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鲛變(二)
江韻詩從小被拐,在農村裏生活困苦,她的養父養母對她不錯,只是運氣不好,帶大江韻詩後就接連去世了。
江韻詩在鄉下沒有可靠的親人,年過十六就到了濱海打工,先是做服務員,後來去了一家蛋糕店工作,日子過的不溫不火。
生活打破平靜的那天,江韻詩正在店裏賣蛋糕,幾個客人還在等着結賬,一個打扮貴氣的婦人卻滿臉淚痕的出現在江韻詩面前,對方哭着說江韻詩是她的女兒,還帶來了親子鑒定。
狗血劇一樣的發展令江韻詩不知所措,等到她回過神時,已經在江家莊園客廳坐了很久。
這個霸道總裁言情世界的開頭,就是這麽寫的。
全書第一個起伏點全在描寫女主江韻詩是怎麽從一個偏遠山區出來的落魄鳳凰蛻變成一個真正金鳳凰的,第二個起伏點是江韻詩在江家莊園遇見了前來拜會江父的男主黎柯,并鼓起勇氣追求對方。
這個世界就是個小甜餅,一直甜甜甜甜到全書完結,當然,這裏的甜是指男女主的感情線,作為全書第一大反派,納蘭的存在就是給男主事業添堵,給女主成功的人生添磚加瓦,務必讓所有人厭他怕他。
而此刻納蘭現身的第三個起伏點,就是男女主定情的高潮部分。
這一段劇情裏,納蘭對潑了他一臉紅酒并害得他被濱海望族嘲笑的江韻詩懷恨在心,命人把她綁到雲江上的輪船,并手段狠辣的折磨了她一夜。
具體怎麽折磨,書上并沒有寫,納蘭就自己揣摩了。
這個劇情點是為了讓男主對女主産生憐惜,對自己産生愧疚而設定出來的,按理說,黎柯出現的時間應該只會早不會晚,可是納蘭叫人綁了江韻詩一夜,黎柯都沒有出現。
這讓納蘭不禁懷疑自己的分析,為了不讓反派系統覺得自己不夠專業,納蘭又叫人扇了江韻詩幾個巴掌,把她帶到甲板上威脅她了一個小時。
黎柯還是沒有出現。
納蘭有些惱火,吩咐人把江韻詩帶到房間裏,試圖讓系統接管身體對江韻詩做圖謀不軌之事。當然,他肯定是不會碰江韻詩的,他只是想刺激一下世界,告訴它,反派有動作了,勞煩把男主送來。
果然不出納蘭所料,江韻詩還沒來得及脫衣服,黎柯就自動上門了。
而惹怒男主的後果,就是納蘭和對方打了将近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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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的房間裏淩亂不堪,昂貴的壁畫不知道是被凳子還是茶幾砸到,碎成了好幾塊,連吊頂上的水晶吊燈也沒能幸免。
“黎柯,你是不是忘了我姓什麽”
納蘭倒坐在沙發上喘息,從地上的紙抽盒裏抽出兩張紙巾,一臉冷漠陰郁的擦拭嘴角的血跡。
他的臉頰紅腫,手臂大腿上同樣青紫,疼得納蘭幾乎想要呲牙咧嘴。
黎柯也沒好到哪裏,他累得靠在房門上,脖子後背全是抓痕撓痕,血跡斑斑的讓人看了就心驚膽戰。
兩個人都累的很,喘息起來毫不客氣。
“你是姓納蘭,可你別忘了這是濱海,不是南洋。”黎柯狠起來的時候不像個人,這一點納蘭很好的領教過了。
納蘭冷笑一聲,嘴角扯到傷口,他“嘶”了口氣,“你難道真看上那個白癡女人了”
黎柯眉眼仍有着狠意,他擡起頭,警告的看着納蘭,“別讓我再聽到你诋毀韻詩的話。”
盡管挂了彩,納蘭還是納蘭,他優雅的交疊起長腿,習慣性的去摸煙盒,發現摸不到後幹脆給自己倒了杯紅酒,“黎柯,你真把自己當濱海太子爺了”他輕輕搖晃着紅酒杯,喝了一口,嘴角勾起諷笑。
黎柯被他激起的怒火一瞬間沉了下去,他臉色陰沉的看了納蘭一眼,“納蘭家的人我确實動不了,只希望以後你別落到我手裏。”
納蘭嗤笑一聲,又喝了一口紅酒。
落到他手裏不可能的,作為南洋黑道教父的兒子納蘭的這一生都不可能。
劇情點到這裏,黎柯放下狠話就要離開了,可納蘭冷漠的臉下卻一陣焦急。
怎麽回事怎麽男主沒有在打鬥中給我一槍難道男主沒有帶槍出門
納蘭在心裏各種猜測,那邊黎柯放完狠話就離開了房間。
納蘭冷冷的看着男主遠去的背影,把紅酒杯放下,轉身從壁畫底下拿出一把槍。
船艙外月色朦胧,江水更是倒映着夜空上的星海,加上輪船本身璀璨的燈光,與對岸輝煌的燈火也不遑多讓。
黎柯無暇欣賞夜景,接了父母的一通電話後就要匆匆下船。
“黎柯”納蘭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黎柯轉過頭,看見原本空無一人的甲板上站着許多黑衣保镖,而納蘭就站在他們中間,正舉着槍一臉陰狠的看着他。
黎柯的第一反應是納蘭瘋了。
他蹙緊眉頭,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納蘭,我們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納蘭冷笑,用槍對準他的心髒,“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把那個白癡女人送給我,第二,我在這裏給你一槍。”
他聲音裏的惡意毫不作僞,“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以後我看見江韻詩,既往不咎。”
黎柯怒極反笑,“她不過是潑了你一杯紅酒,你就要趕盡殺絕,不愧是南洋納蘭家的人,夠無情。”
納蘭用眼神示意旁邊的保镖,等黎柯被納蘭家的保镖齊齊用槍舉着腦袋,他才放下手中的槍一步步朝黎柯走去。
“可惜了。”他走到黎柯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臉,諷笑,“可惜我姓納蘭,你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也不敢。
黎柯确實不敢,他站在甲板上,許久才開口,“可你也不敢殺我。”他的聲音很冷靜。
兩個人半斤八兩,可要論家世,黎家只有給納蘭家讓路的份,江家更是不被放在眼裏。
這樣的家底,也難怪納蘭行事乖戾。
江韻詩早就被他的下屬送回江家,納蘭又不敢殺他,因此黎柯并不擔憂,即使他被十幾把槍對着腦袋。
納蘭退後一步,用槍對準黎柯的心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讓我在這裏打一槍怎麽樣”
黎柯目光沉了下來。
納蘭見他不動,用槍去拍他的臉,“你今天可是壞了我的好事,差一點,江韻詩這個女人就是我的了。”
“別看她沒有腦子,那一張臉還挺好看,要是壓在床上”
納蘭的話戛然而止,他神色冰冷的低下頭,看見自己腹部的地方,有一把黑色的槍。
“少爺”
“少爺”
保镖見勢不對,想要上前查看情況,被納蘭一聲冷呵退了下去。
“下去”
“少爺”
“下去”
黎柯一只手拿着槍抵在納蘭腹部上,另一只手把納蘭手裏的槍拿了過來。
“納蘭少爺,怎麽不說了”
納蘭冷笑,“說什麽說咬人的狗不叫”
黎柯也知道自己威脅不了他,他只是想安全的下船而已。
“納蘭少爺,我只想安全的回去,是你咄咄逼人。”他伸出手,像納蘭剛才拍他的臉一樣拍了拍納蘭的臉頰。
納蘭偏過頭,“你就不怕以後落到我的手裏。”
黎柯冷淡的低頭看他,“如果你想回南洋的話。”
納蘭猛地擡頭,眼裏陰郁起來。
“你找死”
南洋納蘭家的人瘋起來都不要命,黎柯從納蘭身上親身體會到了這一點。
明明自己的槍還對着他的腹部,納蘭卻毫不畏懼,甚至一臉陰狠的對自己舉起拳頭。
黎柯被他的瘋态驚了一下,随後同樣舉起拳頭,兩個人就在甲板上動起手來。
納蘭費那麽多口舌,就為了黎柯能給他一槍,可黎柯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就是不肯給,打到最後,納蘭自己都想給他一槍了。
他動作發了狠,把黎柯往死裏揍,黎柯手裏的槍掉到地上,納蘭見狀一拳把黎柯揍到一邊,想彎腰撿槍。
那把槍可不是玩具,黎柯怎麽也不能讓納蘭拿到,兩個人又扭打起來。
不知道是誰先壓的誰,反正甲板上的欄杆被撞了好幾次。
最後一次撞到欄杆的時候,納蘭心裏咯噔了一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個大男人人長腿長的,一個塞一個能打,黎柯最後一次把納蘭往欄杆上壓的時候,四周景色突然轉了過來。
映在江水上的璀璨燈光逐漸變暗,黎柯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看到的就是四處湧來的江水。
黎柯把胃裏的積水吐幹淨,蒼白着臉色擡頭,發現自己在一個濕冷幽深的山洞裏。
山洞外水聲陣陣,他只能判斷自己還在雲江的某個位置。
渾身虛脫的他倚在一塊岩石上閉目休息,好一會兒,感覺體力回籠,他開始打量四周。
這個山洞很深,不知道通往哪裏,兩邊的石壁長滿青苔,青苔下有許多凹槽,凹槽裏放着很多珍珠,也不知道是誰放的,山洞裏微弱的光亮就是從這些珍珠裏散發出來的。
黎柯打量了一會兒,把濕透的上衣脫掉,随手曬在岩石上。
而岩石另一邊,納蘭下半身浸在水裏,上半身倒在沙地上。聽到山洞外的水聲,他慢慢的睜開眼。
納蘭醒來的時候,沒有感到任何不适。
他奇怪的抹了一把臉,對着岩石另一邊的黎柯冷笑,“黎柯,你好樣的。”
黎柯的喘息聲一窒,很快,一道人影出現在納蘭面前。
納蘭下半身還在水裏,不知道是不是江水太冷了,他的腿都凍僵了。
“你怎麽樣”黎柯沉默了一會兒,想要把他扶起來。
納蘭拍開他的手,“不用你假好心。”
黎柯正想着怎麽讓納蘭放棄找江韻詩的麻煩,見他僵着身體不動,蹙着眉問,“腿受傷了”
這下可麻煩了。
納蘭臉色發白,“不,不是”
“到底怎麽了”
納蘭哆哆嗦嗦的擡頭看他。
黎柯把他撈起來,一看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