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水之蓮
春風拂落一地桃色花瓣,不遠處的上空中,體态嬌小的信鴿拍打着羽翅,靈巧的躍過桃樹枝頭,悠悠在窗臺上旋身而落。
慕容離注意到那只信鴿,它渾身雪白,只有額前的毛發上,染上了一滴墨色。
他認得這信鴿,這是他與庚辰之間通信所用的信鴿,此時這信鴿飛至這裏,想必是庚辰在找他吧。
輕輕捧起那只信鴿,在他腿上取下信來,緩緩攤開,信紙上只有簡單的四個字,卻透露出寫信之人的擔憂。
“何處,安否?”
慕容離輕輕一笑,随即坐到書案前,取了信紙,執筆沾墨,寫下回信。
亦是只有四個字。
“遖宿,毓骁。”
不用回答他是否安好,能夠回信,即是安好。
将回信仔細綁回信鴿腿上,慕容離雙手捧起信鴿,放在窗臺前輕輕推手将它送了出去。
信鴿一個撲騰,便振開雙翅,在空中飛旋離去。
……
春風細雨,水打桃瓣,優雅的蕭樂之聲綿綿傳來,回旋而婉轉,輕緩的簫聲清麗悠長,似珠玉跳躍,而又繁音漸增,雨聲漓漓,簫聲凄凄,竟是一場天籁的合奏之音。
一曲罷了,而終歸不是,但聞雨聲,不見簫聲。
方夜一手輕搭在腰間的劍柄上,一手舉起為慕容離撐傘,雨點打落在傘上,複又彈跳濺出,方夜的大半個身子已經被這綿綿細雨打濕得透徹,而傘下的慕容離,卻是滴水不沾。
輕柔的擊掌之聲從旁邊傳來,兩人回身看去,只見一名侍衛撐傘擋雨向這邊走來,而傘下,正是毓骁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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贊嘆的聲音響起:“如此凄美的曲調,正應了此景啊。”
毓骁說完這句話,擡眼往慕容離那邊看去,這一眼,便掩不住眼底的驚豔。
今日慕容離一身正紅衣衫,那衣的紅,與他肌膚的白,青絲的墨,三者融合在一起,造成一種莫大的視覺沖擊感。
再加上,他絕美的容顏上,神色清冷,眼底透着一絲涼薄,只一眼看過去,便令人驚嘆。
“殿下。”看到來者,方夜向他微微颔首,以示尊重。
毓骁點點頭,和身旁的侍衛一起走到他們面前,将手伸出傘外,探了探雨勢,複而重新看向慕容離:“今日有幸聞得慕容公子的簫聲,真當是令人贊嘆,此曲只應天上有啊。”
頓了頓,他繼續道:“難得今日在下也有興致,不妨合奏一曲如何?”
慕容離此刻寄他人籬下,又怎能說不,只輕輕颔首:“可。”
毓骁神色大悅,擺了擺鄭接過了侍衛手中的傘,吩咐道:“給我去慕容公子房中,将琴取來。
“是。”侍衛不敢怠慢,快步在雨中消失。
毓骁看了眼慕容離依舊冷清的神情:“我們去前面的亭中坐吧。”
點了點頭,慕容離便由方夜帶着,三人往那涼亭中走去。
在裏面沒坐多久,那侍衛很快便将琴拿來。
那七弦琴乃上好檀木而制,琴身雕花紋字,琴弦緊若游絲,只一眼,慕容離便知道絕非凡物。
待到侍衛将琴架好,毓骁走過去,手指輕撫素弦,指尖輕輕一勾,便聽到清晰而又韻味綿長的一聲琴音流出。
“好琴。”慕容離注視着那琴,淡淡敘述一句。
毓骁笑了笑,一掀衣袍落座,撇頭看向他:“出水蓮,可會?”
出水蓮,曲如其名,是為寄托人們對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之高尚情操的贊嘆。
而毓骁看到慕容離的第一眼,便是此等感受,他從未有過大的情緒波動,似乎無欲無求,沒有任何人,任何物能夠左右他的情緒,就像淤泥中的一株紅蓮。
慕容離聽後,緩緩點頭,将蕭拿起抵到唇邊,随着一道琴音而起,簫聲,也漸漸跟上。
以琴聲為首,簫聲附和,旋律悠揚清麗,曲趣清純剔透,音調古樸,風格淡雅,将蓮花的高尚情操完美诠釋。
琴聲速度中庸,簫聲婉轉悠閑,兩者和鳴,韻味悠長,古樸典雅之音,描畫出那色彩清淡。
曲子奏到中後部分,春雨已是漸停,天地之間,惟有這琴簫合奏之聲,空曠而清晰,待到琴聲的最後一個音結束之後,簫聲,也漸漸低落,停息。
這場以琴音開頭,簫聲收尾的合奏,在一曲結束後,終是化為萬籁俱寂。
毓骁伸手蓋在琴弦上,止住那餘顫之音的流洩,轉而側過頭,對慕容離勾唇一笑。
兩人合奏的相當默契而愉快,慕容離見之,也忍不住回眸抿唇一笑。
“公子與毓骁殿下的合奏,真當是天籁。”繞是方夜這種不懂音色的人,聽完後也忍不住在心裏驚嘆。
“其實我的琴技不是很好。”毓骁毫不掩飾的道:“是阿離的簫聲,掩蓋下了琴聲的笨拙之處。”
自古以來便有“以歌會友”之說,這音也是一樣,一曲下來,兩人的關系似乎貼近不少,毓骁也喚他為阿離,而不是慕容公子了。
慕容離抿唇淺淺一笑,神色未動:“殿下謬贊了,殿下的琴音,已是極好。”
毓骁笑了笑,看了眼亭子外面,雨已停,便回頭向他作出邀請:“眼下雨勢已停,想必一時半會兒不會再有雨,不如今日我作東,邀阿離出去品酒如何?”
慕容離自然是颔首同意:“甚好。”
毓骁轉頭看向他身旁的方夜:“方夜,即刻備馬。”
“是。”方夜沒有問他為什麽是馬,而不是馬車,只順從的前去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出水蓮》這個曲子是去了解了之後才寫的,有的描寫借用了百度上的,但全是用自己的句子組成的,因為以前學過一段時間的古筝,所以寫這章很容易上手,文案也換了,之前的太長了顯得啰嗦,還有,下章執離就可以見面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