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紀晨覺得他目前為止的人生中還沒有遇到如此艱難的問題。
他在聽到南柒說的話後，呆滞了三秒鐘在大腦裏判斷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然而那位卻眨着無辜的雙眼認真地望向他，雙眸裏充滿了認真、誠懇。
一切證據都表明，這不是幻聽。
這是要人命的誤會現場。
幸好周炫不在，要不然知道了的話怕是要切實履行“大義滅親”這四個字。
紀晨又悲又喜，似哭似笑，哈洛車隊的其他人都在顯示屏上實時關注排位賽動态，幸好沒人關注這邊。
他艱難地開口解釋，“我覺得我們可能有些誤會，事情是——”
“該死！艾澤德那小子為什麽一上場就差點出賽道！他是沒睡醒嗎！”
紀晨解釋的話才起了個頭，車隊經理詹厚發的聲音就通過擴音器散布整個車隊，恰巧蓋過他說的話。
作為一名專業素養極好的工程師，南柒和其他工程師一樣也瞬間被詹厚發的話吸引，注意力全部在排位賽上。
她匆匆對紀晨體貼道，“我知道你要解釋什麽，不用多說，我并不反對同性戀。排位賽要緊！有什麽話之後再說。”
滿腔解釋被迫憋在內心的紀晨：……
他好難，他真的和周炫是幹幹淨淨的朋友關系。
如果非要讓這段關系升華一下，他可以勉強當周炫的爸爸，認養一個不孝子。
在南柒和紀晨談話的短短時間，紅牛車隊的弗勞德已經刷新了本場最快圈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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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1車隊維修區不遠處就是大看臺，紅牛車隊的賽車才風馳電掣地駛過，大看臺的觀衆便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和尖叫。
一級方程式的解說員在激情四射地解說。
“紅牛車隊的弗勞德刷新了本場最快圈速！”
“率先開出維修區的雷諾小将已經開始了第一個飛行圈！他在二練的時候将最快圈速刷到1分22秒213！但和去年的杆位周炫1分21秒164的成績相比，還是有差距！”
“邁凱倫車隊的希金森在4號彎有點走大，當然4號彎确實容易滑，昨天練習賽上威廉姆斯車隊的一名車手便右後輪壓到了一條路肩，差點打轉。”
……
場外解說員激情四射的解說周炫并沒有聽到，他出場後不久便刷新了做出全場最四的最快單圈速度，然後便出人意料的退場。
緊接着，紅牛車隊的弗勞德也跟着退場。
Q1只淘汰最後五名車手，所有刷下的圈速在Q2時一切計時都會清零。所以大多數車隊都會通過精準計算數據，保守穩定在中游水平，以減少輪胎的耗損。
場上其他車隊車手不斷加速，盡可能在每一個彎道都用最快速度通過，先下場的周炫和弗勞德的排名不斷下降，目前圈速排名第一的是梅賽德斯奔馳車隊的巴德。
Q1結束時，周炫以單圈最快速度第八的成績順利進入Q2。
依據哈洛車隊賽前的輪胎策略，在Q2時，周炫換上的是C3黃色中性胎，在賽前會議上，Q2上他需要确保排名在前六，留有一定的餘地給數據分析的差錯率。
Q2開始，紅牛車隊和法拉利車隊率先出維修區，沖向賽道。
周炫還在耐心地等待，并不着急。
解說員又開始熱情地講解。
“弗勞德目前已經開始做他的飛行圈了！”
“法拉利的萊頓這輪擠掉了隊友，排在第四！”
……
在場上的賽車已經激烈追逐七分鐘，周炫終于将車開出維修區！
在出場圈結束後，周炫便開始了飛行圈，他沒有絲毫掩藏鋒芒的意思，每一圈都刷新自己前一圈的速度！
解說員用驚嘆地口吻不斷誇贊。
“炫神的速度不可思議！要知道哈洛車隊的另一名賽車手艾澤德早在Q1便出局了！”
“很難相信哈洛車隊的賽車竟然有這樣的速度！流水的賽車，鐵打的炫神！果然是人比車兇的炫神！”
但就在所有觀衆期待周炫會駕駛着哈洛車隊再度刷新圈速時，周炫再次退場。
最後三分鐘時，排名在第八到第十四的賽車手追擊的程度更加激烈，争奪進入Q3的機會。
周炫毫無懸念地晉級，以排名第七的成績進入Q3。
Q3開始前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詹厚發抓耳撓腮，在車隊維修區前走來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碎碎念，一會兒罵艾澤德，一會兒祈禱周炫能拿到杆位。
哈洛車隊工程師和機械師的氣氛也不大好，幾乎都是皺着眉頭神情嚴肅。
如果放在過去，哈洛車隊的車手能在Q2排位賽排到第七位順利進入Q3的話，那整個車隊都要互相擁抱慶祝了，但現在這車手換成了周炫，那這排名就真的不夠看了。
F1車神周炫自打開始參與一級方程式賽車這項競技運動，排位賽裏幾乎都是都是杆位的包年用戶。
現在車神到了哈洛車隊，如果在Q3沒能拿到杆位，甚至連前五都沒拿到的話，那不就說明哈洛車隊的賽車性能十分差勁嗎！
不用想都能知道F1的那些媒體會用多犀利的言辭來批判哈洛車隊賽車的性能了，連車神都帶不動。
Q3開始了，剩下的十輛賽車相繼開出維修區，周炫也不意外。
但在出場圈後，周炫的單圈速度竟然出乎意料地只排在第九！
“炫神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賽車出問題了！這怎麽可能是他的真實水平！”
姜關靜痛心疾首，在周炫來哈洛車隊之前，她一直是個隐藏粉絲屬性的周炫迷，她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成績是周炫的。
南柒也無法相信，在周炫的車技沒有下降的前提下，如果沒法超越前面賽車的話，只有賽車動力不夠這原因可以解釋，因為動力不夠，所以直道上的差距拉大，圈速也提高不上來。
在哈洛車隊所有人都表示擔憂的時候，只有紀晨依舊淡定。
盡管哈洛車隊的賽車比起紅星組車隊的賽車而言還有不少進步的空間，但只要有周炫這樣的車手在，就能百分之百發揮出賽車所有的性能。
“別擔心，這當然不是他的真實水平。他可能現在就是沒有動力而已。”
以他多年和周炫的交情來看，這位舉世矚目的F1車神站在高山之巅太久了，唯一的對手弗勞德也年齡過大，精力不濟，很少能從他手裏奪得勝利。
所謂高處不勝寒，總是站在頂端俯視所有人，所以他并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便顯出真實水平，他享受的便是超越的過程。
“那他怎麽才能有動力？！”姜關靜嘴上都要急出泡了，“他再沒有動力，就很難保證正賽前排發車了！”
紀晨托着下巴認真想了會兒，笑眯眯地望向南柒，“你去給炫神喊加油，讓他加油拿到前三。”
“這是什麽辦法？精神鼓勵法嗎？”一旁安靜觀賽的南柒對此非常懷疑，“再說，為什麽是我喊？”
“就是你，你是他未婚妻，絕對有用。”紀晨眯眯眼笑了起來。
他還記得南柒說周炫是他愛人的仇呢，幸虧周炫當時不在場啊，要不然他估計就得表演個當場死亡了。
作為一個懂禮貌的好孩子，紀晨覺得他必須禮尚往來坑一下南柒。
再說這坑也不算大，不過喊一下“加油”，頂多丢個人而已。
這個主意成功引起了車隊經理發發哥的注意。
詹厚發絮絮叨叨地在旁邊碎碎念，但耳朵還是非常敏銳的！
就像是裝了一個關鍵詞為“周炫”的計算機程序在腦袋裏，聽力好的不得了。
“對對對！炫神可是為了南柒來我們車隊的啊！”
詹厚發簡直要喜極而泣，他重重地拍了一把大腿，激動的心情難以平複。直接将戴在自己耳朵上的無線電耳機摘下來，親自給南柒戴上。
“為了車隊的榮譽！盡情去鼓勵炫神吧！用你的吻做獎勵！”
南柒：……
她該怎麽樣才能解釋的清她和周炫真的只是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普通朋友關系？
趕鴨子上架不外乎如此。
太尴尬了。
她望着紀晨，用眼神在控訴，整個人的神情仿佛在說“你太過分了你要不要臉？”。
紀晨同樣用眼神回複她，賤兮兮的神情生動诠釋了四個字“我不要臉”。
無聲無息間，哈洛車隊的吃瓜工程師和機械師目光都悄咪咪地聚焦在南柒那裏，所有人的眼中都帶着期待，沉甸甸的。
南柒肉嘟嘟的嬰兒肥小臉都無奈地皺在一塊，她太難了，為什麽她要承受一個她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尴尬？
“炫神，你能聽到嗎？”
“能。”
周炫清冽的聲音略帶磁性，通過無線電耳機傳來。
他的聲音帶着點鼻音，就像是靠近後在耳邊說話一樣。
南柒眼睛一閉，鼓足勇氣結結巴巴地弱氣道：
“呃，就是那個，Q3要加油。”
這回周炫沒有立即回應，南柒耳邊只有細小的無線電流音。
過了兩三秒她才聽到周炫的聲音從無線耳機裏傳來。
他先是低低地輕笑了聲，非常低沉，弄得南柒的耳朵也有些癢了。
“加油就要有加油的樣子，沒看過籃球比賽上啦啦隊的加油方式嗎，你給我加油怎麽像是班主任在傳達命令？”
南柒的聲音更弱了，“那怎麽加油？”
“你這麽會撒嬌，還用我教你？”
周炫最後一個“你”的發音微微上挑，隐約透露出此刻的好心情。
南柒不說話，一旁的車隊經理詹厚發看着手表時間拼命用口型催促。
沒辦法，南柒努力回想在自家老爹面前要零花錢的方式，然後閉着眼硬着頭皮嗲嗲地撒嬌加油。
“炫神最棒了！炫神要加油呀！麽麽噠最愛炫神啦！”
她說完，立刻把無線電耳機摘掉塞到發發哥手裏，一點也不想要聽周炫的反應。
她太難了！
她一個正兒八經的工程師為什麽還要無償兼職做啦啦隊員？！
賽場上，Q3的十輛賽車比拼激烈。
周炫聽着無線電沙沙的聲音，愉悅的勾起唇。
已經過了1號彎，他沿着長直道突然開始加速。以一個漂亮的走向通過2號彎後一路開着DRS沖過3號彎和4號彎，接着全油過5號彎。
中間遇上的兩輛慢車都被他輕而易舉的超過，11和12號彎道是一個左右組合彎，時速會超過250，非常難跑，但周炫完全沒有任何壓力，神乎其技地便走線流利地飙過。
這圈過後，他的圈速瞬間排到第五。
解說員再次被周炫高超的車技折服，再一次對周炫進行熱情洋溢的解說。
“周炫超過了他前方的兩輛邁凱倫賽車！神乎其技！”
“周炫的每一次過彎都是經典示範，就像是精準計算過一般，實在不可思議！”
“周炫再次刷新自己的圈速！他的最新圈速排名第四！”
……
哈洛車隊維修區內，詹厚發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車隊不斷刷新的排名，周炫的每一圈都在刷新他原有的圈速。
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開法非常冒險，每一個彎道都游走在安全區的邊緣。
他娴熟的車技就算是在“火星組”車隊的賽車手夾擊中也不落下風。
“太不可思議了！”發發哥激動地連手都在顫抖，他抖抖索索着嘴唇說道，“果然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炫神這是受到了愛情的鼓舞！”
“對啊！我的天，炫神也太愛我們南首席了吧！”一位換胎師望着南柒道。
“真羨慕南首席能有炫神那樣優秀的未婚夫！太好運了！”一位單身的女性工程師附和着說道。
很快這樣的言論充斥在哈洛車隊，整個車隊都充滿了一股檸檬味。
南柒默默地降低存在感，她總有種感覺，就算自己不加油，周炫的水平也不會多差，或許他只是準備在Q3最後五分鐘的時候發力。
南柒覺得自己的加油有點雞肋，還有點丢人。
尤其是看到紀晨臉上笑容洋溢的臉，丢人的感覺更甚了。
于是，她用一種譴責的眼神望向紀晨，化目光為利箭，嗖嗖地放。
“紀總監你太過分了，你為什麽不加油？我相信炫神如果聽到你加油的話，刷新圈速的速度肯定會更快！”
紀晨：？？？
別了吧，撒嬌式加油只會讓我活不過今晚。
作者有話要說： 怕比賽內容講的太多有灌水嫌疑，又覺得自己寫的太少好像沒把F1賽場上那種激烈心跳加速的感覺寫出來，好難orz。
下面是一點簡單的解說，好擔心我以為我寫的很明白，其實大家還沒搞清楚F1比賽是怎麽個回事orz
F1大獎賽分為三節練習賽、一場排位賽和一場積分賽（正賽）。
練習賽通俗來講就是給車隊調整采集數據的，其中二練一般都和正賽時間一致，所以采集的數據則更為重要。
排位賽則是決定周日的正賽發車順序，排位賽又分為三節，Q1、Q2、Q3，以圈速來排名，最快圈速的即“杆位”。
正賽發車道上是兩輛車一排，所以排位賽第一名和第二名都會在頭排發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