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家小叔是反派〔十〕

李浮歡穿着病號服走在病房外敞亮幹淨的走廊上,淡淡消毒水洋溢在空氣裏,李彥黎的病房就在他的隔壁。

推開房門,只見李彥黎緊閉着雙眼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嘀嘀嘀’的聲音沖冠着他的耳膜。

走到李彥黎的病床前,只見他仰面躺在病床。上,露出一張清雅的面孔,蒼白的臉色毫無血色,眉頭緊鎖,薄唇緊緊的抿着,緊閉的眼簾下布滿淡淡的青影,而平時被劉海遮蓋的額頭此時正纏着一層厚厚的紗布,紗布被鮮血浸透,露出淡淡的猩紅。

李浮歡輕輕的拖了把椅子坐在他的旁邊,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

李彥黎此時陷入一場又一場無盡輪回的噩夢中。

夢中的他回到了年少時,那時候的他備受父母的寵愛,家中沒有争吵,沒有所謂的大哥,也沒有那個村婦帶着一個半大的孩子住在他們家,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那時候的他是李家的小霸王,想要什麽,只要開口,父親就會送到他的手上,母親會慈愛的在旁邊溫柔的望着他們,偶爾對父親露出溫柔的笑意。

那時候,他是多麽的幸福啊!

只是——

幸福是有限的。

在他九歲那年,一個村婦帶着一個跟他一樣的大孩子出現在他們家門口,那個半大的孩子開口管他的父親叫爸爸,一雙如狼一般的兇狠雙眼狠狠的仇視着他跟母親。

他就如一個旁觀者,憤怒、瘋狂卻又無能為力的看着那一切的發生。

看着那個無知卻充滿怨恨的村婦如毒蛇一般不懷好意的告訴那個半大的孩子,這一切本應該是他的,是李彥黎,是李彥黎的母親,奪走了屬于他們母子的一切。

看着那個卑微的連他家傭人都瞧不起的女人暗地裏挑撥父親跟母親的關系。

看着那個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打傷,然後告訴父親,這一切都是他做的。

就這麽看着,看着他的母親被算計的捉奸在床,看着父親望着他的眼神從慈愛慢慢變成厭惡,直至對他又辱罵又是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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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一邊又一邊的重複,從幸福到痛苦絕望。

他的心,也從一開始的隐忍憤怒直到失去理智瘋狂,他恨,恨李彥晨和他的母親,也恨父親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他跟他的母親。

滔天的恨意,彌漫了他的心,讓他深陷夢境而走不出。

“小叔?”

就在他的心被殺意覆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急切的叫喊聲。

是誰?

是誰一直在他的耳邊吵個不停,又是誰在叫小叔?

小叔又是誰?

李彥黎被這一道又一道的叫喊聲吵的心下不耐,忍不住呵斥道:“閉嘴。”

狠戾的嗓音猛的驚醒了他的神智,夢境突然消退,只剩一片黑暗。

“小叔。”

又是這個聲音,好煩。

李彥黎驟然睜開眼,那雙本該清潤溫和的眸子充滿了戾氣與無盡的殺意。

李浮歡被他的眼神驚的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腳無意識的推動了他身後的椅子,椅子摩擦地板傳來的尖銳聲響驚醒了還未回過神的李彥黎。

李彥黎驟然扭過頭,那雙陰冷而兇殘的眼神如一條沒有溫度的毒蛇,陰森可怖的黏在他的身上。

李浮歡第一次直視這樣的眼神,吓得他不由的連連後退。“小叔……”

李彥黎被這道小叔突然驚醒了神智,來不及收斂好外洩的情緒,他閉上眼,把心中那躍躍欲試的殺意深埋在心底最深處。

他部署了這麽多年,不能因為這次小小的意外就前功盡棄。他隐忍這麽多年,如果因為一場夢就暴露了一切,那他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收斂好所有的負面情緒,再次睜開眼,那雙清潤的雙眸哪還有一絲方才的戾氣與森冷。

“小歡?”幹澀的嗓音雖然有些沙啞,但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只是那其中卻帶着一絲試探。

李浮歡努力的平複心中的震驚與害怕,好似方才的一切只不過是他的眼花。

他眨了眨眼,面帶好奇與擔憂。

“小叔,你怎麽了?”

李彥黎露出一抹淺笑,彎了彎唇。“做了個噩夢,抱歉,吓到你了。”

聽到他說是做了噩夢,李浮歡不由的拍了拍胸口,安撫着被他那雙眼神吓壞的心髒,不時的松口氣。

“小叔你是不知道,你剛才的眼神有多可怕,真是吓壞我了。”李浮歡埋怨道。

“真的吓到你了?”李彥黎試探的詢問。

李浮歡驚魂未定的點點頭,“我還從來沒見過像你剛才那樣的眼神。”說到這,李浮歡轉了轉眼珠子,好奇的問道:“小叔你做的是什麽噩夢呀?”

聽到這句話,李彥黎清潤的眸子閃過一道暗光,那速度快的就連李浮歡都沒注意到。

他笑了笑。“沒什麽,我已經忘記了。”

見李浮歡似是還想問什麽,不由的打斷他的話。“你先給我倒杯水,然後幫我把醫生叫進來。”

李浮歡看着李彥黎嘴唇幹的都脫皮了,不由的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起身去倒了杯水,确定李彥黎不需要了在起身走出了病房。

關上房門的瞬間,李浮歡瞬間垮下臉,攤開手心,手中沁着黏。膩的冷汗,就連他的後背都被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浸透。

如果不是原主單純耿直的性格深入人心,說不定李彥黎也不會被他糊弄過去。

真是一只狡猾又腹黑的老狐貍。

李浮歡去叫了醫生,然後回到病房洗澡換了套病服。

等他在去找李彥黎的時候,病房內多了一個人。

李家有錢,住的病房當然是醫院最好的高級病房。

冰箱廚房,沙發什麽的,都不缺,就如同一個精簡裝修的公寓。

此時,李彥晨高大勻稱的身材坐在單人沙發上,周身的氣勢強大又淩厲,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神銳利的直視着病床。上的李彥黎,像是要把他看透。

李彥黎楞愣的躺在病床。上,微微不安的臉孔上帶着些許的敬畏與害怕。

害怕?

李浮歡抿了抿唇。

李彥黎跟李彥晨之間到底有什麽秘密?

病房內的兩個人聽見開門聲,連忙收起外洩的情緒。

李彥晨側頭,見到李浮歡,柔了柔面上的表情,沉穩的嗓音淡淡的訓斥,道:“你這孩子,怎麽進門之前也不敲門。”

轉而又像是想到口吻不妥,不由的換上擔憂的眼神,溫和的嗓音充斥着一絲關心:“身體怎麽樣?還好嗎?”

萬年難得一見的關心,如果是原主,肯定會高興的落淚。

可是,他不是原主,他也無法對李彥晨這句話産生任何的情緒,就是演戲,他也沒辦法說哭就哭。

只好憋着氣,把自己的臉憋的通紅,然後低垂下頭,像是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道:“我沒事。”

房間內有片刻的靜谧,李浮歡想了想,又低聲道了句:“謝謝你,爸爸。”

聽到他這個叛逆的兒子難得的一句謝意,李彥晨眯了眯眼眸,眸底帶着欣慰的笑意。

“小歡長大了,終于懂事了。”這句話像是感嘆,又像是惆悵。

“你是來看你小叔的吧?你小叔沒事,醫生剛才看過了,你昨晚肯定吓壞了,先回去多休息休息,正好我跟你小叔還有些話要說。”

看似商量的語氣,卻帶這不用質疑的堅決。

李浮歡點了點頭,臨走前,擔憂的看了一眼李彥黎,最後才轉身退出了病房。

原本他想聽聽裏面兩個人的談話,只是這病房的隔音實在是太好了,他在門外站了好一會,裏面在說什麽,他根本就聽不清。

李浮歡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到病房,還沒走進去,虛掩着門的房內傳來一陣陣的吵鬧聲。

李浮歡皺眉推開門,只見病房內,一個容貌精致的少年臉色通紅的把一個黑色皮衣的少年按在沙發上,暴着青筋的雙手死死的掐着少年的脖頸,那泛着水光的雙眼充滿了憤怒與惱怒。

而被掐着脖子的黑衣少年口中喋喋不休的道:“我說,你這算不算是惱羞成怒?”

許一韓像是感受不到脖頸處傳來的窒息感,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嬉皮笑臉。

高安猙獰着臉孔,怒吼道:“放屁。”

“你們在做什麽?”李浮歡推開門,問道。

李浮歡的聲音一響起,高安連忙放開被他壓在身。下的少年,緊張的收回手,有些尴尬的朝李浮歡笑了笑。“沒什麽事,我們鬧着玩呢。”

許一韓摸了摸脖頸,不滿道:“什麽開玩笑,你剛才那架勢絕對是想掐死我,不就親了你一下嘛,至于這麽下狠手嗎?”

“你——”高安氣的擡起手,想把許一韓的嘴巴給堵上。

“你可別再掐我了,在掐下去,你以後的幸福怎麽辦?”許一韓對着高安抛了個媚眼,那畫着厚重眼影的眼眶看起來活像白日見鬼。

高安狠狠的把拿起沙發的抱枕朝許一韓砸過去。

“閉嘴。”

“你們……你們認識?”李浮歡問。

“不認識!”

“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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