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邢忠有個姐姐,因為連續為父母守孝,生生地磋磨過了花期,更是因為家境貧寒,沒辦法拿出像樣的嫁妝,最後成了待字閨中的老姑娘。

當然,邢忠一個每日除了賭博就剩酗酒的混蛋,他是不在乎姐姐嫁沒嫁出去的,沒嫁出去,正好能幫着給人洗衣幫工填補家用,偶有餘錢,還能給他買些酒菜。

只是,邢忠不在乎姐姐是否能嫁出去,但他自己也快二十歲了,別家都因他游手好閑,不将閨女嫁給他。

史氏讓人找到他,一來是因他母親跟史氏原是手帕交,關系說不上多好,但終歸是有那麽點子面上情的,有能力又與自己利益不沖突時,她還是願意伸把手幫忙的,再有,她自信自己能拿捏得住邢家。

她先是與這邢忠做了交易,邢忠找人幫她盯着馮嬷嬷和她接觸的人,并把說話的內容都告訴她,那麽她就給邢忠五百兩銀子,還把他的賭債都清幹淨。

所謂鼠有鼠路、貓有貓道,邢忠接觸的人雖然都是下九流的玩意兒,但,這裏也不乏人才,比如善于盯梢的,能讀唇語的......

邢忠雖然對于史氏就拿五百兩銀子給他很不滿意,但很識時務的邢忠,還是壓下了自己的貪婪,沒敢獅子大開口,再加上,他确實被賭場的人追得走投無路了,史氏幫他清了賭債,等于是救了他一命。

雖然事成之後,邢忠去了分給幫忙的人的錢之後,自己剩下的不足兩百兩,但已經很久沒摸到這麽大面額銀票的邢忠,還是笑得合不攏嘴兒,甚至還破天荒的給家裏買了些米面。

邢忠的姐姐看到東西的時候,驚訝之後,剩下的就是高興了,她覺得自己弟弟長大了,知道顧家了。

只是很快,邢忠的姐姐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被自己的弟弟給賣了,還賣了個好價錢,讓她準備給榮國府繼承人做填房。

本也是官宦家的小姐出身的邢氏,母親活着的時候,很多道理,該教導的也都教導了,這樣急赤白臉地給一個國公府繼承人尋個自己這樣家庭的人做填房,那能是正常的嗎?

這一刻,邢氏還幻想着自己這是怕被當做沖喜的新娘吧?興許那個什麽世子有了隐疾,或者出了意外,正巧自己的八字相合,人家死馬當作活馬醫呢?

其實,要是這樣,邢氏也不擔心,她這般年紀,又家道中落,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怕是只能給人做填房了。

要是給一個國公府的世子做填房,至少這樣的人家都标榜自己乃仁義之家,怎麽也不會餓着自己的,至少也會比現在這樣吃了這頓,下頓還沒着落的情況強。

但邢氏對自己這個弟弟,還是很不信任的,就托自家寄居的尼姑庵的老尼姑幫自己打聽京中榮國府的情況。

這老尼姑可不是一般人,挺有本事的,這家尼姑庵的香火一直很旺,信衆自然不少,她的人脈也就很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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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邢氏說,她的那個弟弟要把她送到榮國府做世子繼室,當即大驚道:“這是從何說起?人家夫人還活的好好地,怎麽你就要做繼室了?”

原來這老尼姑,之前去京中寺院挂單的時候,正好是跟着京中的主持,給賈家的老太太做超拔,自然是見過大肚子的張氏的。

不過,想着婦人生産,都是一腳踏進鬼門關的,連連唏噓,人命實在脆弱,當下也不用去打聽了,就把自己知道的榮國府的情況說了一下。

末了,還感嘆了一句,這榮國府的人,也實在是薄情,張夫人就算是出事兒,這也不過是月于之間的事兒,怎麽就這麽着急給人相看了呢?

邢氏當下心涼了半截,這般薄情的人家,自己真的能讨得了好?回去之後,她就問自己的弟弟,賈家為什麽這麽急着娶繼室?

邢忠本也不是什麽嘴嚴的人,又想着這也沒有什麽不好說的,當下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邢氏算是徹底對自己這個弟弟寒心了,邢忠這是把她往火坑裏推啊,不說這老太太是個惡婆婆,誰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能容易,怕是一個不好,就步了張氏的後塵。

再一個,那榮國府世子賈赦,跟張氏伉俪情深,若是知道張氏的死跟自家有關系,怕是自己就直接暴斃了吧?

就算是不知道,單憑那賈赦跟老太太的關系,自己又是老太太硬塞給他的繼室,怕是心裏除了厭惡就是惡心吧?

她倒是不奢望與自己的夫君舉案齊眉,甚至不奢望任何感情,但至少也不能是相看兩相厭的仇人吧?

自己嫁過去,怕是每天都得想着怎麽在老太太那裏活命,回來還得随時防着丈夫讓自己暴斃吧?

想想都覺得自己太難了,忍不住給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淚,但是,女子三從四德,生死婚喪哪一樣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她又能怎麽辦呢?

哭夠了之後,邢氏也認命了,嫁吧,至少以後吃喝不愁,再加上那老太太為了面子上好看,還對邢忠說了,嫁妝她給置辦。

國公府就算是為了面子上好看,那嫁妝就是再減薄也足夠她花用的了,到時候,她嫁過去,玩心眼兒肯定是玩不過那些人,但自己可以成為死要錢的糊塗蛋、應聲蟲。

這樣一來,無論這母子倆怎麽過招,對于自己這個沒有主見,又眼皮子淺沒見識的女人,便是看在容易控制的份上,也都不會要了自己的面子,而會讓自己占好那個位置吧?

這事兒她是無力反抗,但是,她也想好了,她再沒有邢忠這個弟弟,以後便是老死也不會往來的。

就在邢忠想着史氏這次承諾,不僅再給他五百兩銀子,還說,等事成之後,就把那張氏的婢女春華給自己做老婆。

那婢子他見過,雖然算不上花容月貌,但細皮嫩肉的還是挺讓人心癢癢的,到時候自己有了錢,又有了婆娘,那日子想想就美。

想到這兒,邢忠又撇撇嘴,他其實更稀罕潑辣些的秋實,就是史氏那個婆子看不起他,說是自己降服不了那娘們。

一個娘們,有什麽降服不了的,兩頓胖揍就打老實了,她還敢反了天不成?他做着美夢,幻想着自己享受齊人之福,一個柔情似水的伺候自己,一個性感潑辣的任自己馴服。

就在他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時候,他租住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直接闖進來了幾個男人,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就能讓膽小的人吓尿了。

邢忠自然也不是什麽英雄豪傑,身上是一點兒骨頭都沒有,被吓醒的時候剛要罵罵咧咧的,待看清這些人的神情後,二話不說,一骨碌下了床就跪地開始磕頭。

嘴裏也說道:“幾位爺爺是哪裏來的,可是找錯人了?小的最近可沒有欠錢啊,真的!小的跟京城榮國府可是親戚,府裏的太太已經幫着小的把賬平了的。”

到了這時候,邢忠還用着小聰明,企圖扯虎皮、拉大旗,只是,這回他這是不打自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那邊兒一男人,用腳勾過來一把看起來算是幹淨的椅子,一只腳踩上去,胳膊拄着下巴道:“哦,認識史氏,那看來我們是沒找錯人。”

邢忠一聽,當即傻眼,立馬想要改口說自己跟史氏并不熟,院子裏這時響起了一陣女子的尖叫聲。

發出聲音的是寺廟裏的小尼姑們和邢氏,最近史氏為了讓邢氏進門的時候面上過得去,就不讓她再做粗活,得養養手,至于吃喝,每日會有人給送來的,所以邢氏白日裏就去寺廟裏跟主持還有小尼姑們說笑。

來的這些都是錦衣衛的人,在他們眼裏可沒有男人女人的區別,更沒有對佛法道法的敬畏,自然也就沒有出入姑子廟的忌諱。

這些人都是經過特殊訓練出來的機器,在他們眼裏,只有完成任務和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更不會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畢竟,多少人都是栽在了女子手裏。

受過訓練的他們,對女人算是徹底免疫的,別說是闖進姑子廟将人帶過來問話,就是面對赤、身、裸、體的女人,他們都能面不改色的出刀。

很快的,另外幾人就将邢氏和尼姑庵的主持給拎過來了,主持倒是還算冷靜,畢竟是個見慣大世面的方外之人,更何況,平生不做虧心事,她也沒有什麽好忐忑的。

主持打了個稽首問道:“阿彌陀佛,幾位施主為何這般行事?”

踩着凳子的人道:“本和師太沒有什麽關系,只是你跟這邢家女子來往密切,他們又跟密謀暗害榮國府世子夫人的事兒牽扯甚深,也就只好委屈師太跟着回答些問題了。”

主持一愣,當下驚問道:“張夫人不是正常死亡?阿彌陀佛,”又嘆口氣看了看滿眼驚慌地邢氏,終歸心有不忍地提她說道:“若是真的,暗害張夫人的事情也該是跟邢姑娘無關,這幾年她從未離開過姑蘇。”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感覺可憋屈了,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弄頭發,結果回到家之後,兒子看了一眼,嘆氣地說:“媽,你這頭發算是毀了,暫時出門就靠顏值先頂一下吧。”

過了一會兒,老公回來了,我還沒告狀呢,他就直接來了一句,這頭發整的,老了五歲不止,說完才發現我臉色難看,趕緊補充了一句:其實,多看一會兒也沒那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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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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