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次日，王爺起了個大早，一起來，就急急忙忙跑進園子。夏春冬春看着蹲在牡丹花前的王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頭腦。

還是冬春機靈些：“王爺，這株牡丹怕是有不少歲數了。”

夏春也接口道：“是呀，開得這樣好，頗有靈氣呢。”

王爺不接話。

這株牡丹高過牆去，枝條虬曲蒼勁，如急筆飛白；綠蔭疊疊，有如濃雲。花瓣層層疊疊，花心吐露燦金的花蕊，如煙籠明月。

花安安靜靜地開在這裏，趙琦不禁懷疑，半個月來都是自己在做夢。

扇子不見了，卧榻上的香氣也消散殆盡，已分不清是園子裏飄來的花香，還是繡墊上的。日頭正好，曬得王爺有些恍惚。時有蝴蝶來回穿梭，讓王爺産生了錯覺，以為是墨玉來了。

他叫夏春冬春去四處看着，今日誰也不許進入園子，自己搬了個板凳，坐在花前等着。

無論王爺怎麽呼喚，四周一點變化也沒有。直至日落時分，趙琦也沒能等來墨玉。他抱起小板凳沖回屋內，門“砰”的一聲，把夏春冬春吓了一跳。

你們以為王爺放棄了嗎？

才不是呢。

王爺認為，一定是自己多日來耽于相思之苦，精神萎靡，盡顯頹态，配不上美人，被墨玉嫌棄了。

這怎麽行呢？王爺可是洛陽城第一美男子呀！

趙琦急匆匆用過晚膳，沐浴淨身，耳背還偷偷抹了香膏。他用一頂玉冠将頭發高高束起，右側編起兩條辮子做裝飾。又換上一身幹練的銀鼠灰色窄袖長袍。這是他最愛的一件，襯得他英俊挺拔而不失文雅。長袍式樣素雅，織造方法奇特，細棉夾絲，紡織時繡上卷雲圖案，再織合一層蠶絲，模仿出淡墨的朦胧，觸之溫潤平滑，行動起來如雲霧舒卷。

王爺打扮好自己，對着鏡子左照右照，頗為滿意。他敞開房門，撫平衣擺，在房中端坐，等着墨玉再次到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只有風吹動門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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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過去了，早蟲兒活躍起來。

三個時辰……王爺坐不住了，徑直走向庭院。

一出門，墨玉正倚在流芳亭，看向這邊。

趙琦跑得太急，一手抓緊墨玉的手腕，胸口還在起伏。

墨玉白了他一眼：“你急什麽，我又不走。”

“我怕這是夢，”趙琦手捏得更緊了，“墨玉。”

王爺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他與墨玉相識半月有餘了，話卻沒說過幾句。自己費了不少心思，每次見面不多時，墨玉就跑了。

墨玉才不覺得他委屈，直接擡手給了他一巴掌：“疼不疼，是不是夢？”

王爺被打懵了，愣了半晌，磨磨蹭蹭地說：“好不容易見你一面，怎麽上來就打我。”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王爺拉着墨玉坐下，墨玉叫他松手，他不肯。牽着的手擱在石桌上，看着有些別扭。墨玉幾次試着把手抽回，再三保證他不會走，王爺這才松手。

兩人沉默了一陣，還是趙琦先開口，問酒醉那日墨玉為何來找他，為何以前沒見過。

墨玉說，他也是才化的人形。

“至于為什麽來找你麽……”墨玉紅了臉，別過頭去，“我是來與你歡好的。”

這下，趙琦也跟着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