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蓮的約會在他們離開後, 也算是有了一個圓滿的結尾。

确定關系以後,周潛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回老家,畢竟隔着兩個城市, 連見面都不是特別方便。

小蓮告訴林望書,做完這個月她就要走了。

她不舍的抱着林望書:“等有空了,我會回來看你和先生的。”

她說:“我結婚那天您一定要過來。”

林望書點頭,為她感到高興:“我一定會去的。”

小蓮猶豫了一會, 還是小心的問出了口:“望書姐,你昨天……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

他們一前一後的離開, 臉色氛圍都不太對勁。

林望書試探的将右手握緊又展開,每次都會疼的她倒吸涼氣。

還有兩天就是比賽了, 她無論如何也會去的,只能希望傷口恢複的快一點。

至少不要影響到她的正常發揮。

夏早準備了兩個多月,如果因為她的原因就這麽棄賽的話, 她是不甘心的。

聽到小蓮的話擡眸, 語氣淡:“沒有的, 你別擔心。”

江叢羨這個人, 敏感多疑,整個人都是病态的, 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和他交流。

太累了。

林望書光是想到要和這樣的人朝夕相處, 就覺得壓抑的不行,神經都是緊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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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猶豫了一會,還是小聲開口:“先生他其實也很可憐的。”

他從前也不是這樣的。

雖然發病時會控制不住的情緒,但其餘時間他是正常的。

溫和斯文, 無論對誰,似乎都是平易近人的。

可是林望書來了以後,他的情緒起伏的厲害。

上一秒還是笑着的,下一秒臉色就沉了下來。

可以說,在林望書來之前,、,他的情緒變化是在自己手中掌握着的。

而現在,他的喜怒哀樂全在林望書的言語之中。

小蓮甚至有了一種,他的命都在林望書手裏的可怕想法。

如果林望書離開,他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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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還有活要做,就沒繼續和林望書說了。

後者回了房間,試探的拉了會琴,手就疼的厲害。

工作室聚餐,夏早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也一起過來。

“反正你在家待着也無聊。”

林望書原本是想拒絕的,雖然和學校請了假,可是作業還得完成。

夏早一直勸她:“今天大家可都來了,就缺你一個,你要是不來的話那可就太沒意思了。”

因為母親的緣故,林望書的童年幾乎就是在好幾個城市好幾個國家往返。

長期無法定居在一個地方,同學還沒熟悉,就要分開了。

她沒什麽朋友,所以也格外珍惜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

別人都覺得她清冷不好接近,其實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開展一段新的關系。

一旦熟悉了,她也會雙倍回報別人的好。

在林望書看來,這些都是相互的。

她原本就是愛恨分明的性格。

看了眼剛打開的電腦,她還是輕聲應下了。

電話挂斷後,夏早把地址發過來。

在工作室附近的一個KTV。

林望書換好衣服,打車過去。

這幾天氣溫降的厲害,戴着圍巾都無法抵禦刺骨的寒風。

因為這邊路太繞了,就連在這裏待了很久的人偶爾都會迷路,更別說是只來過幾次的林望書了。

怕她走錯,夏早在電話裏說:“我讓人在路口接你,你多留意一下,別把人給弄丢了。”

林望書疑惑的四下看了眼。

最後視線定格在前方的十字路口。

這裏算是繁華地段,車流多,人也多。

路燈是暗色的黃。

盛凜周身輪廓也像是被這燈影勾勒加深了一遍。

面本平淡的眉眼,在看着她他那一刻,變的柔和。

唇邊也帶着溫柔的笑。

恰好是綠燈,他走過來:“原本還在擔心你不知道怎麽進來。”

聲音不大,微沉有磁性。

像是拿着小刷子在心髒邊緣輕輕的蹭。

林望書抿唇笑了下,語氣始終是禮貌的親疏距離:“夏早在電話裏和我說了一遍。”

盛凜知道她對于分寸這種事情很在意。

看了眼她被凍的有些發紅的耳朵,脫下外套就要給她披上。

被林望書拒絕了,她說:“您穿着吧,我不冷的。”

許是怕盛凜不信,她又輕聲補充了一句,“我的耳朵一沾風就紅,從小就這樣。”

盛凜笑着點了點頭,和她并排過去:“手好些了嗎?”

她下意識的将右手往袖子裏縮,睜眼說瞎話也不帶眨眼的:“好多了。”

盛凜就笑啊:“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她抿了下唇,有種被撞破謊言的窘迫。

“比賽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的,現在最緊要的是把傷養好。”

他也是樂手,自然知道手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

那些頂級的演奏者甚至還會動辄幾億的給自己的手投保。

盛凜倒不至于做到那個份上,也不是說他的不看重,只是覺得實在沒必要。

似乎是看出了林望書眼裏的猶豫和失落,他聲音溫柔的安撫着她的情緒:“當然,我還是希望你能圓滿完成這場比賽的。”

這些天有太多人勸她了。

勸她放棄。

甚至連夏早,也甘願放棄自己準備了兩個多月的比賽,就只是為讓她安心養傷。

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一方面是因為愧疚,另一方面,也是不甘心。

“我倒是知道一些活血化瘀的偏方,待會給你試一下,至少會比現在這個樣子好。”

林望書眼裏帶着些許的遲疑,看着他:“你也覺得我應該試試嗎?”

她這副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半分平日裏的清冷正經都沒有,就是一個為了夢想,希望得到前輩肯定的小孩。

盛凜按耐住想要摸摸她腦袋的沖動,笑着鼓勵她:“當然可以,又沒人捆住你的手腳不讓你上臺,只要不讓自己後悔,做什麽都可以。”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了一句,用着開玩笑的口吻:“當然,違法亂紀的事不可以。”

林望書郁了這麽多天的心情終于被他的話給開解通了。

她的心裏其實一直是有答案的,她想試試。

不過她缺一個肯定鼓勵她的人。

那個人是誰倒是不重要。

KTV的隔音門開了道縫,不知道是誰出去上廁所忘了關上。

裏面鬼哭狼嚎的歌聲沿着縫隙傳了出來。

于其說是在唱歌,搞怪逗樂似乎更貼切一些。

他們都是音樂相關的專業,平時上課是五線譜,下課也是各種樂器音樂,難得有個放松時間,誰還正經唱歌。

甚至還有現場改詞的。

看到林望書了,一群人扔了話筒酒杯骰子飛行棋,唱歌的不唱了,喝酒玩游戲的也不玩不喝了。

都湧過來問她手好點了沒。

他們都知道了林望書受傷的事,也知道了她的手是被人故意夾傷的。

不過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個傷勢。

腫的跟個小包子似的。

夏早罵道:“那個女的是心理變态吧,這種事也他媽幹的出來,你報警沒?這他媽故意傷人罪,夠拘她幾天了。”

林望書搖了搖頭:“我朋友先動的手,就算報警也沒用。”

夏早為林望書感到不爽,不想就這麽放過那個女人。

剛想問她要名字,被旁邊的盛凜給帶過了:“事情都過去了,也不必一直咬着不放。”

他特地給林望書要了杯熱水,怕她不愛喝,還專門讓服務員放了些蜂蜜。

燈光下,有些渾濁。

和他們在一起,林望書是放松的。

其實她也不是一直都是正經清冷的,很多時候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學生。

高興了會笑,難過了會哭。

只是因為先後經歷了家裏破産,父親自殺這些事後,她又被禁锢在江叢羨身邊。

長期下來,整個人便逐漸壓抑。

和怎樣的人在一起,長此以往,你也會變成這樣的人。

林望書從很久以前就察覺到了,她應該遠離江叢羨的,她應該離他越遠越好。

對他的最後一點留戀和感情也已經被毀掉。

剩下的全是厭惡。

是他自己親手毀掉的。

雖然盛凜一再的提醒,可林望書還是喝了點酒。

這是她這些天來唯一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開心。

盛凜的話讓她想通了很多。

她應該堅持下去的,不光是為了這次的比賽,還有自己的夢想。

任何事情都會有轉機,她總會離開江叢羨的。

所以她不能放棄,至少在追求夢想這件事上,她要堅持下去。

洋酒度數不高,但是後勁足。

一群人出了KTV,結伴趕下一場的先走了,剩下幾個吐的腰都直不起來的醉鬼。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夏早和張也一人扶了一個,她看着盛凜,用手戳他的胸口:“我警告你啊,你可得給我把小林平安送到。“

他拍開她的手,輕斥道:“沒大沒小。“

眼裏卻滿是包容。

林望書意識是清醒的,只是走路有些不穩。

盛凜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因為開了車,所以他滴酒未沾。

扶着林望書上了車,他彎腰垂眸,替她把安全帶系好。

奔馳的副駕駛位置還算充足,只是同時容納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她困的不行,靠着椅背就睡了。

偶爾擡手揉揉腦袋,應該有點暈。

臉頰是紅潤的,甚至還能聽到她呼吸時嘴裏的酒香。

身體急劇的升溫,盛凜再表現出異樣之前,急忙扶着車門離開。

--

酒店提前兩個月就開始清場了,為的就是今天的婚禮。

夏越他老婆嫁過來,不光陪嫁了個酒店,還帶了她家企業百分之十的股份。

上流社會的婚姻本來就是一場利益戰。

夏越的彩禮給的也不帶手軟的。

直接把法國的酒莊和新西蘭的牧場全過到她的名下了。

孫朝是個無拘無束的性子,身上這身板正的西裝就像是個禁锢一樣,把他鎖在那些條條款款裏。

他扯松了領帶,目送着不知道是第幾十個搭讪失敗的名媛離開。

要不怎麽說他讨厭和江叢羨一起來這種大型的場合呢,那些女的眼中只有他。

一個個跟看到獵物的狼一樣,卻不知道矜貴斯文的男人其實才是最兇狠的狼,不動聲色的觀察着獵物,伺機盯準了脖子咬上一口。

孫朝就是在名利場生活長大的,小的時候就撞見他爸在家和別的女人亂搞。

人有錢就變壞,這話也不假。

但他并不覺得這就是壞。

你情我願的事,各取所取而已。

他佩服江叢羨殺伐果斷的勁,認識這麽久,後者雖然總是一副溫柔斯文的笑臉,可他就沒見他有害怕的時候。

別人的狠在面上,他的狠在骨子裏。

和血一起流着。

不然怎麽把林家一百多年的基業都給整垮了。

當初林成業在這北城裏也是有頭有臉響當當的人物,林家的産業都快把整個北城都給壟斷了。

哪怕他兒子不成器,做什麽賠什麽,家産都禍禍了一大半。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林家依舊是這上位圈裏金字塔頂的那號人物。

也多虧了江叢羨,他在暗地裏的運作,輕易就讓這座屹立多年的大山給倒了。

那些産業分流,他們都是受益者。

跟鯨落一個道理。

可這麽牛逼的人,偏偏卻被一個女人給綁住了。

專情的男人他還是比較欣賞的,畢竟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做不到。

他就是覺得男人還是得多點嘗試。

菜的味道再好,也不能老是吃那一道啊。

總會膩的。

“剛剛那個是劉家的二女兒,才二十,在老美留學,雖然長的清純了些,但一看就玩的開,你要不給人家一個機會,試試,萬一契合呢。”

江叢羨也只是輕聲笑笑:“我就不去禍害人家小姑娘了。”

孫朝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害,這哪能叫禍害呢,人家巴不得被你禍害呢。”

旁邊的侍者端着托盤經過,腳下不穩,踉跄了幾下,險些摔倒。

江叢羨扶住他,溫聲提醒:”小心些。“

侍者道過謝,看見他被紅酒弄髒的西裝。

臉色唰的吓的慘白:“對……對不起。”

今天就是上流人士的聚會,廳內全是行走的人民幣。

男人身上的行頭往少了說也夠抵他幾十年的工資了。

他都在心裏盤算着貸款能不能還清,男人卻大度的笑了笑:“下次注意。”

似乎并不打算追究他的責任。

侍者連連道謝,然後才匆忙離開。

孫朝聳聳肩,沒勁透了。

“上次是怎麽說來着,不需要我給你介紹女伴,你自己有,這女伴的人呢?”

他裝模做樣的四處看了看,“我怎麽沒看到?”

江叢羨聲音輕,不動聲色的跳開了話題:“我先去趟洗手間。”

紅酒味濃,都是些年份久遠的單支。

有價無市。

就算他不追究,那侍者也好不到哪裏去。

估計現在已經在等着結算工資滾蛋了。

江叢羨忍着厭惡把外套脫了,随手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

好在襯衣是深色的,弄髒了也看不仔細。

但是那股粘膩感實在是讓人惡心。

幹脆借着這個借口提前離場。

他也疲于去處理拒絕周圍那些不斷湧上來的煩人的蒼蠅。

手機在西褲口袋裏響了幾聲,他抽了張紙巾出來,随意的擦幹手。

拿出手機,解鎖點開。

是幾張照片。

夜色濃,那輛黑色的奔馳車就停在路口,男人站在車外,半個身子卻進了副駕駛,只能看見一個後腦勺。

女人的臉被他擋住,只能看見身上的衣服。

白色,連衣裙。

似曾相似。

江叢羨看的眦目欲裂,手裏的力道大的都快把手機都給捏碎。

骨節處泛着白。

喉間卻是低笑。

很好,真好。

穿着他買的衣服和其他男人亂搞?

作者有話要說:  解答一下評論裏的疑惑吧:

小江本身就是一個患得患失,敏感多疑的人,一旦有了危機感就會用各種辦法去留住林望書,服軟也只是其中一種。

其實前面他也有過服軟的時候。

另外上一章把男主姐姐的姓給搞錯了,是江明月不是許明月。

以及女主:她沒有上帝視角,目前來說在她的角度裏江叢羨就是一個瘋子,是不可能在這樣的情形下還喜歡他的。

另外提前打個預防針,因為我之前太看重讀者的評論,所以好幾本書都會臨時改大綱,但這本是我自己特別喜歡也特別想寫的題材,雖然成績很差,但我會堅持最開始的想法和大綱寫完的~

當然,我們這本是前期致郁後期治愈,苦難過後就是甜甜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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