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咚、咚!铛、铛!”

已是二更天,然而從遠處傳來的更鼓金钲的敲擊聲,并沒有影響到愛卿潛伏窺探的興致。

“皇上,該回去啦。”小德子壓低着一把略帶沙啞的嗓音,這又在青銅院裏折騰到這麽晚,能不困乏嗎?

這一回,不等皇上說他的計謀無用,他就開始後悔自己為何獻上這種拙計?不但折騰了皇帝,也害得他自己連續兩日都沒睡!

“你讓開!別擋着朕。”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愛卿已經掌握了怎麽趴在松樹上,剛好望進青銅院書房的技巧。

今晚不用跳來跳去的找地方躲,可省心不少,愛卿才趕小德子下去,再擡頭——‘咦?瑞瑞人呢?’

書案上的蠟燭已經矮下去大半截,那些已經檢閱完畢的兵部庫存帳目,堆得足有小山那麽高,但座椅上沒人在。

愛卿不由得四下張望,裏屋的燭火亮起,半掩的窗戶裏,透出景霆瑞那偉岸無比的身軀,正在寬衣解帶。

“……他要就寝?也對,都這麽晚了。”愛卿不覺有些可惜,卻望見穿着亵衣的景霆瑞走過來,把窗戶關緊,接着裏面便傳出“嘩啦”的舀水聲。

“哇!原來是在沐浴!”愛卿不禁有些心猿意馬,他噌噌地爬下樹,一腳還差點踩在小德子的腦袋上。

“皇上,可是要回宮了?”小德子困得不行,眼皮都是用手指撐開着,滿眼的血絲兒。

“你就在這歇着吧,朕去去就回。”愛卿粲然一笑,不等小德子說什麽,就身形一移,蹿到景霆瑞的窗子下。

“是,奴才遵旨……”小德子不停地打着哈欠,當真是不管事了,盤腿坐在樹下打起盹來。

要說偷窺這檔子事,愛卿小時候也沒少做。為了躲過考試,和天宇、天辰一起,給溫朝陽的茶碗裏下巴豆粉,然後躲在帳簾裏,看他的反應等等。

現在不過是一堵窗棂,愛卿手指頭蘸上口水,往窗戶紙上輕輕一戳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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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萬事具備的愛卿卻有所遲疑,臉蛋紅彤彤的,‘這麽做恐怕不太好吧?偷窺別人洗澡,豈是正人君子所為?何況朕是一國之君,萬萬不可啊!’

于是,縱然他心裏是千萬般想看——哪怕只看一眼,卻還是在激烈的天人交戰之後,硬生生地扭過頭去。

‘但,天子也是人啊,人有七情六欲,再正常不過,且就算偷看一眼,瑞瑞身上也不會少塊肉。’愛卿的念頭一轉,臉上露出竊喜的笑。

“是誰在那裏?”

景霆瑞忽然推開窗子,窗角剛好撞在愛卿的額頭上,“咚”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裏聽起來是格外地響亮!

‘好疼啊!’愛卿抱着腦門,呲牙咧嘴地蹲在地上,又怕景霆瑞喊刺客,連忙擡起頭,想要說,‘是朕,別喊。’

可是在看到燭光下,赤裸着精悍胸膛的景霆瑞,愛卿是連腦袋疼都忘了!

‘好,好壯實……!’

是那種會讓人眼前發亮,心跳加速的強健,從寬肩到下腹,充滿雄性氣魄的肌理如石頭雕刻一般,不帶一絲贅肉,愛卿從小就在那樣的胸膛裏撒嬌,讓那雙強壯的臂膀溫柔地抱着。

可是,人從沒有像這樣“目露兇光”地盯着景霆瑞的裸身猛瞧,明明都不是第一次看見,也早就摸過了,照理說,沒必要這樣地心潮澎湃、血脈贲張了!

“皇上,您受傷了?!”景霆瑞忽地從窗戶裏飛出,他早就知道愛卿在外面,原本想和昨日一樣裝作不知情的。

可是夜深了,擔心愛卿又會休息不夠,這才故意出聲。

“不、不,朕沒事,朕的頭不疼了。”愛卿羞紅着臉,還以為景霆瑞連褲子都沒穿呢,結果不是。

“怎麽會沒事?您在流鼻血?!”景霆瑞熟練地輕捏住愛卿的下巴,将他頭擡起。

“咦?——咦?!什麽!怎麽會這樣?”

伸手一抹,指尖一片紅,愛卿自己都吓了一跳。也不知是怎麽搞的,腦袋瞬間就暈乎起來,往後一仰就倒入景霆瑞的臂彎中。

“小德子!”

景霆瑞用腳尖踢起一枚石子,擊中小德子的膝蓋,疼得他立刻瞌睡全無!

“天啊!皇上怎麽了?!”小德子見皇上雙目緊閉,毫無意識,額頭紅紅的,臉上還有血的樣子,吓壞了!

“別聲張,你快去把呂太醫找來!”景霆瑞厲聲道,很快地抱起愛卿,走向屋內。

小德子是吓得六神無主,走路都是打晃的,好在呂太醫來得極快,且完全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地扯着小德子來的。

“承恩,皇上的鼻血已經止住了,可他的人還是暈忽忽的。”景霆瑞神色焦灼,為了照顧愛卿,他連外衣都來不及披上。

呂承恩也不問景霆瑞,為何皇上會在這裏?只是撩起青色衣擺,坐下診脈。

須臾,他才松了口氣,說道,“不礙事,皇上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咳、睡一覺就好。”

“真是吓死奴才了!”小德子心有餘悸地說,還向景霆瑞下跪認錯。

“都是奴才的馊主意!和皇上無關,還請将軍千萬不要責怪皇上。”小德子一力想要攬下罪責,在地上磕着頭,“皇上都是因為奴才……”

小德子一害怕,就把“魂牽夢萦”的計謀都給坦白了,聽得呂承恩不時瞪大眼睛,還捧腹強憋着笑意,暗想道,‘這皇上為了心上人,還真是夠拼的。’

呂承恩已經是滿面通紅,忍笑忍得很辛苦,再怎麽說,笑話一個天真無邪的皇帝,未免太過無情。

而且,他也沒這個膽量,敢在景霆瑞面前造次。

而景霆瑞一言不發地聽着,小德子就越心慌,使勁地磕頭說自己的不是。

“小德子,行了,你起來吧,皇上這會子昏倒,其實并不關你的事。”

呂承恩擦拭了一下濕潤的眼角,意味深長地看了景霆瑞一眼,說道,“皇上年輕氣盛,将軍,您又何必故意刺激他呢?”

這事兒擺明是景霆瑞故意裸露身體,挑逗的皇帝!

小德子顯然聽不懂呂太醫的話,只是戰戰兢兢地望着景霆瑞,聽候他的發落。

景霆瑞拿過一旁的淺紅色繡雲紋的緞袍,穿上去,束緊衣帶。

“我送皇上回宮。”景霆瑞對小德子說,“下次,不準再胡來了。”

“奴才知道!奴才是再也不敢了!”

似乎是逃過大難了,小德子簡直不敢相信景霆瑞竟然這樣輕易地饒恕了他。

還以為今天的腦袋肯定要搬家了!

景霆瑞将昏睡着的愛卿背在身後,施展快如閃電,卻又輕如鴻毛的輕功,飛掠出青銅院,這一路上都沒有驚動一個人。

愛卿則趴伏在景霆瑞肩頭上呼呼大睡。在呂承恩來之前,景霆瑞輸送了一些內力過去,讓皇上過快的心跳平複下來。

然而,即使已經來到寝宮,在那張巨大奢華的龍榻前,景霆瑞竟然舍不得放開愛卿。

‘何必故意刺激他……’

想到呂承恩語帶嘲笑的話語,景霆瑞不禁暗嘆,‘這話該是我說才對。皇上,您就別再刺激微臣了,真的會讓您下不了龍床的……’

+++++

“退——朝——!”

小德子的嗓門并不大,但借由寬敞的殿堂,他的嗓音顯得響亮又清脆。

“臣等恭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臣武将的跪拜之聲,就像一陣陣的雷鳴,氣勢磅礴,震得殿脊的鴿子都飛舞起來。

愛卿來到殿外的廣場上,擡頭就瞧見“啪啦啦”的、扇着灰色羽翅的鴿子,成群結隊地好不熱鬧。

“末将參見皇上。”

因為這個遲疑,那道總是像冰一般冷冽,卻能輕易刺激人耳膜的聲音,讓愛卿渾身一凜!

“咦?是景将軍。”愛卿裝作若無其事地扭過頭來,目光卻還是看着白玉石雕的憑欄,“才散的朝,你還有事啓奏?”

“不,末将是想……”

景霆瑞還未說什麽,愛卿就突然飛紅了臉,顯得十分慌張地道,“啊!對了!萱兒說給朕準備了禦點,朕真餓得慌,将軍既無要緊事,那就下回再禀報吧。”

愛卿也不管景霆瑞的反應,轉身就往長春宮的方向疾步前行。

“皇上,既然如此,您為何不傳龍辇?”景霆瑞輕輕松松就跟在步履匆忙的愛卿身後。

“什麽?”愛卿是頭也不回,專注趕路。

“您不是餓壞了嗎?”并不在朝堂上,景霆瑞說話的語氣也随和不少,“您這樣走回去,得花好些時候。”

“這個嘛……”愛卿臉上的紅暈又加深幾分,倘若現在傳車辇,勢必要停下來,就必須得看着景霆瑞的臉,聽他說話了。

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的失态,鼻血橫流、狼狽暈倒的模樣,愛卿就恨不得立刻敲暈景霆瑞。既然他做不到失憶,就讓對方忘掉也好!

可是他既舍不得出手,也根本打不過瑞瑞,尴尬至極的,只有走為上策了!

“皇上!小心!”景霆瑞突然叫道。

“什麽?”愛卿回頭一看,腳下卻一空!

“哇!”

他三心兩意地趕路,出了殿前廣場,便是一處長長的巷子,平時都是車馬走的。

一個不大不小、不深不淺的積水坑橫在路中央,車輪是碾軋不到的,可是人踩進去,難免會扭到腳脖子。

加上愛卿這麽大步流星的,果然一個前撲,“嘩啦!”地一聲響,坑底的泥水濺起,愣是澆得愛卿一頭一身的污水。

“……?”愛卿傻傻地跪在裏頭,似乎無法相信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皇上?!”小德子這才氣喘籲籲地跑來,後頭還跟着随侍的宮女、太監等一大堆人。

眼看愛卿的醜态就要在下人面前暴露無疑,景霆瑞上前一把抱起愛卿,在他耳邊低語道,“恕末将冒昧,您需要沐浴呢。”

愛卿咬着下唇,景霆瑞便縱身一躍,離開了這兒。

“哎、皇上……将軍!奴才還在這哪……!”小德子被遺忘般地晾在原地,很是沮喪地望着他們消失的方向。

他方才雖然差了幾步,但也曉得憑景将軍的本事,是可以在皇上摔跤前,就将他扶住的。可是将軍并沒有出手,而任其撲倒在地。

‘難道将軍是想逮着皇帝說話,所以才故意為之?’小德子略一思索就倍感惶懼,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

‘真是天大地大,都沒有景将軍的膽子大,光天白日的,連皇上都敢拐走!也不怕被人瞧見了,可是要問罪的啊……!’雖然這樣想,小德子卻不能當真追上去護駕。

他很清楚,現在過去只能是自讨沒趣,而且,只要有景将軍在,皇上的安全就是萬無一失的。

“敢、敢問公公,皇上在哪?”宮女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非常困惑地看着小德子,怎麽皇上眨眼間就不見了?

“皇上要去哪,你們管得着嗎?”小德子清了清嗓子,虛張聲勢地訓斥道。

“奴婢們不敢!”除去萱兒,沒人敢和小德子嗆聲。

“好了,都随我回長春宮吧。”小德子昂頭挺胸,領着浩浩蕩蕩的人馬回去了。

+++++

太陽曬卷了樹葉,愛卿臉蛋上的泥巴都變得硬邦邦,可是,他卻驚訝地望着前方。閃着光、清粼粼的溪水宛如少女的衣帶,從一座小山上斜斜地垂挂下來。

溪水的兩邊是開闊的草地,還有一根深埋着的拴馬樁。

這裏沒有那些金碧輝煌的瓊樓玉宇,或雕欄畫棟的亭臺樓閣,有的只有小山、溪流、陽光和一處蘆草結頂的簡陋茅屋。

“這是哪裏?我們難道是出宮了?”愛卿的眼睛比那溪水還要發亮,難得一見的山野風光,讓他驚喜得嘴巴都快合不攏。

“很遺憾,皇上,這裏還是在宮內,不過,離正殿和偏殿都非常遠了。”

景霆瑞松開雙臂,讓愛卿站在了地上,“據說,太上皇本想要在這裏蓋一座藏寶閣,但太後并不同意,說太費錢,就一直空置着。”

“那茅屋是怎麽回事?有誰住在那裏?”愛卿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父後在位時,确實對攻內的各項支出抓得非常嚴格,因為父皇是只要看着喜歡,就會恩準工部興建。

父後曾說,在朝堂政務上父皇是曠世明君,可是對于後宮的事,他卻并不了解,因此造成的浪費也時常可見。

不過,若不是父皇希望父後住得舒服,也就不會如此翻新、擴建宮殿了吧。

愛卿對此到沒有太大的一件。因為每一處的花園、每一座的樓閣,都能看出父皇對父後的深愛。

“沒有人住,是末将上幾日搭建的。”景霆瑞道,望着眼前仿佛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末将閑暇時,會帶黑龍來這裏洗澡,但身上的衣服會濕掉,回去換又不方便,便就地取材,建了這座茅草屋。”

“原來是這樣,黑龍也很愛這個地方吧。”愛卿的腦袋裏頓時浮現出,赤裸着上身,拿着木刷子的景霆瑞,站在沒過腳踝的溪水裏,梳理着黑龍的鬃毛。

‘糟糕!’

這種美好的想像根本停不下來,陽光照耀在景霆瑞寬闊、厚實的背肌上,那裏有着亮閃閃的水珠,以及好像大理石一樣硬而亮的肌膚,這讓愛卿的臉孔一口氣的熱了。

“皇上,怎麽了?”

景霆瑞注意到愛卿突然背轉身去,裝作去看溪邊的小草,可是他的雙手卻捏緊了袖擺。

“沒事。”愛卿依然背對着景霆瑞,語氣輕松地道,“朕想去洗臉,你先退下吧。”

然而,愛卿才想用衣袖擦一擦臉上的泥巴,手腕就被拽住,且很大力的後扯。

“哎?”愛卿驚訝地回頭,就看到一雙深邃得仿佛能把人吸進去的黑眸,正凝視着他。

“您為什麽要躲着末将?”景霆瑞低沉的聲音在潺潺流水聲裏,依然動聽得令人渾身發軟。

“朕、朕哪裏有躲你……!”盡管用力扭動着手腕,且想要狡辯,愛卿還是被景霆瑞拉進懷裏。

“現在就是。”景霆瑞的雙臂緊摟着愛卿纖瘦的腰,“皇上不該害怕一個臣子。”

“朕才沒有……”愛卿的臉緊貼在景霆瑞的肩頭,臉紅到脖子根,心髒跳得幾乎蹦出嗓子,聲音亦變得沙啞,“怕你。”

“皇上,比起那些‘飛來飛去’、撲朔迷離的影子,末将還是更喜歡您真真切切地站在末将面前。”突然,景霆瑞說道,還故意湊近愛卿緋紅的耳朵,“像這樣看得到、摸得到,還有……”

‘還有……?’意識到景霆瑞是在說昨晚的事情,愛卿是羞恥得渾身都在輕顫,即使知道景霆瑞從來不會嘲笑自己說,‘沒有身為皇帝的樣子’,但還是喂自己的荒唐舉止感到羞窘交迫!

在緊張到舌頭都僵住時,下巴卻被擡起,且毫無預期地被吻住了嘴唇!

那溫軟、濕潤的觸感令愛卿心頭一震,接着,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臉上還有着泥巴,而立刻伸手按住景霆瑞的肩。

“等等!朕的臉上都是泥巴……”愛卿慌張地別開頭,卻聽到景霆瑞一聲輕輕的嘆息。

還沒能明白這聲嘆息的含義,身體就騰空飛起,眼前一片眼花缭亂,溪水也驟然拉近到眼前,不——是太近了!

“瑞瑞小——哇!”

愛卿剛想要喊小心,景霆瑞就抱着他的腰,兩人一頭栽進溪水裏。

‘嗚……怎麽回事?!’

明明應該是很淺的地方,愛卿在落水之後才發現:岸邊是很淺沒錯,可冰涼透澈的水下卻是別有洞天,各種石頭、水草遍布河床極深的罅隙間,足以淹沒他們兩人了。

陽光從激蕩的水面投射下來,形成一束束閃耀、流動的光束,驚慌游走的小魚群都看得清清楚楚。

金黃的衣袍、織錦的衣帶在水下漂浮,愛卿感覺憋氣憋得難受,下意識踹動雙腳,想要浮到水面去。但景霆瑞左手摟着他的腰,右手扣住他的下颚,結結實實地堵住了他的嘴。

“嗚……唔!”

新鮮的空氣湧進來的時候,愛卿就和那些小魚一樣慌張,他想要瞪大眼睛,看清楚眼下的狀況。可是景霆瑞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舌頭鑽入進來,仿佛激流回蕩一般的熱吻,讓他很快就閉起眼睛,沒辦法掙紮。

不僅是那樣,當景霆瑞的舌頭在他的口腔內靈活地攪動時,愛卿覺得自己快要暈倒,心裏明明很緊張,體內深處卻依然滋生出讓他渾身顫慄的酥麻感。

‘不、不行了……’

水流從指尖滑過,就像羽毛一樣輕柔,不管是氣力,還是其他什麽,愛卿都無暇應對。手指從景霆瑞的肩膀慢慢滑下,景霆瑞摟緊他的腰,向一片繁茂的水草深處游去。

水的顏色更深了,就跟通透的翡翠似的,愛卿想不出景霆瑞要去哪裏,也敵不過他的臂力,任由他帶領着,無聲地穿過水草,再潛進一個黑咕隆咚的水下暗道。

說是暗道,實則是堅固無比的天然石壁,愛卿還以為會撞到頭,但穿過後才發現是個不大不小的洞穴,且竟然有光線投射進水裏?愛卿還來不及驚訝,景霆瑞就抱着他冒出水面。

“呼……哇啊!”

大口喘氣的聲音和驚嘆聲摻雜在一起,在這空蕩蕩的洞穴裏回蕩着。

“恕臣無禮,擅作主張,但皇上您想要沐浴的話,還是這裏更合适些。”景霆瑞放開張大着嘴巴,仰頭望着石洞頂部的愛卿。

那裏有一個豁口,看得出是山頂的位置,四周有不少雜草遮掩着,而豁口下方就是一些碎石頭,石頭縫隙間也長着雜草和黃色、紅色的野花。

有自然的光線從豁口傾瀉而下,洞裏的景色便一目了然,除了碎石頭,從洞窟邊緣到水底有着延伸下去的大塊岩石,可能是水流長年累月沖刷而成,就像一道天然石梯。

愛卿現在站立着的位置就是這石梯上,轉身就能看到一泓清泉,清泉之下便是他們剛才游進來的暗道。

誰能想到皇宮裏頭,還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天地?!

“這裏真是太棒了!瑞瑞!就好像……!”

愛卿興奮得兩眼放光,不知看哪才好,也又轉過頭去,想要對景霆瑞說些什麽,卻一下子呆住了!

景霆瑞已脫去身上濕透的外衣和腰帶,只剩下一條白棉亵褲緊黏在身上。

他寬厚的深棕色脊背,和愛卿之前想像的一樣綻出耀眼光彩的肌肉,而脊柱就如同深溝一般吸引着人的視線。

亵褲已經濕透自然變得薄而透明,景霆瑞常年騎馬,臀部以及修長的大腿、小腿,都有着刀刻般緊實的肌肉曲線。

這副景象實在太誘人了,就像一把利箭嗖地射入愛卿的胸膛,激起瘋狂的悸動,他眨巴着眼睛,連呼吸都變得異常緩慢。

“皇上,”景霆瑞轉過身,恭恭敬敬地說,“這裏沒有旁人,就讓末将伺候您沐浴吧。”

“不要!”

愛卿用力搖頭拒絕,明明泡過溪水,應該會很冷,他卻熱得額頭上都快冒汗了,“朕……朕會變得很奇怪啊……”

被景霆瑞冷落時,愛卿的心會很焦慮,夜夜難眠,可眼下的這情況也會讓愛卿感到焦躁難安、手足無措。

“哪裏會奇怪?”景霆瑞輕聲地問。

“就是那個……心,”愛卿的臉燒紅着,低着頭,完全不敢去看他,“跳、跳得太快了……”

“是嗎?末将看看。”

明明看見愛卿的耳根子都紅透了,景霆瑞卻佯裝不知地走過去,從背後抱住愛卿的胸膛。

“等等……!你在摸哪裏?!”

脊背感受着景霆瑞灼熱的體溫,那雙粗壯的臂膀摟着他,會讓人倍感安心。

只是,景霆瑞的左掌沿着濕透的衣襟沒入,明明是該按在心髒的位置,粗粝的指頭卻揉搓上了乳尖。

且是将那小巧的堅挺揉壓下去,再用修剪得圓滑的指甲往上頂起,反複刮搔揉弄着。

“唔……不……!”

猛然躍升上來的刺痛,不,是比刺痛還要讓人渾身發抖的刺激感,讓愛卿往後縮起肩頭,可依然沒辦法阻止景霆瑞的指尖肆意地玩弄着那裏。

“皇上的心,果然跳得很厲害……”

景霆瑞呢喃,右臂上擡,橫在愛卿的鎖骨前方,将他的整個肩頭都緊緊挾抱住,愛卿不得不挺直腰杆,後背完全地陷入景霆瑞的懷抱中。

“而且這裏……很誘人。”

景霆瑞拉開愛卿的衣襟,只要稍一低頭,便能看到那像雪一樣白皙的肌膚,以及那小小的、挺立的乳尖。

愛卿霎時漲紅了臉,明明不想去看景霆瑞所指的地方,可眼睛還是忍不住地往下瞄。

‘砰咚!’在看到的一瞬間,心跳得更加劇烈!

無法抑制的羞澀幾乎要淹沒愛卿的神智,他朱唇微啓,既緊張、又窘促不安地吸氣。

“末将想要嘗嘗看。”景霆瑞低聲地說,“可以吧?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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