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到了傍晚十分,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欽天監監正這才過來,就聽兩個小道童對話,一個說:“師兄,咱們是不是得告訴太子殿下,那貓妖下着噤呢,不除根本不能口吐人言啊。”

另一道童想了想,最後還是狠心道:“還是不要了吧,看着太子殿下正在興頭上,咱們若是出聲打攪,怕是也要被教導禮儀吧?”

師弟一聽,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當即很是贊同道:“師兄說的極是,是師弟想的偏差了,妖魔之所以作惡,就是因其不知禮法,不通人情,難得殿下宅心仁厚,願意教導與她,也是這小妖的造化!”

師兄也點頭道:“耽看這小妖的悟性吧,若是通透了,白日飛升也未可知,确實是造化!”

監正聽得嘴角直抽,拎着拂塵走了出來,對着兩個道童的腦袋一人砸了一下,看到兩人龇牙咧嘴的好像受了重傷似的耍寶,這才笑罵道:“還造化呢,這麽羨慕,貧道這就送你們進去一起學習?”

兩個小道童一聽,差點兒吓尿了,趕緊真情實意地帶着哭腔求饒,監正這才又用拂塵一家敲了一記,讓他們長長記性之後,悄悄地推開了關押室的門。

監正往裏一看,好嗎,那個不管怎麽用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黑貓精,這會兒已經快要崩潰了,還不停的用眼睛示意司徒策幫她去掉嘴上的符箓。

而司徒策則是孔子曰:.......一刻鐘後,那黑貓意識到監正可能也不會幫着好心提醒這個太子,當即不再掙紮了。

太子講話的時候一直盯着那黑貓的眼睛,他見黑貓精又一次兩眼呆滞的放空了,就用手上的扇子從籠子邊兒捅了進去。

那黑貓立即吓得渾身汗毛倒豎,驚慌失措的看着司徒策,只是可憐她口不能言,動也動不了,只能如砧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司徒策用扇子輕敲着黑貓的腦袋,疼得秦可卿瞪圓了眼睛,就聽司徒策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孤口幹舌燥地與你講了一下午,結果你竟然一點兒沒往心裏去,不表态也就罷了,竟然連聽講的注意力都不能集中,你可知,何為尊師重道?”

“孤雖然并非你的老師,但畢竟也算是教導了你一下午的人,你就算是不感恩,那你至少也該拿出應有的尊重,你現在的态度實在讓孤覺得心寒。”

“罷罷罷,也是孤今日與你講的東西過于深奧,你本是蠻夷未開化之地來的,那孤左右無事,這兩天就好好效仿聖人教化衆生,看你這孽畜是否也能被感化。”

若說先前,監正只是看出那黑貓驚恐炸毛的話,當聽到司徒策說這兩日都要到這兒給她講課的時候,兩眼瞬間失去了所有光彩,剩下的只有生不如死的感覺,就好像是唯一的請求就是只求速死的樣子。

監正嘆口氣,這妖怪倒也是真的可憐,心裏念了一聲無量壽佛,暗道,這上天有好生之德,實在見不得這孽畜被活活說散了元神,又嘆口氣,安慰自己就當自己日行一善吧。

帶着佛祖割肉飼鷹的大無畏精神,趁着太子轉身喝茶的時候,監正走過去,一甩拂塵說道:“殿下,已經到了晚膳時辰,不知殿下可在欽天監用膳?”

太子嘆口氣道:“這孩子實在不受教,孤這是被她的态度氣得都快飽了,也不知道該如何讓她能明白點兒事理,可能是孤講得還不夠細致吧,也是,這學之道,乃是一持久之事而非一日之功。”

“學子考學,也是十年苦讀方入皮毛,老太師就曾與孤說過,他看了一輩子書,但也只是初窺門徑罷了,如此看來,還是孤的定力不夠,心性不堅,沒有發揚老師的精神,讓老師蒙羞。”

“算了,即日起,孤還是再從新捋一捋老師的教導,沉澱自己的所學,正好可以一邊複習一邊教導這孩子,必不叫老師蒙羞。”

監正一聽,心裏埋怨老太師,怎麽就把太子教導成這樣了?

籠子裏的黑貓精一聽,更是對老太師恨之入骨,兩只眼睛迸發着兇光,暗道:好一個老太師!你最好祈禱老娘這輩子都不能脫困,否則老娘逃出去的話,第一件事兒就是吃了你!

人都是有親軟怕硬的心裏,而崇尚弱肉強食的妖族更是如此,所以,太子他們惹不起,那這般教導太子的人,立即就被遷怒了。

太子眼睛瞄了一眼監正的表情,很是滿意,然後嘆口氣道:“這妖精到底是蠻夷之地而來,孤講得這些,就讓她好好消化一晚吧,孩子畢竟還小,晚上就不要打罵了,明日下朝之後,孤再來看她可有悔悟。”

秦可卿的眼裏竟然出現了劫後餘生的情緒,甚至在太子說,給她一晚時間消化,莫要打罵的時候,她還覺得有點兒感恩?

黑貓精眼底的瞬間變化,自然都被太子和監正看在眼裏,太子道:“倒也不是完全不可教化!”

監正附和道:“殿下英明!微臣佩服!”這話說的真的是實心實意的,甚至他都想讓太子去刑部大牢去試試,看看能不能感化那些窮兇極惡之徒。

送走了太子,秦可卿真的對監正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在監正除掉她噤封之後,二話不說就求饒道:“我說,我全交代!”再不說,她真的害怕再被教育,她就要魂飛魄散了。

半夜,皇上拿到暗衛呈上來的秦可卿口供,以及監正的折子的時候,看得是目瞪口呆,心裏的想法那是與監正同出一轍,都覺得太子是個教化終生的好人選!

皇上對谷滿倉道:“江山交到太子手裏,朕放心了!想來,日後臣工們一定會心甘情願的輔佐太子,盡心完成政令。”

谷滿倉嘴角一抽,心裏話,估計是真沒人敢跟殿下頂嘴,但您真的不怕被壓制過了,群臣怒起出來造反?

當然,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是不會說出口的,只能含糊道:“殿下得陛下教導,自然是好的。”

皇帝趕緊擺手道:“這朕可不敢居功,教導之事,老太師功不可沒!”朕才不背這黑鍋呢!

然後,張家人突然發現,自家最近怎麽人緣變得越來越差,那些老臣見到老太師,一個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弄得老太師直犯嘀咕,自家幹什麽了?

思來想去,自己現在幾乎是深居簡出,每日除了與老伴兒種花養草,再就是品茶作畫,肯定是得罪不着那些老東西,老三更是早就出京,也不可能是他的問題,那問題就只能出在兩個在朝為官的兒子身上了。

張裕被叫過來詢問的時候,也是滿肚子的委屈道:“兒子現在整日忙得腳打後腦勺,哪有時間去得罪人?”

“再說,兒子也在納悶呢,怎麽就突然被同僚隐隐孤立呢?”好在張裕乃是皇上心腹,倒也沒人真的敢如同早前對待賈敬那麽對他。

張礊也趕緊表态道:“父親,大哥,你們也知道,兒子在禦史臺就是個渾水摸魚的,最近更是一本折子也沒上奏,但兒子也覺得好像被人隐有排斥。”

這滿朝文武,大約只有賈家人因為愧疚,對張家尤其禮遇,賈代化更是因為乃是始作俑者,為表歉意,沒事兒就以看孫子的借口過去看看張老太師。

感動的老太師直感嘆這姻親确實沒白結,關鍵時刻真的沒有背後插刀,這才是結兩姓之好的好親家呢!

可惜,他哪裏知道,這問題其實追根問底兒就是,賈代化氣不過太子炫耀侄子送他寶扇護體,然後特意命人顯擺侄子對侄媳婦兒更用心,還特意詳詳細細地講解了侄子都是取了什麽樣的寶貝給侄媳婦兒做代步車架,這才惹來這一系列的事情。

而事實上,則是,張氏聽說賈赦想要學習她的技能,于是,就将自己要的車架樣式以及材料寫給賈赦,當做學費,這個消息卻被賈代化給隐瞞下去了。

知道這個真實情況的,除了賈代化就只有皇上了,皇上會去告訴太子嗎?皇上想到之前兔崽子敢威脅他,還不着痕跡地坑他,還想朕提醒?做夢去吧!

皇上心道,朕就靜靜地看戲,沒順手推他一把,這絕對是朕顧念那點兒子父子情了,還想要什麽?想的那麽美,咋不上天呢?!

想着還在醋缸裏泡着的司徒策,皇帝一邊兒用手指敲着桌子盤算,怎麽能讓這醋更酸點兒,一邊兒好心情的看着折子上,那黑貓精交代的事情。

皇上不得不感嘆,這扶桑國狼子野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些人對自己也是真的能下得去手!看得他都覺得寒毛直豎,這個小國,是真的留不得了!

另外,這黑貓精交待出來的長生之道,同樣也讓皇帝徹底打消了念頭,與其這樣活着,他覺得還不如潇灑百年來的好。

看過之後,皇上叫谷滿倉将暗折全都給太子送過去,至于他,恩,這不是歲數大了,更深露重的,他得為逸風抱養龍體不是?

谷滿倉是真的想不通,皇上跟太子這是較得哪門子勁兒,不是他坑他,就是他給他下絆子,最後哪個其實都沒撈着好。

只無奈,他就是個奴才,哪敢對主子的事情妄加評議,只能躬身應諾之後,就去給太子送折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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