幸自己附身的是個男人,不用承受這樣的生子痛苦。
賈代善看着坐立難安,頻頻看向門外的賈赦,好笑又好氣地說道:“婦人産子,都是這般漫長難忍,你做出這般樣子,豈不是叫人笑話?”
不過,想着兒子夫妻和美也是好事兒,便又安慰道:“剛剛我過來的時候,已經讓秦燃尋來的京城有名的穩婆進去了,肯定不會有什麽事兒的,你就靜心等待就是了,若是心疼,日後好好地對待你夫人也就是了。”
賈赦倒是不擔心張氏,至少她不會有生命危險,起碼她身上的被動,每過半個時辰就會刷新一次,嘴裏便道:“是,父親所言極是,兒子一定會對張氏好的。”
爺倆正說着話,王善保站在門外道:“禀老爺、大爺,太師府的老夫人帶着張大奶奶過來了,現在已經到了胡同口了。”
賈代善起身帶着賈赦出了書房的門,賈代善沉聲問道:“太太可過去迎張老夫人了?”
王善保看了看賈赦,只好低着頭道:“太太回去關了門,誰也不見,說是頭風犯了,起不來身,讓大爺自己看着辦。”
一聽這話,賈代善就冷笑着說道:“去讓人跟太太說,既然身體不行,就趁早搬到肅靜的院子修養去,以後也用不着她出來了。”
之前,史氏就是拿着生賈赦的時候,月子裏坐下了頭風的毛病來拿捏賈代善和賈赦,先前賈代善心有愧疚,賈赦還是原主,對母愛渴求,自然是能被拿捏得住。
可如今,賈代善這裏,要不是不願意母親死後背上裏呼的惡名,他恨不得直接讓史氏暴斃,至于芈月版的賈赦,呵呵,對于他來說,史氏根本就沒什麽存在價值。
說是這麽說,但賈代善還是挺犯難的,張府來的是女眷,現在史氏避而不見,等着賈代善和賈赦服軟,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如她的意。
另外的兩個女主子,一個正在産房生産,一個正坐着月子,總不能讓他們大男人的過去接待女眷吧?
至于讓嬷嬷或者大丫頭,那就是打張家太師府的臉面了,就在賈代善為難的時候,寧國府敬二奶奶徐氏進了院子。
徐氏是個爽快人兒,見到賈代善父子,先是大方規矩的行了一禮,這才說道:“我們老爺說,府上的太太身子不舒坦,政兄弟家的也見不得風,這邊兒赦兄弟家的又偏趕上發動了,沒個女人照看,實在不像話,就讓我過來了。”
“我圖了個方便,也是想着能搭把手,這不就直接從小門過來了。赦兄弟有什麽事兒盡管吩咐,可千萬別跟嫂子客氣。”
賈赦當即笑道:“要不說,我是個有福氣的,這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嗎,嫂子簡直是及時雨啊,現在可不就有事等着你給幫忙嗎,您就是不過來,我也馬上要讓人去請嫂子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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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直接把事情說了,徐氏心裏淬了一聲這史氏真是個作死的,實在是不省心,哪有這麽打兒子的臉的?
換了誰家,有個出息的兒子不是恨不得去放上兩挂鞭慶祝一下?這史氏可倒好,非但不高興,還想盡辦法拖後腿,當真是牛心左性吃錯藥了吧?
嘴上卻說道:“吓了我一跳,還尋思赦兄弟打算怎麽折騰我呢,之前還想着,要是太累,回頭可得找你敲些好東西犒勞自己,卻不想竟是這樣的美差。”
“張老夫人,那可是京中诰命的表率,平日裏就算是見上一見,那也是能找人炫耀上個十天半月的,也就嬸子身體不适,這才讓我撿了這般大便宜。”
說着就往外走,嘴裏還嘀咕着:“這樣的美差,可不能讓人截胡了,我得加快些腳步。”那樣子就好像是要撿到大金元寶似的。
賈代善父子是又好笑又感動,賈赦回頭道:“爹,那我也過去了。”賈代善點頭嗯了一聲,示意他快去吧,賈赦是張老夫人的女婿,于情于理都得親自去接。
賈赦很快追上了坐在肩輿上的徐氏,兩人說着閑話就到了府門外,正好張老夫人的馬車也停到了中門處,賈赦急忙命人大開中門。
徐氏下了肩輿,先跟賈赦一起給老夫人行禮,又與張大奶奶互相行禮,就趕緊請人進府,婆子們早就把兩架肩輿停在了門內。
張老夫人惦記着女兒,見到女婿也沒有心情寒暄,只簡單問了兩句客套話,就去上肩輿了,張大太太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賈赦和徐氏道歉。
徐氏笑着說道:“這有什麽,老太太一片慈母心腸,可不是着急見人嗎,再說,弟妹跟我平日裏關系就好,人也和善,這會兒別說你們,就是我這個嫂子也是擔心的緊。”
婆子們擡着肩輿,剛要往二門走,這邊兒小厮們也要合上中門,一陣急吼吼地聲音傳來:“妹夫,等等,等等我。”
幾人一回頭,就見張磊騎着馬追了上來,張老太太皺眉問道:“老三,你怎麽過來了,琪兒正在生産,你來添什麽亂?”
張磊讨好地笑道:“母親,我這不是惦記小妹,這才過來看看的嗎?”
張老夫人實在惦記自己女兒的情況,尤其是收到賈赦派人送過去的穩婆,知道自己女兒糟了算計,就算是賈家的人說女兒已經沒事兒了,這沒見到人,終歸是心裏不落底兒。
所以這會也沒心情跟他磨牙,只是橫了一眼張磊,留下一句:“你給我等着,等我倒出空咱們再算賬!”就讓人趕緊走。
張磊摸摸鼻子,又對張大奶奶讨好的一笑,撒嬌道:“嫂子可得疼我,到時候母親發作的我的時候,可得幫着我說點兒好話。”
張大奶奶抿嘴一笑道:“你這一天沒個正型,要我說,母親早就該收拾收拾你這皮猴子了,省得你成天沒個消停。”
徐氏也笑着打趣兒兩句就說道:“咱們快去看張妹妹吧,就讓他們哥倆在後面跟着吧。”
張大奶奶也點頭應是,她可看到自己婆婆已經着急了,自己不好再耽誤了。
張磊停下腳步等着賈赦,等賈赦囑咐完門房跟上來之後就說道:“我可是聽說,你這心疼我妹妹,直接将人從産房抱到你自己的卧室生産去了。”
賈赦挑挑眉道:“你這消息可真是夠速度的,莫不是還有一雙順風耳?”
張磊聳聳肩道:“這你還真就擡舉我了,我是正跟人在酒樓喝酒的時候,聽你們府上的下人說的,這會兒估計有頭有臉的人家都知道了。”
“聽說你小子疼媳婦兒,連你們府上的太太都糟了沒眼,氣得直說你娶了媳婦兒忘了娘,白養你了。”
“不過,我跟你說,你這疼媳婦兒的勁兒,可是已經讓你都變成各府有姑娘的最佳女婿人選了,你是沒看到,跟我喝酒的那幾個,對我那個羨慕的眼神兒呦,說話都泛着酸味兒呢。”
賈赦嘆氣,難怪先前張老夫人看到來迎接她的是寧國府的二太太,卻一點兒也沒有抱怨被怠慢,甚至在徐氏說自己府上太太犯了頭風,也沒有任何懷疑的地方。
他一直知道自己府裏的下人嘴巴不嚴,卻沒想到已經這麽嚴重了,這些人嚼主子舌頭,還真是一點兒不含糊,或者說,能傳的這麽快,估計也是得到了史氏的受益吧?
至于原因,根本不用猜,自然是為了壞自己的名聲,說實話,賈赦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有損,反正再壞也壞不過原主留給他的纨绔名聲。
張磊見賈赦沒說話,就賤兮兮地湊過來問道:“抱我妹妹的時候,是不是可心疼了?那你以後可得對我妹妹好點兒。”
賈赦挑了一下眉,實話實說道:“那會兒還真就沒想太多,就想着你妹妹真重,該減肥了,我當時真害怕手抖把你妹妹扔出去。”
張磊嘿嘿笑道:“啧啧,瞧瞧這嘴硬的,有本事你跟我妹妹跟前兒說這話啊。”他自然是不信賈赦說的,只是以為這人死要面子。
賈赦心裏話,就是當她面兒說了還能怎麽着?嘴上也不讓號地說道:“爺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會怕她一個婦人什麽,平時也不過是讓着她罷了。”
張磊呵呵笑道:“你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賈赦翻了個白眼兒,也懶得跟他争辯,自己如何會怕一個花癡奶媽?尤其是那家夥還等着自己幫忙兌換技能書呢。
他現在就是想着怎麽整頓府中下人,要不就這麽些碎嘴子,那自己在府中以後哪還有什麽秘密了。
太子司徒策也從跟張磊喝酒的人中知道了賈赦疼嬌妻入骨,不顧産房晦氣闖入将人抱進自己卧室生産,還為了張氏頂撞自己母親的事兒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裏就是覺得很不痛快,就好像自己相中的玩具,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當即皺眉道:“行了,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