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書生和梅花精

洛九宮并不為客戶能看到自己而感到好奇，畢竟如果穿越到一個世界還看不到主角，那才真是白瞎了這次穿越了，所以看到鬼怪必然是自帶的天賦技能之一沒商量。

可是那副不認識自己的做派到底是為什麽？

難道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所以裝的？

糾結思索了半天，洛九宮還是沒能弄明白客戶的意圖，最終一拍板，決定還是謹慎一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波動傳來，正是在外學習琴藝的小包子賀天杪回來了。隔着一道牆和一道院子，他也能清楚的聽到門口傳來的對話聲。

年僅三十的，随着賀天華一同到來的管家像是匆匆趕到門口的，呼吸還有些不勻稱“天杪少爺。”

“金伯，你怎麽在這裏？”

那叫金伯的管家語氣恭敬道“小人是今早和天華少爺一起到的。”

賀天杪聲音清亮，還帶着些小孩子特有的軟糯，驚喜道“哥哥來了？他不是在京城主宅,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管家的聲音帶了些遲疑“天華少爺是搬來這邊.....”

“我是來這住的。”賀天華，也就是客戶聽到仆從禀報出了院子，一邊往主角那邊走一邊低聲抱怨道“老頭子簡直神煩，天天要我學這個樂器，學那個曲譜的。我花錢過來是為了成為最厲害的俠士的，可不是來學什麽吹拉彈唱的。”

聽到這裏，為了能更加了解客戶，洛九宮幹脆就起身，飄上了牆頭，學着那個缺心眼子的樣子雙手扒在牆頭，明目張膽的偷窺。

賀天杪畢竟還是小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間的彎彎繞繞。因為站的比較遠，并沒有聽到客戶後面低聲的嘟囔，而是在他說第一句話時驚異的瞪大眼睛，問道“哥哥你不是嫡子嗎？怎麽會來這麽個....這麽個.....”

“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嗎？”賀天華揚了揚下巴，道“這地界是偏了點，也沒京城那麽繁華，不過嘛~~”

他話鋒忽然一轉，語帶神秘道“這裏可是有你意想不到的好東西哦~~”

“好東西？”賀天杪不解的眨巴眨巴眼，問道“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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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你不懂。”賀天華像是想到什麽好事了一般跟蛇精病一樣'嘿嘿嘿‘笑了半天，這才擺擺手，道“小孩子還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去，這些事不是你這種凡人能知道的。”

賀天杪不服氣的鼓了鼓包子臉，道“天杪已經是個大人了。”

賀天華斜着眼嘲笑道“對對對，身高不足一米的大人。”

雖然不知道一米是多高，但賀天杪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來自嫡子哥哥的鄙視，委屈的癟了癟嘴，賭氣不說話了。

賀天華完全沒有覺得自己是在欺負小孩，反而感覺很有趣的笑了笑，轉而又想起什麽了一般道“啊對了，你，和你。”他用肉肉的手指指了指賀天杪和管家，道“沒事別來我院子啊，我平時忙得很，沒空應付你們。”

管家像是已經習慣了，平靜的應道“小人醒得。”

賀天杪作為一個庶子，自然也不能違抗嫡子的命令，應道“我知道了。”

賀天華滿意的點點頭，随即興致沖沖的擡腿就往外走，把管家和主角留在原地。後面的兩個婢女兩個仆從趕緊幾步小跑跟上，就這麽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出了門。

圍觀了全程的洛九宮趴在牆頭就開始納悶了。

聽客戶這意思似乎有暗示知道自己的存在的意思，那為什麽最後是往門口走而不是順勢進主角的院子？難道他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主角？

可如果是主角的話，他為什麽又會說出平日很忙，免打擾？

洛九宮飄回樹枝上坐下，納罕的又把小說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除了主角和梅花精這兩個占據了大半篇幅的人物以外，其他各色出場人物也不少，比如主角教習主角樂理的師父，友人，難道客戶的目的并不是主角，而是某個配角？

洛九宮有心跟上去，可是鑒于神魂不能距離*太遠，他只好先飄回那個毛色極端辣眼睛的身子那裏，神魂歸位後抖了抖身子，邁着小短腿蹬蹬蹬的就風一樣竄了出去。

跟蹤這種活在他是人的時候就沒有暴露過，現在體積縮小成巴掌大的小狗，就更不會被發現了。暗搓搓的貓在客戶後面的各個藏身之處，洛九宮就這樣從鎮南跑到鎮北，再從鎮東跑到鎮西，一路東張西望，尤其是注意觀察每個路人的衣着面貌。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客戶似乎都沒有找到目标，在仆人的勸誡下，只好不情不願的回了宅子。

洛九宮也将原身停在那個小巷子裏，神魂脫體而出，接着去偷窺...啊不是，是觀察敵情。

賀天華住的蘭芝閣和賀天杪住的宣雅閣布局差不多，只是院子中央并沒有梅樹，而是空蕩蕩一片平整的褐色土地。裏面的雜草已經被管家帶人清理幹淨，按照賀天華的要求擺了一個圓形的，大約有磨盤那麽大的石桌，圍着石桌還擺了兩個圓凳，上面鋪了一層看起來就很軟的彩色絲綢墊子，長長的彩條順着邊角垂下，倒也精致。桌子前面的空地上還放了一把梨木制的躺椅，上面還架了一張寬大到能把整個躺椅都遮起來的紮營用的布，這種布大多用樹脂浸泡過，防風防水還能遮擋日光，平時如果想休息了，在外放一個躺椅，即使是雨天也能在戶外賞景。

而客戶本人，正皺着眉頭躺在上面，嘴裏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現在他不是在這裏每天露宿街頭麽？怎麽找了這一大圈都沒看到.....難不成是我看漏了？”

說罷，他又冷哼一聲，滿臉中二的否認道“我怎麽可能會看漏！我可是要成為第一俠客的人啊！”

洛九宮很想扶額。

.......這些客戶就不能偶然來一兩個精神正常點的麽？精怪文你當什麽俠客？腦子有坑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露宿街頭？這本小說裏有提到哪個人露宿街頭麽？

洛九宮感覺自己可能遺漏了什麽，又打開原著翻了起來。可是再一次逐字逐句的找下來，能稱得上露宿街頭的也就只有一只油菜花精了，她的原身本來是種在西邊一戶人家牆根處的，後來認識了梅花精後直接搬家過來，直接在宣雅閣紮了根。後來她喜歡上了一只麻雀精，就跟人家一起搬走了，天知道後來去了哪裏。

不過這個看起來也不太對的樣子，你說你找油菜花精，不去盯着牆根，幹嘛看路人的臉？

真是客戶心，海底針啊......

後來客戶不知道腦補了些別的什麽，又蛇精病一樣'嘿嘿嘿'大笑着從椅子上蹦起來，一臉狂熱的就奔回了房間，‘啪’的就給門甩上了。

洛九宮真打算也跟着穿牆進去，采取24小時全方位監視。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反正地方就這麽大，客戶遲早也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妖，沒必要跟的這麽緊，還是飄回去繼續cos自己的梅花精才是正途。

就這樣過了三日，這個客戶倒是個堅持的，每天早上巳時出門，不找到夜色将臨絕不回頭，一到宅子裏就累得跟狗一樣攤在躺椅上，連稚嫩的腳底都磨出了水泡。

對此，洛九宮只能無奈嘆息，什麽忙也幫不上。

從賀天華那裏離開，照舊浮空坐在梅花樹下，洛九宮對着亮如銀盤，朦朦胧胧的月色凝出了長笛，悠悠吹奏了起來。

笛聲婉婉，以他為中心流淌到四面八方，很難想象如此美麗到無法形容的聲音是從這麽一個小小的樂器中發出的。

吹着吹着，他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我，直到尾音滑落，剛剛波濤般浩渺的笛聲似乎還在回蕩一般，餘音不絕。

“莫棄！好美！”不知道什麽時候盤腿坐在他旁邊的缺心眼子眨了眨眼，一張英俊的臉笑的傻兮兮的“真的好美！”

.......看來不僅缺心眼，語文還不好。

洛九宮早已習慣了他的旁聽，對此也沒有多做表示，而是落到地上，像人一般盤膝坐在他旁邊，一邊沐浴着月光，一邊嘴角帶着微笑道“美的不是我的笛音，缺心......李尋，美的是這個世界，這個自然。”

李尋撓了撓後腦勺，傻乎乎道“為什麽說是世界美？美的不是你的笛聲嗎？”

洛九宮失笑搖頭，正要解釋清楚，就感到賀天華的氣息出現在宣雅閣門口，緊接着就看到那個幼小的身影，僅着裏衣就跑了出來。

賀天華也看到了他們，從小跑切換成慢走，自以為逼格十足的到他們面前，努力仰起頭看着兩個坐着比他站着高的人，眼球向下，試圖做出俯視的樣子“剛剛是你們誰在吹笛子？”

李尋見他竟然能看到洛九宮，露出了一副欣喜的表情，正要搭話，就被搶先道“有什麽事麽？”

不過是一句普通的問話，賀天華不知為何，臉竟然紅了，半晌，才扭扭捏捏的害羞道“沒什麽....就是挺，挺好聽的。”

.....你的設定不是中二少年嗎？為什麽畫風突變的這麽厲害？

“是吧！你也覺得好聽！”李尋跟找到組織了一樣截了洛九宮要開口的話，燦爛的笑道“我也覺得莫棄的笛聲最美了！啊！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這邊都問了，賀天華自然要自我介紹。不過似乎是因為他中二的時間太久了，眼中缺乏與人朋友間的交往，緊張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我...我叫賀天華。“

“賀天華是吧！”李尋笑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我叫李尋！”

“李尋？！！！！”賀天華像是見了鬼一樣猛然擡起頭，下意識問道“你家二狗子呢？！”

李尋撓了撓頭，不解的看着洛九宮道“他不就在這裏麽。”

下一瞬，和客戶對上眼的洛九宮“.........”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

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