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東廠的邪佞廠花

書房內。

季涼羽輕阖眼, 微晃着脖頸,似是有些疲憊。

帶有情詩的信紙擺在他面前,蔣涑将事情原委大致講述了一遍, 李如月默不作聲地立在一邊。

他沉默着。

房間裏安靜極了, 卻無人敢說話。

李如月聽說過東廠殺人的手法,有淩遲、剝皮、腰斬等各種各樣的殘忍手段, 她此刻滿心期待, 猜測着竹漪的死法。紅杏出牆, 在這東廠也該是無法容忍的吧?

李如月觀察半晌, 他也沒動靜, 心急之下,一時有些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督主,你打算如何處置竹漪姐姐?”

“你倒是很關心此事。”

李如月可憐楚楚地抿了抿唇,一臉無辜相:“督主,是竹漪姐姐先做了此等醜事,我又如何袒護?既然做了督主的女人,哪怕淪為玩物, 也該從一而終。”

季涼羽終于慢慢睜開眼, 望向李如月, 目光微厲, 他的臉在此刻,愈發顯得冷峻。

面前的女子身姿窈窕,面容也很美, 但心腸與她相比,歹毒了許多。

這種栽贓陷害的小把戲,怎麽會瞞過他?呵,班門弄斧。

這個李如月,是皇上賞賜的人,他尚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容忍她幾分;如果是太後賞的人,恐怕他早就不會讓她礙眼了。

李如月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不免低下頭,只覺得陰風陣陣,寒意從腳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說得好。之前,你不是很羨慕竹漪麽,今天開始,你跟她一樣,”袅袅香煙之後,只見他那張俊美異常的臉透着寒涼之色,頓了頓,繼續道:“都禁足在房間裏。”

李如月微愣,連忙發問:“督主,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惹惱你了嗎?”

“你太聒噪了。”

他有意無意瞥過李如月發間的那支步搖,眉峰微皺,讓人不寒而栗:“你得認清自己。即便——竹漪,是我的玩物。而你,歸根結底,不過一個跳梁小醜。”

這一晚,蘇芷逃脫不成,又被李如月擺了一道,然而日子終究還是要繼續。

心感疲憊至極,她試圖麻痹自己,故而飲了不少酒。

花滿堂內有酒氣,繁複的花枝粉色花瓣迷人眼,季涼羽到的時候,她已有幾分醉意,倚在桌邊,踉踉跄跄支撐着身子。

她抵不住飄忽的醉意,整個人脫力地坐在了腳下的地毯上,撐着軟榻想要站起來,卻被一只手摟住了腰,輕松地抱了起來。

睜着迷蒙的醉眼,她看到了季涼羽颠倒衆生的眉眼。

他聞着撲鼻而來的濃烈酒味,皺了皺眉,“你以為喝酒,我就不會責罰你了?”

聽到這話,她埋首在他懷裏,聞着那清淡的馨香,身子酥軟無力:“季涼羽……”

“嗯……”

“那情詩,不是我寫的。”她低低道了一句。

季涼羽怔了片刻,他沒有對情詩的問題窮追不舍,而是将她放置到軟床之上,手微掐着她窄細的腰,一雙眼睛緊盯着她:“即便情詩不是你的,可你喬裝打扮,想從東廠離開的意圖,難道也是假的?”

說這話時,他的眼眸水波晃動,蕩漾着難以抑制的淡淡傷痛。

“那不是假的,我是真的想離開你……”嘟嘴說着,她突然笑了,笑得眉眼彎彎,襯着因酒酡紅的臉蛋,煞是迷人。

“……”

他沒有再出聲,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她抵不住層層席卷而來的醉意,閉上眼睛,似乎沉睡起來。

他如此看着,良久,一聲輕笑隐隐地在靜默的房內消散。

“我可是季涼羽,東廠的督主季涼羽啊,那個随便跺跺腳,就可以讓整個京都抖三抖的季涼羽。”他的聲音陡然高起,嗓音也帶了些失笑。

蘇芷本來已經快睡着了,這會兒卻被他的話驚醒,稍稍打起精神。

“你到底有什麽不滿足。”

他手指握緊成拳,青筋突起,不甘心地喃喃開口:“有我,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在地獄裏,怎麽可能等得到天堂?你捆綁住我,做最輕松的人,而我,在東廠就像是個最好笑的笑話。”

她醉意朦胧,道了一句讓他懵懵懂懂的話。

“你了解過我麽,其實,我有一個秘密……關于身份的秘密。”

“什麽秘密?”這一句話,使得季涼羽神情變得有些探究之意。

她打了個酒嗝,彎唇一笑,腦中尚存一絲清醒,卻裝作糊塗:“我啊……我有自己的名字,林婳……不是林華,是婳……微婳霍奕的婳……”

“林婳?你瞞了真名字?”季涼羽蹙眉。

“九年前……林府被東廠滅門一案……你聽說過麽……”

此話一出,季涼羽卻突然變了臉色,他剛剛還質問她的情緒煙消雲散,只覺得錯愕:“你、你是罪臣林侍郎之後?”

他調查過她的身份,也只當她是武林盟主顧惜恒的徒弟,卻不料,她還有這一層隐藏之深的秘密。

她點點頭,躺在床上笑,笑得醉意朦胧。

實際上,她把這當作一個機會來向季涼羽坦白,她之所以敢如此冒險,是她明白,季涼羽雖然愛權,但好歹還對她還算有幾分情意。

想逃離這裏,硬的不行,只好來軟的。如今,她已經窮途末路了。

“所以,徐晨他是你什麽人?”他眯了眯眼,按壓住驚愕,循循善誘問着。

“他……是我兄長,我哥哥……”酒意漸濃,席卷而來,腦中愈發混沌,她蹙了蹙眉,趁着意識還在,覺得自己不能再多說,避免吐露什麽不該說的,于是,她便閉上了眼,腦袋一沉,幽幽睡過去。

季涼羽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也倏然柔軟了些,她是林家的孩子,之所以會接近徐晨,大抵……也是因為她知道徐晨就是當年的林穆清,而她是其妹妹,林婳。

蘇芷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她隔着床幔看去,花枝後的月白色身形影綽,不知是昨夜一直沒有離去,還是今日她沒醒時又前來。

她下床,緩步挪過去,走到了他身旁。

軟榻前的案桌上,放置着一個黃色繡有龍紋的錦囊,而季涼羽手握着皇上給他的密信,微微蹙着眉。

她一改之前的冰冷之态,放軟了聲音:“涼羽。”

甚至,她還主動坐到他身邊,柔順地靠在他肩膀。

沒想到她會如此乖順,對此,季涼羽心情不錯,他眉頭舒展開來,肩頭沒有躲開,而是順勢伸手将她攬入懷裏,唇角也止不住地揚起笑意:“怎麽,知錯了,回心轉意了?”

她笑得半真半假,一如當初他對自己的情意:“我妥協,我認輸了,即便我跑到天涯海角,還是會被你抓回來。”

季涼羽偏頭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他手指不客氣地戳上她的眉心,可力道卻不大,輕緩說了一句:“很好……失而複得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低下頭,湊到她臉邊,一邊輕輕呼氣,一邊凝視着她,眼中閃爍着欺騙的渴望,幽幽問道:“以後你會很聽話,是不是?”

她昧着良心露出個微笑,也擡眸看着他,裝作柔順地點點頭。

如果演戲的話,對于她這個演員而言,并不難。

耳邊,季涼羽的呼吸似乎停了一瞬,随後,手指便輕擡着她的下颌,滿是霸道與占有的意味吻上雙唇。

她閉了眼,沒有掙紮,他卻越抱越緊,直至她感覺到了身子有些發痛。

受不了這樣的窒息好痛感,她蹙眉,不适地嘤咛出聲,制止他:“……疼。”

他聽到她的嘤咛,緊抱的力道終是稍松一些,将她按倒在軟榻上,俯身下來,迷人眼的花枝下,他的手指撫向她胸前的柔軟,薄唇摩挲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婳兒,我的婳兒,怎麽辦,就連你對兄長的情意,也令我嫉妒呢。”

這般的耳鬓厮磨,改變的稱呼,溫熱的氣息,無一不撩撥着她的心弦。

他再次襲來,帶着侵占的意味吻上她的唇,手指也探入衣衫內,尋到她敏感的蓓蕾。她輕顫着身子,心抑制不住地狂跳不止,縱然意識清明,他實在太蠱惑。

“沒有人會因為女人放棄在手的權力。”

這句話猛然回響在腦中,猶如一顆地雷般炸開,炸得她眼神恢複明亮,為避免接下來還會發展的羞恥一切,她偏頭離開這個吻,急急出聲:“……督主,可不可以滿足我一個心願?”

被她如此一躲,季涼羽聽見她的聲音,輕喘着止了動作,眼神潋滟如水:“什麽心願?”

她老老實實躺在他身下,長睫微顫,越發顯得楚楚可憐惹人愛:“我自小是被師父養大,來到京都之後,已經許久沒見到他了,現今愈發想念他。涼羽,你能不能派人請師父來東廠與我相見?東廠裏高手如雲,師父他不會是對手,也構不成威脅,只是單純相見而已,求你了……好不好?”

“婳兒的師父,就是武林盟主顧惜恒?”

他眼神沒了欲.望,身子也稍退開一些。

“是。”她應着,也跟着坐起身子,撒嬌乞求般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只有這樣放低姿态,才有可能使他心情大好,答應她的請求。

他微微側了側臉,眼看着她,眸中有漫不經心的慵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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