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斷壁殘垣轟然倒塌,掀起滾滾塵土,鮮血四濺,耳邊是生命流逝的喘息聲,紅色的警報聲發出警告:

“完全獲救概率為0,二者擇其一,救一個的概率超過50%!”

一個……

廢墟下的人笑地瀕死。

砰!

畫面突然急轉而下,女人的尖叫聲混合着吸血鬼的嬉笑聲,慘叫聲一陣,恍然間暗紅的血液把銀色的刺刀染紅,

滴答,滴答……

床上的人猛然睜開雙眼,被風吹開的窗子“咯吱咯吱”的在風中搖晃,屋內的空氣涼飕飕的刺骨。

柏林好半響才有意識的轉動了一下頭,似乎才從夢魇中清醒,床邊的鐵皮鬧鐘發出一下一下輕微的響聲,時間正好指向5點。

起身把窗子合上,光腳踩在地板上,到緊挨着廚房的浴室裏捧了涼水打在臉上,反複三次,鏡子中人的臉濕漉漉的,臉色愈發顯得剮白,細膩的脖頸隐隐可以看到黑色的一條線挂着一個長形形狀的東西,隐沒在衣領中。

擦幹淨臉上的水漬,從櫃子底層把所有的錢拿了出來握在手裏,裹好衣服便出了門。

經過徹夜的狂歡,淩晨5點多的垃圾區一片寂靜蕭條,街上的人寥寥無幾,有些店門小攤甚至還沒有開。

柏林走到一家店門口,緊合的門窗表明裏面的老板還沒醒,他擡手在門口敲了三下,有規律又清晰。

好一會門才被一個正打哈欠的老板打開,他抖着他的尖耳,好半天才認出門口是一個人類,口氣不好“這沒有吃的給你”

顯然他把柏林當成了一個大早上就來他門口要飯的乞丐。

“我是來買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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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板合上門的手一頓,仔細又看了一眼門口的人,好半天才不情不願的把身子讓開,請人進來。

“你要買什麽?”

店內比較寬敞,密密麻麻擺了不少不同種類的花,有一個人類正拿着毛巾在擦地板,看到他一愣,似乎沒想到這麽早就有客人來,禮貌的朝他笑了笑。

“這裏不用打掃了,你去後面幹活”老板讓店裏的員工下去,至于這個瘦小的客人他來招呼。

垃圾區的人類基本都是為別人打工賺取費用,所有的店鋪的老板不是血族就是混血。

“麻煩給我三十支白薔薇”

老板選好之後,用柏林挑選的素白色紙包裝好,他一度懷疑這個年輕人拿不出錢,當看到桌上的銀幣松了口氣,随口問了一句“送小情人的?去約會?”

“不是,去掃墓”

老板一愣擡頭間,門已經打開又合上了,抱着一束花的人已經走了。

“白薔薇拿去掃墓……這人腦袋有問題吧”老板打了個哈欠,把銀幣一收,繼續睡覺去了。

從垃圾區往上走是一星區,要到一星區去,除了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最重要是要有錢,有錢能買到通行證,通行證代表你的地位。

但在它們之間的交界處有一處地方是無人管轄的,一片翠綠的叢林,中間是一塊圓形的空地,叢林将空地團團圍住,偏僻荒涼。

柏林走進叢林,懷裏是一束開得正盛的白薔薇,露水打濕了他的靴子,等他停下來的時候,站在叢林邊上,一眼望去,可以看到空地上數個白色的凸起,這些凸起是一塊塊方形的墓碑。

籬笆上纏繞着盛開的牽牛花,生機勃勃,推開籬笆,一朵牽牛花從藤蔓上掉落。

柏林把懷中的白薔薇一支一支的放置在墓碑上,花瓣上潮濕的露水滴落在碑前。

最後站定在一處墓碑前,靜靜的看着碑上人的照片,是一個笑得溫婉的少女,他用手撫過冰冷的墓碑,指尖在墓碑上的名字劃過,随即直起身子往前走。

這裏的墓碑都是幾行幾列的排布,只有最上面的兩座墓碑單獨而立。

兩座墓碑相鄰,柏林用手掃落掉落在其中一方墓碑上面的枯葉,緊眠着的嘴角總算有了一絲暖意,蹲下身坐在兩座墓碑的中間,向後一躺,緩緩的合上了眼睛。

暖風拂過,墓地上飄散着一股淡淡的薔薇香氣。不知過了多久,柏林睜開眼睛,眼眸間無比清醒,他直起上半身看向他走進來的籬笆處,滿臉的警覺。

“我該走了”

柏林起身,并沒有從來時的路返回,而是鑽進了另一方向的叢林。

荒涼的墓地,只餘墓碑前的白色薔薇在風中微動。

***

跛腳醫生看到柏林,把手裏的聽診器放下,刷刷在紙上寫下藥方,讓小護士去開藥,随後站起身來領着柏林去了他的辦公室。

所謂的辦公室也只是隔壁的一小間屋。

他把門合上,坐在他的高腳凳子上問“身體怎麽樣?”

“已經好了,我這次來是打算買一些藥”

跛腳醫生下意識開始有些緊張,甚至有一絲害怕“……這是垃圾區,不是什麽藥都有的”

“就是一些平常藥,你,是在害怕?”

跛腳醫生違心的搖了搖頭,又想起這個人自己拿着手術刀給自己開刀包紮的樣子,已經習慣手術場面的他,也忍不住反胃想吐。

幸虧柏林要的藥就是一些消炎止血的藥,還要了幾只密封的小型注射器。

剛想用袋子給他把這些裝起來,柏林已經伸手把東西拿了過去塞進他寬大的衣服裏“不用麻煩”

倒是把跛腳醫生弄得一愣。

柏林回到住處,他沒有去開燈,把衣服裏的藥品放到桌上就去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響了好一會,他才圍着浴巾出來,頭發還在滴水,胸膛白皙,脖頸上系着一個長形的劍墜,突兀的是有一條猙獰的傷疤從右手的肩頭一直延伸到接近手腕處。

已經快晚上八點,房間內已經看不見光亮,只有淡色的月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他卻沒有去開燈,走到床邊坐下。

桌上的藥瓶被打開不少,他拿出一個注射器,撕開密封的袋子,挑了幾瓶藥混在一起,搖勻後用注射器吸了一小筒,他往上推了推,淡黃色的液體從針尖處冒出。

對着手臂找好位置,他把注射器裏的藥液都注射進去,黑夜裏,一瞬間他淡藍色的眼眸閃現出黑色,在針筒推到底,拔出的那一刻又恢複到了平時的藍眸。

注射器被他丢到桌上,他向後一躺,也不管還未幹的頭發在滴水,就躺到了床上,半響慢慢合上了眼。

同一時間,一陣風把墓碑前的白薔薇從墓碑上吹落。

“喵~”黑貓在夜晚中兩只眼睛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綠光。

一雙指甲烏黑的手,撿起了籬笆旁地上掉落的牽牛花,黑色的披風遮住了大半的身影,看不清面龐,他緩步走到墓前,看到夜色中被風吹落掉的白薔薇,只停了一下,擡腳踩在白色的薔薇花上走了過去。

身後跟着的黑貓“瞄”了一聲,繞着被踩髒的白薔薇花聞了又聞,抖動着長長的胡須,用爪子撥了撥,忽的張大嘴巴把薔薇花咬在嘴裏。

夜晚的墓地更顯森然,黑貓眯着眼睛蹭到主人腳邊,把咬着的白薔薇花放下。

“喵~”

黑色披風的身影低身把黑貓抱起,擡起手,一下一下慢慢的安撫安撫“一枝白薔薇……再喜歡也只是沒有生命氣息的花”聲音在夜色中透着一絲詭異。

懷裏的貓咪“喵”了好幾聲,看着地上的薔薇花,卻在主人的目光中乖乖的卷起了尾巴。

猩紅的眼眸倒映出白色的薔薇,泛着暗紅詭異的顏色。

“喵!”黑貓受到了驚吓,靈活的把頭埋了起來“喵~喵~”

“你叫的真是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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