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人進了梨香院兒,小厮上前打了簾子,見三人進去之後,就很有眼色的退出了院子,整個梨香院兒現在,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這顯然是賈代善交代的。
坐在正廳喝茶的賈代善,看到三人進來,也沒讓史家兄弟行禮,就直接說道:“賢侄莫要多禮,今日将你們叫來,只是将一物交于你們。”
就在史鼒和史鼎怔愣的時候,賈代善将桌子上的信封遞給了兄弟倆,史鼒和史鼎當即感覺不妙,果然,上面清晰的兩個大字:休書。
二人大驚,史鼒趕緊道:“姑父這是做什麽,都是老夫老妻了,怎麽就鬧成這樣?倘若姑母做了錯事,您是打是罰,也都随着您,還請姑父給姑母,給賈家女孩兒一條生路。”
史鼎也道:“姑父三思,縱使姑姑做了什麽錯事,也請看在幾十年的夫妻情分,還有兩家世交的份上,莫要意氣用事。”
賈代善放下茶杯,聲音不怒自威地道:“怎麽,你們這是想要威脅我?”
賈赦将一沓子口供遞了過去,淡聲道:“要說什麽之前,史侯爺和史二公子還是先看看這些資料再說吧。”
一看這父子倆冷下了臉,賈赦更是連親戚都不認了,史鼒和史鼎算是徹底慌了,史氏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能讓這兩人完全不顧念世交之情?
史鼒額頭上都現了汗珠子,卻不得不親自打開這些燙手的資料看了看,只一會兒,史鼒就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了。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姑姑能幹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別說史家的姑娘只能繳了頭發做姑子保命,就是史家的爺們也都別出去見人了。
史鼎有些着急的小聲問道:“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
史鼒說不出口,只能把這些口供交給史鼎,讓他自己看看,史鼎同樣是不敢相信的,但這些東西都是錦衣衛的人的調查結果,絕對是做不得假的。
兄弟倆都目瞪口呆,一時間也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換位思考,若是自家出了這樣的婆娘,他們絕對沒有賈家的涵養性,早就一碗藥下去讓人暴斃了,哪還用費這些唇舌?
閉了閉眼睛,史鼒艱澀地說道:“還請榮國公高擡貴手,放史家其他女孩兒一條生路,史家不能有被休棄的女子啊。”
這意思就很明白了,史氏只要不是被休回去的,剩下的就生死不論,史家絕對不會為了史氏的生死插手過問的。
史鼎聽史鼒這麽說,心中還是有些不忍的,大哥史鼒為了襲爵,年少時就跟着父親去了西南征戰,與史氏來往不多,但他和三弟史鼐,小時候卻受到姑母照拂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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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史鼎抖着嘴唇對賈赦說道:“賈赦,不管怎麽樣,那是你的母親,不看僧面看佛面,難道就不能給她一條活路?”
賈赦冷冷一笑道:“這樣的母親我是受不得,她若是要我的命,拿去也就是了,誰叫她生下了我,也算是我活該倒黴攤上這樣的母親。”
“但瑚哥兒和琏哥兒是我的命根子,又還是這般小小年紀,尚還懵懂不知事兒的年紀,又如何招她惹她,引得她痛下殺手,毫無憐惜之情。”
“別說是祖母和親孫,就是路上毫無關系的路人,也不會對這般年紀的幼童出手吧?一想到我的瑚哥兒到現在還因驚吓不敢離了母親身邊,夜夜噩夢纏身,我這做父親的簡直心痛如絞,如何還會認下這樣的母子之情?”
“你們一個求父親給史家女孩兒們一條生路,一個求給你姑母一條生路,那我問你們,誰又想着給我瑚哥兒留條生路了?”
“若非瑚哥兒命大,我現在抱着的就是瑚哥兒冰冷,被水泡漲的身子了,到那時,你們誰又能給我瑚哥兒一條生路?”
說罷,賈赦突然給賈代善跪下道:“父親,求您給瑚哥兒做主!”這意思就是讓賈代善休妻了。
史鼒瞪了史鼎一眼,他知道自己之前其實說動了賈代善,或者說,賈代善本來就這麽打算的,要史家不插手,史氏直接暴斃。
史鼎這會兒也急了,他好歹也是個小霸王,什麽時候被人這麽噎了?幹脆無事自己哥哥的眼神兒說道:“你的瑚哥兒不是還活着嗎?姑母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難不成還想做忘恩負義的雜種?”
這話一出,屋裏的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史鼒大喝一聲住嘴,只是賈赦動作太快,他二話不說,直接薅住史鼎的脖子,腳尖兒點地,運起內力往東大院後面的荷花池走去。
史鼒在後面一邊追,一邊喊:“赦兒兄弟手下留情!”只是,賈赦充耳不聞,他的速度有系統加成,說是慢飛都不為過,史鼒又怎麽追得上?
賈代善滿不在乎地給自己灌了一口涼茶之後,這才慢悠悠地也跟了過去,他倒是不怕賈赦給捅出什麽天大的簍子,最不濟還有他老子的一身軍功給他頂着呢。
至于會不會因此影響了爵位襲承,畢竟人家還是侯爵府的人,賈代善也不是很在意,只要自家兒郎有血性,不窩囊,日後還怕沒有立功擡爵的機會?
史鼒可沒有賈代善的悠哉,那是他的親弟弟,眼見賈赦已經帶着史鼎跳進荷花池了,還不住地将人往池底的泥潭裏按。
他想要過去,可是,又飛來了一群體型肥大的如同老鷹的烏鴉,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只要他靠近一步,這些烏鴉就攻擊他,而他還真打不過這些烏鴉。
強壓下心中怒火,史鼒對死死按着撲騰的史鼎,不叫他擡頭的賈赦道:“賈世子這般做,可是要撕破臉皮?”
賈赦冷冷地回道:“我賈家怕你史家不成?”
無法,史鼒只能對身後慢悠悠地賈代善道:“榮國公,不過是一句失言罷了,賈世子這般做可是君子所為?”
榮國公笑道:“赦兒做的可有錯?這不是還能掙紮沒死呢嗎?再說,這只是史侯爺的弟弟罷了,還不是你親生兒子呢,你何必這般大驚失色?”
史鼒眼見着史鼎的掙紮越來越微弱,知道再不能拖了,只能咬牙道:“家弟年幼不懂事,說話口無遮攔,沖撞了兩位,史鼒帶二弟道歉,願拿出小湯山的溫泉莊子作為賠禮給世子爺壓驚,還請世子爺高擡貴手!”
賈代善自然知道史鼒說的小湯山的莊子在哪裏,自從小湯山那邊兒發現了溫泉之後,前朝皇帝又在那裏修建了皇家別院之後,那邊兒的地皮就炒出了天價,非頂級權貴,連一畝地都撈不着。
不是買不起,而是,就算你有錢買到了,沒有一定的地位你也守不住,所以,想要一個小湯山的莊子,你不僅有錢更得有權。
而當年,賈家和史家、王家三家,都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大功臣,按功封賞爵位之後,先帝将一處前朝王爺家的莊子一分三份兒,賞給了三家。
賈家得到的最大,這個被賈代善的父親送給妻子,如今已經是在賈赦手裏了,而史家的也不比賈家的小多少。
賈代善很滿意史家的态度,這才對賈赦說道:“赦兒,讓他長了教訓,以後懂得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的道理就得了。”
賈赦一想,之前可是聽說過這泡溫泉能美容的,先前還想着找機會去泡泡來着,如今放過這麽個弱雞就能得到更多的能美容的溫泉池子,何樂而不為呢?
于是,賈赦不僅松手了,還好人做到底的将已經癱軟的人拎上了岸,怕人死了,還特意運起功力拍了拍史鼎後背的穴道,幫人吐出嘴中的泥沙,賈赦暗道:我果然是個好人!
見史鼎吐出水和泥沙之後,已經呼吸平穩了還賴在地上不動裝死,怕自己到嘴的鴨子飛了,賈赦急忙撇清關系道:“他可真的沒事兒,不信你摸摸他的呼吸。”
史鼎氣得費力睜開眼睛瞪了賈赦一眼,賈赦又大叫道:“你看看,我沒騙你吧,他真的沒事兒了,還能瞪我呢!”
知子莫若父,賈代善大約是能明白賈赦這麽做的原因,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每日那是把自己的容貌看得比命還重要。
為了皮膚好,那可是每日早、晚都得各泡一次澡不說,裏面還得放入不少養顏的藥草和花瓣兒,也幸虧這小子沒有描眉抹粉的癖好,不然,自己真會忍不住掐死他的。
只是賈代善不知道,賈赦之所以不描眉擦粉,那是因為他覺得那些人整的臉跟死人似的,忒醜,更怕那些脂粉影響了他的皮膚。
索性,賈赦的臉長得那是真個精致,簡直是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任何塗抹,那都是一種糟蹋,實在不需要他再畫蛇添足。
賈代善不去想自己糟心的兒子,而是對史鼒道:“我這就讓人帶史公子換洗一下,再讓太醫過來給看看,咱們還是先去繼續說說史氏的事情吧?史小侯爺意下如何?”
史鼒壓下心中怒火,面上恭敬地說道:“請太醫就不必了,只要給家弟一身衣裳就足夠了,至于史氏,她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那我史家便也無法再認這樣的女兒了。”
意思很明确,史氏生死跟史家無關了,史家不追究史氏生死,但你要休妻也別往我史家送,我史家就當沒有這門親戚了。
賈代善贊嘆道:“老夫就喜歡史小侯爺的幹脆利落勁兒!史公地下也安心了,不怕後繼無人啊!”
賈赦也心中暗道:真他媽一狼太,比狠人還多兩點兒,這史家人的心可都是夠狠的!
不過,爺倆也可以放心的處理史氏了,史鼒看着賈家父子的臉就膈應,等史鼎換了一身衣服之後,連招呼都懶得打,直接帶着弟弟離開了,至此,賈家和史家這門親戚,至少賈赦這房,算是徹底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煙籠寒水 投喂地雷x1
謝謝:讀者“雞米花”,灌溉營養液+12020-04-03 11:48:50
謝謝:讀者“暖穗春風”,灌溉營養液+12020-04-03 11:00:48
愛你們(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