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是放在田間，事情還真是一時半會傳不過來，但是村裏就這麽大，還是大中午的。
女人的尖叫聲，就如同瘟疫一樣，迅速蔓延至大小角落。
只看到本來寂靜的村間小道上，在幾個呼吸間，就聽到吱嘎的開門聲，還有不少從門裏冒着頭朝外看的。
“什麽動靜，殺豬了？”一男的疑惑的問着。
身後的小孩吆喝起來：“哇！又殺豬了，又有肉可以吃啦！”
“趕緊閉嘴吧，瞅瞅你們爺倆的那點出息，殺豬是這叫聲？這明明是女的在叫！”
就在他們一家三口話落的時候，一聲女人的哭嚎傳來，這次大家完全可以确定，不是殺豬的，是女人在哭。
“這打架的動靜太大了。”女的憂愁的看着前方，“這好好的日子不過，學着打女人，都是什麽東西！”說着就怒氣沖沖的看着自家的男人。
男人一摸頭：“怎麽看我咯，我哪裏敢招你一下？碰你一下你不都得拼命。”
有那好事的，已經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聞聲跑去，只見不一會，就紅光滿面，雙眼發光的跑了回來。
“老李頭，咋回事啊？我這鍋裏的肉還沒熟，不能去啊，我這要前腳走，這群兔崽子後腳就帶着血啃了。”
老李頭诶了聲，像是想說什麽，又朝着陸青青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側過頭，對着向來打聽的人小聲道：“妖精打架呢，那場面看着都害臊，隔壁的小寡婦被婦女主任給摁住了，那邊的……濤子，被幾個熱血知青摁住了，一屋子白肉，啧啧。”
他們的确很識數，沒有把話給放在當面上，也算是全了記分員老婆的顏面，可是一傳二，二傳三的，很快大家即使不說什麽，目光也不對勁起來了。
那一個接一個的在聽到消息後，先是詫異，再是同情的朝這邊看一眼，傻子才會感受不到。
記分員原名叫張明濤，據說是他爺爺專門找人算的，說這個名字一定可以光宗耀祖！帶領他們老張家走的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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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下來看。
這名字是算岔了門。
張明濤的老婆的臉色在那些人的眼神中，越來越難看，嘴唇都有些發白，她渾身顫抖着，像是想到了些什麽似的，猛地看向了陸青青：“你是知道這事兒的，特意來告訴我？！”
陸青青還沒說什麽，張明濤的老婆就忽然轉身，門就在陸青青的面前砰的一下子關上了，差點把她鼻子給撞平咯。
這是要忍下去了嗎？
陸青青隐約聽到裏面的孩子在叫嚣着吃肉，張明濤的老婆柔聲跟他說馬上好。
忽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麽有些人會捂着耳朵過日子了，因為不想讓為之在乎的當着自己的面破裂，哪怕就這樣維持着假面好像也沒有關系。
可是這樣何其悲哀。
她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而随着張明濤老婆的關門，議論聲瞬間變大了，更有不少成群結隊的就朝着大隊辦公室走去，陸青青随着大流，跟着大家一起朝着大隊辦公室走去。
此刻的大隊辦公室熱鬧程度堪比過年。
裏三層外三層的圍着，伴随着女人的哭喊聲。
“不是我自願的，不是我自願的啊！是張明濤強迫我……是他，是他許我東西，我才跟他好的……”
“不信，不信你們去查！他不止我一個人的，還有好幾個！還有知青也跟他好！”
剛進院子的陸青青聽到這話，就渾身一抖。
姐姐！
你可以使勁攀咬這個渣男，你別攀咬別的可憐小姐姐好嗎！
“別想攀着我們知青，有關系也是他自己想癞□□想吃天鵝肉！”
“梁定傑，你別這麽激動，這個事情不說清楚，回頭人家怎麽看我們知青，就讓她一二三四的說個明白，要是真有這麽一回事，咱們之間出現了這樣傷風敗俗的東西，咱們絕不姑息！要是沒有，咱們知青也不是随便就可以什麽髒水都朝着咱們身上潑的。”
說這個話的人，陸青青不用看都知道是唐曉光。
她真的是呵呵笑了。
她理解唐曉光想搞事的心情，可是任由這麽一個出了事情就随便攀咬的人來指認？
指認你姥姥！
就不怕人家瘋了一樣，看着不順眼的全部點個名。
到時候光是排查到底有沒有關系，就足夠讓一些臉皮薄的人想要自盡。
陸青青不管于公于私，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唐曉光，你是想讓這麽一個女人，指認我們所有的女知青？？”
“這又怎麽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她都說出來了，難道不說清楚，那以後我們這群女知青怎麽活？”唐曉光微微擡起頭，一副為大家考慮的模樣：“我們可不能讓一個老鼠屎壞了我們整個知青院女生的名聲。”
陸青青也不氣惱：“哦，既然這樣，那我指認你跟記分員有關系。”
“……你！你胡說什麽！！”唐曉光端不住了，面容崩壞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沖過來咬死陸青青。
陸青青輕蔑了撇了一眼：“我就是說一聲你激動什麽，就當給你打個預防針，大家可看好了，我說一聲你們都受不了，要是到時候被咬上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唐曉光的拳頭緊握着，“你！陸青青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把大家變成一根繩上的螞蚱，就為了遮掩她的那點肮髒事！
陸青青不解釋，她不覺得自己沒有私心，但是起碼五五開吧。
看熱鬧的太多，她們知青的一鬧，就更熱鬧了，陸青青也成功的從看戲的變成辯論賽選手。
最後還是大隊隊長站出來，覺得這個事情，事關所有女生的名聲，的确是不能就這樣任由一個已經犯錯的人來指認，但是如果真有這樣的事情，也不能任由這樣的人逍遙法外，他們會重點關注這次的事情，一定不讓這樣的事情重演。
陸青青覺得活着好難。
難如上青天。
哪裏來的這麽多雞零狗碎的事情。
但是也有好事，就像是不知道誰去通知了婦女主任，這件事情原本可能遮掩下，這麽一鬧，根本沒地方遮掩。
張明濤落馬快的有些措不及防，這算是她最大的安慰了。
等人散場後，唐曉光走過來：“陸青青，你拿着我們整個知情院的女生名聲去遮掩你的那點醜事，你不覺得羞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