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假裝正經【肆】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要揭曉花菇涼和小皇帝狗血的前世今生~~~好緊張！
【暗衛的回爐再造第二條假裝正經】
【肆】
我跪在禦書房門口，盯着那只從牆角爬過來的小螞蟻磨磨唧唧地在地上遛了個圈，碰到我的衣角後掉頭就走了——難道螞蟻都嫌棄我嗎？
我看了看緊逼的禦書房大門，盤算着自己前後已經跪了一盞茶的時間，是時候考慮裝病暈倒了。
“你打算晃兩下倒地？”
誰在說話？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
“別找了，我就在你後面掃地。”
我把自己扭成麻花狀回頭，看到一老太監：“你怎麽知道我打算倒地？”
老太監掃地掃到我身邊：“用這招的人太多，沒創意。”
原來有高人！讓我先抱一個大腿：“大哥——我能跟你混嗎？你随便教我兩招，我也好脫身。”
“那要看你打算脫到什麽程度？”老太監還在慢吞吞地掃地，雖然地上沒有任何垃圾。
我一愣：“脫？這個只能脫到內衣，再多是絕對不可以的，我還是黃花閨女呢！”
“小姑娘，你腦子沒進水吧？我是問你想怎麽個脫身法，是不想繼續跪着呢，還是不想因為大婚的事惹上麻煩——”忽然，老太監一臉震驚地看着我，“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我懵了，小米子沒跟我說我的交友圈已經廣泛到禦書房的掃地老太監都勾搭上的程度了啊！我自诩演技沒有問題，但是這種掃地太監的情報我完全不知道啊！于是——
“啊——”我做恍然大悟狀，“是你啊，我怎麽會不記得——我就是剛有點兒跪暈了，一時沒想起來……”
老太監笑容可掬地放下掃帚，蹲在我旁邊：“我給你把個脈先。”我剛眨了眨眼，老太監的三只指頭就按上了我的右手手腕。
“你失憶了吧。”老太監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你不用瞞我，我跟你一樣，一起都是皇帝的暗衛。”
“暗衛？”我下巴差點掉下來，“這個信息量有點兒大，比較難消化，你确定沒騙我？”我看着老太監，發現他沒有開口卻發出了聲音！
“這密語傳音術是暗衛必備技能，一般人學不到。你能聽見我說話，說明你的耳力非比尋常。”
“我就聽力好，不能說明我是暗衛！”我小聲說。
“你是不是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離開過皇帝？而且此前的記憶一點兒也沒有了？”老太監嘴巴動都沒動，讓我好奇的不是這聲音我到底是怎麽聽見的，而是他怎麽說出來的！好棒的技能，好想學啊！
“大哥，你神仙來的嗎？我以後能跟你混否？”
“小姑娘，你身中玉蝶蠱，母蠱在皇帝身上，子蠱在你身上，遠離母蠱觸發子蠱毒性，會導致中子蠱者記憶全失，再無找回來的可能。”老太監起身，不再多看我一眼，“對于暗衛而言，你已經是廢人，可惜皇上終究是放不下你。”
“大哥你什麽意思？”我覺得我的腦子快不夠用了，跟不上節奏啊，“我跟皇上還有前世今生？很狗血嗎？我要是現在想出宮還有機會嗎？”
“你出宮就是死路一條。小姑娘，死心眼兒是沒活路的，待會兒進了禦書房你就自求多福。”老太監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飄走了。
我傻跪在原地，腦子飛快地把老太監的話重複了十多遍，總結如下：
如果我是暗衛，那我替李哲羲擋刀顯然就不是因為我喜歡他，這也就順帶着說明了李哲羲和我沒有愛得死去活來！要麽他完全是迷倒在我的個人魅力之下，要麽他就是對我另有所圖。而中毒這件事，顯然是李哲羲為了控制我這個暗衛所下的。可他之前還跟我保證說，這毒不是他下的呀！李哲羲明知我的記憶不會恢複，還可恥地試圖給我洗腦，我怎麽還就傻不拉幾地信了他呢？
最後我得出的結論是：我要找老太監問個清楚！
我霍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跟着老太監去了，完全把聖旨這事兒給忘了……
老太監對我的死纏爛打非常不感冒，無論我怎麽懇求，他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個字。
“大哥，你今兒要不給我說清楚，我明天就滿皇宮宣傳你的身份，掀了你的老底。”
“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你們暗衛不就最怕身份曝光嘛？你要是不把我跟皇帝之間狗血往事告訴我，我一準兒把你給捅出去。”
“你別忘了你自己也是暗衛。”
“我失憶了，一沒有保護李哲羲的義務，二還中了毒，橫豎爛命一條，不怕！”
老太監看怪物一般看着我，搖了搖頭：“好端端的丫頭怎麽變成這種潑婦了。”
“老妖怪！你到底說不說！”罵我潑婦？我今兒還就賴上你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跟皇帝說你非禮我？”
老太監被我氣得手發抖，他指着我的鼻子：“好啊好啊，真是造了孽了！我怎麽就非禮你了——”
“就這樣——”我雙手叉腰大吼一聲，“非禮啦——”我盤算着李哲羲愛吃飛醋，不如就來一手“美人離間計”！
老太監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往角落裏拖：“哎喲我的姑奶奶，我一個閹人非禮你，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吧？”
“糟糕，我忘了你是太監來的……”我尴尬地看着老太監，“不夠好意思啊——”
“罷了罷了，你想知道就知道吧，省得将來和皇帝糾纏不清。”
我跟着老太監窩在牆角，調整好呼吸和坐姿：“要是有上官泡的茶，再配點瓜子話梅的話，那簡直不能更棒！”
“你聽個事兒還這麽多講究？”
“我只是覺得會很精彩，有這些果斷可以加分啊。”
“別像個小痞子好嗎？你以前好歹是頂尖暗衛，別讓我一把年紀看到自己的職業被摸黑好嗎？”老太監一本正經地看着我，很嚴肅很認真，讓我肅然起敬。
“行，我保證配合！”
“那你做好心理準備了？”老太監還是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我。
“您老再不說的話，我就真的沒心理準備了。”
老太監緩緩嘆了一聲，一下子将時光拖回了十多年前。
當年漠闌國亡國，幸存的長公主帶着小女兒從塞外逃到京城投奔先帝。先帝念及與漠闌國主的交情，便安排長公主母女與秘密藏身民間的李哲羲的生母同住。
一年中秋，李哲羲從書齋回來與母親團圓，卻在路上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人。李哲羲當時不過七八歲光景，卻湊上去偷聽那些人講話。他得知那是宮中派出來殺他母親的人，便冒充過路的小孩給殺手指路。而那時候，李哲羲并未意識到他指的那個方向正是長公主的藏身居所。
長公主的小女兒是被姍姍來遲的先帝暗衛從血泊裏撈出來的。
老太監說到這裏看了我一眼：“當時那個小女孩兒意識模糊危在旦夕，皇上跪着求先帝救救女孩兒，他說自己已經害死了女孩的母親，不能再讓女孩死。”
“然後呢？”我問。
“先帝拗不過皇上，找來玉蝶蠱替那女孩續命，子蠱種在女孩身上，再母蠱種在另一人身上，子蠱便能依靠母蠱存活，從此将兩人的性命連在一起。只是這子蠱能活人，母蠱卻極傷身。”
“先帝逼皇上種母蠱了？哪有這種當爹的？”我問。
老太監又嘆一聲：“皇上心中有愧，背着先帝将母蠱種在自己體內的。先帝大怒，将那因受了刺激而失憶的女孩帶回宮中尋找解蠱之法。皇上因此留下病根，後來雖有抑制蠱蟲的方子，但身子再沒好過。”
我心中一怔，忍不住啧啧感嘆：“真是感動宸朝啊！”
“你聽了這麽多，就這一句？”老太監皺眉的樣子很醜很詭異，我無法直視。
我立起身，努力擡頭望天：“不然呢？對我這樣一個失過兩次憶的人，過去簡直就是浮雲啊，一會兒像馬，一會兒像獅子，一會兒像狗，一會兒像兔子……一時恍恍惚惚的，像這個又像那個，其實什麽也不像，什麽也看不清了。既然看不清，我何必要看清？這位大哥，你妥妥地給我指了條明路啊——”
“你想幹嘛？”
我嘿嘿一笑：“自然是重操舊業啊！”
雖然不知道自己從前怎麽想的，但這次我絕壁不是為了李哲羲，而是為了我自己。
我一臉大義凜然地拍拍衣服上的浮灰，潇灑地走回禦書房門前，正準備要去破一破禦書房的門——
“給朕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李哲羲氣得小臉兒發青地立在禦書房前，恨不能像刺猬一樣把自己渾身的毛炸開來！
我驟然撞上李哲羲的目光，來不及調整一臉風輕雲淡悠然自得的表情，只得嬉皮笑臉地沖李哲羲樂呵。
我原以為李哲羲會沖過來把我大卸八塊，結果他居然風情萬種地朝我微微一笑，然後嘴裏吐出一句：“還不滾進來？”
美人計！我的軟肋啊！我腦子當時一片空白，身體卻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等我整個人清醒過來，自己已經咕嚕咕嚕一陣狂滾，然後挺屍般卡在了禦書房的門檻上！我的腦子剛都拿去喂狗了，心好累：“皇上，這門檻太高，微臣滾不過去，就先告退了……”
“想溜？”李哲羲申腳攔住我的去路，又是一笑，“沒門兒。”
我蜷縮成一坨，只想往地縫兒裏鑽。說時遲那時快，我的身體沒來由一輕，竟伴着淡淡龍涎香輕巧地飛過了那道門檻！我正納悶自己的特異功能，卻又忽然墜落，整個人被丢到地上。
“好了，你現在終于滾過門檻，不用告退了。”我就知道是李哲羲不會放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