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蕭國公府(2)

走進蕭國公府的後花園,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座近三丈高的假山。假山上覆着一層黑土,種滿了藤蘿,如今已經過了藤蘿的花期,遠遠看去,只見綠色枝蔓牽牽連連,織成了一條綠色的絨毯,從山巅上鋪陳到山腳下。

兩座假山之間,便是荷塘,片片青碧色的蓮葉浮在綠水上,朵朵粉紅色的荷花向陽而開,一派生機勃勃之景。

為了方便賞景,緊挨着荷塘,正對着假山的地方,又起了一座三層的木樓。那木樓最上面一層的窗戶,恰好比假山的山巅高出一截。站在那裏,恰好能把假山和荷塘一并收入眼底。

蕭琳琅和蕭玲珑引着蕭蘊往那座木樓前走,剛走到木樓前,就見三公子蕭洪領着五姑娘蕭玉珠,突然從假山後頭鑽了出來,一路小跑到木樓之前。

兩人額頭上微微見汗,面帶急色。

“三妹、四妹、周姨娘出事了!”蕭洪到了蕭蘊一行人面前,見過禮後道,“周姨娘在廚房裏安排菜色的時候,突然暈了過去,好像是中了暑氣,三嬸讓你們去照看她!”

周姨娘是雙胞胎姐妹的生母。聞言,蕭琳琅和蕭玲珑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滿是擔心之色。

蕭洪見此,皺眉道:“兩位妹妹放心,我會替你們照顧好六妹!”

雙胞胎姐妹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擔心生母,向蕭蘊道了一聲“失禮”後,便急急離開了後花園。

“六妹不用擔心,周姨娘只是中暑罷了!”蕭洪笑笑,“今日這天氣的确太熱了些,周姨娘的身體又不怎麽好,中暑也正常。我帶你們去樓上看荷花吧,那裏位置高,好歹也涼快些。”

蕭蘊沒什麽意見。

卻聽鹌鹑模樣的蕭玉珠突然道:“三哥哥,樓上準備好茶點了嗎?離壽宴開始還有一個時辰呢,還是讓下人們去取些水果點心來墊墊肚子,可好?”

蕭洪點了點頭,詫異地看向蕭玉珠,道:“是我考慮不周了!五妹,多謝你提醒,果然還是你們女孩子家的心思更細致。”

話落,就讓身後跟來的小厮,還有跟着蕭玉珠的一個丫鬟去廚房取些能入口的東西來。碧月擔心國公府的下人做事不用心,也跟着去了廚房。

如此,木樓下,就只剩下了五個人……蕭洪、蕭玉珠、蕭蘊、蕭蘊的侍女紫衣,以及蕭玉珠帶來的另一個小丫鬟。

蕭洪在前引路,走進木樓之中。循着木樓的樓梯,徑直來到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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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蘊帶着紫衣跟了上去,蕭玉珠走在最後面,跟着她來的那個小丫鬟聲稱借口要去淨房,沒跟着蕭玉珠上樓。

為了方便觀景,第三層木樓上,面朝着荷塘的那一面,加了一個類似于陽臺的觀景臺。

觀景臺高懸于荷塘之上,一頭緊連着木樓,另一頭通過兩根高高的立柱,與地面相接。臺面是厚厚的木板拼成,正對着假山,三面環着半人高的圍欄,頂上是木樓如鳥翼般展開的飛檐。

飛檐擋住了熾熱的陽光,涼風從假山中間穿過,掠過荷塘,把滿帶着水汽和荷香的風直接吹在觀景臺上,自有一番清爽。

“兩位妹妹随意就好!”

觀景臺面積不大,蕭洪對那滿池塘的荷花的也沒什麽興趣,也無意跟女孩子們搶地方,便随意地站到窗前乘涼,示意兩個女孩兒随便玩。

“六妹,咱們去觀景臺上看荷花吧,那裏景色最好!”蕭玉珠小心地看着蕭蘊,怯生生地說,似乎生怕蕭蘊會拒絕。

“辛苦五堂姐了!”觀景臺恰好修在風口上,站在那裏,便仿佛面對着一個天然風扇,蕭蘊也想在這裏多留一會兒,避避暑氣。

蕭玉珠腼腆地笑了笑,低頭帶路。

兩個女孩子走上觀景臺,緊挨着站在紅漆欄杆前,靜靜看向對面的綠色假山,臺下的清幽荷塘…

勁風從對面吹來,吹得人發絲輕揚,衣衫獵獵作響,水面上花葉随風擺動,蓮漪輕漾。

蕭玉珠蚊蠅般的聲音忽然傳進耳朵裏:“六妹,對不起!”

說話的時候,她右手緊緊拉着蕭蘊的手腕,合身向面前的欄杆撞去。那欄杆應該早就被做過手腳,瞬間掉了下去,蕭玉珠的身子也随之墜落,被蕭玉珠拽着的蕭蘊也被扯了下去。

蕭蘊沒掙開蕭玉珠的手,但憑她練過內功的身體,帶着蕭玉珠用輕功控制身形,安全落地還是能做到的。

不過,紫衣的反應更快,一見蕭蘊掉了下去,立即跟着跳下去,在半空中撈住了蕭蘊,身子輕輕一折,輕飄飄落在了荷塘對面的假山上。

蕭玉珠仍舊死死抓着蕭蘊的手,也被帶到了假山上。

蕭蘊落地的時候,瞧見之前蕭玉珠留在樓下的小丫鬟,飛一般向着後花園外跑去,一邊跑一邊驚惶地喊:“快來人,三公子把人推進荷塘裏了……”

她應該是一見到樓下有人掉下來,就開始沒命地往花園外跑,甚至沒回頭看一眼,也不知道根本就沒人真的掉進了荷塘裏。

這場景不管怎麽看,都透着濃濃的怪異。

這時候,木樓上的蕭洪瞧見了方才那一幕,幾乎把魂都吓飛了。

他不敢去剛剛出事的觀景臺上查看,踉踉跄跄下了木樓。

遙遙看見站在假山上的蕭蘊和蕭玉珠似乎沒事時,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下,追上去問:“你們怎麽樣?”

蕭蘊終于甩開了蕭玉珠的手。

蕭玉珠這會兒直接坐到了地上,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像是被吓懵了一般,呆呆地盯着身下一片藤蘿葉,身子不住地發抖。

“我是被五堂姐拉下來的!”蕭蘊看着蕭玉珠,冷冷說。

紫衣補充道:“蕭五姑娘是自己跳下去的,她跳下去前,還特意拉住了我們郡主的手。若非奴婢會點兒輕功,這會兒,蕭五姑娘和我們郡主,只怕要在荷塘裏游泳了。”

蕭洪不敢置信地看向蕭玉珠:“五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往荷塘裏跳?”

蕭玉珠顫聲道:“我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蕭蘊看向荷塘,方才從觀景臺上掉下來的三根欄杆,仍舊在水面上漂。她擡手一指,問紫衣:“能把它們撿起來嗎?”

紫衣縱身一躍,身姿輕盈地飛到荷塘上,用腳尖把三根欄杆踢到了假山下,而後飛落到假山下,撿起那三根欄杆,來到蕭蘊面前。

她低頭檢查了一下欄杆斷口,道:“斷面平整光滑,沒有腐朽痕跡,絕對是用刀劍一類的利器砍斷的,還有……塗抹過黏膠的痕跡。”

蕭洪總算聽明白了:“也就是說,那欄杆早就被人用利器砍斷了,有人用又黏膠粘在了一起?”

蕭蘊問:“五堂姐會游水嗎?”

蕭洪想了想,說道:“應該會。五妹兩年前就在這個荷塘裏落過一次水,我記得,她沒用人救,自己就游上來岸了。”

說到這裏,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麽,怒氣沖沖地沖着蕭玉珠吼:“你是明知道自己不會有事,才故意跳下來的,對不對?你這是想害死六妹嗎?你知不知道,她要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五殿下怎麽可能輕饒了我?”

而後,猛地一拍腦袋,把前前後後的事都聯系了起來:“不對,你就是要害我,好在五殿下面前摸黑我,幫你們三房奪取世子之位是不是?這是早就設計好的,你故意裝可憐,騙我來後花園,幫你替三嬸送信,支開了原本陪着六妹的三妹和四妹,還支開了身邊服侍的丫鬟,然後你帶着六妹往水裏一跳,我就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不對,蕭蘊皺了皺眉,她就算落了水,也不一定會死,還有可能活着道出真相。此外,其實還有個看見了一切的紫衣。蕭玉珠只是拽着她跳了下去,紫衣還好好的站在那裏。

若是想順利嫁禍蕭洪,應該還有人出來善後,保證她和紫衣永遠都開不了口。

那麽,這善後的人去哪裏了?

蕭蘊撿起一粒碎石子,四下裏看了看,在另外一座假山的洞口前,發現了一塊挂在石頭上的青色布料。

她轉身向着山洞那前走去,還未到近前,就見兩個獐頭鼠目,用青色布料蒙着臉的男子,倉惶從山洞裏跑了出來,奪路而逃。

想來是瞧見了紫衣方才的身手,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失了出手的勇氣,只想着逃命了。

蕭蘊手腕手裏,手裏的石子打在了後面那個男子的腿彎上。那男子身子一歪,撲倒在地。紫衣則以輕功躍起,落在了前面那個男子身前,封住了他的穴道,把人扔到了假山上。順便在撲倒在地上的那個男子腿彎上踢了兩腳,封住了他雙腿上的穴道,保證這人再也逃不了。

蕭洪瞧見這一幕,臉色黑沉得厲害,走上前,分別拉下了兩個蒙面人的面巾,仔細瞧了瞧,勃然大怒:“你們似乎都是三嬸陪房的下人?說,是不是三嬸她要算計我,好叫我做不成世子?”

兩個蒙面人都閉緊了嘴,無一人開口。

這時候,一陣熙攘聲傳來。

一大群人闖進了後花園,領路的正是之前跑出去,喊着“三公子推人落水”的丫鬟。那丫鬟身後,國公府的主子,除了蕭國公和老夫人,幾乎都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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