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長安對得起胡國萬民!
顧長安和顧顏一母同胞,眉眼處不用細看都很像,江白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都說外甥像舅确實在理。
原身一雙桃花眼水潤潤的,多虧了一對濃密的野生眉才多出了點兒氣勢來,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的顯得十分稚嫩。顧顏的長相是柔情似水那一挂的,江白竹雖覺得原身和她五官有些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卻有很大不同。
看到顧長安時,江白竹想,原身若是男子長大後定是如他舅舅一般,站在那裏便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可惜,原身不是男兒,也沒辦法舞文弄墨,她到底是成不了如她皇舅舅那般的人物的。征戰沙場、馬革裹屍或許才是她的歸處,這也沒什麽不好。
“你天天就是忙,若是顏兒和小竹今日不來,我這老太婆也盼不到你來。”皇太後瞪了進門的顧長安一眼,顧長安笑着坐在皇太後另一側,朝江白竹招手:“小竹子到舅舅身邊坐。”
江白竹起身行了禮,坐到了顧長安身邊,顧顏看了眼江白竹後無奈地說道:“皇弟啊,這朝政再忙也得抽空休息的,你若倒下了這胡國不就完了嗎?”
顧長安聽着長姐的訓斥,沒放在心上,端起茶喝了兩口:“皇姐說得是,我定會注意。”
顧長安不聽勸也不是一日兩日,顧顏也不想說得太過火,半月進宮一次,大家開心點兒才好。皇太後也習慣了顧長安如此,比起她兒子的不聽勸,她還是更喜歡乖乖的小外孫。
“小竹如今也有十三了,都到了要定親的年紀了。”皇太後笑眯眯地看着江白竹,人年紀大了,就愛撮合撮合小年輕。
“小竹年歲尚小,不急。”顧長安放下茶杯,語氣溫和地和皇太後說。
“你是不着急。”皇太後皺着眉頭瞪了顧長安一眼,“定親又不是成婚,早定下來早安心。”別到時候好姑娘都被別人家挑走了!
“皇祖母,孫兒還未有喜歡的姑娘呢。”江白竹笑着勸太後,此時定親對她來說只會是負累,她并不想要。
顧顏順勢溫柔地拍了拍皇太後的手:“小竹開心就好,我也不着急有兒媳婦呢。”
皇太後嘆了口氣,繼續堅持:“小竹就是沒有相看,許是看了就有看上的了呢!”
江白竹在心裏嘆了口氣,想來不和京都所有姑娘都相個親,皇太後是不會放下這件事的。顧長安笑了一聲:“母後說得在理,那便讓小竹都相看相看。”
顧長安回頭遞給了江白竹一個安撫的眼神,江白竹心裏喟嘆,真是個好舅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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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笑着拍了拍顧顏的手:“對嘛。顏兒放心,若是小竹沒有看上的我也不會逼他定親的嘛。”京都美人萬千,環肥燕瘦樣樣都有,她可不信小竹一位都看不上!
顧顏和顧長安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他們注定是要讓母後失望了。
“既然要相看,那小竹便在宮中多住幾日吧,也能陪陪我這老太婆。”皇太後慈祥地看着江白竹,江白竹給看得有些無措,愣愣得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這事定下後,四人又笑着說了會兒話,大部分時候就是江白竹看着他們聊天,問到她時她再接上一句,她只見過別人家其樂融融的場景,沒想到穿到書裏還能感受一回家人的溫暖,這種感覺江白竹前所未有,感覺還不賴。
顧長安來了沒一會兒便起身請辭了,皇太後無奈得揮揮手讓他走。“皇弟記得來用午膳。”顧顏叮囑道,“小竹今日起早許是也累了,便回蘅蕪苑歇息吧。”今日的江白竹确實有些愣愣的,想來是沒休息好。
江白竹起身告退,和顧長安一同出了壽康宮,顧長安從懷裏掏出塊精致的小金牌遞給江白竹:“這是能上藏書閣三樓的物件,你也別整日就窩在練武館裏,也去讀讀書去。”
江白竹接過小金牌,只見正面雕刻着沖天的飛龍,背面光滑只在最下方雕刻了本書簡的模樣。她摸了摸,小心的放到袖口裏,用手拍了拍袖子,确保它安安穩穩的在裏面待着。
“知道了,小竹定會去看書的。”江白竹乖乖點頭。
兩人未走兩步便到了蘅蕪苑,江白竹停下拱手行禮,顧長安微微點頭,繼續朝寝宮走去。
進了蘅蕪苑內後便見院內五人,三位姑娘兩位公公打扮快速地朝她走來,領頭的是位相貌溫婉的姑娘,五人走到江白竹身前後,蹲下行禮:“恭迎小王爺回進了蘅蕪苑。”蘅蕪苑?這不是紅樓夢中薛寶釵的住處嗎?
江白竹點頭,讓五人免禮。溫婉姑娘起身吩咐後頭四位,江白竹能感覺到他們都很開心,連說話的語氣都感覺要飛起來了:“爺回來了,谷雨去把內屋再收拾收拾,一會兒爺要睡,白露去重新燒水泡茶,給爺泡新領的碧螺春,小滿和小暑把練武館都擦擦,爺下午肯定要去的。”
“立夏姐姐放心,咱們都省得。”剩下四位笑着說。說完四人便散開幹事去了。立夏回身興奮地和江白竹說話:“爺這次果然比平時來早了幾日,立夏伺候爺歇息。”
“宮裏有潇湘館嗎?”江白竹着實好奇,有了薛寶釵的住處,那有沒有林黛玉的呢?
“有的,在陛下寝宮的另一邊,一直沒有人居住,空着呢。爺想要去住住?”立夏有點兒不明白她家小王爺忽然問這個幹嘛,不過她不明白的事很多,她只要照顧好她家爺就好了。
嚯,還真有,不過她并不打算過去,反正都是院子,而且那兒還是荒廢的,着實沒什麽好看的,江白竹搖了搖頭:“不去,你家爺最近有的忙呢。”
立夏也沒問江白竹要忙什麽,就笑着跟在江白竹身後進了內屋,谷雨鋪好了床,白露也端了上好的碧螺春過來。立夏倒了杯茶遞給江白竹:“爺潤潤喉。”
江白竹喝了茶後,便從懷裏掏出了兩方血帕和小金牌,立夏此時才看到她家小王爺手上的傷口,一驚,趕忙去屋內翻金創藥來給江白竹上藥:“爺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江白竹見立夏皺眉秀眉,拉着她的手小心地給她上藥,有點兒不知所措,第一次有人這麽緊張她,不,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顧顏,只是顧顏比較克制。
她此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愣了好久,立夏都上好藥了,才木木地說了句:“下次定不會如此了。”她小心地碰了碰立夏包紮的布條,心裏暖暖的。
窗外雨聲漸小,淅瀝瀝地拍着院裏的梅樹葉。
立夏把兩方血帕收起,江白竹又摸了摸小金牌,兩天的緊張褪去,她有些困了。立夏伺候江白竹脫了外袍。
江白竹躺在床上,手上那些小金牌放在胸口,感覺更暖了,這是她第一次收到“家人”給她的禮物,叮囑她要看書的,江白竹側身屈膝,這種感覺真好啊。
江白竹回想今日的經歷,笑着睡着了。一響貪歡。
江白竹醒來後愣了愣神,回神後自嘲地笑了笑,她發現她漸漸喜歡上這裏了,不過就一天而已,她就有點兒貪念這裏的人對她的溫柔、關心和呵護。
即使他們的關懷對的都是原身而不是她,即使頭頂那把刀明晃晃地逼近,她還是想要,心下暗罵自己卑劣,複又想放縱自己,她現在就是原身,她要面對原身的危機,那她為什麽不能得到原身的溫暖?
立夏進來時,見小王爺已經醒了,笑了卷起紗簾:“爺醒的正是時候,快到用午膳的時辰了。”
江白竹被立夏的聲音拉回神,起身穿衣,出了內屋便見雨停了,天亮了很多,梅花樹讓的葉子還在滴滴地落着水。
江白竹揉了揉左手腕突出的那塊小骨頭:“夏夏,舅舅去壽康宮了嗎?”
立夏搖了搖頭:“沒有的。”陛下如果去壽康宮是要從蘅蕪苑門口經過的。
“那我們去寝宮接舅舅去!”江白竹擡頭看了看萬裏無雲的天空,她還沒見過正在辦公的皇帝呢。
“那陛下肯定高興!”立夏說完便朝小滿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跟着江白竹出了蘅蕪苑。紅磚綠瓦,清風拂面,三人沒走一會兒,江白竹便知道到了。
拾級而上,宮門大開,侍衛們目不斜視,江白竹剛到門口便見李公公走了出來,笑得十分喜慶:“小王爺來了,陛下在裏屋批奏折呢,見到您來了一定高興。”
江白竹朝李公公點點頭,進了內屋,便見顧長安神色嚴肅地看着奏折,然後拿起筆寫了幾句話,合上奏折放在左手邊那摞較矮的奏折上,複又從面前拿起另一個奏折打開來看。
江白竹朝前走了兩步,顧長安聽到腳步聲擡頭,見是江白竹,眉眼舒展,笑問江白竹:“小竹怎麽來了?”
哪朝亡國皇帝如此勤勉?江白竹似是看到了顧長安聽到京都城破,拿起劍自刎而死的畫面,何等凄涼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