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醒時分

Side A

元宵節,深夜,同哥哥,哥哥的同學及哥哥的幾個朋友,一起玩兒游戲。

夜很深,四周黑漆漆,除了一座很大的黑乎乎的房子之外,只有房子周圍遍布着零星的幾盞紅燈籠。

那座黑乎乎的房子裏沒人住,他們幾個人就在房屋外這種模糊的黑暗裏玩兒游戲。

游戲規則是,搶燈籠,搶得最多的那個人,獲勝。

對游戲沒什麽興趣,可不想掃別人的興。

于是就漫不經心的聽着別人興奮的說開始。

站在身邊的哥哥歡笑着推着自己跑起來,他無奈,只能奔着通紅的燈籠飛奔過去。

本以為搶到燈籠就可以了,可是哥哥卻貼着自己的耳朵笑盈盈的小聲囑咐,“別以為搶到就行了,你可能保不住。”

他不解的“啊?”了一聲,本想說那就把拿到的燈籠給哥哥呗。可是哥哥卻換了個方向,向着房子北部而去。

他本來就不願意跑動,見哥哥身影消失,便沒有跟上去,而是選擇前方離自己最近的那盞燈籠艱難的走過去。

地面非常不平整,有些突出的石塊兒蓋着一層淺沙,一不小心就會滑倒跪下去。

總算來到通紅的燈籠面前,雖然本來沒什麽興趣,但是當真的摘下燈籠,還是如同撿到寶一樣開心起來。

在這樣暗沉沉的夜裏,柔和的紅光給人一種安全感。

他提着燈籠晃悠悠的往前走,忘記了哥哥說得可能保不住燈籠的話,于是一點也沒提防笑嘻嘻湊過來的不怎麽熟悉的哥哥的同學。

那個男生一把撸過燈籠,抱着就往遠處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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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激出火氣來,拼了全力的反抗。

兩人在撕扯中,燈籠忽然暗掉,周圍一下子靜下來。

他的心緊張的跳動着,側耳傾聽,那個搶燈籠的人已經不見了,而自己的手中也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燈籠杆兒。

忽然變得很憤怒,終于明白了哥哥的那句“保不住”的意思。

毀了的燈籠不再有用,他忽然極度渴望真的弄到一盞燈籠。

于是就這樣開始認認真真的參加起游戲來。

不知道燈籠都安放在哪裏,到處都很黑很黑。

像瞎子一樣探路,摸進那唯一一座房子的東門,在屋裏轉了一大圈後卻一無所獲。

他從那間灰锵锵的屋子裏出來,摸着牆走,遇到西面的門,打開,又走了進去。

一進屋就聽到幾聲凄厲的貓叫,他吓得哆嗦了一下,定睛看去,隐約見到幾只軟軟的肉體相互纏繞,蛇一樣給他一種惡心感。

他厭惡的後退,關門離開。

外面靜悄悄的,也不知道其他人跑到了哪去。

他繼續沿着房子走,來到房子後面。

房子後面堆積了更多的大石頭,他在石頭間費力的穿行,走着走着,竟然玩兒出樂趣來,這裏就好像假山。

他貓着腰慢慢走,也不知多久後,石頭沒了,他自己也繞到了房子的另一側。

左邊是一條狹窄的胡同,他不感興趣的望一眼,就拐向右側,回到廢棄房子的正前方。

他站在院子裏和黑洞洞的房子對視,周圍沒有聲音,沒有活物,只剩下他自己。

無來由的産生焦躁感,哥哥到底死哪去了?

他有些生氣的走向大門口,大門被鎖着,他用力扯了半天,最後沒耐心的兩手往上一攀,跳了出去。

幾乎沒什麽猶豫的就拐向了右邊,這條路明明挺寬敞,但是在這樣的暗夜裏,被周圍迷宮一樣的木栅欄一層一層的圈起來,就顯得有一種壓抑的逼仄感。

他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好半天也看不見個頭。

很久之後才恍然,原來是周圍太黑,所以才看不見前方有個盡頭。

附近人家不多,燈光都特別遠,照到這裏的光線非常微弱。

借着這種殘敗的光芒,他來到路的盡頭,和面朝自己的陌生男人對視。

眼睛控制不住的往下看,那個男人的褲.鏈開着,手淹沒在褲子裏面。

他的腳步變得僵硬,猛地停下來,敏感的從那個盯視自己的男人眼中察覺到危險。

他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跑,在轉身的剎那,他似乎看見了盡頭左側的小巷裏有一個穿着皮褲的女人在打電話。

他本來只是下意識的逃跑,當他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時心才真得沉下去。

他的前方已經沒路了,而後面那個男人還大喝了一聲“站住!”

他猛然停下跑動的動作,毫不遲疑的一歪身,向右方躲開。

那個人的手同時揮向他,卻因為他躲避的動作什麽也沒抓到,直接撲空後沖到前方。

他看着迅速調轉身體的男人,禁不住産生一種絕望感。

那個男人比自己大一圈,真被抓住的話,他根本反抗不了!

那時他只覺得害怕,還沒有意識到真正的危險在于什麽地方。

他轉身跑,那個男人卻看透他的絕望一般游刃有餘起來。

很快,他被按在地上逮住了。

他吓得大叫,驚慌的喊“哥哥救命!”“哥哥救我!”

可是他的哥哥根本就不知道在哪裏。

他的嘴巴被身後的男人捂住,用衣服纏繞,劈頭蓋臉的整顆頭都蒙了起來。

他的褲子被粗魯的拽下去,一只惡心的手掏進他的臀.縫。

哪怕是這種時刻,他還是不明白對方在做什麽事。

直到那個男人的手指棍子一樣捅.進他的屁股裏,他痛得身子蜷縮起來。

當那個男人插.進來之後,有些神志不清的他甚至自私的想,為什麽,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做?明明那裏有一個女人,為什麽不去強.奸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肯定能聽到,肯定知道這裏的暴行!

為什麽不救自己?!

然而想什麽都沒有用,痛苦在持續,他的眼淚将蒙在眼前的衣料弄得濕淋淋。

他的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只能%群95…”“啊…”的使勁着。

“別怕…”

是誰在說話?

“是我…”

這個熟悉的聲音。

他睜開濕黏的眼睛,眼前的人是關切的望着自己的哥哥。

他一下子大哭起來,摟住哥哥的脖子哭得渾身發抖。

可是沒一會兒,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

他将哥哥的肩膀推開,一言不發的将哥哥壓下去,然後殘忍得脫下哥哥的褲子,擠進哥哥的腿間,最後,插.進哥哥的身體。

他的眼睛陰沉沉的沒有光彩,他對哥哥所做的只有暴行。

對此,哥哥只是顫抖着閉上眼睛,手臂輕輕攬住弟弟的脊背。

……

Side B

都是自己的錯,如果沒有帶弟弟去那個莫名其妙的偏遠的山村,如果沒有聽從同學的建議玩兒一種找燈籠的游戲,如果沒有一開始和弟弟走散,如果沒有聽從同學的勸阻,而是返回去找回弟弟…

可就是因為同學的那一句“你和你弟太黏了吧?又不是雙胞胎。而且,你弟弟跟個智障似的依賴你,你趁機鍛煉他一下嘛,稍微離開他一會兒又死不了…”

于是他猶豫了,沒有回到那個廢棄房子找回自己的弟弟。

他被那個“黏”字有點吓到了,也許同學的意思是弟弟黏自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放不開弟弟。

朝夕共處的弟弟肯定不知道自己心裏龌龊的想法,哪怕弟弟已經可以稱為一個男人,但弟弟的心理還是一個孩子。

明明知道是個孩子,卻狠心的抛下了對方。

因為同學的三言兩語而觸動心裏灰暗的地方,于是被勸酒也沒拒絕,直到醉得不省人事。

當他第二天醒過來,迷糊間聽到外屋人低聲的不停說話。

那種緊張感透過門縫直接刺進自己的身周,他因宿醉有些難受的起身,打開了門。

提供住宿的同學一臉驚慌地看着自己,磕磕巴巴地說,“你、你醒啦?”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同學,自然而然的問,“我弟呢?”

同學一下子閉緊嘴巴,緊張的望着他吞了一口口水。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臉變得嚴肅,又問了一遍,“我弟呢?你看見了沒?”

同學吓得更慘了,他哆哆嗦嗦的說,“你、你先別緊張…那什麽,你聽我說。你弟弟一夜沒回來,咱們都喝大了,睡着了。然後,聽說昨晚咱們去的那座廢物附近凍死了一個人…也、也不一定就是凍死的,那個人趴着,看背影很年輕。當、當然…不一定是、就是你弟弟,但是、但是我們還是去、去看一眼…”

他呆了一瞬就立刻沖了出去。

豁出命地跑到昨晚那個地方,一眼看見那裏圍了一群人。

他扒開人群,看到死者衣服的瞬間便眼前一黑。

他慘叫一聲沖上去,将弟弟的臉翻轉過來,緊緊的抱着弟弟的頭,想要用力的溫暖弟弟的屍體。

可是已經涼了,再也熱不回來了。

都怪自己,恨死自己了!

是自己害死了弟弟!

他都不知道時間是怎麽流逝的,好像警.察來了,要帶走弟弟。他趴在弟弟身上,最後是被人連他帶屍體一起擡走的。

後來父母來了,哭嚎聲沖擊着他的耳膜,劈頭蓋臉的踢打,然而一切都無用了。

那個晚上,弟弟遭受到成年男子的強.奸,然後又被活活悶死。

他難以想象弟弟受到多大的苦,一直那麽寶貝的弟弟,竟然會就這樣死去,竟然以,那種方式死去。

真是惡心,真是恨死人了,那個操他媽的兇手,那個畜生,想要宰了他!剮了他!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淚水洶湧的湧出,他抱着弟弟的屍體,放聲痛哭。

他幽魂一樣留在同學家所在的村子,每天每夜,在所有的地方徘徊,用陰險的眼神審視所有的人。

他在那個村子游蕩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白天,聽說有人吊死在河邊的老樹上。

他跑到河邊去看,那是一個男人。

褲子不見了,下.體被割掉。

他是自殺。

那個人是個無所事事的老盲流,四十多歲,沒有任何親人。

見到他屍體的人全都情不自禁地移開眼,大家

似乎都在默認,他是遭到了報應。

到底是誰将男人弄死,做出自殺的姿态。

有人說,是鬼。

不認識的矍铄老人拎着席子走上前,卷了那醜陋的屍體叫人送去後山。

大家于是散開,而他跟着那行人去了後山。

他看見那幾個人把屍體扔到亂葬崗後離開,和他擦身而過時別有深意的多看了他一眼。

他無動于衷的站着,感受着耳邊的風,親眼看着風将黑暗吹出來,天黑。

他忽然動了,沖到那具屍體前,面無表情卻瘋狂地踩踏那具死屍。

肉體不斷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他的喘息響亮地混雜在夜色裏。

一定是這個人,他有預感,就是這個人,害死了自己弟弟!

他揍着那具已經沒了知覺的屍體,他要把它踩成一灘泥。

風嗚嗚的哭着,耳根被夜風撩了一下,一個聲音貼着他的耳朵叫,“哥…”

他猛地回頭,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黑黢黢的影子。

那影子又朝自己喊了一聲“哥”。

他呆傻的看着,朝影子靠過去。

弟弟的臉終于露出來了,那張沒有表情的紙白的臉,真的是自己的弟弟。

弟弟伸出手摟住他的肩膀,雙手像鉗子一樣掐住他的肩膀頭,揉弄了一會兒又往下,在手肘處停留,仔細的摸着他的骨頭,最後冷冰冰的雙手移開,掐在了他的胯骨上。

他精神恍惚的沖弟弟笑了笑,緊接着就被弟弟壓在了地上,被扯落褲子,被進.入.身體。

第二天他身體透支的躺在亂葬崗,那個過意不去的同學找過來,把他帶了回去。

他蘇醒後又在同學那裏住了幾夜,然後才回到自己家中。

他精神憔悴,身體疲累,于是住了院。

自從那個亂葬崗的夜晚之後,弟弟每夜都會入他的夢。

夢裏的弟弟呆在非常黑暗的地方,總是彷徨無措的走來走去,然後很快開始不安,進而哭叫。

他連忙沖上去,不敢随便碰觸弟弟,只小心翼翼的将弟弟從幻境裏喚醒。

醒來的弟弟會褪去脆弱的表情,然後一聲不吭的壓倒哥哥,做出那種男人對女人做的事。

他從來不會抱怨,他甚至在這種行為中得到快慰。

雖然,夢裏的弟弟似乎是有一些神志不清的。

果然,有一天夜晚。

入了夢之後卻沒有看到弟弟彷徨失措的臉,而是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神有些憂傷的望着自己。

弟弟說,“哥,對不起…”

他連忙回應,“沒、沒關系…”

弟弟笑了笑,溫和的摸了摸他的臉,說,“我該走了。”

他忍不住問,“你要去哪裏?”

弟弟用柔和的眼神望着他,嘴上清淡地說,“仇報完了,早該走了。”

他啞口無言,就那麽有些愣的看着弟弟的臉。

弟弟有些哀傷的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語調平常的說,“都怪你…”

他還是不知說什麽好,就那麽貪戀的望着弟弟。

弟弟嘆一口氣,“這幾天過去…一點也不恨你了…沒有恨,就留不下來了…”

弟弟慢慢松開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他心一緊,伸手抓弟弟的手,叫了一聲,“別走。”

弟弟無聲地脫離他的手。

他靈光一閃,忽然問,“你去哪?我也去!”

弟弟無聲的望着他,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往遠處走。

他喊了一聲弟弟的名字,弟弟沒有回頭。

他終于焦急的沖了上去,卻被什麽阻礙一樣跑不動。

眼見弟弟就要消失,他嘶聲大喊弟弟的名字。

弟弟的身影一頓,緩緩的回過頭。

他心裏一喜,仿佛重新獲得了能量,于是奮力地,沖了上去…

弟弟看着他急切的樣子,面無表情的低下頭,唇形動了動,無聲的說了一個“對不起”。

然後弟弟便伸出手,握住了沖過來的他的手,兩人相攜着,就這麽越走越遠…

白色的病房裏,躺在病床上的人眼珠動了動,徹底沒了呼吸。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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