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過,賈代善并沒有打算放過賈甄氏,秦燃直接對着馬車後面的侍衛一揮手,四個人就直接奔着祠堂走去,他們之前可是将這邊兒調查的清清楚楚了。
四人闖進去的時候,那賈甄氏還端着一家之主的架勢呵斥他們不懂規矩,直到人家根本不顧女眷哭叫,也不顧及她在賈家輩分,直接将人押出了內室往莊子口走去,這才慌神。
賈敃的父親可是賈演的嫡次子,若不論爵位,他跟賈代善這個賈源嫡長子的地位幾乎是相當的,又年長賈代善兩歲,論理,賈代善是要稱賈甄氏一聲嫂子的。
再加上賈甄氏在這邊兒橫行霸道慣了,早就習慣駕馭賈家這些窩囊廢,所以,她是不怕賈代善的,即使賈代善有爵位。
她覺得,就憑自己兄長為救皇上而死,加之自己嫂子還有侄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賈代善也不敢把自己怎麽着的。
賈甄氏被掼在地上,也不起身,一副潑婦的樣子哭罵道:“我可是伺候走公婆,老爺走後,更是苦巴巴地帶大孩子,對賈家沒功勞也有苦勞,你賈家憑什麽這麽對我?”
“今兒個賈家要是不能給我個說法,我老婆子也不活了,直接撞在賈家祠堂,讓人看看,這就是你賈家對待寡嫂的态度!”
賈代善也不動氣,他笑道:“你便是要死,那也沒人攔着你,但你得先回你甄家,之後要死要活随便,這是宗族給你的休書。”
賈甄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扔在自己臉上的信封上面大大的休書二字,當即尖聲道:“我是在老太爺和老太太床前進過孝的,又守着孩子在賈家寡居勁二十載,你們不能修我!”
賈代善見她拿起休書了,就繼續道:“你在我賈家作威作福二十載,将我賈家留給族裏孩子進學等銀錢納為己有不算,連每年祭田産出的銀錢也不放過。”
“你欺下瞞上,致使族人生活艱辛,更有兩家因無錢看病,家破人亡,你說我賈家能不能休你?”
就在這時,後面疾駛過來兩架馬車,賈代善也不意外,甚至連身體都沒轉動一下,賈甄氏看到馬車的标記倒是眼睛亮了起來。
她可不想被休戚,不說會不會影響族中女孩兒再嫁,就是她這把歲數,回去可是連活路都沒有了。
前邊兒的馬車剛一停下,車內的人也不等停穩,自己踩着馬車邊緣就跳下了馬車,來到賈代善跟前行禮道:“賈叔千萬莫要動氣,咱們都是世交老親,有什麽事兒慢慢談就是了。”
賈代善擺手道:“停,甄賈兩家的情況,我想你們甄家該是最清楚不過了,也不必揣着明白裝糊塗。”
“與你甄家有親的是史氏,只是她到死雖然沒有真的被休妻,但不入祖墳,不受賈家後人香火,我想你甄應嘉作為甄家家主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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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氏跟奉聖夫人是族親,算是堂姐妹,但實際上,若非兩人後來的家庭富貴榮華,她們彼此是不會記着這門老親的。
後面的那輛馬車也停穩了,馬車的車夫跪趴在地上擺出了人蹬的樣子,一小丫頭扶着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慢慢悠悠地踩着人蹬走了下來,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太後出巡呢。
老太太正是奉聖夫人甄老太太,手裏拄着蛇頭拐,慢悠悠的走到賈代善面前道:“老身見過榮國公,榮國公威風不減當年。”
別人因為皇上敬重這位乳母,賈代善卻并不在意她,只是道:“今天叫老太君和甄家主過來,只有兩件事。”
“這一,就是清點賈甄氏的嫁妝,你們将東西和人拉走,若是馬車沒有那麽大的地方,我賈家不介意幫忙拉東西。”
“這二則是,請甄家歸還史氏私自借出的欠銀五萬兩,那是我賈家祖上留下還國庫的銀兩。”
“當然,甄家若是實在拿不出來,這銀子我賈家自認倒黴,我賈代善自掏腰包補上也無所謂,只是還請甄家出面澄清,我賈家實在攀不上甄家的門檻。”
這銀子是史氏挪動賈家庫銀的第一步,想要蠶食這些銀兩,就得先給這些銀兩找個名頭支出去。
于是,史氏就和幾家商量,要了借據,然後把銀子送過去,世家周轉不開,互相幫忙,這本也是常事。
更何況,史氏當時可是當家主母,別管真正掌管府中中饋的是誰,面對世交出門應對的都是史氏,所以,将銀錢借給老親周轉的權利還是有的。
再說人家甄家借錢也是有名頭的,是為了接駕修園子,一時間倒不開手,還給寫了借條,說是轉年收了租子就送回來。
過後沒了信兒,張氏看在親戚面上也不好催,再說,五萬兩銀子,在一般人家看來是一筆不小的錢,但在他們這樣的人家眼裏,還真不算什麽。
不過,五萬兩可能算不得什麽,可他架不住多啊,甄家借去五萬兩,王家借去五萬兩,史家借去十萬兩,賈代善打開倉庫的時候,就看到空出來的地方,以及幾張欠條,當時都氣笑了。
想當初,朝臣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順大流,全都從國庫借了銀子,以至于皇帝登基的時候,看着庫房裏多多少少的欠條整整運氣了三天,如今風水輪流轉,也到了賈代善看着欠條嘆氣的時候了。
賈代善已經修書給幾家家主了,還不還錢他還真不在乎,就是自己從私庫補貼,要是能真的将這幾家撕扯開,賈代善都恨不得一家再給搭上幾萬兩。
想也知道這是做夢,那些人家借銀子本來就是受史氏所托,幫着寄存,現在自然是二話不說就讓人把銀子送到了榮國府,只說自家一時間給忙忘了。
甄家人臉上一熱,奉聖夫人到底是原本伺候人出身的,尤其還是伺候過賈代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賈代善把話說的這麽難聽,奉聖夫人仍然臉上挂笑道:“抛去其他不談,就是我家老爺還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哪就是說斷就斷的?”
“多年的世交,國公爺也沒必要說那氣話,妹子做了糊塗事,咱們認打認罰,實在沒必要做絕了,她造成的損失,我甄府都會盡力補償的。”
賈代善似笑非笑的道:“一手提拔?所以你們家就賴上我賈家了?補償?我賈家上百口人的腦袋都在斷頭臺上挂着號,你甄家又拿什麽來補償?”
甄應嘉的臉上挂不住了,直接道:“榮國公,您位高權重,但我甄家也不是沒有人的,宮裏的貴妃娘娘和兩位皇子,也是不會同意甄家有休回娘家的女子的。”
奉聖夫人一聽甄應嘉的話,當即暗道一聲壞了,她可是非常清楚皇帝跟賈代善之間的感情,更知道女兒是怎麽上位的。
說皇上對甄貴妃因為她容貌于元後相似聖寵不斷,不如說甄貴妃處處模拟賈代善的言行,所以才讓皇上常去坐坐。
果然,賈代善哈哈大笑道:“後宮不得幹政,你甄家用一個婦人壓我,是打算效仿武後牝雞司晨,還是忘記本朝還有個太子殿下?”
又看向奉聖夫人,笑着問道:“甄嬷嬷,你覺得老夫會懼怕一個婦人嗎?你覺得爺上朝奏本,皇上可會治爺的罪?”
奉聖夫人兩腿發軟,她是知道賈代善的脾氣的,那可是敢直接将皇帝拒于門外,敢直接因為繼後為難賈母,提劍闖禦書房,卻讓皇帝連句責備都沒說出來,反倒降旨奪了官署,将公務交由四妃協同貴妃一起管理的狠人。
深吸一口氣,奉聖夫人不得不低頭道:“犬子不知事兒,請國公爺見諒,這些事情,京中娘娘是不知情的,若是知道了,也只會呵斥老奴管教無方,萬不會對國公爺有任何不敬的想法的。”
賈代善一揮手道:“有沒有想法什麽的,對我也沒有什麽影響,我這把老骨頭,有今兒個沒明個兒的,但爺活着一天,就不允許誰來打我賈家的主意,更不允許我賈家給誰家做靶子用。”
“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們看看這人是怎麽給你帶回去,還有,嫁妝單子帶來沒有,我這邊兒也是有族裏備案的,咱們對一對,別落下了什麽,只要我活着,賈家以後是不會允許甄家女進入的。”
甄應嘉急得想要說什麽,甄家不能出休回來的女兒,但看母親的眼神,他知道,裏面怕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只能幹着急。
奉聖夫人嘆口氣道:“不論世交,單說老爺當年與國公爺袍澤之誼,也請國公爺放過這唯一的妹子一條生路。”
“至于她給賈家造成的傷害,我甄家願意将前邊的紫竹林連帶着整個觀月島都送給府上的小少爺,權當是一部分彌補,也會盡快将流言蜚語處理幹淨,不知國公爺意下如何?”
一聽母親給出去的是觀月島,甄應嘉是真的急了,那裏幾乎用了甄家三分之一的財力才建成的,乃是為了等今年二皇子束發的時候,送給二皇子的賀禮。
還有,他可是聽說,皇上可能打算南巡,他本是打算拿這裏做接駕的景點,也好讓二皇子在皇上面前讨個巧。
賈代善想了一下說道:“聽說甄家有一座姑子廟,是為了給寡居,又自覺罪孽深重的女子準備的,那她就去修行吧?”
奉聖夫人咬牙道:“謝國公爺開恩,甄氏要修行,她的嫁妝就留給賈敃少爺吧?”嫁妝拉回去,那不還是被休掉了?
賈代善無所謂的點了一下頭,算是認可,奉聖夫人又行了一禮,就讓人将哭喊的甄氏帶走了,不久,就有人将地契送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之前打錯字了,把文字輩兒的打成玉字輩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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